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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点水。”他靠在燕时淮肩膀上，燕时淮一边给他拍着背，拿出一杯白开水泡了些薄荷给他喝。
涂然喝了薄荷水，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了些。
雷安忙着搬出异兽骸骨，他问：“这些异兽是什么时候死的？”
其实他还有其他的疑惑，为什么在曾经可能存在文明的地下城市中，会有那么一大片的异兽骸骨？
燕时淮也说不准：“不过，这里腐烂的气味还很浓，应该死了没有多久。”
这个死了没多久不是几天几个月，毕竟这些骸骨上都没有腐肉了，都是骸骨。
燕时淮拿出种种涂然看得眼花缭乱的仪器开始操作，涂然缓了过来后已经觉得腐烂味道有些淡了，可能是鼻子渐渐适应了这股味道。
他不会用这些仪器，就在一旁给他们打下手，几人有条不紊的给骸骨采样记录。
为了分析的准确性，风天指挥着机器直线向下挖掘，越是往下的那些骸骨风化和石化程度越厉害，和最上层新鲜的残骸看着不大一样。
差不多两小时后，风天根据仪器做出了粗略的分析报告。
“1号试剂瓶，估测这只异兽大约在3-6年前死亡；2号试剂瓶，大约在10年前死亡，3号试剂瓶，大约在50年前。”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4，5，6号试剂瓶中的骸骨样品埋藏的位置有些深，分别是在500年前左右，700-1000年前左右，3000年前左右死亡。”
“因为时间跨度久远，目前的仪器只能分析出这么多。”
最接近的时间在好几年之前，最长的能有几千年。而这只是他们挖掘的一部分，在更深的底下还埋了许多。
涂然深吸一口气：“这个时间差距也太大了。”
这些骸骨是一层摞着一层，几乎毫无间隙，乍一看就像是同一时间里大规模死亡。
但风天给出的分析结论彻底覆灭了这种可能。
除此之外，风天根据骸骨模拟出了异兽模型。
大家都在看着这个模型。
图片中的异兽很古怪，这些死亡的异兽长相极为多变，有的脑袋骨骼很大，有的又小得像是退化了头部。
可有一点很相似，它们都具有修长的四肢，前肢修长，后肢抓地，或多或少都具有直立行走，或类似于猩猩猴子的生理结构。
几人顿时皱紧了眉头，神情有些凝重。
这些异兽怎么会那么像人？
这里的人说的不只是人类，还有兽人。
“该不会我们以前的祖先就长这样吧？”雷安看气氛有些严肃，随口开了个玩笑。
涂然以为他是真的这么想的，认真说：“我们的历史课本有记载，古蓝星智慧生物在古蓝星存在的一百多万年前就出现了，而智慧生物出现文明至少也有万年以上；白象的博物馆就有四千多年前关于人类和兽人共同建立帝国的视频留存，那时候的人类和兽人都和现在差不多。”
“这里的骸骨只有三千多年，而且他们的体型都比人类要高大许多，所以不可能是我们的祖先。”
涂然说完，空气中一时有些安静。
燕时淮低头用手抵着唇，波蒂亚努力忍笑，雷安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雷安：“啊，这个……”
涂然不解的看着他们，又停留在燕时淮身上，好像在说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只有风天附和道：“然然说得很对。根据两国现存的古蓝星智慧生物发展史中可以看得出，人类以前的祖先接近猩猩猴子，这两种都是很矮，很小的哺乳类动物。至于兽人的祖先就更不可能了，以涂然来说，他的祖先很可能是兔子和鸟类进化而成，其他种族中也没有和这种异兽相似的兽人。”
“所以这个异兽和人类，以及兽人，应该没什么关系。”
“咳咳。”
雷安没想到风天也会跟着解释，忍不住咳了几声，语塞道。
“那什么，然然和风天说得对。”
燕时淮看着涂然还不大明白的样子，笑了出声：“他刚刚是开玩笑的。”
涂然：“！”
他有些窘迫，难怪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燕时淮脱下手套揉了揉涂然的头发，眼神异常宠溺：“不过你和风天说的没错。古蓝星文明存在的时间比这些遗骸要久远，至于这些异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等科考团队过来深入研究了。”
他们的工作不是在这里研究这些异兽，所以能分析出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涂然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一番打岔后，气氛也没有那么凝重了。
他们收起了仪器，把有关骸骨的数据都传送到了研究院那边，又收了这几具各不相同的骸骨，就暂时把骸骨的事情放在一边。
更需要探索的地方还在前方等着他们。
他们重新整顿行囊，继续往里面走。从风天的拍摄中见到了这座地底城市的庞大，燕时淮让风天带着数个安装照明灯的无人机高悬空中，一点点照亮了整片坠落在地底的城市。
涂然踩在碎裂的建筑残骸上，四四方方的房子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泥灰，只剩下了断壁残垣，红色砖块散落一地。
这些房子依旧井然有序的排列在街道两旁，在光线下，废墟中的尘埃颗粒缓缓飘动。除了地基，房屋也大多坍塌，只剩下一些古老建筑的混凝土结构立柱还在支撑着房屋墙壁。
涂然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仿佛还能透过破败的建筑物见证着曾经这座城市的繁华。
燕时淮也远眺把这片破败的土地和城市收入眼底。
他轻声说：“很壮观是吗？”
涂然点点头：“嗯。”
就像是一个文明遗落在苍茫宇宙中的一粒微沙，如果没有人发现这颗星球的话，或许这片遗迹会平静的随着这颗星球日升日落直至消失吧。
很快收回神，涂然他们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工作。
这里太大了，他们只有四人，商量片刻决定分散开探索。
“然然跟着我在附近，”燕时淮说，“你们两个是一起还是分开搜索都行。”
“我往东，”波蒂亚指了东边，“雷安你往北可以吧。”
雷安痛快应下：“没问题。”
他们两对这种探索熟悉得很，并不怕分开走。
他们走后，涂然就和燕时淮分别进了附近的两个房子。
涂然选的这个房子顶部已经塌了，满地都是建筑物剥落下来的砖块和墙面砂浆，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房子里。
与外部不同，房子中没有被泥灰沾染的地方，仍然能看到一些以前的人生活留下的痕迹。
涂然还是借着光脑上的图片识别模式才看出里面的东西，一台镶嵌在墙面上布满裂痕的古老电视机，还有能看得出来轮廓的沙发弹簧。
他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客厅。
可惜这里毁得很严重，涂然在没有看到其他还算完好的东西，只好走到其他能进得去的房间。
他走到一个被压在房屋柱子下的房间，往里面看了看，这个房间倒是因为被柱子挡住了，泥灰都落在顶部的柱子和石板上。
低着脑袋往里探，涂然用手挡在脸部防止灰尘掉落进眼睛里，他看到里面有不少金属制的物件，锈迹斑斑的锅碗，还有布满灰尘的大理石板。
“这里是厨房？”
他进不去，只能粗略的判断出这些东西是厨房设备。
几人搜索了半天，这些房子都空无一人，连人的遗骨都没碰上一个。
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了大量的生活物品，他们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鬼城。
他们暂时停了下来，洞底气味太奇怪，他们没打算一直留在下面，回到地面上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烧起火堆吃晚饭，几个人分析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涂然先说：“这里都没有人，但是看屋子里的东西，有人居住的痕迹。”
“不过我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有的房子都被破坏很严重，也有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很多东西已经风化了。”
涂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柜子，打开后里面只有一些生活物品，衣服和鞋袜，再多的就没了。
雷安：“这倒是，我们也没有遇到人。”
他说的是人的骸骨或者尸体，而不是真的人。
这点确实奇怪，不过涂然还是观察出来了一些东西。
“这里的人生活好像都很简朴。”
他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房子里，大都是厨房加一两个房间，然后就是一个装着电视和沙发的客厅，装修几乎差不多，就连他发现的那个柜子里，也没有什么金银首饰。
金银玉石结构都很稳定，即使过了千年也不会腐败消失。
可是他没有在这里看到过这些东西，他见到的金属也就是那些建筑钢筋和一碰就碎掉的锅碗瓢盆等物品。
这些都不是贵重的东西。
燕时淮沉思：“是很奇怪。”
即使是他以前去旅游路过的那些落后部落星球，那些人们也会打扮，带骨头首饰，稍微有些地位的人也会带金银等物。可是这里这么大一座城，居然一点都没有，就很少见了。
雷安咽下嘴里的饭说：“说起来，我走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见到一家服装店，奶茶店，或者别的什么店铺，那些娱乐的产业都没有，几乎全是住宅房。是不是我们下来的地方不太对，要不明天往里走？”
波蒂亚开口道：“会不会是把住宅区域设在地底下，其他的工业场所放在地面上？”
大家摇摇头，说不准啊，他们能在地面上发现仪器，说明地面上也可能会有人生活，只是他们还没找到地面上的遗迹。
涂然看见大家都苦思冥想，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底城市肯定是古蓝星人建造的。”
那些建筑方式和生存物资，器皿等都和他以前在博物馆看到的文物，历史书上和网站上看到的视频照片非常像。
他甚至还看到了街道路标上有刻印着古蓝星的文字，只是时间太久，字迹模糊了。
“这倒是，”波蒂亚露出笑意，“教授他们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乐坏了。”
就是有些遗憾，没有找到什么书籍资料类的文字物品。
雷安叹口气，他抓耳挠腮：“这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涂然摇了摇头，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但现在谁都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完，燕时淮把他和风天对那些建筑物和生活物品做的调查说出。
“这些建筑物大约在四千多年前建造。”
涂然从燕时淮手中接过一碗米粥，下意识说道：“那不是比那些古怪的异兽骸骨还要久吗？”
燕时淮：“没错。”
“嘶，”雷安有些震惊，“所以这个地底城市到底存在多长时间了啊？这颗星球上的古蓝星文明到底有多久远？”
“不知道。”涂然摊开手。
雷安想开摆，他叹口气道：“唉，科考团队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他一点也不适合这种需要用脑子思考的工作啊，还是交给教授们吧。
燕时淮微笑：“一周左右吧。”
雷安：“……”
那时候他都在地底逛了一圈了。
风天听完他们所有人的分析，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种简朴的生活方式，和严格高要求管理的研究所生活很像？”
大家顿时沉默，雷安瞪大了眼睛，咂摸着。
“你别说，好像，还真是啊。”
涂然：“但是为什么你不猜是军队，军队也是这种简朴的生活方式吧？”
风天的推测有理有据：“因为床被不是统一严苛的形态。”
大家：“……”
好吧。
军队的管理模式更严苛，这样一想，好像还是研究所更符合一些。
第41章 轰塌
在涂然他们探索时, 除了贵族基本没什么人留在仪器所在地了，偏偏这时孔旻才和手下赶过来。
孔旻见到杜克罗的手下，拽过来问：“杜克罗呢？”
孔旻的表情很不好看, 那个被拉住的手下缩了缩脖子, 指着一处帐篷。
“杜克罗少爷在帐篷里。”
他抬脚就往帐篷走去，结果被几个贵族拦下了，这几人瞧了孔旻的脸色, 实在是不好看。
几人轻笑的调侃道，眼中毫无遮掩的嘲讽。
“我们的孔大少爷怎么脸色这么差？”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年长的这位贵族也笑着说：“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如果有困难需不需要帮忙？”
孔旻扯出微笑和他们问好行礼, “几位好, 我找金狮家族的二少有些事, 先失陪了。”
听说他找的是金狮家族, 几人也不好继续拦着。只不过等他走后, 贵族们低头私语。
“孔家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快成年了？这私生子长大了, 婚生子又快成年, 最近又有好戏看了。”
“你说他们鸟族这些年闹什么, 一个个的都出混血儿。”
“哼, 这些人是越来越不把祖训当回事了, 居然还敢把混血兽人带回家族。”
说起混血儿，有些贵族就不好插话了。
他们虽然遵循家族规制娶的是同族人，也更看重婚生子, 绝不会允许混血兽人进入家族，但这就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混血的私生子了。
毕竟身为贵族，他们不可能乖乖的只守着一个人过日子。在外有几个情人和私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都不会摆在明面上，更不会把那些孩子带回家罢了。
孔旻算是头一个。
大家心知肚明的互相看了看, 默契转移话题。
“孔旻他这次的出来，是和丹凤族的那个雪兔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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