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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叫我去出嫁(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5-04-08 16:16:00  作者:一天八杯水
  她不想死的,如今是向死而生。
  濯雪将头埋低,不想被胧明看到,甚至还微微侧身,用后背挡住剔透的双臂。
  她倒吸一口寒气,竭尽全力,将挂在山壁上的灵草根须全数扯落,失了不周山的地脉之气,根须不堪一击。
  它不再能吞噬灵力,只有消散的份。
  趁着这刻,濯雪胡乱将根须塞到口中,已管顾不上其它,这回——
  终于轮到她咽食灵力了。
  根须极干,嚼起来无疑就是在啃树皮吃草,连嚼也难嚼。
  但濯雪无暇细细咀嚼,囫囵吞枣一般,将之全部咽下,差些卡着喉咙。
  她只能暗暗祈告,可别让她可怜兮兮地噎死在此处,这死法未免太过憋屈。
  根须在肚腹中徐徐化开,躯壳内忽然咚隆一声响,胸口刹如擂鼓,涸泽的灵脉馋涎而动。
  根须中来不及消散的灵力,被灵脉齐齐吸纳,它甚至无须生者亲自运转,便慷慨大义的,将之全部献予灵台妖丹。
  单单这一截根须,便能令灰黯的妖丹又褪下一层灰壳。
  濯雪痛不欲生,琉璃般的皮囊裂出千道纹路,身上千疮百孔,如受剜刑。
  妖丹的内里越发铮亮精妙,它绝无仅有,三界闻所未闻,它好像日月太极,竟是两色拼凑。
  一半恰似打磨透亮的黑玉髓,一半是熠熠生辉的金玉。
  它根本算不得完完全全的妖丹,它非仙非妖,混沌如天地之初。
  就在此刻,那出自昆仑瑶京的禁制彻底焚尽,连亮都未能亮上一下。
  胧明离得太远,不假思索地俯身而下,却冷不防被满目的雪色拦住了去路。
  不是白雪,是狐尾。
  山隙中的狐狸变作狐身,数不清是几条狐尾,狐尾将她裹藏在内,浩瀚威压震荡开来,洪流般沿着山隙泻出。
  山崩就此作罢,就连飞雪也滞在半空。
  濯雪只觉得她好似在破碎,遂又被修整,她是一片瓷,在被不断地捶打熔炼。
  一时饥寒交迫,一时又燥热不安。
  她的思绪是遍地的散沙,聚不成型,与妖丹一般混混沌沌。
  躯壳已被修补完全,寒意彻底散尽,只余下热。
  此间若有大火焮天铄地,那定是从她身上蔓延出去的。
  她连气息都热,裹在狐尾中的身已是汗涔涔的,不由得舒展狐尾,想拥冰雪入怀。
  是情热,被压抑多时的情热,在失去约束的一刻,如洪潮溃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狐尾不安地曳动着,恰恰遮在狐狸身前,那柔软灵动的模样,乍一看像灵蛇环身。
  山隙下哪来的蛇。
  在狐尾摆曳的间隙中,胧明见到了世上无双的九尾天狐,世人口中的千古奇逢都不算奇逢,她眼前所见才是。
  狐妖娇而不媚,她眸中不染春情,有欲却不分明,眼中那一点点的情动,是桃花水泛,香风酣欢。
  眸光一动,她看向胧明,蒙昧得好像忘了事,虚眯着眼分辨那寂寂人影。
 
 
第57章 
  57
  就这咄嗟之间,胧明心中的惊疑尘埃落定。
  她从不将濯雪认作珏光,是因那流落凡尘的寒星,始终只能见到珏光的半面,而珏光待她,与待尘寰过客不无不同。
  偏偏就是那惊鸿一眼,与谦和相待,令她记挂了这么久。
  狐狸眉眼间一笔一划都像珏光,但比珏光更灵动狡黠,更生机蓬勃。
  好像跳出了既定的架构,成了陆上鱼、水中鸟,肆意而生,随性自在。
  百年前的那个身影,与此时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与先前那一声“寒星”遥相呼应。
  胧明怔怔地看着,神思似已跃出三界之外,就算早有预料,也还是陷入到彷徨境地。
  欣喜吗,如逢春回,自然是欣喜的。
  但又不免惊惶,此时的春回是昙花一现,她更想知道,狐狸在分辨什么,眼中的蒙昧又是为何?
  总不能是……失去记忆,魂归昔时了。
  如果这寥寥时日只是濯雪的黄粱一梦,那于她又算什么,是她醒时梦寐,白日做梦吗。
  胧明忽觉躯壳上被撬开一个大洞,胸口灌满酸水,暗涌一股脑地冲向喉头和鼻眼。
  她欲解谜底,却又不能疏忽大意。
  狐狸刚刚突破境界,既然是世上难得一见的九尾天狐,想必已迈到鸿蒙边缘。
  到此境界,该有劫雷才是。
  古怪的是,天边寂寂,只狐狸那迷惘又湿淋淋的眼波在无声叫嚣着。
  山隙间,狐狸眼中是盈盈一泓水,何其委屈,又何其无措,她分辨了良久,才动唇道:“胧明,我方才好痛。”
  单这一句,足够劈开胧明心里全部的迷雾。
  悬在胧明心头的巨石咚地落地,堵住了那酸水泛滥的泉眼。
  她猛地跃入其中,似要披荆斩棘,只是还未来得及伸臂,就被濯雪扑了满怀。
  肌肤相贴,环紧拥实。
  这不是虚影,亦不是黄粱一梦。
  濯雪身上烫得出奇,拥着胧明的一刻便懈下了所有气力,安心到好像归巢。
  她窝在胧明怀中小声啜泣,方才憋了许久的惶恐不安,霎时间全部倾倒而出。
  只是她愈是松懈,就愈是头晕脑胀,心中急慌慌地想去探求什么,但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她有何渴求。
  胧明环紧濯雪,仰头直视瑞光,担忧道:“禁制已破,只是不知天道为何不为所动。”
  深深的渴盼让濯雪急不可耐,她不由得像兽身时那样,轻飘飘地嘤咛一声。
  胧明愣住。
  就在此刻,天边一声呜鸣,雷电歘啦降世。
  果然有天劫,胧明陡然撑臂阻挡,不料天雷竟不是降在不周山,而是……
  砸在了瑶京!
  霎时间风云变幻,就连这不周山也受浓云遮掩,转瞬便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寒风愈发萧瑟。
  乌云中紫电若隐若现,它划破天际,直劈九天,声势浩大。
  不周山离瑶京甚近,是以雷声震耳,且不说那一道天雷似有百道的威力,好像是奔着诛天灭地来的。
  濯雪双耳嗡鸣,烫成了一簇烧不尽的火,理智已在破碎边沿,只能带着哭腔喊:“胧明,我难受。”
  方才好痛,此刻也无比煎熬。
  雷电击落的瞬息,天摇地动,她思绪恰如弦断,那被胧明藏在深处的记忆,芽一般从心尖上冒出。
  发了芽,便绽出花,桃蕊招雨,一下就潮了,润了。
  她的思绪浑浑噩噩,却记得那灵力是如何游走的,她隔着炽热的肌理,差些就能触碰到。
  她还隐约记得,她是如何伏在胧明身上,一窍不通地纾解情热的。
  此番周身更是酥软难耐,她不推开胧明,她的眷恋是一张纸,心思写得明明白白。
  想要,那得取到才行,她昏昏沉沉地想。
  天边雷奔云谲,又一道天雷直赴瑶京,惊得天地大动。
  趁着掣电骤闪,狐狸咬上胧明下巴,牙好利,一下就咬出血来。
  十丈山隙之下,兽/欲就像久逢甘霖的漠上月见草,倏然间开得绚烂。
  它与今时今刻的恋慕难分难舍地纠缠,它们比肩而攀,一物发荣滋长,一物不依不饶与之相竞。
  濯雪好像那没开智的兽,探舌舐去胧明下巴的血迹,随之又想起自己方才疼得入骨的十指。
  躯壳已修补完全,身上已连半个伤口也找不到,但余痛还在,她抬手便吮住指尖,蒙了水汽的眼更显迷离。
  她一个个指尖地舐过去,身上极不舒爽,虚虚朝胧明荡去一眼,迷迷糊糊地思索着,上回还帮着她,如今怎么不为所动。
  胧明握住濯雪的手,朝她指腹轻轻捻去,皱眉道:“还痛?”
  濯雪顺势与之十指相扣,她思绪混乱,不知此举何意,只觉得掌心相贴的话,似连脉搏也能相通,她喜欢这样。
  她好想知道胧明在想些什么,平日机灵到一刻也歇不得的神思,此时成了老钝的器物,动也难动。
  怎么不动用灵力了呢?
  濯雪索性拉着胧明的手,强行令之覆上自己的侧颊,肩颈,又或是腰腹。
  她牢牢摁着,要胧明的掌心密不透风地与她相贴,心中渴盼还是不减。
  气息也烫若沸水,她便偎到胧明耳畔呵气,那气音黏若糨糊,又好像那搅棒,要将胧明也搅到神识不清。
  摸呀。
  濯雪并着腿,心道她定是又跌进水里了,不然怎是湿淋淋的。
  可惜没有船只,她只能泡在其中,紧紧抓着手里的救命稻草不放。
  “你可知这是何意?”胧明艰难发问。
  她被濯雪紧紧挨着,濯雪又攀上她身,她索性倚躺在山石间,银发撒了遍地。
  狐狸虚眯着眼,迷迷瞪瞪地歪头寻思。
  “想不明白吧。”胧明道。
  濯雪周身燥热,独独鼻尖还凉飕飕的,她冰冷的鼻尖抵上胧明的脸颊,像起先在找灵草根须一般,细细嗅闻着。
  似也将这银发大妖当成了灵丹妙药。
  她一开口,竟说的是:“我知道,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
  这不正是黄粱梦市里,那刺猬小妖念过的诗么。
  她神思浑浑噩噩,却又并非完全失了意识。
  好歹已成九尾天狐,只因刚刚突破境界,而身躯恰逢修整之初,不堪一击,才给了情热可乘之机。
  胧明沉默了很久,久到狐狸又在她耳畔不悦地呵气,才又问:“你想我如何做?”
  狐狸顿了少顷,金眸也跟着滞住。
  许是在思索,只是如今神识紊乱,她还需想上许久,才能想得明白。
  未几,她将胧明那纤长漂亮的手,钳在了泥泞般的腿间。
  她抿唇不言,一并摸着自己,可如何都不对,如何都不同于记忆里隐隐约约的那一回。
  胧明乱了气息,被黑纹托着的一双赤眸哪还余半分锐意,已变得跟软红尘里遍天的红灯笼一般。
  灯影是朦胧不清的,内里的灯芯却烧得明明白白,炙热如炉。
  她以指作梳,认真整理濯雪已尽数化白的发丝,又捞起濯雪的手指细看。
  这皮囊每一寸都像是新生的,比先前更加白净脆弱,看似吹弹可破。
  如此体肤,怕是碰上一下,狐狸就要泪湿眼睫。
  偏偏就是这样怕疼的狐狸,一言不发地跃入山隙,将灵草根须一点点刨出。
  胧明舍不得,在心中冒出这一念时,又很想将狐狸死死摁到自己的皮肉骨血中。
  虎性凶残,就连聊表钟情,也不由得挟上几分毁灭之欲。
  她待濯雪的前世便不会这般,那点晦暗难言的情思,全给到了狐狸身上。
  山隙外天雷已息,风雪却仍在呼号。
  就在这雪窖冰天中,心火烧得有多盛,只有胧明自己知道。
  濯雪睨着胧明,那喘噎声时断时续,翕动的唇生来就是妃色,像是衔了一片樱。
  狐狸哪还指望这银发大妖,她又漂浮在汪洋之中,只是今时不同,她已非舟渡,轻易就会溺死在海里。
  她胡乱地摸索着,法袍上流光溢彩,绒白狐毛镶在衣边,滑落至肘间时,仿若身上环了雪,衬得肤色皎皎莹莹。
  怎么还是不对呢。
  越是纾解不得,她越是焦躁委屈,无处宣泄,便只能将胧明视作那磨牙棍,一口叼住啃咬。
  狐狸又拥上前,将胧明的脖颈咬得痕迹斑斑,若非妖筋妖骨,怕是已被咬断喉。
  她分膝跨坐,赤着的双足在胧明腿边微微蹭动,银铃响了几声。
  一番造作,她衣衫近乎全散,九根狐尾凌乱地蜷在身侧,比竹笔的笔毫更柔软颀长,却也书尽旖旎。
  “你怎么还不帮我?”她又咬胧明耳垂,要将嗫嚅话音,一字不落地灌到胧明耳中。
  胧明更想啖嚼她的骨肉了,舍与不舍彼此撕扯着。
  濯雪啜泣:“胧明,你真不是东西。”
  打从第一天登上凌空山,她心里就念着这一句,此时情不自已,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为何不是东西?”胧明凑近嗅她情动时的气息。
  濯雪无甚气力地在胧明侧腰拧了一把,拧得胧明轻轻吸气。
  虎妖本想发了狠地叼上狐狸脖颈,可才撩开狐狸的银发,便改了念。
  两唇相贴,如今是胧明衔了一片樱。
  狐狸眼里的水波软若春罗,她才微启唇齿,便有一物钻入其中,搅得漪澜四起。
  是鱼么,鱼啄了她的舌尖,还要将她整个吃下。
  她承着那疾如风雪,却炙热潮湿的吻,隐约明白胧明还能给她什么了。
  她尝到了胧明的气息。
  那寒锐又沉着的气息将她打湿浸透,她跌入胧明为她量身打造的沼泽中,不能自拔。
  好舒服,可还不够。
  濯雪急慌慌地逐近,也好像胧明亲她那般,照猫画虎地又舐又咬,只是她不知度,也不要度,咬得她与胧明口中全是血腥味。
  这一星半点的血腥,更是令她意乱情迷,本就是兽,就算修炼成妖,也不改本性。
  她嗓音黏糊糊地喘噎着,身后狐尾不声不响地缠到胧明腰间,尾间冷不防被捏了一下。
  濯雪头晕目眩,两唇分开的间隙,轻轻哼上一声,在胧明耳边含混地道:“我知道的,还不止……”
  “什么还不止?”胧明细密地落吻,与其深邃眸光一般,眷而不舍,且不知足。
  如若她化作兽身,想来也是这般。
  “你上次……不是这样的。”濯雪的气息断断续续,“我都、我都想起来了,你瞒不了我。”
  胧明的心火烧上了皮囊,她从容的眸色岌岌可危。
  狐狸舔了唇角,裙摆乱糟糟堆在身侧,若非狐尾若裘,已遮不住半点春光。
  她双眸洇红地露笑,眸光也似汗涔涔的身一样,湿得一塌糊涂,只是这眸光就算浸染欲念,也还是澄澈纯粹的,倒像被洗涤一净了。
  恰恰情热灼尽了她的羞赧,她只想畅快些,一只手撑在胧明的腰腹上,微微支起点儿身,一只手捞起裙边,慢慢地揉进深处。
  指腹只轻捻一下,便轻吞慢吐地呵出气,支着身的那只手颤颤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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