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卡尔仰着头要凯西的一个抱抱,凯西毫不吝啬的不止给了他一个抱抱,甚至还把他抱到了小屋的床上,给他盖好了毛绒绒的珊瑚绒材质的小被子。在给卡尔讲完了小乌龟回家的童话故事以后,凯西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相框,他凝视了一会儿相框里金发的美丽女人,轻轻地亲了亲她照片上的额头。
卡尔软软的声音带着好奇的意味响起:“凯西,你又想妈妈了吗?”
凯西低头看着整个人陷进柔软被窝的卡尔,还有他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绿眼睛,轻柔地说:“是呀,”他把相框转向卡尔的方向,“要永远记得妈妈的样子哦,她很爱你的。”
卡尔用力地点了点头。
凯西最后亲了亲他:“晚安。”
“晚安!”
凯西知道卡尔现在怕黑,他把灯关了,打开了绕着卡尔床边上方的一圈星星形状的小灯,它们在深夜散发着朦胧又温馨的光。他最后看了一眼照片,手指慢慢地抚摸过女人的轮廓,然后把它留在了床头柜上,自己回到了黑暗的房间,没有开灯,摸黑上|床|睡觉。
……
第二天早上,凯西上班。早上起来洗澡穿衣服,给卡尔煎了小薄饼,把小可爱从床上叫醒,让他自己一溜儿小跑去刷牙洗脸,然后来餐厅吃饭。
等卡尔刚坐到座位上的时候,门铃响了——这个时间段一想就是保姆罗拉来上班了,卡尔欢呼一声就要跳下椅子去开门,凯西平时会随他去了,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想起了那个巷子里一边眉毛的男人,心里一跳,连忙把卡尔抱回椅子上,哄他:“我去给罗拉开门,你乖乖吃饭好不好?”
卡尔歪着头,很容易就“叛变”了:“好呀!”
凯西盯着他开始吃盘子里的薄饼,然后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了看,外面是罗拉,这才把那颗心放回了胃的位置——至于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放回肚子里,就得看德兰.斯诺什么时候能死的干净。
凯西打开了门,罗拉对他笑了笑:“早上好,巴伦先生。”
“早上好,罗拉。”凯西侧身让她进来,“卡尔在吃饭,给你也带了一份。”
“多谢。”罗拉进门的时候把雨伞放到了门外,凯西注意到了,问:“外面下雨了?”
“是啊,”罗拉一边换鞋一边说,“下的还不小。”
“那你这过来也挺费劲的,”凯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今天倒是没费劲,埃斯波西托先生送我来的。”
罗拉随口的一句话,让凯西愣住了。
“迪诺?”
“嗯,”罗拉进门去餐厅,亲了一口卡尔,“埃斯波西托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在楼下等您一起去上班。”
“……”
凯西深吸一口气,从窗边往下看,果然迪诺那辆显眼的豪车停在下面,在雾霭霭的视线中让人无法忽视。
……
坐进迪诺车里的第一瞬间,迪诺就很温柔的道了一句早上好,让凯西也只能咽下原本要说的话回一句早上好。
等凯西错过了良机,他也就没有什么开口的机会了,因为迪诺很主动的坦诚了:“今天天气不好,我担心你会打不到车迟到,正好送罗拉来你这,就等你一起上班。”
凯西:“……”
迪诺这样温柔又体贴,让凯西觉得如果自己再揪着这点事不放未免太小家子气,自己憋了两分钟,只能说一句:“谢谢。”
迪诺挑了挑唇角,笑意没有丝毫遮掩。
凯西的头痛也没有丝毫遮掩。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是迪诺的。迪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沈烈,于是直接连接到了车上的车载蓝牙音箱公放:“怎么了检察官?是找到安迪.赫尔曼被轻判的原因了吗?”
沈烈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清清冷冷的,但现在听起来又有那么几分急切:“也许吧,这个不好说。但我可能找到了新的突破口——我预感这个案子没有约瑟.盖瑞特说的那么简单。”
凯西扬起了眉毛,还没等发问,沈烈难得的脱口而出:“薇薇安.利特一案中的一个重要证人是瑟琳娜.盖瑞特——被约瑟拔掉呼吸器的妻子。”
第40章 巧合还是人为?
第四十章巧合还是人为?
等迪诺和凯西踏进办公室的时候, 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瘦削的检察官。
沈烈眼睛的下方明显比昨天见面的时候暗沉了很多,凯西猜测他估计一晚上没睡,一般人在睡眠不足的时候心情都比较暴躁, 更别说沈烈这种本来性格就不随和的人,他阴沉着脸,嘴角抿成一条冷厉的直线。
凯西抬起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沈烈点了下头当做回应, 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我可能找到了这两个案子之间的关联——并不只是强|奸|犯都是安迪.赫尔曼这么简单。”
凯西和迪诺来的晚了点,杰瑞和格洛瑞娅已经到了,沈烈这么一说, 他们都围了过来,等着沈烈给他们具体讲一下目前的发现。
沈烈把文件夹打开,里面是薇薇安.利特一案庭审的记录,也是他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的东西。他点了点里面写着人证的一页:“看看这是谁。”
迪诺和凯西在车上已经知道了答案,而格洛瑞娅还被蒙在鼓里于是凑上去看,皱了皱眉:“瑟琳娜.希尔顿?这个名字有一点熟悉……”
“熟悉吗?”沈烈微微扯了扯唇角, “这是她结婚前的姓氏, 结婚后的姓氏你应该更熟悉——盖瑞特。”
格洛瑞娅猛地瞪大眼睛:“盖瑞特?瑟琳娜.盖瑞特?!”
“这不是第一个受害者莉娜.盖瑞特的母亲吗?”杰瑞也惊了一下, “她怎么就那么凑巧变成了薇薇安这个案子的证人?”
“我不相信巧合。”沈烈冷冰冰道, “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造成的。所以我去仔细看了薇薇安庭审的整个过程,今天早上七点给当时的助理检察官打的电话。本来这个案子虽然有一点难度,但都是寻常的套路——薇薇安.利特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安迪.赫尔曼虽然有莉娜的前科,但由于最终没有定罪,这些前科除了加重陪审团的怀疑之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物证就是当时案发时候的床单, 以及薇薇安做强|奸|检测【注】时候体内的精|液,DNA与安迪.赫尔曼完美匹配。但这些都说明不了这是一起暴|力|强|奸|案,因为说到底在法庭上这种情况完全是‘他说、她说’【注2】的各执一词的情景。”
沈烈咽了咽唾沫滋润一下不知道多久没喝水的嗓子, 迪诺在一边注意到了,从自己桌子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了他。
沈烈接过来低声道了句谢,喝了口水接着说:“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瑟琳娜.盖瑞特出现了。她声称她路过了那天晚上案发地点的那个酒吧,想进去借用洗手间,她刚进去就看见安迪.赫尔曼匆匆忙忙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很奇怪为什么他要进女厕所,当她进去的时候看见了薇薇安衣衫凌乱地缩在角落里哭泣,她连忙询问怎么了,要不要报警,薇薇安喃喃了一句她被|强|奸|了,随后穿上衣服就跑了,也没有让瑟琳娜报警,瑟琳娜说她当时也懵了,而且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具体信息,报警也说不明白,当时就没有报警。直到这个案子向公众公开了,她才主动过来作证。”
凯西仔细品了品瑟琳娜的说辞,然后问:“听起来逻辑上没有什么错,但你不信?”
“不止我不信,当时的检察官也不信,辩方律师也不信,”沈烈把瓶盖拧上,“他们觉得陪审团也不会信。”
“为什么?”格洛瑞娅往后一靠,双手环胸,“这套说辞有什么问题?”
“什么都没有。”迪诺淡淡道,“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证人是瑟琳娜.盖瑞特。”
“没错。”沈烈肯定了迪诺的话,“这叫做利益相关。辩方律师很可能并且一定会在法庭上把瑟琳娜说成是为了替女儿复仇而夸大事实甚至是做伪证——做伪证是犯罪的——来向陪审团证明安迪.赫尔曼是无辜的。这样安迪.赫尔曼就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无罪释放。”
“所以他们做了一个控辩交易。”
杰瑞把手里的水杯放在了桌面上,淡淡的预测出了结果。他在警局做了很久的警官,和地检办公室也经常接触,有的案子进行到了某个阶段,他已经可以预测到下一步是什么。
沈烈微微的叹了口气:“助理检察官不想冒败诉的风险,和辩方律师讨价还价以后的结果就是安迪.赫尔曼只需要入狱八年。”
迪诺敏感地注意到凯西在知道这个结果以后没再说话了,他低着头摆弄着桌子上一根用来远程操控LED屏幕的电子笔,眼睫朝下,遮住了那双碧绿的眼睛,让迪诺不能分辨他现在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迪诺的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探知欲让他想知道凯西的想法,他的那句‘你在想什么’已经在嘴里含着了,检察官的发言却在无意间打断了他。
“我还是那个看法,可能你们认为这是巧合,但我不相信。”沈烈啪的把文件扔在桌面上,“瑟琳娜去世了就去和约瑟谈——借用一个厕所就能目击一场强|奸|案?行凶者还恰好和自己女儿的行凶者是同一个人?我就不信纽约能小到这个地步!”
……
“为什么在只凭着猜想,一点实质性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沈就能给我们申请下来搜查令?”杰瑞百思不得其解,“这种情况我过去七年都没见到过!”
“你管人家。”格洛瑞娅用戴着手套的手拉开一个抽屉,翻了翻,“说不定哪个法官就是他的朋友——我看他的穿着气质,不像是一个只拿着那点可怜工资的政府工作人员,手里有多少人脉都是可以想象的。”
杰瑞耸了耸肩,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
他们现在正在约瑟.盖瑞特和瑟琳娜.盖瑞特的房子里,这个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毕竟这个一家三口,病死的病死,自杀的自杀,唯一一个活着的,还在监狱里呆了好些年。
他们在这个不算大的房子里找了很久,地都快掘开三尺了,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若问他们在找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希望能从这个荒废已久的空间里,找到一些能推动案情发展的东西。
格洛瑞娅在厨房里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站起来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胳膊撞了一下冰箱,她倒是没怎么样,但是一个银色的小东西突然从上空掉到了她的面前,还咕噜咕噜的滚了两下。
她注视着那个小东西,蹲下来把它捡了起来,那是一个螺丝钉。
从哪里掉下来的螺丝钉——?
格洛瑞娅沿着螺丝钉刚才掉下来的轨迹慢慢抬头朝上面看去。
第41章 你为什么来当警官?
第四十一章你为什么来当警官?
格洛瑞娅抬头看见的是天花板——当然是天花板了不然还会有什么。
格洛瑞娅手里转着那个银色的小螺丝钉, 认定事情没这么简单,这天花板也不是简单的天花板——这螺丝钉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它|他|妈|也得先掉在天花板上!
格洛瑞娅环视了一圈,从旁边拉过来一把凳子, 踩着凳子就站了上去。幸亏她身高一米七五,踩着高跟的靴子还真就能够到天花板。
盖瑞特家厨房的天花板是那种很经典的款式,有点像地砖, 是由很多个正方形构成的, 每个正方形的连接处有着银色薄薄的木条做装饰。格洛瑞娅看了看手里的螺丝钉,把那个螺丝钉凑近到银色木条上,发现颜色很接近, 人如果站在下面抬头看去,只会看到正方形与正方形之间银色的木条,而不会发现在银色木条的上面还会有个螺丝。
格洛瑞娅若有所思,屈起右手食指挨个正方形敲过去,直到突然听到一声闷闷的声音,明显与其他地方不同——是空心的。她又顺着这个空心的正方形的四条边上的银色木条摸了一圈, 摸到了三个螺丝钉, 有一个摇摇欲坠, 加上她手里这个, 一共四个。
格洛瑞娅环视一圈,没看到厨房里有趁手的工具,她看了看周围,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杰瑞在客厅看不到厨房, 她伸手从靴筒里抽出了一把很薄的匕首,沿着空的正方形周边随意的划了一圈,正方形的天花板掉了下来, 被格洛瑞娅顺手接住,她把匕首插回靴筒里,高声喊道:“杰瑞!过来厨房!”
杰瑞应了一声,小跑着进来,被格洛瑞娅的姿势吓了一跳:“嚯,你这真是要拆家啊。”
格洛瑞娅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搜查令里写我们的搜查范围是什么【注】?”
“所有引起怀疑的藏匿地点,换而言之——”
“——所有地方。”格洛瑞娅接过话,松了口气,别费了半天劲结果证据还被排除在搜查令之外,那就真的呕死。
说完以后,她伸手探进已经被拆下来的那块天花板的空隙里,开始四处摸索。杰瑞在底下很怕她摔下来,毕竟她的鞋跟还是有点高度的——说实话,女人(尤其是格洛瑞娅)究竟是如何在穿着高跟鞋的情况下不止能健步如飞还能飞踹擒拿一直是盘旋在他心里的一个疑问。
格洛瑞娅摸了半天,表情变得很古怪。
杰瑞仰头问她:“你找到什么了?”
……
凯西和迪诺开车又往瑞克斯男子监狱去,依然是凯西开车,迪诺坐在副驾驶,非常老实,不该说的一句话都不说,让凯西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两天出现幻觉了。
而迪诺还在一本正经地和他讨论案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案子发展到现在,我们有一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凯西瞥了他一眼,迪诺今天把棕色的头发梳到了脑后,用并不厚重也不油腻的发胶固定住,前额只简单的留了几根碎发,他甚至还带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这副眼镜还不是凯西经常能见到那种款式,只有镜片的下方有半圈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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