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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小孩是仇家卧底/蜕生之日(近代现代)——识我惊惶

时间:2025-04-02 08:38:17  作者:识我惊惶
  待他辨认清楚,才勉强看懂那似乎是一份程序的代码,裴野并不太懂计算机,但粗略地也能读出光是这屏幕上展示出来的代码就有不少需要勘误的地方。
  裴初又把窗口关闭,打开一个新的,裴野在一旁看着他运行程序,屏幕上很快弹出几个报错的提示,他隐约察觉到什么,抿紧嘴唇。
  裴野还在思索,却听裴初在他身旁道:
  “轮渡行动,是亲军派和警备部的联合绝密行动,他们越过议会挪用了大量经费,起初就是为了开发出新的联网军事系统,不被议会和检察院所管辖。”
  “后来那群人有了野心,不光打算攻破其他国家的卫星和军事系统,甚至想利用它渗透进各大国有系统,暗度陈仓,对政府乃至国民实施监控。只不过系统还没有开发完,这群人便先一步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裴野皱眉:“那和猫眼有什么关系。”
  裴初笑笑,鼠标滚轮一翻。
  下一秒,裴野的手不由自主撑在桌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屏幕中显示的研发人员名单中,猫眼二字赫然在列。
  “裴野,”他听见裴初嗤笑道,“你不会以为,猫眼只是把杀人的刀吧?”
  “七年前猫眼一战成名,就是因为他黑进了全情报人员都没攻破、设有重重加护的安保系统。当初猫眼还是警官预备学校的学院的时候,据说上面可是希望他转入军科院搞研发的,没成想阴差阳错还是来到了特警局。”
  “如今这份名单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我们掌握住的,只有猫眼一个。”
  裴野愕然,强压下心头的震惊接着问:
  “你们想让他协助复原这个系统?”
  “我们彼此之间都安插了内鬼,所以,”裴初关上文件,“得到的系统漏洞百出,从根上就是错的。另外,很多机密必须要当年参与研究的人的身份信息才能解码。”
  “那个什么蛛网计划,也和猫眼有关联?”
  这次裴初回答得倒很快:“这确实是我猜的。老军部为了牢牢掌控政要官员,背地里调查了他们不少的把柄,所以好多人不得不做他们的傀儡,就像蛛网上的虫子……”
  “这种绝密资料,猫眼资历浅,怎么可能接触到?”
  裴初难得被弟弟蠢到翻了个白眼:
  “他是不够格,傅君贤够!万一傅君贤曾经和他提过什么,或者暗中让他参与了呢?”
  一阵沉默。裴初没有看裴野的表情,叹了口气:“可猫眼宁死不招,法治社会,我们也不能刑讯逼供,所以……”
  “等一下,”裴野突然打断他,“能不能再拖一拖,我来想办法说服他。”
  裴初忽的笑了。
  “你?”裴初重复了一遍,“你有什么把握?”
  “我可以回家……我是说,回猫眼的住所调查一下线索,实在不行,我可以亲自去劝降。”
  裴野几乎是脱口而出。裴初再次端起水杯,放在唇边,沉吟片刻又放下。
  “我不介意出面协调,把他的事往后拖一拖,”裴初若有所思道,“他或许不会死,但是牢狱之灾是避免不了的。”
  裴野的脸色微变:“不行,他受不了那种折磨……”
  裴初满不在乎:“你知道你这话说出来特别贪得无厌吗裴野,猫眼不死不足以平息多少同志的怨愤!再者说胡杨这几天也和我汇报过猫眼的近况,我看他做了好几次手术都没有死,这不是挺禁得起折腾的吗?”
  裴野自己当然知道他的要求有多离谱,更知道裴初也深谙他的这份纠结:
  “杀了他一时痛快有什么意义,同胞互相厮杀又不是猫眼造成的,为什么要把错都归咎于他一个人?”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给我一个饶过他的理由,要么现在就滚出去。”
  “——裴初!”
  青年身躯无措地颤了颤,咬咬牙,最终还是被逼无奈,妥协地低语道:
  “哥,猫眼他……他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你不是想留着他复原系统吗?他要是,他要是病了——”
  裴初挑起一边眉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说完又打量了裴野一番,从弟弟的表情确认了对方不是信口胡诌,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真想不到我的这位宿敌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他道。
  裴野手不由自主攥成拳:
  “总之别让审判团杀他也别再对他用刑了,不就是区区一个系统吗?我会说服他,也请你遵守之前你没有完成的约定,放猫眼走。”
  “我了解了,”裴初说,“庭审我来想办法。其余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裴野如释重负般长出了口气,一种诡异的却劫后余生般的心绪涌入他的胸腔。
  “那我们一言为定。”裴野沉声说。
 
 
第35章 
  可裴野没想到, 对傅声的审判来得比预料中还要快。
  两日后。
  “不是你亲口保证陪审团那边你来想办法的吗?”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判决猫眼的消息,按照裴初给的地址赶来医院, 却连傅声的影子都没见到,等着他的只有裴初。
  中央战区医院走廊外, 等路过的人走远, 裴野这才将裴初拉到安全出口外, 压着嗓子质问。
  面对弟弟的诘问, 裴初一如既往的平静。
  “知道我叫你来这里做什么吗?”裴初反问, “程序有变,不需要审判团介入了。”
  裴野一愣, 下意识就往最坏的方向想:“要直接判刑?!”
  裴初嗤笑一声,看裴野的眼神有点怪:“要判早判了。好了,一会在现场,我不希望再出现上次那种局面, 明白吗?”
  “什么现场——”
  裴初不等他,转身从出口拐回走廊里,裴野咬咬牙,不得不把内心的疑问咽了下去, 抬腿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
  傅声是被一阵晃动吵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 脚镣去了, 换做手上铐着一副手铐。房间比之前审讯他的那间屋子大了整整一倍,长桌三面环绕,而他坐在中央。
  傅声低头活动了一下沉重的手腕,疲惫地笑了笑,合上双眼。
  自那日和裴家兄弟见了面后, 傅声便再也没有过任何逃跑的迹象。他的新伤未愈,心脏的老毛病又缠着他不放,新党见他实在不配合,便不给他止痛药,每晚傅声几乎都是痛到昏过去,直到两日前,他被转移到这所医院,才得到一些稍微像样的治疗。
  可多日的心悸早已让傅声虚弱不堪。想来是睡梦中他被人转移到这里,可自己也早就全然不知。
  房间门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傅声抬起头。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裴初,看到他之前傅声其实就有预感,在见到裴初的那一刻心里更是了然,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踏实感。
  等待他的审判还是来了。
  他以为自己不上军事法庭,至少也要在议会“被神圣不可侵犯的宪政制裁”,可这里显然是临时腾出来的、医院的一个房间。或许对于猫眼这种罪人而言,无需弯弯绕绕,新党早就迫不及待将他挫骨扬灰。
  “听说你最近老实得很,真让人惊讶。”
  傅声听到裴初的嘲讽,本想回敬点什么,一掀眼皮,视线正好对上最后踏进屋内的青年。
  是裴野。
  他竟然也来参加自己的审判了。
  傅声张了张嘴,思绪一瞬间乱成了一团,竟什么话也没说得出。
  屋内的人各自落座,裴初坐在正中间的位子,饶有兴致地品鉴了一会傅声的沉默,对裴野招招手:
  “坐这里。”
  裴野愣了一下,同样沉默着走过去,在裴初身旁坐好。
  他和裴初位置紧挨着,可傅声看着裴初的目光好像狭窄极了,连余光都不曾落在裴野身上丝毫。
  两侧的长桌各坐了四五人,裴初另一边也有一男子落座,裴初对那男人笑笑,又重新看向傅声。
  “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吧,猫眼。”
  傅声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垂下眼帘。
  他能感觉到,裴野一直死死盯着自己,那目光灼热滚烫,煎熬着的却是裴野自己的心志。
  他应该感到痛快的,为裴野那份自我煎熬,为他备受拷打的良心——傅声甚至有种献祭似的快感,反正他是要死的人了,倘若裴野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见到朝夕相处七年的“哥哥”被处死,但凡裴野心里有一丝难过,都不枉自己用命报复了他一回。
  他本应该痛快的,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裴野或许不会有一丝为自己的死难过的可能,傅声的心就一阵隐隐的钝痛。
  坐在侧面的一个军装男人此时开口道:
  “到这个时候,再保持沉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猫眼!”
  裴初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接着身子向前,手肘搭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叠,看着傅声。
  “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裴初不急不忙道,“轮渡的程序,你是核心研发人员之一,有些核心机密只能经你之手。”
  傅声笑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如果我真是核心人员,我倒更希望你把我杀了。这算不算求仁得仁?”
  “你不用威胁组织,”又有人微怒道,“你死了还有别人,只要有一个人有权限,复原轮渡是迟早的事!”
  傅声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淡淡道:
  “那就杀了我吧。”
  屋里的人都被噎了一下,唯独裴初神色照常。
  裴野放在腿上的手痉挛似的握紧了。
  他听不得傅声把杀啊死啊的挂在嘴边。面对傅声的事他总是一再妥协和懦弱,只要傅声活着,哪怕让他恨透了自己也罢。
  可傅声用行动一次次把他本就微不足道的成果推开,好像在裴野的努力下苟活着,是一种耻辱。
  “把轮渡复原。”
  裴初忽然说,“只要复原,蛛网计划组织可以当做你与它并无瓜葛。”
  “我本来就没有瓜葛。”
  傅声回答得很轻却很清晰。裴初像是没听见他说话般,自顾自地继续道:
  “复原了轮渡,组织会向议会申请为你从轻量刑,最多两到三年,你就可以重获自由。”
  傅声苦笑了一下,视线在四周环视一圈。裴野渴望他能哪怕赏自己一点眼神,可是傅声像是看空气一样,目光在他身上一滑而过,最后重新定格在那张和裴野几分相似却更加成熟的脸上。
  “不管你口中的亲军派怎样作恶多端,”傅声的嗓音冷了几分,“可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你们拼了命也要得到,因为你们的目的和他们一样都是龌龊的。”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傅声却毫不在乎,继续缓缓道:“打倒了他们,却并不是为了推翻,而是为了成为他们……军部靠着某些手段发了不少战争财,你们也不甘落后,不是么?”
  “闭嘴!”
  有人忍无可忍,一拍桌子:
  “危言耸听,趁早枪毙了他!”
  裴野心跳都停了一拍,却见裴初身旁那个男人清了清嗓子:“肃静。”
  屋内霎时静下来,傅声反而有些满意似的,浑身放松下来,等着那人宣告自己的死亡判决。反倒是裴野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想要偷偷拉裴初一下,然而裴初不理睬他,对男人点点头,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份文件。
  “看来我们没有和谈的余地。”
  裴初说。
  傅声闭上眼睛小憩,听见裴初继续道:
  “各位同僚,各位战友,原本猫眼是要接受审判团的正式判决,如无意外,也将被执行死刑……”
  顿了顿,裴初打开文件夹:“不过,情况有些变化。”
  傅声眉心一跳,睁开眼,裴初上扬的嘴角直直撞进他的视线。
  “议会法案早有规定,凡有精神类疾病的,出于人道主义,应接受治疗后再进行审判并服刑。”
  裴初举起文件向四面展示一圈:
  “血鸽同志向我汇报,猫眼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这两日我们对比了他的DNA检测,证实他确实有高风险致病基因。”
  嗡的一声,傅声浑身一震,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
  裴野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劈手要夺过那份文件:
  “裴初,你干什——”
  裴初哗的一下站起来,躲过裴野的手,抬高音量:
  “我们不能确定,军部过去是否知晓并利用猫眼的病情逼迫他进行了一些非法行为。很遗憾,对猫眼的审判,恐怕要等到他接受治疗并康复之后再——”
  “我没有病!”
  傅声忽然低吼了一声,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肤里,整个人浑身发抖,“你们擅自调查我的隐私是违法的,我根本没有病!”
  裴初把文件放下,对身旁的男人撇撇嘴,仿佛在示意对方傅声这样的失控更加证实了他的病情,接着回头对傅声轻蔑一笑。
  “报告是医院提供给组织的,”裴初说,“至于你的家族病史,是血鸽同志告诉组织的。违法在何处?”
  傅声呼吸一滞,猛的抬头,第一次直勾勾地盯着裴野。裴野感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下意识连连摇头:
  “我不……我只是——”
  他从没见过傅声这样情绪失控。傅声琥珀色的眸子愈发泛红,青年全身因为愤怒而克制不住地颤抖,望着裴野绝望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傅声呢喃着,“我没病,是你说我没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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