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是猜不透祖今夕的。
相爱总会涉及前尘往事,想要得到回馈就会因为得不到回馈歇斯底里。
祖今夕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是融合了白鲨基t因的异类,养父母修补她的残躯,把她以人类的身份养大,也给她无垠的自由,告诉她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选择,前提是不伤害人类。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纯人类,但至少不是纯怪物。
捡到的饭桶似乎与她一样,这才是祖今夕接受威胁的主要原因。
怪物也会产生占有欲,祖今夕归类完毕,看梅池摇头后了然。
“我不是吃醋,也不是喜欢你,我只是……”
梅池:“你想得到我。”
她几句话概括自己的饵人身份,不忘记把老板的公司老底翻给祖今夕看。
下沉玄关的鞋子因为两个人扭打和挣扎乱七八糟。
梅池早就深入祖今夕的生活,联名运动鞋和一些洞洞鞋插在成熟女人钟情的长短靴之间。
伞具囫囵摆放,不好好折好的和折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起,有种异样的密不可分。
祖今夕像从前拒绝别人求爱那样拒绝这样的求爱,有些委婉,“我习惯一个人生活。”
梅池:“我不习惯。”
祖今夕:“我在说我。”
梅池:“我也是。”
她简直油盐不进。
祖今夕终于理解秀才遇到兵是什么滋味了。
但她不是秀才,压在她身上的重物是悍匪。
在体能上她毫无还手之力,如果梅池真要做些什么,她也无法反抗。
但梅池不知道怎么做,她连接吻都不会,抿着嘴唇,像是小动物一样凑近。
“阿祖阿祖阿祖!”
还是个复读机。
祖今夕推开她的脸,“看来你跟你老板过得不错,不用流浪,不是很好吗?”
梅池:“可我想和阿祖永远在一起。”
祖今夕:“你们公司也会有海带鱼头汤。”
梅池:“我只想和你一起喝海带鱼头汤。”
她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比寻常人类高的体温几乎能融化祖今夕。
白鲨是深海的产物。
改造的人类却很畏惧严寒,还没彻底入冬,祖今夕已经打开地暖了。
但梅池怕热,夏天祖今夕不用空调,她热得不行,祖今夕只好在书房重新装了空调。
冬天的梅池很温暖。
祖今夕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她比梅池年纪大,更清楚感情对她们这样不确定族群的危害。
但梅池想要的似乎不是爱。
祖今夕看向梅池:“你想要什么?”
梅池眨眼:“我只想和阿祖在一起。”
“之前说过的,做你的女儿、妹妹、老婆,或者三合一都没关系。”
她抓着祖今夕的手放在胸口,“我会再长大的,如果你喜欢阿凰姐姐那样的,我也可以找美容部的鲟师做。”
“但是我的个子长不高了,变不成那种迷死人的大长腿。”
饵人沮丧地松手,“难道我要试试打断腿重新接吗?”
祖今夕过滤掉这些暧昧的牺牲,疑惑地问:“我有说过我喜欢女人吗?”
不等梅池回答,她又补充问题:“我有说过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梅池摇头。
“但大家都说那样漂亮。”
“好多人说我没有性张力,只有饭张力。”
这都什么和什么。
祖今夕想到梅池直播吃饭的氛围,的确是对好吃的垂涎欲滴,结合氛围和灯光,看一碗肥牛拌饭都深情。
至少比现在强吻她后的眼神深情。
所以她们到底有什么谈情的必要?
祖今夕:“你吃饭的时候确实很……”
人类的审美不是单一的,也有人狂热痴迷梅池,有过一些令祖今夕惊讶到想要举报的夸张赞美。
比如妹妹不如吃我,划掉一些重复词语。
曾经醉心学术的研究员也若有所思。
她觉得梅池肯定不懂。
梅池:“很什么,你也会因为我吃饭的样子想吃我吗?”
祖今夕摇头。
梅池:“那阿祖也不肯吃我的肉?我做饭不好吃,可以送去加工的。”
加工人肉,就算是自己的也很奇怪。
祖今夕:“我没有这种癖好。”
“可是我很希望阿祖把我吃掉,像你喂的那些鲨鱼吃饲料那样,吃掉我的骨肉血。”
梅池躺在祖今夕身边,玄关很窄,说话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祖今夕的家都像深海,寻常人装晴空灯她装深海的探照灯,总是寂寞很多,像她这个人。
“为什么?”
梅池:“你不是知道吗?饵人也是实验室研发的饲料,专供鲨鱼食用。”
只是后来生了变故,实验项目终止,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实验体散落在各地。
但梅池也没找到同类,母亲死后,她是想过以食材的方式死去的。
“不过阿祖既然是鲨鱼,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她又翻身,压在女人身上简直像天降盆栽,祖今夕闷哼一声。
梅池蹭着她的身体,“菩萨阿祖,实现我十八岁的愿望吧。”
“把我吃掉。”
祖今夕没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底细,想来也是从事相关工作的练翅科技老总提供的资料。
她说:“梅池,我不喜欢你。”
梅池不伤心,“知道了,我也不喜欢你。”
她偏头,正好可以亲到祖今夕在旁人眼里可怕的烧伤脸。
骨重如山的饵人亲吻也有轻如鸿毛的时候,她不知道祖今夕心跳陡然失衡,被鱼缸里小鱼的搅动遮掩。
梅池:“我只会和你做这样的事。”
“阿祖,我希望我只有你了。”
梅池想知道自己的食欲像母亲说的那样转化。
她想要掌控祖今夕,无论生活,还是身体。
哪怕她现在什么都不会,亲吻笨拙,迎合也生涩。
但没关系。
她们还有漫长的以后可以相依为命。
祖今夕:“万一你后悔了呢?”
梅池:“你非要幻想不好的以后吗?”
她撅着嘴唇等祖今夕亲她,闭着的双眼睫毛抖啊抖,“行吧,那时候你可以把我吃掉。”
“我变成胃里的食物,阿祖就会有安全感了吗?”
祖今夕皱眉:“太血腥了。”
梅池:“那你现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吃掉我。”
“来吧,我的三合一阿祖。”
第175章
“被发现的话她会死的!”
这一代是公玉家的地界,眷族们在此生活,红色的眼睫是她们一脉独特的标记。
天盲的孩子诞生后会送去梧州培养,剩下的在这片村落生活,采桑浣纱,日复一日。
“在下游捡到的,没什么人知道。”
说话的女人一身粗布麻衣,她把针线递给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你帮帮忙。”
“这不是孩子的衣服吧?”
与典苗一起长大的典珠展开对方塞到自己怀里的衣服,疑惑地摆了摆。
眷族不与外族通婚,生下的孩子多数身体孱弱,已经好几代没有出现天盲的孩子了。
典苗的丈夫在公玉本家做事,许久未回。
族中有人打听过,说他得罪了真人,许是没了。
“也不是你夫君的,他穿这样的外袍绝对拖地。”
族内通婚,彼此的夫君也是熟人,典珠一直不满意典苗的婚配。
个子不高,还喜欢动手,即便眷族有公玉家给钱养着,也要干活维持生计,那个男人倒好,酗酒又动手。
族中的长辈前来协调也嘴硬,还好逮着机会去了外头,不然典苗还会继续受苦。
典珠比画了半天,咦了一声,“你捡到的不是女人么?哪有这么大的女人。”
她披着典苗做的外袍,“她有几尺高?”
屋外传来炊饭的香气,典苗笑了笑,指了指内屋,“你自己去看。”
典珠:“她不会比狗熊还大吧?那得是什么女人啊?”
她掀开厚重的屋帘,典苗的内室也很简单,黄墙窄床,寻常睡二人的床第一次这么拥挤。
典珠掀开窗帘,看见了一张并不狗熊的脸。
“小苗!小苗!”
典珠跑着出来,“她是人吗?她的头发……”
典苗:“不知道。”
她一个人生活,对丈夫的生死并不在意,就算噩耗真的传来,也只会如释重负。
“这么大的人你怎么带回来的?”
“板车拖回来的。”
“那天很晚了,没有人浣纱,我去找草药,遇见的。”
典珠压低了声音,摸了摸典苗显怀的肚子,“你的孩子毫无影响?”
典苗掀开炊饭的盖子,米香四溢,典珠绕着她打转,“不对劲啊,我们这连外头的苍蝇都飞不进来,前阵子听说哪个宗门的仙尊入魔,打得天昏地暗的,也没看见什么异状。”
“我小时候还循着那条河走过,走不出。”
典苗:“或许吧。”
她似乎不在意捡到的女人是什么身份,这里的生活百无聊赖,这也是新鲜。
典珠:“那万一别人知道呢?”
“定然会让你把她交出去的。”
她凑典苗凑得很近,同是眷族,区别于天盲的孩子传说中睁开也是一片虚无。
她们眼t眸也比火焰还红,宛如大火烧山。
“小苗,她比你夫君高大太多了。”
典苗知道典珠想说什么,她摇头,“我只是想解解闷。”
典珠跟着典苗,看她照顾昏迷的女人。
床边叠了不少她最近做的衣裳,和未出世的孩子小衣放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人。
典苗生了一张淡然的脸,眉目宛如山水般秀美,说话也不似典珠这么欢快。
同样的年纪,她看上去沉稳许多。
典苗并不勉强她,“你不帮忙就算了。”
室内点着油灯,屋外天彻底黑了。
典珠看着她无论父母死去,或是成亲,亦或有孕皆毫无波澜的面容,唉了一声,“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高兴一些,从小就这样。”
“但这是你第一次需要我帮忙,我会帮忙的。”
她捧着脸,又看了看床榻上沉睡的面容,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高鼻深目的女人。
“看上去也不年轻,头发好多缕白发,难道是外头修道的真人吗?”
从未离开村落的眷族虽是修真世家的奴仆,也不是人人研习术法。
起卦虽是入门,都在一个地方不出去,没什么好算的,更何况算什么天地众生。
“仙长是长这样么?”
典苗也看了看那张脸,“公玉家的真人好多贼眉鼠眼,还不如她看着舒服。”
典珠扫过这个女人盖着被子也遮不住的身形,啧了两声,“真的和山一样,吃什么长大的,她的手也好大,能放两个饭碗吧。”
“这么看小苗你也力气大,居然能把这样的人带回来。”
典苗:“我是为了孩子去找草药的。”
她摸了摸肚子,“应该是孩子指引我的。”
典珠:“希望她平安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生来是天盲,孩子就会离开母亲,不是天盲,留在身边也好。
她不觉得天盲的几率高,但看典苗吃饭也眉头紧锁,暗暗猜测她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后来的一段时间,典珠时不时来给典苗帮忙。
大家不怎么串门,也不知道典苗家里多了一个人。
两个月后某天,传闻中没了的典苗夫君回来了。
他缺了一条腿,本来就瘦得像根棍子,拖着腿更是丑陋。
村子里都说他得罪了公玉家的真人,能捡回一条命也不错了。
那日典苗正在屋里做孩子的鞋,典珠比男人快一步报信——
“小苗!你那衰鬼夫君回来了,快快快,我和你一起把那个女人藏起来。”
针线包掉在地上,典苗与典珠慌慌张张把人藏到了屋后的羊圈。
进门的男人骂骂咧咧,看到典珠更没好脸色,“你在这作甚,还不快走?”
典珠后背全是汗,目光扫过男人紧握的木棍,担心她对典苗做些什么。
典苗已经显怀了,方才这么一搬动,呼吸都有些急促,她给典珠使眼色,典珠只好走了。
门关上,很快传来争吵。
桌椅翻倒,茶碗碎裂,咒骂不绝。
听不到典苗的声音,典珠透过门缝看到了她捂着肚子,木棍甩下,全是男人在外受气的发泄。
她气得咬着牙,正打算豁出去的时候门忽然在她眼前碎了。
不是她推的门。
门怎么忽然碎成这样了?
木屑飞扬,昏黄与钴蓝交叠的天色下,一道宛如小山巍峨的身影站到她面前。
这人的衣裳还有典珠缝过的痕迹。
鉴于典苗捡来的女人身形太高,图腾上的眼睛都可以绣得大一些。
等典珠回过神,她绣的眼珠太大,整体看邪气万分。
却很适合……这个醒过来睁眼后一看就不像修仙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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