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车还是要买的,那不是普通的跑车,那是赛车…!在勒芒那场比赛它刷新了记录,很有纪念意义的好不好…!”
“那停泊在长岛的游艇?我好像记得那家伙一年的保养费用就不止四十万了。”
“唔…那是我的心头爱,装潢设计我也有参与,你难道不喜欢那张超大size的水床?你怎么小气的连我的心头爱都要下手?再说海上派对的气氛也很棒的,期末我全靠这个解闷。”
“还有你在法国的酒庄,我看一年到头你也去不了一次…”
“那是我的投资产业…!再说了,那个职业经理人不还是你推荐给我的?管理的很好,我只用每年抽时间去看看就行了,投资我可是跟你学的,是学以致用…!”
“那…”
许塘一把捂住周应川的嘴,一脸严肃:“好了不要讲了,周应川,我一直很支持你工作的!人生的意义不就在于拼搏?整天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我支持你!是男人就要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周应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惬意的海风吹拂着两个人发丝,他背着他继续往前走:“我只爱你,塘塘。”
是只,不是最,自母亲去世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感受到血液的温度。
许塘也笑着,他当然知道了。
“其实刚才我跟你开玩笑的,周应川,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到时候你不拼搏也可以,休息也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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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尔代夫回去,许塘就在收尾毕业作品和准备继续攻读研究生的事情。
他的毕业设计“建筑的音律”以超未来的表现形式在展出当天一鸣惊人,成为全场最亮眼的作品之一,甚至吸引了不少外校的学生前来参观,更是荣获了全球建筑毕业设计大赛的一等奖。
度过了知识最疯狂的吸收期,许塘开始在他擅长的领域崭露头角,新一期的《建筑视野》派了实习记者来学校采访他。
在发刊当天,许塘和几位同样获奖的佼佼者们一起上了半个版面,他们均来自于不同的知名高校,属于许塘的采访内容只有短短几行,整面文章的标题大意是建筑界即将冉冉兴起的新星们。
夹杂在一众精彩绝伦的新派建筑评比和不少建筑名师的采访中,他们几位学生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但谁又能猜到三年后、五年后,他们将占据多大的版面?
不仅如此,进入研究生阶段,十分赏识他的罗伯托教授和埃文斯教授也会带着许塘接触一些设计案,两位教授都是顶级建筑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许塘多数时间像个小助理一样在记录,不过圆桌研讨问到他时,他也不怯场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一年,他对建筑的理解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从前他认为建筑是一门艺术,现在,他觉得建筑并不完全是一种纯粹的、高高在上的艺术。
要想往金字塔尖上走,不被淹没每年成千上万新涌入的建筑师浪潮里头,既要有烟火气,又要能设计出所谓的“惊骇世俗”的不落俗套之作,而那样设计案,显然并不是只有“天分”就可以拿下。
资源、人脉、名气,缺一不可,这道秘诀许多成就斐然的建筑师已经验证过,像著名大师贝聿铭,不就被誉为建筑界社交广泛的外交家?
当然,在跟随罗伯托教授去顶级事务所实习前,许塘特意定制了新的西装,伦敦的团队十几号人包机飞过来,为他量体裁衣。
落地镜前,许塘身形颀长,五官精致到仿佛每寸都由上帝之手细细雕刻,青葱少年长成俊美青年,仿佛就是一晃眼的事儿。
他穿着裁剪精细考究的西服,在镜前抓了下头发。
“周应川,我是不是帅爆了?”
坐在沙发上的周应川翻着样册,男人看着他,眼神似乎交叠了时空,望见了很小的许塘,他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点点翻越那座为母亲上坟的山。
那条路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他们的成长,脚下丈量的山路越来越短,现在又变得分隔万里,但许塘早已经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哭泣地、仿佛一阵寒风就能将他所有生气儿摧折的孩童,如今只要他想,招招手,这世界上无数扇大门都会有人恭敬着等候,时刻为他敞开。
这一年,周应川那些私下的友人聚会有时也会带着许塘,他开始向他输送着这个世界上真正昂贵的东西,不是跑车游艇私人飞机,他教许塘他来时的路,教他如何断人,如何让自己的目的变成共同的利益。
佟杭云其实对许塘走这步棋有些惊讶,在他眼里,许塘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握着花不完的钱,做什么事都有周应川兜着,就如大多数来留学的富家子弟一样,这样不好吗?实在没必要再去外面经受风吹雨打。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许塘更想做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玩艺术玩到最后比的不就是烧钱吗,周应川有的是钱让他烧,烧出一个大艺术家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应川只是淡淡说:“他觉得那样没意思。”
没意思?
很快地,佟杭云就知道了答案,许塘这小孩或许真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佟杭云不自觉的留意了几次,有时竟会生出一种连他好像也有些猜不透许塘究竟什么脾性想法来。
入夏天最热的那几天,他们在长岛的山庄避暑,高尔夫球场上,许塘和某连锁酒店家的二公子聊的十分投机,佟杭云看了一眼周应川,那一瞬间,他脑中噔的一声,突然意识到,这两个看似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人,其实骨子里很像。
那时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就像在茫茫草原上,你感受到了来自同一种、同一源的、类似狩猎的目光。
研究生第二年,许塘参加了AIA举办的“红泥奖”,该奖项旨在给新一代年轻有为的建筑师提供展示交流的平台,在圈内,也被称为顶级建筑师事务所的提前选人大战。
竞赛的主题是音乐厅设计,同系学生都在通宵熬夜绘制初赛作品,以求能在简历上增光添彩,许塘白天在绘图室,周末就开车回纽约找周应川,顺带捎上现在越来越爱蹭饭蹭车的涂然。
涂然和佟杭云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不见在一起,但一直又睡的很勤,两个人从今年年初才正式结束这种“只睡觉不谈爱的”关系,正式迈入恋爱。
佟杭云在许塘眼里一直是花花公子,新恋情和分手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但他对涂然的事好像一直徘徊在犹豫边缘,让人说不上是不上心还是太谨慎。
“许塘,从现在开始你要喊我嫂子了。”
“你大脑抽风了?有病治病去。”
“怎么叫抽风,我和Alex恋爱了,你不是喊Alex叫杭云哥?那我就是涂然哥。”
涂然沉浸在恋爱里,拿着两个人在巴黎铁塔下头挨头的合影,许塘看了一眼,心里想,他和周应川好像还没有像样的合影?每次都是他叫周应川拍他,他的单人照相册里倒是一大堆。
“你叫一下试试,我以后会罩着你的!”
许塘看涂然真是谈恋爱谈的脑子神经了,他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拆了一支棒棒糖塞进嘴里,他不太去咬合硬物,只是含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叫我什么?”
涂然让他笑的发毛,冷不丁想到之前让他头疼不已的B类设计作业,如果没有许塘,说不定他都要延毕,还有他实习的建筑师事务所承接了荷兰一个1870年标志性工业老建筑的翻修,他在其中没有掉队,也全靠有许塘这位大佬帮他“补课”。
他之所以没有像许塘一样继续攻读研究生,实在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像许塘那样,有把握两年就拿下毕业学位,他觉得建筑这盏明灯已经快要在他燃烧自己一般的画图中逐渐熄灭了。
“许塘哥…!你才是我的建筑明灯啊!没有你,我这会儿早就去投江了,他们论他们的,我们的论我们的!”
涂然叫的能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到了车库,涂然还特别狗腿的给许塘拎着他的背包,天知道许塘的背包是不是放了砖头一样的设计稿那么重,拎到门口,许塘就接过来了。
是阿姨开的门,涂然看到许塘不像别人回家就把包放下,他拎着包去找周应川。
周应川就在中餐厨房,男人难得回来的早,许塘刚才来的路上就打电话跟他说,他最近忙着准备竞赛,胃不舒服,想吐,周应川就没叫阿姨,自己给他煮了碗苏南口味的细面。
“周应川,我最近好辛苦…我上周熬了三个夜,我都到十一点才睡觉…那会儿我的困意都没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我都要听着你的电话录音才能勉强睡着…”
“宝宝,你怎么不打给我?”
“我心疼你,怕打扰你休息…我忍得好辛苦,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想哭…”
换完鞋的涂然只看到一个许塘的背影,他整个人像个没骨头的八爪鱼一样扒在周应川身上,周应川搂着他的脊背哄,手里拎着许塘的背包。
“每天自己都背这么重?”
许塘蹭着下巴点头:“都是要用的…我拎的手也好酸肩膀也好酸,看图纸眼睛也好痛…周应川,你晚上还要不要出门?不要出门好不好,我好不容易休息,想你抱抱我,你多抱抱我…我一秒也不想从你身上下来…”
涂然抽抽嘴角,都要以为自己听不懂中国话了,熬到十一点也叫熬夜?还有,许塘什么时候哭了?他大半夜问他问题时,许塘简直暴躁的像一条史前喷火龙,说这么幼稚的问题让他滚回去问幼儿园老师,差点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还有这个书包,他总共才拎过几秒?这些天到底是谁在帮他背这一包该死的砖头?
作者有话说:
塘宝儿在周爹面前:乖巧小猫,喵喵贴贴(小猫自动爬周爹怀里贴贴)
此刻有人打扰:
塘宝儿转头:“哈!”
(巨龙喷火,直接烧焦,一小堆灰落下)
下一秒,塘宝儿又窝回周爹怀里,小猫舔舔爪子,再舔舔超爱的老公,世界安静了,开心心!
第六十五章 周末
涂然本来以为许塘一会儿就会出来“招待他”, 事实证明果然是他多想,许塘一直“跟着”周应川去了厨房。
中间许塘包里的手机响了,涂然看到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拿着他的手机去找。
“许塘,你的手机…”
许塘还缠在周应川身上, 周应川背影挺拔,穿着开襟的墨蓝深色睡衣, 一手翻炒着面的浇头,一手抱着他, 轻声询问他刚才的胃痛情况。
许塘看到涂然, 眯着眼,十分危险地朝他比了一个“刀抹脖子”的手势。
涂然后脖颈一凉, 悄悄跟他指了指手机。
许塘不耐烦地挥挥手,涂然识趣地转身, 走之前,他又听到许塘哼:“开车时就有一点痛了…不用吃药,你一会给我揉揉就好了…”
回头看一眼许塘,脸都快蹭进周哥脖子里, 不是,这和刚才开车威胁他的人还是同一个么?涂然捂着眼,怕长针眼。
他在外面看电视, 一直等到周应川要盛面,怕烫到许塘,许塘才从他身上下来, 他跟没事人一样换了家居服, 坐在餐桌, 又一副新精英的模样回着刚才的电话。
涂然听到许塘好像在讲实习的事。
“是吴学长的电话?”
许塘捡着桌上洗好的水果吃:“他给我推荐了一家实习的事务所。”
“可你不是在参加红泥奖吗, 这么重要的奖项,我看Levi恨不得一天变出四十八小时来打磨设计…实习那边事你不缓缓?”
“还行吧,不冲突,到时比赛结束,时间刚好接上。”
涂然叫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噎的干梗,这难道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
曼哈顿的房子不像在费城、洛杉矶的那些住所顾着好几个佣人阿姨,这儿更像两个人真正的家,周应川端上了面,涂然也发现了,许塘家更偏好吃中餐,发腻的西餐许塘也能吃,但不太喜欢,估计跟他的胃不好也有关系。
涂然很小就跟随母亲到了美国,什么都能吃。
“谢谢周哥!周哥您厨艺真好!在我老家好多男人根本不下厨的,比如Alex,他连厨房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你知道?”
涂然“呃”了一声,其实他的厨艺水平也仅限于泡面,但他跟佟杭云俩人一般都是外面吃居多,但这不是来蹭吃嘛,总要夸两句的。
“宝宝,要懂礼貌。”
周应川揉下许塘的脑袋,叫涂然慢吃,去接了个电话,许塘扒拉下头发,拿着筷子,也不吃,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面上的煎蛋:“涂然,一会儿你去二楼的餐厅吃。”
“啊?”
许塘不悦:“叫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哥做的面我说的算,不吃你还我。”
他伸手去端涂然的面,刚好周应川回来了,捏了下许塘的脖子:“干什么?”
“涂然说他怕打搅我们,想单独去二楼吃,我正挽留他呢。”
涂然惊呆了,又看见许塘脸不红心不跳地朝他睇了一眼,那个眼神,寒气直射而来,涂然喉结滚动一下:“咳,是,是,周哥,你们这都一个多星期没见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我去二楼吃吧,我正好要给Alex打个电话,他一会儿还要过来接我,不然不知道时间了…”
涂然端着面火速消失,许塘见涂然走了,这才坐在周应川腿上。
“高兴了?”
许塘听出周应川没有责怪他的语气,笑眯眯的开口:“你又没阻拦我…你不阻拦我的事,我都可以做,是不是?而且我平时对涂然很好的,我都这么多天没见你了,他有眼色一点也是应该的…”
“涂然不是你的跟班…”
“我没把涂然当做跟班,我今天还在他事务所楼下等了他半个小时呢。”
把他当做跟班哪里会等着带他回纽约?
“乖,冷不冷?”
“在车里,不冷…买了咖啡喝,又改了下设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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