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刚从摄影棚出来,准备拿着台本背广告词的裴泠初,声音很轻,有些担忧地说:“裴老师,休息一下吧。”
裴泠初已经连着一上午没休息,不是在拍摄,就是穿着五厘米高跟鞋,站得笔直,宛如在练形体,手里还拿着台本看,嘴上念着。
傅迟疑惑,难道不累吗?
疑惑归疑惑,她看着裴泠初眉间精神饱满,皮肤水光透亮,肉眼可见全身足足的精力,也知道她是真的不累。
但傅迟觉得她累。
她低头去瞧裴泠初的脚腕,嘴角一压,掌心攥着细细的手腕用力,拉着她往化妆间走去,不高兴地说:“脚后跟都磨破了,还不休息吗?”
裴泠初声音温和,摇摇头:“小迟,我不累。”
“可是你已经一上午都没休息了,身体会受不了,不行,你坐下休息,我给你贴一个创可贴。”
进入化妆间,傅迟强硬地把人按在小沙发上,先是拧开杯盖,保温杯塞到她手里:“姐姐,喝水。”
随后从包里找出一盒卡通创可贴,抽出几个让她挑*:“你喜欢哪一个,就贴哪一个。”
傅迟说话时,声音闷在口罩里,嘴巴一动,口罩就上下耸动,她半蹲在眼前,仰着头,只露出一双浅浅的眼睛。
好乖的样子。
裴泠初心中微动,抬手在她耳垂上捏了捏,认真盯着几片创可贴看,不假思索,笑语道:“那就小狗的。”
她觉得小迟此时就和创可贴上那只白白胖胖的小狗狗一样。
一样可爱。
“那就贴这个。”
傅迟任由她捏着自己耳朵,眯起眼睛,露出享受满足的神情,手里撕开小狗创可贴。
“姐姐,脱高跟鞋。”
她一抬眼,就发现裴泠初一直看着她,对上视线,裴泠初也不躲,傅迟就将她眼中的情绪全部读出来——那种喜欢,以及愉悦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傅迟耳尖微红,心里面热热的。
她的耳垂还在裴泠初手里,有预感般,似玉温泽的指腹下一秒便抚上耳尖,捏小狗耳朵尖似的捏她红通通的耳尖。
“小迟,很热吗?”
裴泠初摸她耳朵,伸手抬抬她的帽檐:“要不要把帽子和口罩摘了,这里没人。”
而且这里也没摄像头。
傅迟摇头,又往下压压:“不用,我不热,还是先脱高跟鞋吧。”
要是摘了口罩,她更无法解释为什么脸上也红一片,还一直不散。
她觉得裴泠初好迷人。
看向她的目光明明同往常无二,但这几天给她的感觉却与往常不同。
很迷人,很媚。
她像一朵绽开的罂粟花,令人上瘾,想被那双浅栗色的眼眸久久注视。
傅迟解开卡扣,身体有意朝裴泠初凑近,悄悄闻她身上好闻的气味。
生出心猿意马的念头。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明明已经过了排卵期,为什么这几天更想和裴泠初贴贴。
傅迟声线偏冷,然并不妨碍她说话乖乖软软,开口问裴泠初:“姐姐这几天换香水了吗?”
直觉上告诉傅迟,她没换。
再者,傅迟整理香水时,并不记得有这么一款气味的香水。
是朦朦胧胧,容易陷入梦境的,那种有点暧昧,有点柔软,会诱惑人,散发着多巴胺快乐氛围的甜甜香气,引诱得她想抱上去,埋到香香软软的胸口里狂蹭。
她咽下喉咙,叼着舌尖轻轻咬,目光从匀净漂亮的足尖上移开。
头顶上方响起裴泠初轻缓缓的声音:“没换,怎么啦?”
“没事。”
傅迟低声说,她的嗓音变成簌簌降下的雪花,掩盖膨胀兴奋的血液细胞。
“就是,挺好闻的。”
裴泠初莞尔一笑,继续揉她的耳朵,脚心被她捏住,声音也泛起痒意:“小迟喜欢的话,送你一瓶新的。”
挠傅迟的小心脏。
奇怪的点,又比如她勾人的眼睛、好闻的气味,以及挠人的嗓子。
傅迟想,绝对是她自己出问题了。
她在破口处贴好创可贴,手没松开细盈盈的脚腕,抬眸看着裴泠初,眼梢喜悦:“好啊,我也想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管她自己有没有问题,想亲近裴泠初什么问题都没有!
裴泠初揉弄软厚耳垂的指尖一顿,定睛看着被她揉得更红的耳垂,心头蓦地冒出一阵怪异和恐慌来。
瞬间把手收回去。
压制住的烦躁密密麻麻,似海水涨潮,猛地朝她袭来,打个措手不及。
小腹隐隐发烫。
裴泠初表情毫无变化,偏过头,不再看傅迟。
小迟的颜值正好踩在她的审美点上,稍不注意,就容易掉进去,她就会被激素控制。
倒不是说她会对傅迟有什么想法,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但傅迟长得好看,确是真的,她会觉得傅迟比往常更加漂亮,更加可爱,更想碰碰她。
她会更加需要傅迟的依恋。
不能被控制。
“姐姐,怎么了?”
她刚才动作幅度不小,傅迟疑惑问道。
“没事。”
裴泠初摇头,视线往地上落,意识到自己的脚腕还在她手里,便立马握住傅迟的手腕,拉着人坐到沙发上。
“坐下休息。”
她心乱晃,静不下来,端起杯子抿一小口水,冷静冷静。
傅迟察觉出裴泠初目光躲闪,似乎有点不敢看她的意思,便挪着朝她那边挤,又问:“是不是我刚刚贴创可贴的时候弄疼你了?”
裴泠初刚开口否定,某只小狗眼睛瞪大,又说:“还是,你哪里也受伤了,想瞒着我?”
傅迟语调微扬,立马拉着她站起来,绕着圈打量,摸摸肩膀,摸摸细腰,又蹲下身,细细瞧她裸露的双腿,看有没有哪里被划伤。
对处于特殊时期的裴泠初来讲,傅迟身上的气息浓烈,会助长她体内的燥热。
“没有受伤,我没事。”
她后退一步,离傅迟远一些,拉她站起身,随后拿着台本往外走,音色听不出任何异常:“小迟,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录完台词,我们就回家。”
化妆间的门被关上,傅迟愣愣地站在这里,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嘀咕道:“她的手好烫。”
“总不能是发烧了吧?”
但之后,傅迟才知道,裴泠初确实没有发烧。
当天中午,只有她们三姐妹在家,裴煦没跟着裴烟回去公司,她跟顾汐曼去商场逛街。
阿姨做好饭,收拾干净厨房,骑自行车离开。
鉴于裴泠初一个星期后有场T台秀,傅迟“特别”为她制定一周的饮食表,低脂低盐少油,不是清蒸就是慢炖,肉少蔬菜多,中饭让阿姨做,早晚是傅迟做。
所以餐桌上会出现三种菜品。
裴温瑾坐在裴煦的位置上,咬着炸鸡腿,吃得嘴唇晶亮,腮帮子鼓鼓囊囊,又美滋滋喂自己一勺玉米甜汤,扒拉口盖满香煎小牛扒的米饭,餍足到眼睛都眯起来,喜欢到摇晃身体,踢踢腿。
裴泠初神色温柔宁静,小口吃着清煮牛肉豆腐蔬菜,旁边放着一杯煮苹果水,夹起来的菜叶子上不见一丝油滴,绿油油的。
傅迟的饭是自己做的,因为不想跟着裴温瑾吃油炸食品,而且她要继续调理身体,就熬一锅山药瘦肉粥喝,吃小青菜。她时不时瞥一眼裴泠初,又去看她面前清汤寡水的午餐,暗自抱怨:
当初就不应该把菜谱拿给她看,都改得一点油水没有了,看上去就抑制食欲,明天就给阿姨重新换菜谱!
饭桌上画面诡异又和谐。
不管裴烟回在与不在,裴温瑾都喜欢吃饭的时候聊天,被说了也要继续说。
她扒拉下头发丝,给自己盛满满一碗粥,一边吹凉,一边说:“我们下午要不去公园放风筝吧,天气这么好,还能野餐。”
傅迟:“……”
大夏天的,出去野餐,亏她想得出来。
傅迟瞥她一眼,说道:“不去,外面太热。”
裴温瑾不乐意了,漂亮的杏眼娇瞪她:“哪里热了,现在这个温度明明正好,你要是怕热,咱们可以在大树下面啊。”
“今天有40℃,你要是不怕晒,你就去喽。”
“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姐姐还没说,万一姐姐说想去呢。”
傅迟瞄向一旁,裴泠初正好看过来,视线相撞。
尽管她今天下午没工作,然而安排很满,因为不能闲着。
但如果小瑾想去野餐,也不是不可以。
裴泠初刚想应下来,傅迟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怔愣下,她喉间一滞。视线中,那双蓝眼睛朝她眨两下,似乎在暗示什么,随后弯成月牙。
她听见傅迟跟裴温瑾说:“小初姐姐下午有事,又不像咱们俩这么闲,你如果一定要出去,叫上你朋友。”
裴温瑾像瘪了的气球,扁扁嘴,赌气道:“那我就自己出去,不带你们俩,我要出去晒太阳,我要去长草!”
“傅迟!我要吃三明治,夹牛排的,还有炸鸡排的,我还要吃水果,喝果汁!”
裴三小姐还没吃完午饭,就已经开始喊小管家去给她准备野餐的吃食。
这么张狂哪里了得?!
傅迟冷冷勾起唇角,笑容和善,眉眼都笑起来,一字一句地说:“自己准备。”
“你冷漠无情!”
裴温瑾气成河豚,两三口扒拉完满满一碗粥,吃完直接往阁楼跑。
就是说,不烫么。
家里有个活宝,傅迟揉着吵得有些耳鸣的耳朵,掌心里的手腕动动,旁人轻声说:“我可以陪小瑾去的。”
“但是你有事。”
她转头认真注视裴泠初,再次说道:“你有事,不想去,都可以直接拒绝。”
傅迟靠上她肩膀:“因为,我也不喜欢别人打乱我的计划。”
“姐姐,你有自己的计划安排,不是吗?”
裴泠初心跳空了一拍,定定看着她,胸腔里忽然敞亮起来,连带着她烦躁的心情也明亮几分。
傅迟是如何得知的,她不知道,但话落到心坎上,填满一点点,就很多了。
她不问为什么,傅迟也不说如何知道的,这个话题如此丝滑地抛走。傅迟跑去厨房盛半碗粥放到裴泠初面前。
“姐姐,中午吃这些不够,喝一些粥吧。”
裴泠初捏住筷子的指尖微顿,垂眼看着面前鲜香软烂的粥,肉眼可知,米粒煮得软糯,混着玉米粒,胡萝卜丁,切碎的小青菜,颜色漂亮,山药块似乎一抿就碎,很有食欲。
但她不能因为管不住自己的食欲,从而影响工作。
裴泠初目光重新回到自己面前的清煮餐中,将碗推到傅迟面前,低声愧疚道:“小迟,我要控制碳水。”
“我不能吃,对不起。”
其实她大可以吃完后去健身房加练,但自己定的规矩,必须遵守。
裴泠初态度坚决,傅迟心疼,却没办法:“你不要道歉,这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那等走秀结束,要多多吃饭,你说你喜欢吃的,我给你做,好不好?”
到时候,她就要去公司了。
裴泠初笑意淡淡的,轻应道:“好。”
等走秀结束,她就没剩几个广告要拍了。
——
下午三点。
傅迟准备好外出带的摄像机后下楼溜一圈,闻到奇奇怪怪的味道,她走向厨房,就瞧见裴温瑾穿着围裙,手里忙忙活活的,嘴里还慌张念着,背影都大写着手足无措。
“要糊了!”
“怎么这么快就糊了,我才刚放下去!”
“等等,我的面包片,啊——黑了,不能吃了!”
“傅迟这个大笨蛋,竟然来真的,真的不给我做!”
“讨厌,讨厌死了,坏蛋,大笨蛋,讨厌你……”
裴温瑾正骂得爽,丝毫没注意身后来人。
突然一只骨瘦修长的手探过来,把挡位调到最低档,“在这骂我啊。”
“啊!”
裴温瑾跟只兔子似的,蹦老远,一手执锅铲,一手捂胸口,瞪大双眼,惊悚地看着一脸淡定,重新拿几片面包开始煎的傅迟。
她吓得脸都白了。
傅迟悠悠瞟她一眼,勾唇说:“我这么吓人?”
裴温瑾嗔怪道:“我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说吓不吓人!”
随后她抚了抚心口,感慨:“幸好我还年轻,不然要吓死了。”
傅迟强烈怀疑她是因为背后骂人心虚,但没说出来,气定神闲地又从冰箱里拿一块黄油放进锅里,融化后盖上面包片。
她嗓音冷冷的,指挥道:“从冰箱里拿牛排和鸡胸肉。”
裴温瑾抬抬下巴,抱着胳膊娇哼:“你不是说不给我做么。”
傅迟逗她:“是啊,不是给你的,给我自己做的。”
“我才不信。”
裴温瑾笑起来,眼底闪着光,迅速从冰箱里把牛排和腌制好的鸡胸肉拿出来。
傅迟动作有条不紊,熟稔自然,先把鸡胸肉裹上面粉放油锅里炸,另一边顺便煎牛排和鸡蛋。
某人就晃着腿,坐在餐桌边等着吃。
裴温瑾看着傅迟一身打扮,开口问道:“你等会儿要出去吗?”
“嗯,去书店。”
一听去书店,裴温瑾立马就蔫了,撇撇嘴,满眼嫌弃,嘀嘀咕咕:“噢,对,每周六你都要去书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眼睛滴溜溜转,忽然停在某个方向,大喊一声。
“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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