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谢镜清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都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赌。
区区两个人而已,过几天祁方隅废了,谢镜清就会知道他们的厉害了,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所以清秀男人移开了盯着他们的视线,在玩家们暗叫不好的抵触情绪中,看向了袁玉宇,“既然谢镜清不愿意放弃他的朋友,那就换成你来牺牲小我,成就大家吧。”
突然成为替死鬼的袁玉宇:“……”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那么伟大了?要不我帮你把那没用的玩意儿给戳瞎?纯免费的,保证不收手工费。
谢镜清眉头微蹙,清晰地感觉到手腕又有点不舒服,可是伤口太小,就算是在长肉,也不至于会这么明显才对,他想看看是不是发炎了,碍于怀里还抱着祁方隅,只能暂时作罢。
祁方隅的状态已经够差了,就算他是真的发炎了,自己的身体也没出什么问题,还是别让祁方隅担心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担心,但他知道,他不想让此刻自顾不暇的祁方隅发现自己有任何的问题。
在他琢磨伤口问题的时候,眼镜男人已经和四五名队友提起登山镐,朝着袁玉宇走了过去。
袁玉宇大惊失色,连忙朝着同一个队伍的陈燕武求救道:“帮帮我!”
陈燕武听了,却往旁边站了站,以防被误伤到。
袁玉宇震惊了,目眦欲裂地诅咒道:“你如果不帮我,下一个一定会是你!”
陈燕武不为所动。
他可不是傻子,这要是帮了,压根就活不到下一次,现在一定会轮到他。
第251章 251
狩猎者与被狩猎者。
清秀男人是会挑人选的。
《猜猜我是谁》一共还剩六名成员, 虽然因为不熟悉外表而有些生疏感,但凝聚力并不差;《丢手绢》有五个人,也还算是团结;《猪笼草》的三个人更是团结;《你的头,像皮球》只有两个人, 不是亲兄弟, 但胜似亲兄弟。
最后能够下手的二人团队, 就只剩下《狼外婆》里貌合神离的袁玉宇和陈燕武了。
陈燕武有点健身基础, 这个“幸运儿”的头衔, 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袁玉宇的身上。
最关键的是,在清秀男人看来,当时三角眼男人他们被合伙杀死时, 袁玉宇是第一个站出来帮那些人说话的, 不管是杀鸡儆猴,还是给身为始作俑者的祁方隅拉仇恨, 袁玉宇都是不二的首选。
然而没等他们打成一团,谢镜清就扶着祁方隅站了起来。
袁玉宇大喊道:“谢哥!帮帮忙!”
清秀男人他们立马惊觉,警惕地看着谢镜清。
谢镜清却目不斜视, 径直带着祁方隅往外走。
清秀男人“呵”了一声, 示意手底下的人拦住他, 信步走过去, “干什么, 想跑路啊?”
谢镜清说:“你没有权利管我们去哪里。”
清秀男人看不下去了, 伸手推他, “都被抓现行了,还他妈装——你干什么?”
祁方隅抓住了他的手, 因为感冒而充血的血丝布满了眼白, 一句话没应答, 手上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清秀男人瞬间发出惨叫:“呃啊啊啊——!”
祁方隅松开他的手,嗓音沙哑道:“别碰哥哥,否则你碰哪里,我就废哪里。”
清秀男人怒目道:“你他妈——”
他的话音再次戛然而止,谢镜清手里的登山镐直戳他左眼,只差一厘米,就能让他当场变成瞎子。
谢镜清看着这一厘米差距,眉心微蹙,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附近几个人刚想帮忙,祁方隅便松开谢镜清,稳稳当当地站直了身体,一米九出头的身高足以藐视众人。
他将匕首在指尖转了一圈,偏头咳嗽两声,病恹恹的,眼底的轻蔑却没有半分消减,“动歪心思之前,先考虑清楚了,我一出手,必然死人,绝对不留活口。”
那几个人开口欲骂他装什么逼,就见其他玩家们一副“干他们!”的激动表情,顿时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在装逼,还是在陈述事实。
没有人帮忙,清秀男人终于知道怕了,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个……哥,咱们好好说话,你先别激动啊……别激动……”
谢镜清觉得激动的人应该是他,但这并不重要,他只想要带走祁方隅,“让开。”
清秀男人抬起双手,作投降状,一点一点地朝着旁边挪开。
祁方隅道:“剩下的人,扔下武器,转过身去,往里走十步。”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谢镜清和祁方隅,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身体抱恙,将包围他们的十多名身体健康的玩家,逼得像是被包围一样,乖乖照做。
其他团队的玩家一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忙不迭顺着山洞内壁往外跑,还很自觉地举起双手来,证明武器都在背包里面,以防被谢镜清和祁方隅当作敌人。
一出山洞,立马撒丫子跑了。
开玩笑,谢镜清和祁方隅都要走了,谁他妈还敢待在这吃人的蛇窝里面啊?又不是嫌命长了。
谢镜清和祁方隅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也没有放松警惕,一个正着走,一个倒着走,直到那些人就算是把武器扔过来也伤不到自己人,才两个人都正着往前走。
谢镜清看向祁方隅,“你还好吗?”
祁方隅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嗓子疼得厉害,想用摇头来代替回答,结果才摇了一下,差点儿眼前一黑栽在地上,还好谢镜清及时扶住了他。
谢镜清道:“最近的山洞距离这里需要五分钟,你再撑一撑。”
祁方隅想要点头,又及时止住了,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将祁方隅带进山洞后,谢镜清里里外外地走动着,生火、烧水、过滤,然后将温水喂给祁方隅,帮他滋润滋润喉咙,又去找一些软和的草木,一遍又一遍地煮熟、煮烂,确认吞咽的时候不会弄疼嗓子,才喂给祁方隅吃。
尽管如此,咽喉肿痛的祁方隅还是吞咽得十分艰难。
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而且吃完马上戴好口罩,一秒都不敢耽搁。所以谢镜清知道,他并不舒服,只是他不想让自己担心。
可他连担心是种什么样的情绪都不知道,祁方隅的忍耐还有意义吗?
脸上有熟悉的温柔触感,谢镜清回过神来,是祁方隅在抚摸着他的脸。
祁方隅哑声道:“哥哥别担心,我没事的。”
谢镜清说:“我没有担心。”
祁方隅笑了,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这儿都快要皱成‘川’字了,还说没担心?”
谢镜清摸向眉心,连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蹙起了眉头都不知道,慢慢地道:“我不想看见你现在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想让你永远跟平时一样,调戏也好,强势也罢,怎样都好……这样的情绪,算是担心吗?”
祁方隅怔了怔,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谢镜清道:“不算吗?”
祁方隅喉结滚动,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想笑,又因为感冒而咳嗽个不停。
谢镜清轻轻给他顺了顺胸口。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祁方隅抬手捂住了红润的眼睛,“……算的,哥哥。”
谢镜清不知道,祁方隅原本只是一句缓和气氛的话而已,却没想到能够得到谢镜清肯定的回答。
就算让他现在脱光衣服出去跑一圈,他也不带犹豫的。
好想亲一下。
但是不行。
祁方隅乐了好半天,直到谢镜清喂他吃完草,又自己吃完草,他还在傻乐。
谢镜清洗干净碗筷回来,坐在他的身旁,“你在开心什么?”
祁方隅笑道:“开心哥哥也会担心我了。”
喑哑的嗓子也掩不住他语气里的快乐。
谢镜清说:“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可以多说一些。”
祁方隅说:“那不一样,哥哥。”
谢镜清说:“都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同吗?”
祁方隅偏头咳嗽了一会儿,固执地道:“就是不一样。”
他知道谢镜清经常哄他,可他想要的从来不是顺势应答,而是真心实意的对待。尽管可遇不可求,他也不希望谢镜清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敷衍他。
谢镜清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道:“现在玩家分成了三批,还会再死人吗?”
“会。”祁方隅喝了口温水,润润嗓子,“人数多的一方属于狩猎者,我们和李向阳他们属于被狩猎者,如果运气不好被‘狩猎’了,结果可想而知。”
谢镜清说:“我会保护好你。”
祁方隅眉眼弯弯,“我相信哥哥。”
谢镜清说:“如果运气好,都躲过了‘狩猎’呢?”
祁方隅说:“狩猎者就会从内部筛选出合适的被狩猎者。”
关卡给了他们吃草的这条活路,不愿意接受的人想要走出一条带血的路来,那就不是他们可以干涉的事情了。
谢镜清沉默了一会儿,“方隅,你还记得我们讨论过,有关守关BOSS的内容吗?”
祁方隅其实有些困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回道:“记得。”
谢镜清忽然道:“我的嫌疑是不是也很高?”
作为一开始就具有分辨NPC和玩家能力的他,表现出来的异样绝对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人。
他以为祁方隅至少会有些犹豫,却没想到祁方隅接茬很快,道:“如果守关BOSS的目的是让所有玩家死亡,那我的嫌疑比哥哥还高。”
他有足够的脑子,也有足够的冷血。
犹豫的人变成了谢镜清,他说:“那会是我们吗?”
不管是抗饿的能力,还是冷静的作风,他们明显都比其他人突出得多。
祁方隅说:“关卡应该不会给出这么简单的考题。”
弄死其他玩家,别说是现在只剩下五十几人,就算是原本的一百二十多人全部健在,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区分为隐秘分批解决的几天或者提刀见人杀人的一天,实在是太过简单的送分题了。
谢镜清应了一声,“也是。”
祁方隅道:“不过哥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谢镜清轻轻摩挲着藏在身后的手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在想,关卡名称会是什么。”
祁方隅道:“我之前也想过,有可能是《岁大饥,人相食》,但如果真的是这个关卡名称,吃草和吃人一定会有一个触发死亡条件,所以现在看来,并不是它。”
谢镜清却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有没有一种可能,关卡名称是跟救赎有关的?”
祁方隅有些意外,“哥哥怎么会这么想?”
“我的一种猜测。你不是说过,我猜测很准吗?”谢镜清说,“或许应该阻止他们自相残杀。”
祁方隅道:“但是哥哥你也看见了,我们间接阻止过,没有什么用。”
谢镜清也知道,想了想,又道:“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跟饥饿有关系,内有自相残杀的因素,在自相残杀之前,有人可以阻止他们,但这个人不一定跟他们是同一类人?”
祁方隅说:“你的意思是,施以援手的和自相残杀的,物种不一定相同?”
谢镜清说:“不知道。我是因为NPC和玩家并不相通,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祁方隅思考了一会儿,可惜他的脑子因为感冒以及低烧而有些混沌,光是回答谢镜清的问题就已经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有点困了,哥哥先让我睡一觉,明天再来想,好不好?”
谢镜清知道他能说出困了,肯定是快坚持不住了,应道:“好。”
祁方隅躺下后,没两分钟就睡着了,全然没有以往的警惕状态,连呼吸的气息都沉重了不少。
谢镜清安静地躺在他的身前,抱着他,替他遮挡风雪,就像他无数次为自己做过的那样。
第252章 252
“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一觉醒来, 谢镜清发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低烧让祁方隅的鼻塞好了一些,坏消息是,祁方隅的低烧有在升温的趋势。
在谢镜清第三次试探他的体温时, 祁方隅都忍不住笑意了, “就升了一点点, 哥哥不用紧张, 跟昨天没什么区别。”
他的嗓子还是很哑, 喉咙里有股腥甜的味道,谢镜清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递过来,“喝点水。”
祁方隅接过来, 慢慢地饮下, 像是连吞咽的动作都牵扯着喉咙疼,但喝完之后, 比起刚才又要好受一些。
谢镜清接过不锈钢碗,又去清洗食物,没一会儿便将煮好的草木端过来, 喂祁方隅吃下去。
之后他自己吃完, 洗了碗, 放在一旁, 转过身, 才发现祁方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仿佛眼里有星星一样, 特别的专注。
他道:“你在看什么?”
祁方隅说:“看哥哥。”
谢镜清坐到他面前,“别看了, 眼睛里都是血丝, 你需要多休息。”
尽管不应该, 但在谢镜清帮自己擦拭嘴角的时候,祁方隅还是忍不住握住了谢镜清的手,轻轻用脸颊蹭了蹭,隔着面罩感受他微凉的体温,“哥哥不知道,现在的这一切,是我就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待遇。”
以前他满心想的都是要照顾好谢镜清,生怕给谢镜清带来麻烦,招惹谢镜清的厌恶,直到现在因为意外不得不让谢镜清照顾,他才发现自己近乎病态地享受着这种滋味,甚至希望可以永远就这么病下去,至少谢镜清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甚至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的病态,在经历了幻境的那几千年后,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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