“走吧。”
他说着,朝林冶旁边的过道走了几步,顺手拉了一下林冶的袖子。
两人都没再理会这场闹剧,结了账,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谢北戊,刚才那是谁啊?”沉默片刻,一个学生问道。
“一个亲戚。”谢北戊没好气地说。
同学听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就你现在借住地方的那个亲戚?你那个便宜堂哥?”
“啊?你还借住他家啊,那你招惹他干嘛啊,小心他回家找你麻烦、”
一听这话,谢北戊瞬间炸毛了:“什么狗屁堂哥,他哪还算我家的亲戚?再说了,就他那个德行,还找我麻烦,我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
一个同学小声辩解道:“不是你自己说他是你哥的吗......”
“他不是我哥!”谢北戊不想浪费口舌跟同学解释这个人家的关系,就直接下了结论,“总之,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我不得不住在他家,但是我烦死他了。就这种关系。”
这些同学也都是来参加培训才互相认识,彼此的关系也并没有到那种交心兄弟的地步。谢北戊这么说了,他们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嘻嘻哈哈地聊起别地儿听来的八卦传闻了。
——
结了账,出了博物馆,谢晚和林冶没着急回去,就在附近闲逛。
这个博物馆建得偏僻,附近没什么商业的痕迹,倒是挨着一片没拆的老城区,红瓦砖房,色泽不再,形态也不再,厚厚的污垢附着在上面,但也盖不住仍有人居住的痕迹。
夕阳的光扑过来,映得周围的常青树树叶都变成了泛黄的颜色,给砖房镀了一层金光。沿着这条路走,太阳好像就在路的尽头跌落下来,越来越近,也似乎让人越来越能感受到它的炽热。
“我还以为你会问他是谁。”谢晚突然说。
林冶伸出一只手挡在眼睛前,透过指缝去看一缕一缕的光线:“我想等你自己说。”
谢晚余光扫到他的动作,低下头,一脚一脚地踩着影子:“好像你才是真的不会好奇。你从来不会特别想知道什么吗?”
林冶忍不住笑了,说:“会啊,但是想知道和一定要知道也是两码事。就算我再想知道,但客观条件不让我知道,那也没办法咯。”
“那还是因为你没有那么在意,”谢晚反驳道,“我以前有一件特别想知道的事,问了很多人,查了很多资料,找了很久很久。”
“找到了吗?最后。”
谢晚停下脚步,看林冶走在前面,又转过身来。他有点儿看不清林冶的脸了。
“找到了,但也没找到。”
“为什么呢?”林冶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也很有距离。
他答道:“因为找到了,也没有改变什么,都还是那样。”
可我开始对你好奇了,林冶想,这也不会改变什么吗?
“他是谁?”
谢晚本来再等林冶发表什么意见,却等来了这么突兀的一句话。
他没多想,只当林冶是照顾他的好奇心,立刻把事儿全倒出来了:“一个堂弟,快高考了,艺术生培训,最近借住在我家。”
林冶毫不意外,在听到他也姓“谢”的时候,就猜到是谢晚的亲戚了。
“你那个堂弟脾气真够差的,一点礼貌也没有,”林冶想起他对谢晚莫名其妙的呵斥,对这人好感全无,不带一丝感情地忏悔了一下,“不过我是不是不该那么冲地说他?我一个陌生人,好像有点过了。”
“没事,反正他也不知道你是谁,也没法找你麻烦。”谢晚下意识偏袒他。
一股冷风扫过来,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回去吗?”林冶没再接着说关于堂弟的事,一手轻轻放在了谢晚靠近他那边的肩膀上。
“走吧。”
——
“吃饱了吃饱了,”何安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这家外卖还不错哎,下次还能点!”
晚上没课,宿舍几个人又开始馋外面的垃圾食品,一气儿点了一堆,一起在宿舍里搓了一顿。
周文收拾了一下桌面:“你脚怎么样了?”
说到伤情,何安大大地叹了口气:“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但医生说还得几天才能拆,闷死我了这两周。”
“别作死,小心复发,”陈洛奕瞟了他一眼,“现在几点了?”
谢晚已经坐在了计算机前,他顺口答道:“八点多了。”
“这么晚了!”陈洛奕一惊,抓起外套和手机就走,“学生会那边儿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其他几个人都没来得及响应什么,宿舍门就被“砰”一声给关上了。
谢晚偏头看了一眼,又专注地盯着计算机屏幕了。
这两天一直没想起来,今天经刘轻柯提醒才记起忘了完善剧本。谢晚懊恼地靠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草稿冥思苦想。
看起来情节都有了,可想把这么日常的内容写有趣,谢晚总是觉得不满意。他反反复复地打字删改,最后只留下了几十个字。
“你在写什么作业啊小谢?不会我也有吧。”
何安在一边躺尸,看着谢晚奋笔疾书的样子,忍不住八卦,顺便心虚地想了想自己这两周摸鱼混过去的作业,反思是不是该弥补一下这段时间的过错。
“就是思修的那个视频,在写脚本,”谢晚没有灵感,顺势也往椅背上一靠。
“你们都打算开拍了!”何安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谢晚觉得他好像那个悲伤蛙的表情包,“你们组进度也太快了吧,现在不是离结课还有很久吗,我开始有危机感了。”
谢晚觉得好笑,安慰道:“没事,是我们组的人都太不拖延了。”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你这么说我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何安嘴上生无可恋,身体上还在躺尸摆烂。
何安继续说:“话说你们打算拍什么啊,我们才刚定下来主题呢。”
“我们要拍定格动画。”谢晚如实答道。
“这个好玩哎!”何安突然坐了起来,“你们这个创意好有意思,感觉效果会很不错!”
“但是剧本还是好难写啊。”谢晚伸手抹了把脸,又坐直了,开始对着计算机上的文字发呆。
“慢慢写呗,还早呢。”
虽说灵感不能强求,但是逼着自己写也不是全无效果,最起码对谢晚来说是这样。写写改改半个小时,他才终于觉得写顺手了,于是不敢停歇地一口气写完了初稿。
谢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反复看了几遍没有问题,就直接把初稿转进了群里。
他计划着明天把动画脚本画一下,又翻出了上次随手画的那张风景图,想着照常扔进微博里。
一打开微博,消息栏和关注通知里弹出的红点让他皱了皱眉。
他微博没有粉丝,除了自己的那些简笔画,也没发过其他内容,莫名其妙的关注度让他有些迷茫。
自己没发什么不该发的东西吧?谢晚边回忆自己发过的内容,边点开了点赞界面。可被点赞的内容毫无规律可言,似乎每条都有,也就是他发的那些画,好像突然之间,就有很多人发现了他,并且喜欢他的画。
谢北戊:厨房水管好像坏了,在漏水
谢北戊:怎么弄
没等谢晚找到微博信息的源头,顶部弹窗的微博消息让他更烦躁了。
他怎么老是有事?自从他来,感觉这几天就总是找茬。谢晚不想跟他计较,但也不是就好脾气地任人差使,也不是毫无怨言。
谢晚:打电话,找维修工
谢晚:物业修水管电话:136xxxxxxxx
隔了一会儿,对面又发消息过来。
谢北戊:烦死了,你自己来弄,我还有事
谢北戊:反正一直漏水,你家你看着办
谢晚脾气上来了,发了一大段消息过去。
谢晚:虽然你是高三生,但是你也快成年了吧?你是没有自理能力吗?我家厨房水管就没漏过水,为什么你一来就漏水了?你不会修连修理工电话也不会打吗?你又生什么气?
发泄了情绪,谢晚立刻给维修工打了电话,却被告知现在已经下班,今天没法儿过去。
挂了这通电话,谢晚也冷静下来了,又有点儿后悔刚才冲动发了消息。只是时间已过,撤回也来不及了。对面没再发消息,估计也是没想到谢晚会突然爆发。
谢晚重重地呼吸了几下,还是认命地起身,准备回家看看。毕竟那是他自己家。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啊。”何安看他开始穿衣服,随口问了一句。
谢晚穿好外套:“家里水管漏水了,我回去看看。”
“啊?现在啊?”
“没办法,刚给维修工打电话,已经下班了。”
何安表示理解:“行吧,这也太惨了,你还回来吗?”
谢晚想了想:“不回了,明天早上直接去上课。”
“行吧,祝你早起快乐。”何安啧啧几声,同情道。
谢晚打了声招呼:“走了。”
——
一路上,谢晚都在担心家里的水管漏水到什么程度了。
地板不会泡坏吧?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看了眼时间。
火急火燎地到了家,谢晚开了门进去,换了鞋,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就往厨房走。
走到厨房门口,谢晚就看见谢北戊手足无措地蹲在那儿,身上被溅了水,显得有些狼狈。
半个小时前刚闹得不愉快,谢晚现在也没心思打招呼。自己去杂物间拿了工具过来,又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让开吧,我来修。”
第17章 漏水
谢北戊什么也没说,拉着脸起身站一边去了。他也没出厨房,谢晚也懒得管他,就任由他在一边杵着。
漏出的水已经扩散到了周围的一小块地板,谢晚仔细看了看漏水处,好在只是一个小缺口,喷出的水不多,否则现在估计已经水漫金山了。
他拿了拖把先解决了一下地上的水,又铺了一条厚厚的毛巾垫着,这才开始琢磨这个水管该怎么修。
谢晚独居了这么多年,自理能力确实比同龄人都还要强一些。虽说他平时比较注意,但是家里的一些零件也不可避免地会老化或者坏掉。因此,他也学会了一些最基本的修理能力,简单换个灯泡,修修水管之类的小活儿还是挺熟悉的,家里也常备一些修理工具以及替换的部件。
他蹲在水管前,一手撩起稍有点长的刘海,拿起工具箱的工具干起了活儿。谢北戊看了一会儿,自觉没趣,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水管的位置在橱柜靠里的地方,谢晚蹲久了就腿麻,不由地挪动了一下位置。这一动不要紧,左胳膊一下子磕在了柜角上。谢晚家里是供地暖的,温度比较高,他刚才就随便换了件宽大的T恤,想着灵活一些。谁知道这下子方便了胳膊受伤。谢晚被自己无语笑了,这一晚上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扯着胳膊看了下,看起来也没多大问题,没什么感觉,就没再管了,又扒着水管折腾半天。
“地上的水怎么发红?”
猛地听见说话声,谢晚回头看了一眼,是谢北戊又溜达过来了。
“这个水......”谢北戊皱着眉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是血?你哪儿流血了?”
“啊......”谢晚茫然地呆了几秒,盯着地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花儿来。
发呆间隙,谢北戊已经绕到他另一边,偏头看了眼,立刻眼尖地发现了地上莫名其妙颜色的来源:“你胳膊,流血了。”
谢晚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胳膊上受伤的地方,原来刚才只是胳膊反应慢了,过了会儿才裂开道口子,滴了几滴血。其实也没流多少,只是混在本来就还湿着的地板上,被晕染开了,胳膊上的早就不流血了。他看不出颜色,自然没发现什么异常。谢北戊一说,他觉得痛觉这才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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