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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玄幻灵异)——仗剑折花

时间:2025-04-03 08:19:32  作者:仗剑折花
  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他多苟延残喘一天,对丹卿的伤害与折磨,便多一天。
  掀开被褥,段冽缓步走到丹卿身旁,两人在火光中,默契地相视一笑。
  段冽轻声道:“阿钦,明天我们做汤圆吧。”
  丹卿擦了擦额头薄汗:“那你教我做,我不会。”
  段冽点头:“好。”
  丹卿似想起什么:“对了,你有看到我放在桌下的竹盒了吗?”那里面,放着丹卿写给楚铮的家信。
  段冽颔首道:“我今天清理了下屋子,见它无用占位置,便扔了,很重要么?”
  丹卿微愣,随即摇摇头:“不重要,确实挺占位置的,扔就扔了吧。”又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想吃汤圆啦?”
  月光下,段冽含笑望着丹卿,眸光深邃且温柔:“很早就想同你吃一顿汤圆,却总是忘记。”
  丹卿眉眼弯起:“没关系,这次有我帮你记着,再不会忘了。”
  段冽半晌才应和,他声音很低,似是有种莫名的眷念:“嗯,再不会忘了。”
  丹卿此前囤积了不少粮食,包括糯米粉。
  第二天下午,两人在草屋外摆了张桌子,开始揉面、包汤圆儿。
  馅料用的则是上次剩的红枣花生等。
  丹卿上手很快,只要他不自作主张,往食物里胡乱添加莫名其妙的配料,倒也勉强能入口。
  不多时,一颗颗被搓得浑圆的雪白丸子,便可可爱爱地摆在盘子里了。
  丹卿眼睛都在放光:“我要吃你亲手做的汤圆。”
  段冽没有意见,很好说话的样子:“嗯,那我吃你做的。”
  他做的汤圆,也不知能不能入口。
  丹卿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忘记手上有面粉,下意识捋了捋额发。然后就听段冽轻笑出声:“小花猫。”
  丹卿有点气,他本要把段冽变成“大花猫”,想了想,轻哼道:“我不同你计较。”
  段冽笑声很低,如同春夜软风,撩人而不自知:“嗯,阿钦自然是舍不得我受苦的。”
  几抹红霞悄悄爬到脸颊,丹卿很有些不大自在。
  他与段冽的相处模式,大多是靠行为表达,鲜少语言腻歪。
  丹卿抿了抿唇,藏住上扬的嘴角,埋下头,卖力地继续搓圆子。
  月上柳梢。丹卿与段冽各自吃完满满一大碗汤圆,幸福地坐在火盆旁。
  丹卿拿着根树枝,拨弄烧红的木炭。
  大抵吃得太饱,困意格外汹涌。
  丹卿小眯了一会会,再睁眼,身旁就没了段冽。
  陡然惊醒,丹卿倏地起身,惶然四顾。
  “我在这里,”男声轻柔,透着似有若无的宠溺,“阿钦,过来。”
  丹卿蓦然侧眸,皎洁月辉下,段冽坐在树下石桌旁,正笑着朝他招手。
  桌面上,搁着壶酒,以及两只小瓷杯。
  丹卿怔怔走去。莫名生出些不安:“你哪儿来的酒?”
  段冽避而不答,他单手执壶,动作优雅地斟了两杯酒,风中,他玄色袖摆摇曳,像怎么捉都捉不住的黑蝴蝶。
  淡淡桂花香溢出来,盈满空气。
  丹卿面色仍是呆愣愣的,他睫毛轻颤,一动不动地望着段冽。
  段冽没有躲避他的眸光,但也没有久留。
  低眉望着两杯清香的酒液,段冽薄唇轻勾,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稀松平常:“阿钦,你愿意和我一起死么?”
  丹卿僵在原地,头脑大片空白。
  鼻尖涌入大量酸涩,丹卿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段冽不想活了。
  他早就不想再活了。
  是了,一直是他在勉强段冽,是他一直在无声地求他别死。
  段冽看他可怜,所以忍着万般痛楚,眼睁睁拖着破落残败的躯体,为他在人间勉强苟活。
  作为凡人,身中蛊罂魔花,却能坚守到今日,没有彻底沦为丧失自我的恶鬼。
  还不够证明段冽对他的心意么?
  月光倾泻而下,在他们面前,横亘着漂亮的一道道莹白月华。
  丹卿忽然笑了,他不知道,换做旁人,是否会责怨段冽的这句话。但他不会。
  穿过一道道月华,丹卿走到段冽身旁,他拾起其中一杯清酒,义无反顾地饮尽。
  他愿意跟段冽同生共死。
  可是怎么办?
  他的死亡并不是终点。
  所以,他们不能一起过奈何桥,不能一起喝孟婆汤,不能一起遗忘彼此。
  尽管丹卿面前是望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但他无怨无悔。
  段冽垂着眼,不敢看丹卿,也不敢让丹卿看清他通红的眼眶。端起酒杯,段冽背过身,颤抖着喝下去。
  天地仿佛静止。
  树下,段冽与丹卿并肩依偎着。
  段冽仰望满天星辰,含笑道:“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变成星星吗?”
  丹卿也跟着笑,笑里透着绝望与悲哀:“不会的。”
  段冽似是有些失望,他不再看那些星星,转而将目光投向无尽黑夜,轻声道:“阿钦,其实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和你一起走遍锦绣山河,看尽春花冬雪。但是……”
  “我知道。”丹卿猛地闭上眼,他知道段冽这段日子有多痛苦,他知道他熬得有多艰辛。
  所以,丹卿愿意放手,送他离去。
  他知道吗?
  不,他不知道。
  段冽扯扯唇,突然间,他五脏六腑如被刀绞,几近窒息。
  是毒性已然发作。
  疼得冷汗涔涔,段冽靠在树背,不敢再去触碰丹卿的身体。
  他想说,如果仅仅只是这般痛苦,他当然还可以再承受下去。
  可他的阿钦,凭什么要陪他吃那么多的苦?
  他还年轻,他还有大把的光阴与未来。
  段冽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他讨厌带给“楚之钦”伤害与痛楚的自己。
  段冽曾以为,遇到“楚之钦”,是他不幸人生中的一桩“不幸”之一。
  后来,段冽才懂得,原来,他竟是他荒诞生命里,唯一真实的明灯与信仰。
  可惜,今后的人生,他再不能替他保驾护航,再不能占有他清澈明净的笑容。
 
 
第65章
  静夜, 濒临枯竭的玄衣男子,被月辉笼罩在银色的海里。
  他疼得青筋毕露、面目扭曲,终是再难压制, 段冽猛地咳出大团血沫。
  伴着这记动作,一连串咳嗽声接踵而至。
  他的每声咳嗽,都狰狞痛苦到极致, 仿佛要活生生地把内脏都咳出来。
  丹卿陡然僵住。
  段冽喝下的那杯酒, 以及, 他饮尽的那杯酒……
  仿佛意识到什么, 大颗大颗的眼泪,突然从丹卿眼里夺眶而出。
  它们就像夏日暴雨,来得汹涌且急。
  身旁,段冽已痛得腰背佝偻。
  他强撑着身体, 不愿在弥留之际,给“楚之钦”留下过于痛苦难看的印象。
  丹卿侧过头,他怔怔望向段冽,颤栗不停的手,还未触碰到段冽身体。便听段冽用支离破碎的嗓音,祈求道:“别看我, 阿钦, 别、别看。”
  说着, 段冽一边剧烈咳嗽, 一边急忙拖着残体, 试图躲开丹卿的目光。
  可他此时的身体, 已是强弩之末。
  昏黄橘光下,段冽背影是如此急切、狼狈。
  他像失去全部尊严的猛兽,无助又倔强。
  此时此刻, 他心中仅仅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别让丹卿看到他濒死前的丑陋模样。
  丹卿难以承受地捂住嘴,迅速别过头。
  他眼眶里的泪,如同断线珠子,永没有停止的尽头。
  嗓音撕裂,丹卿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我不看,我没看了。”丹卿用力去擦脸颊泪痕,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只能哽咽着重复道,“我没看,不看了,呜呜,你别躲。”
  两人背对背,丹卿眼前早已模糊不清,他极力忍着啜泣,悲哀地仰望天穹。
  先前还温柔的月光,此时却化作最残酷的刀,一刀一刀,锋利尖锐地插在他心肺上。
  耳畔,段冽呼吸越来越粗重,他似乎笑了,像是在表扬丹卿做得很好。
  虚弱无力地靠在树上,段冽只觉身体轻寒,他好冷,他想最后再看一眼“楚之钦”。
  但,还是算了吧。
  反正“楚之钦”的五官轮廓,已深深烙印在他灵魂里。
  只要他想看到,他便能随时随地,清清楚楚地看到。
  段冽艰难地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他目光凝聚在荒芜的夜空,眼也不眨地望着。
  然后,他的阿钦便出现了。
  他看见阿钦微笑着,用小鹿般纯净的眼神望着他。
  他还朝他走来,亲了亲他额头,笑着对他说:“不痛了,不痛了。”
  下个瞬间,段冽就真的,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他圆满地阖上眼,轻轻地,再没有遗憾地说:
  “阿钦,我死后,把我骨灰,葬在山顶那、那棵扶桑树下。”
  “忘、忘记我,好好活着。”
  “再见了,阿钦。”
  ……
  深夜仿佛偌大的黑洞,把万物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丹卿双臂抱膝,把脑袋深深埋在膝盖里。
  他瘦削的肩,乃至全身,都情不自禁地抽动着。
  这场雨,真的下的好大。
  丹卿衣服湿透了,全身都咸咸的。
  一夜之间,天气便彻底转凉。
  深秋的罡风,把满枝满枝的残叶都吹落,徒留光秃秃的躯干,屹立在寒意中。
  段冽死后的第二天,丹卿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傻傻坐着。
  好像他只要不回头,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直至晌午,啁啁扑腾着半扇翅膀,偎依到丹卿脚边,丹卿才深刻意识到,往后余生,这偌大天地,再无段冽,再也没有了。
  从这天起,丹卿睁着大而空洞的眼,没掉一滴泪。
  他冷静地给段冽擦拭嘴角血渍,为他换上干净衣物、为他梳洗头发,然后用一场熊熊燃烧的烈焰,将段冽遗留的肉.身化作骨灰,装进陶罐里。
  两日小雨过后,丹卿抱着骨灰坛,往山顶而去。
  他神情呆滞,眼神亦没有焦距,好像从段冽离开那刻起,他的灵魂,便也跟着一同湮灭了。
  秋阳破开层层云雾,筛下淡淡暖光。
  一阵微风拂来,丹卿似是回神,不知不觉,他原来已抵达山顶。
  山顶有棵年代久远的扶桑树。
  它孤零零盘踞在山头,树身雕刻着一道道岁月亘古的沧桑。
  丹卿曾对段冽说,要把这棵树,当作他们的祈福树,挂满红绸与心愿。然后再比一比,看他们谁的愿望最先实现。
  此刻,丹卿像是看到极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怔怔望着那棵挂满红绸的扶桑树,眼底尽是喜悦与悲伤。
  抱紧怀中骨灰坛,丹卿踉跄地奔向它。
  山顶风大。
  一根根红绸随风舞动,姿态缠绵。
  丹卿仰起头,仿佛站在红绸涌动的世界里。
  它们上面俱写着字。
  丹卿握住其中一根红绸,呢喃着念出来:“愿阿钦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
  丹卿忽地轻笑出声,他又拽住第二根红绸,上面写着:“希望阿钦所求皆如愿,所盼皆所期。”
  第三根:愿阿钦事事顺遂、与光同行;
  第四根:期盼阿钦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第五根:祝福阿钦前路似锦;
  第六根:愿阿钦……
  丹卿忽地闭上眼,嘴角牵起满足的弧度。
  风拂动红绸,时而触摸丹卿的脸,时而擦过丹卿的身。
  就好像段冽仍没有离去,他就站在他身旁,用他沉默的爱意,无声地将他团团包围。
  丹卿把骨灰坛埋在祈福树下,然后用小瓷瓶装了一点点,贴身存放在他心口处。
  不舍下山,丹卿直接靠着扶桑树根,坐了下来。
  他可以一天都不吃不喝,只静静地用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些摇曳的红绸。
  啁啁偶尔会叼些坚果,放在丹卿身旁。
  紧接着,用它那黑溜溜的眼睛,直直望着丹卿,仿佛在监督催促他吃下去。
  丹卿倒也吃。
  他用小砖块敲开核桃,把核桃肉放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着。
  有时候,丹卿会望着扶桑树,自言自语般地,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他说:“先走的,怎会是你呢?”
  他说:“其实,我的名字叫丹卿,你应该唤我阿卿。”
  他说:“这场赌约,便让你赢好不好!”
  他说:“我会尽我所能,努力活下去的。”
  ……
  丹卿不记得他在扶桑树下坐了多久。
  直到某一天,杵着半截树枝的楚铮与楚翘,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就像是场虚幻的梦,如此的不真实。
  丹卿沉默地望着他们,一声不吭。
  楚铮低眉望着“楚之钦”,周身都萦绕着疲惫与沧桑,最后,他只简单说了句:“我们来接你回家。”
  丹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被段冽扔掉的家书,原来并没有真正丢弃。
  丹卿笑了笑,他撑着扶桑树起身,带他们回小草屋。
  丹卿原本想收拾些行李,楚铮却拦住他动作,淡淡道:“他要你什么都别带。走吧,我们现在就下山。”
  楚翘接收到楚铮的目光示意,搀住丹卿,便要带他转身。
  丹卿怔了片刻,全然没有反抗,他只指着啁啁说:“这鸟,得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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