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胖了吗?桑越坐在卡座上掀开自己的衣服,觉得小肚子确实没有以前平坦。
“你他妈干啥呢。”大黄一个转头,刚好看见桑越把衣服掀开。
桑越抬头问:“我是不是胖了?”
赵阳接话:“你就是胖了,仓库里有个秤,你上去看看。”
桑越点头,站起身之后感觉有些晕头转向,上了秤一看,胖了四斤。草,四斤。桑越不胖,目前的体重已经来到了132,精确身高178.9,虽然桑少一向对外坚称自己180。别人总是不信的,说男人说自己180就是绝对没有180,桑少就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子精确身高180.1,少说了一毫米呢。
从仓库出来桑越一屁股坐回卡座里,严肃宣布说自己要减肥。
小方笑了半天:“桑少胖了几斤啊?”
桑越伸出来四个手指:“太他妈恐怖了,我不就吃了一个月夜宵吗?”
都是吃了一个月夜宵,怎么罗棋不胖啊?
还是说罗棋也胖了,只不过自己天天跟他见面,所以没看出来。大黄跟桑越几乎天天见面,也没看出来桑越胖了,还是赵阳这个一个月没见的看出来了。桑越觉得自己有点儿喝多了,脑子混混沌沌又格外兴奋,好像一锅烧开的水,水汽噗噗地往上冒,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声势浩大。
他拿手机出来,给罗棋发消息:“你多少斤啊。”
罗棋回复很快:“?”
桑越讨厌罗棋的问号,这人真怪,别人说什么问什么他老是给一个问号,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回答问题不就得了:“问你多少斤。”
罗棋:“138。”
桑越:“那还好,我还没你胖。”
罗棋:“你多高?”
桑越:“181。”
罗棋:“?”
桑越:“?”
罗棋:“你有181?”
桑越:“老子净身高181.2,我还少说了两毫米呢。”
罗棋:“胖了?”
桑越:“四斤,反正没你胖。”
桑越心满意足收起手机,又灌了半瓶啤酒,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又回消息。
桑越:“不对啊,你多高啊。”
罗棋:“186。”
桑越:“我草,你他妈比老子高了七厘米,还跟我差不多重。”
罗棋:“不是181吗?”
桑越:“哦,五厘米,那不多。”
桑越又说:“不是,我也不胖啊,是你太瘦了,你多吃点,为什么你天天吃夜宵还这么瘦啊,没道理啊。”
罗棋发过来一张照片,熟悉的饭桌,熟悉的餐具,蛋炒饭和滋滋冒油的烤肉。桑越看得肚子都叫了,满脑子回家吃饭,一边从卡座上站起来一边给罗棋回消息:“你今天吃夜宵不等我啊。”发完消息没忘了跟身边的兄弟打招呼,“不早了,我先走了啊,你们慢慢喝。”
说完被赵阳叫住:“你不是有十一点半的门禁吗,我以为你今晚不回去了。”
我草?
桑越低头看手机,还没看到时间,先看到罗棋的消息了。
罗棋:“桑越,你过门禁了,今晚没有你的夜宵。”
然后才看到时间。
无比冰冷的四个数字——23:38,并且当着桑越的面,最后一个数字猛地一跳,23:39。
第19章 想搞定他就得忍
桑越有一瞬间甚至没反应过来,反复看了好几遍时间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先是给罗棋扣了个问号过去,然后才看赵阳:“你看见时间了不跟我说一声啊我靠,我没注意时间啊。”
语气有点冲,冲得赵阳莫名其妙:“我以为你今天不回去了,本身你那房东就挺扯淡的,你又不是没给钱,想几点回家不就几点回家?”
道理是这个道理,桑越觉得跟赵阳说不明白,心里的烦躁猛地就蹿出来了,他压了莫名其妙的脾气,跟赵阳说了声抱歉:“没事儿,没别的意思,我先走了。”
赵阳在身后喊他:“你去哪儿啊,住酒店?”
桑越扔了一句:“回家啊。”
真冷,喝了酒体温上升,野马空调开得太足,一出门桑越冻得整个人直哆嗦,他今天穿得太浪,薄羽绒服里头是件短袖。这会儿商业区这边打车高峰期,桑越打了个回家的车,显示排队七分钟。
罗棋的消息回来:“怎么。”
桑越好声好气地解释:“就几分钟,你不也没睡吗,我酒吧这几天忙,营业执照什么的刚跑下来,跟几个兄弟喝了点儿,没注意时间。”
罗棋:“嗯。”
桑越又说:“下不为例,行吗?”
罗棋:“没有下不为例,过了门禁就别回来了。”
这句话把桑越的无名火又看出来了,赵阳说得也没错啊,他又不是没给钱,虽然房租确实低得好像天上掉馅饼,但是价格也是罗棋自己定的,凭什么有家不能回啊?
而且,装什么,家里没有人他睡得着吗?不害怕吗?明明是想要有人早点回家陪他,直说不就好了,非要弄个冠冕堂皇的门禁。桑越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醉意和冷风左右拉扯,手指大概是因为冷而有点颤抖,一边抖一边打字竟然速度还比平常要快一点。
桑越:“你能不能少装,什么时候回家不是回家,没人陪你你不怕?你能睡着?吃超出剂量的药第二天又像个尸体一样起来,有必要吗?”
半天,罗棋没有回复。
桑越火气越来越大:“我真的对你挺有耐心的了,我知道你有心理疾病,挺让着你的了,你对我就不能稍微放松一下你的界限?你是不是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你的仇人啊。”
罗棋:“你想搬走随时,不扣押金。”
草。
桑越跟他聊得特别憋屈,本来就是生气和不理解,现在好了,又多了一肚子的憋和委屈,有什么话就说啊,实在不行就互相对骂一场,再不行打一架都行,跟罗棋聊天就跟对着那黑洞喊话似的,嘴皮子磨破都他妈没有回音。
桑越叫的车到了,就停在桑越脸上,双闪打得桑越的脸一明一暗地跟着闪。桑越吸了口气,发过去最后一条消息:“我今晚去酒店。”
桑越没去酒店,他没这么窝囊,憋了一肚子气还老老实实找个酒店睡觉。身后的野马也不想回,里头都是朋友,看见他回去肯定得问他怎么回事,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桑越上了车换了目的地,找了个没去过的酒吧。
桑越本身就有点喝多了,其实没想再喝更多的。
这酒吧里没人认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也无所谓,坐在吧台点了杯特调,调酒的男生是个长相很乖的大学生,叫Leo,这是他自己说的,自我介绍。
酒吧灯光有点儿暧昧,吧台这边的射灯是粉色和橙色的,Leo的头发好像是栗子色,不知道是不是被灯光影响。调酒的时候一直偷偷瞄桑越,瞄得桑越开了口:“看什么。”
他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不说话。
桑越皱眉,他现在最讨厌不说话的人:“我问你看什么。”
Leo被吓了一跳,手都抖了一下:“没事哥,我就……随便看两眼,对不起啊。”
桑越接了这句道歉之后也不说话了。
这会儿驻唱在表演,唱的是一首稍微安静一些的民谣,听得醉酒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桑越坐在吧台前想点烟,烟灰缸挪到自己面前,烟从兜里掏出来了,摸了半天发现打火机好像落在野马了。
桑越又皱眉,抬眼看Leo,想跟他要个打火机,还没开口,Leo已经把打火机推过来了。桑越愣了片刻,唇角勾起来一个弧度:“又看我?”
Leo耳朵尖都红了:“不是,恰好看见了……你没带火。”
Leo的手还按在打火机上,半天没挪开,桑越低头看:“什么意思?”
Leo靠近了些:“我给你点?”
桑越顿了片刻,没说话,从烟盒里顶出来一根烟,咬进唇间,用眼神示意:来呗。
跳跃的火苗被一只手护着,其实酒吧里没风,根本不需要护着,所以这只手显然另有所图。果然打火机凑到桑越嘴边的时候,那只手借着这个姿势,指尖轻轻蹭到了桑越的面颊,蜻蜓点水,只碰了一下就弹开,好像火苗舔的不是烟而是他的指尖。
桑越没什么感觉,他今天已经喝了第二场了,这会儿脸都有些喝麻木了。他咬着烟吸了一口,让烟彻底燃起来,含糊不清地道谢:“谢了。”
Leo安安静静给桑越调完一杯酒,有些紧张地站在桑越面前:“尝尝吗?”
桑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颜色就能看出来基酒是红酒,里面有些很熟悉的味道,辛辣刺激,因为太过熟悉桑越一时竟然有些说不上来,他来了些兴趣:“加了什么?”
Leo笑起来,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你猜一下?”
桑越又喝了一口,猜不出来。
Leo的表情便有一些骄傲:“洋葱。”
桑越惊讶:“洋葱?”
Leo点头:“这其实是我家乡的喝法,我们那边有一道洋葱泡红酒,我做了一些更偏向鸡尾酒的改良,你喜欢吗?”
桑越的视线从酒杯抬起来,看着Leo的脸,不知道为什么,Leo问“你喜欢吗”的这个瞬间,桑越突然很想知道现在几点了,于是他便真的这么做了,他按开手机,看见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桑越有一瞬间觉得放松,有种回到了自己舒适圈的安心,这才是桑少的生活,十二点钟说不定刚踏进某一家酒吧,认识几个小男生,说些没营养也没后续的不用负责任的话,花多少钱都可以,几点回家回不回家都可以。
但这种安心没有持续太久,桑越发现自己不得不分散一些注意力去想:十二点了,不知道罗棋睡没睡,是吃过药了还没睡着,还是还没有吃药。这会儿桑越又觉得自己冲动了,罗棋的房子明码标价,他的规矩也是明码标价,自己已经答应会遵守规矩,现在是自己食言,被关在家门外也是理所当然,生什么气呢?
难道真的觉得跟罗棋吃了一个月的宵夜就能让罗棋对自己放宽界限?好吧,桑越承认他的情绪由此而来,他真的以为起码两人的关系能拉近一点,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关系良好的室友了。但显然罗棋这个人比桑越想象中更加难搞一些,但这不是罗棋的问题,他生来这个臭脾气,不想忍了可以走,想搞定他就得忍。
Leo又靠近了一些:“哥,你喜欢吗?要是不符合你的口味,我再给你调一杯,不收你钱。”
桑越猛地回神,下意识往后避开Leo的靠近,他将高脚杯拿在手里晃了了两圈,指尖还夹着一根烟,下一秒,指尖的烟灰落进高脚杯里,摇摇晃晃的酒液上顿时散开灰扑扑的焦灰。
桑越有些可惜的模样,却是笑着的:“抱歉,看来不能喝了。”
第20章 我要吃烤鸡
桑越定了个酒店,就在酒吧附近,倒是方便。
洗完澡收拾好了上床,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大黄喝多了,估计桑越走的时候他没注意,消息里躺着一条一个多小时之前的消息,大黄问桑越去哪了。
桑越没回,消息列表再往下就是罗棋,最后一条是桑越发的,说自己今晚去酒店。
就在这酒店住一晚,桑少没委屈自己,两千七的套房,开阔的平层,落地窗外能看见不远处市中心那边彻夜通明的灯火。赵阳说得没毛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桑越不是真的住不起酒店,也不是真的租不起更好的房子,就算真的资金有限,他朋友更多,大黄、赵阳,其他朋友,收留接济几天都是没有问题的,大家都不缺钱,更何况他是桑越,桑家又没破产,给桑少一个人情日后只有好处。
每个人都喜欢更奢靡的生活,没人生来乐意挤出租屋,早高峰的地铁上连座位都没有只好站着睡觉,出去旅游酒店旺季涨价骂一句脏话被迫降低自己的居住条件。都说由奢入俭难,大黄和赵阳都觉得桑越疯了,跑去跟人合租,合租室友看起来还是个事儿逼。
桑越没多想过,这会儿站在大平层里看远处的夜景,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奇怪了。他桑越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大可以让罗棋滚蛋,桑少还是桑少,什么时候轮到他桑越哄着人要遵守别人的规矩了?
要非找一个理由,喜欢?桑越觉得有些扯淡了。
桑越谈过不少恋爱,这是当然的事情。桑越身边怎么可能缺男人?但上过床的很少,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些人桑少没往心里放。
桑越的初恋是初中,那会儿青春期,对恋爱关系充满好奇,追他的女生不少,桑越总觉得没意思,一个也不想答应。后来有个朋友问,桑啊,你他妈是不是喜欢男的啊?桑越一个白眼翻过去:“滚。”
后来还真有男的追他,初二运动会,桑越跑完接力赛,邻班的男生给桑越送水,桑越没多想,一句“谢谢兄弟”还回去,那男生还没走,红着脸看桑越:“桑越,我喜欢你,我看那些女生追你你都没同意,你要跟我试试吗?”
试了,俩星期就分了。
桑越觉得别扭,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干什么都别扭。初恋红着脸看他的时候他觉得别扭,初恋想牵手的时候他觉得别扭,俩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觉得别扭。这他妈俩男的在一起说啥啊,聊跟兄弟才会聊的天?聊情侣之间聊的天?都他妈不对啊。
桑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去酒吧玩了,那会儿未成年,都是跟着成年的发小混,酒吧里玩得花,俩人都不认识,坐一张酒桌上喝了点儿酒嘴就亲一起了。桑越印象深刻,那年高二,他连自己穿什么衣服都记得,夏天,上半身是一件黑色骷髅的短袖,下身是黑色工装裤,脚上踩着靴子。酒桌上玩游戏,用嘴巴贴着嘴巴传递薯片,玩到后面还哪儿有薯片?根本就是直接接吻。
桑越左边坐了个男生,一身白,跟自己截然不同。
他转过来问:“亲吗?”
桑越清了清嗓子:“别了吧,你不别扭?”
男生笑弯了眼睛:“我不啊,我喜欢男的,你很帅啊,我又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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