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冶,是刘轻柯的舍友,”林冶友善地笑了笑,“您怎么称呼呢?”
刘格说:“我现在在兰大读研,叫声学姐或者直接叫名字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学姐好,我是谢晚。”刚才谢晚还在犹豫要叫什么,现下直接抄作业,给出了一个公式化的自我介绍。
说完,刘格却没有接话,反倒一反常态地盯着谢晚看。
谢晚有点儿疑惑,也看着刘格,不自在地叫了一声:“学姐?”
“啊?”刘格回过神,抱歉地对谢晚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是看你有点儿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估计我认错人了。”
谢晚本身就有些脸盲,便对此表示理解。
“姐,你一个人打什么工啊,”刘轻柯在一边儿掏出一盒饼干,拆开放桌上,自己叼了根在嘴里,“你们吃饼干,这个可好吃了。”
“剪片子,”刘格说着,走到了他们拍摄的地方,“你们仨搭得可以啊,有模有样的。”
谢晚说:“是他俩搭的,我不太会,就打打下手,帮帮忙。”
刚开始搭的时候,谢晚就犯了难。他虽然能想象出场景,但分辨不出颜色,估计一上手就会露馅儿,就借口不太会,在一旁递东西按着指挥放。即便这样显得自己浑水摸鱼不干活儿,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暗自想着多打杂,其他的活儿自己多干点儿。
“哪有,你提的建议很好啊,”刘轻柯嘴里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谢老师不要妄自菲薄。”
谢晚脱口而出:“你怎么也叫老师。”
“啊?”刘轻柯愣了一下,说,“我们宿舍都这么叫,怎么了?”
“没事,”谢晚扭头去看林冶,林冶一手握拳抵在鼻尖,偷笑了下。
林冶靠在桌边:“没错,谢老师应该少谦虚一点,在朋友面前。”
“行了,你们仨别谦虚来谦虚去的了,小学生吗,”林格无语地吐槽了一下,又认真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操作问题,我帮你们看看。”
刘轻柯立马站直了:“哎姐,你过来给我看一下这个相机......”
谢晚小声对林冶说:“我去下卫生间。”
“好。”林冶也学他小声讲话。
谢晚从厕所出来,在洗头台边上洗手。袖子上好像在哪儿蹭了灰,他用卫生纸沾了点水,仔细地擦。
有脚步声响起,朝卫生间走近。谢晚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正从镜子里对上一个人的目光。
有点儿眼熟,谢晚在脑子里把可能的人过了一遍,最后想起来是和林冶在饭店遇到的那个同学。
谢晚不确定这个人有没有认出自己,但是看他也没动,估计也觉得自己眼熟。
要不要打招呼呢?林冶和这个人好像互相都不是特别喜欢,自己也就见过他一面,情况实在有点儿不尴不尬的。
“你是那天和林冶一起吃饭的同学。”那人开口了,磨灭了谢晚想装不认识的一丝念头。
他只好点点头:“你好。”
那人观察了他几秒,忽然笑道:“你好,我叫郑天河,和林冶一个专业。你叫什么?”
“谢晚,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
郑天河追问:“哪个晚?”
“夜晚的晚。”
“哦,”郑天河若有所思,“我是天空的天,黄河的河。”
谢晚有点儿无措,这个郑天河不仅爱追问,还把话聊死,他完全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郑天河好似完全没有计较,直接说:“行,你忙吧。咱们这就算认识了,以后再聊。”
郑天河没有问他来这儿干什么,谢晚还很意外。他还以为这人肯定要追问到底了。
但谢晚巴不得赶紧走,点点头,随口应了几句客套话,侧身出去了。
回到工作室,谢晚没提起郑天河。毕竟看上次林冶的态度,也并不想知道郑天河的消息。
忙活了一上午,试拍很顺利,素材都准备好了,回去剪辑处理一下就能看最后的效果。走之前,林冶对着搭好的模型细致地拍了照,作为正式拍摄道具的参考。
刘轻柯要和刘格一起吃饭,就留下来等她,谢晚和林冶不想凑热闹,就一起回学校了。
他们走后,刘格拍了刘轻柯肩膀:“哎,你那个同学名字是哪两个字?”
刘轻柯本来专心地盯着计算机屏幕,猛然被拍了一巴掌,吓了一跳:“哪个啊,我舍友还是另一个?”
“就那个叫谢晚的。”
“哦,他啊,就是感谢的谢,晚上的晚,”刘轻柯老实巴交地答了,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表姐,“怎么了,你看上他了?”
“你有病吧,”刘格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我还是觉得他很眼熟,这个名字也挺耳熟的,到底在哪儿见过来着......”
“姐,别神神叨叨的了,”刘轻柯叹了口气,“你能快点儿干活儿吗,我饿死了。”
“别催了,马上就弄完了,烦死了你。”
“我哪有!明明是你先问我的!”
......
路上他们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馆内人很少,上菜很快。
“今天还挺顺利的,我之前看了一些定格动画拍摄的视频学习,看起来很复杂,还以为今天也就是熟悉一下环境,没想到试拍素材都有了,”谢晚笑着说,“你们好厉害,我就是个搭便车的。”
“怎么会,”林冶说,“你对场景挺有想法的,提的建议都很好啊,为什么不上手试试?”
谢晚半真半假地说:“我没接触过乐高,也不太懂色彩搭配,怕弄乱了。”
“我们就是在尝试嘛,错了也没什么的,熟能生巧,”林冶吃了一口拌饭,又问道,“我记得你是会画画的?还以为你会比较熟悉这些。”
“你怎么知道?”谢晚下意识地问。
林冶说:“看到的。第一次同桌那会儿,看到你画画了。”
谢晚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是在那节课上摸鱼画了只简笔的猪。想到这儿,他噎了一下。
他解释:“没学过,就自己画着玩儿的,也只会画简笔线条,不会上色。”
“这样啊,”林冶点点头,“没事儿,照你的学习能力,迟早成大佬。”
就见过一只猪,他是打定主意要闭眼吹吗?谢晚无法,也懒得否认了。
专心吃了会儿饭,林冶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什么?”谢晚满头问号。
“明天兰安美术馆有一场童趣主题的画展,要一起去看吗?”林冶已经吃完了,手臂靠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正好,可以找找定格动画的灵感,而且感觉你也会喜欢这种风格吧。”
“画展?”谢晚没意见,“好啊,你跟刘轻柯说过了吗?”
林冶说:“他说这两天要跟表姐回家一趟,有点事儿,估计是去不了了,就我们两个人去。”
谢晚问:“他家也是本市的?”
“邻市的,”林冶答,“平屿。你是本地人?”
“嗯,你呢?”
“我是南方人,重乌的。”
难怪这么能吃辣,谢晚了然。他又对林冶的提议答道:“那就我们俩去吧,我没什么事。”
“行,那就明天中午十一点见,”林冶计划着出行,“先吃个午饭,过去正好是中午,下午可以多逛会儿。”
“好。”
——
周末下午的宿舍楼很安静。谢晚与林冶道了别,就继续乘坐电梯回宿舍了。
宿舍门没锁,他打开门,四处看了两眼,只有何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上,其他两个人不在。
何安正好背对门口,戴着包耳式的耳机,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谢晚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座位边,拉开椅子,把书包放下,开始整理今天的出门的东西。
突然,何安“啊”地大叫了一声,吓得谢晚浑身一机灵。
“怎么了?”谢晚茫然地回头看他。
何安的耳机已经挂在了脖子上,他还保持着那个一条腿抻直一条腿盘着的扭曲坐姿,除了表情,一切都很正常。
他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吓死我了,小谢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一抬头一个人,我差点儿从床上掉下来。”
说完,似是对耳机那边的人回应道:“关你屁事,不打了,你自己玩儿去吧。”
谢晚无奈地笑了,继续回头去收拾桌面。其实他没什么强迫症,就是喜欢间歇性地把杂乱的桌面全清理掉。简洁几天,就又堆满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他从桌子下拖出一个箱子,仔细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归类,一个一个收起来。何安还瘫在床上,背靠着一个巨大的恐龙,怀里抱着计算机,但没发出敲键盘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谢晚偶尔余光看见他,总觉得他要睡着了。
何安打了个哈欠:“小谢,艺术节你去看吗?”
谢晚手上动作没停:“艺术节?”
“你不知道?”何安眯着眼睛看他,拔高了音量,“你怎么可以不知道!这可是咱们学校最大的校园活动了!”
“我,”谢晚停顿了一下,发现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好顺着他说道,“我用的2G。”
何安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笑个不停。谢晚印象里,何安总是对他说的话笑,自己难道说了什么很搞笑的话吗?
心里想着,嘴上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谢晚真诚发问:“你怎么总是笑我?”
听完他的话,何安笑得更大声了,本来在怀里的计算机都被他推到一般,一角露在床沿。谢晚看着,忍不住走过去,把计算机往里推了推。
何安稍微冷静了一点,倾身过来,扒在床边的护栏上看谢晚:“你知道其实你越正经,就越好笑吗?”
“为什么?”谢晚皱了皱眉。
“因为很可爱啊!你知道那个词儿吧,蠢萌蠢萌的,”何安理直气壮地说完,自己也感到一阵恶寒,马上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啊,方便你理解。现在人家都流行这个,正经人才搞笑呢。”
“好吧。”谢晚一知半解,但也已经失去了了解的兴趣。
“你别打岔,我继续跟你说艺术节的事情,”何安拿起手机,没几十秒谢晚的手机都滴滴滴响个不停,“我先给你发几个公众号的链接,你关注一下,都是咱学校一些很有用的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有的是官方号,看通知用的。有的是民间号,一些小活动或者其他一些学生自己的事情会发。偶尔也关注关注学校的事情呗,闲着也是闲着,其实还挺有意思的。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匿名小区,简直是奇人大赏,让你见识人类多样性。”
谢晚听笑了,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桌面,才拿起手机。他点进和何安的聊天框,上拉好几下都拉不到尽头,便先拉开椅子坐下,才一个一个操作关注了。他边点,边想着,什么时候微信能出个多选自动关注公众号的功能。
何安还在喋喋不休:“就是咱们学校的艺术节啊,全名叫宇宙艺术节,一般会持续一周的时间。白天会在校园里有几个固定舞台,供路人同学随时上台展示,表演什么都行。晚上是比赛的形式,会经过多轮的选拔,最后选出几个优秀节目。你最近没看见校园里的宣传点吗?就你已过去就好多人拉你参加活动那种,还有皮套人在旁边儿拉客。”
“遇到过,”难怪他感觉最近校园里总是有几个地方很热闹,“但是他们不是会拉人填表吗,我都绕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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