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投怀送抱,近乎暧昧地问她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游以桉不想说话,怕掉进某个陷阱。
祝颂声稍稍松了拥抱,“浴室里的沐浴露是马鞭草的,是你买的吧。”
她眼睛很肿,脸上泛着红,小心翼翼地朝游以桉笑了笑,“会和我有关吗,所以你还是买的这款沐浴露。”
恍然间,游以桉被这个笑容弄得鼻酸了下,当祝颂声不再是以伤害游以桉尊严的方式质问她,不再气势汹汹,而是带着点撒娇意味来试探时,她承认她会招架不住。
这是独属于她们之间的隐喻。
祝颂声有款特别喜欢的马鞭草沐浴精油,很喜欢在夏季用,如果游以桉当天晚上也用了,她会嗅着游以桉脖颈抱着游以桉很久不撒手。
甚至会因此**高涨。
因为总觉得这款沐浴露不够留香,祝颂声喜欢拉着游以桉一起在浴室里享受这个味道,于是有了许多与此有关的情事。
其实游以桉真没觉得浴室里的香味和留在身上的有何不同,也很难完全get到祝颂声说的“坠落到草丛后剥开一个橙子的感觉”,倒是有一次,她们在浴室洗澡,祝颂声真正地剥开了颗血橙让她闻,她对此印象深刻。
很少有人会做出这些神经兮兮的事。
她放在这里的沐浴露是马鞭草味吗,就是原先那款吗,她早已经忘记了。
至少买的时候对此毫无意识。
游以桉避开这个话题,“你电话里要说什么,说吧。”
祝颂声吸吸鼻子,“……我想说,其实你是吃醋了,对吧,你不是故意要骂我的。”
说这话时,祝颂声又流下眼泪,她讨厌在这个时候哭,很快擦掉,可眨眼间落下来泪珠,“让我明天就走也不是你的真心话,对吗,只是我让你太生气了,所以你才会这么说。”
眼睫早就湿透了,一张脸湿了又湿,祝颂声真正有了可怜的样子,游以桉怒火消了大半,很难再说出什么让祝颂声哭的话。
“是我让你太生气了你才会这样。”
祝颂声反复念叨道,也不在意游以桉的反应,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游以桉在心里叹了口气,生出股无力感,觉得自己很像随便骂人的东亚家长,而她的小孩被吓哭了还替她辩解,天啊,这想法一出她都觉得荒谬,她怎么会这样想。
祝颂声的恶劣程度可以做到故意发和新女友的接吻感受来刺激她,现在一脸惨像来找她又算怎么回事呢,因为祝颂声现在很可怜,所以她就要对祝颂声的一切照单全收吗?
她才没那么好心。
游以桉拉开和祝颂声的距离,靠在了沙发边缘,看到投影仪她又开始烦了。
见游以桉不接话,祝颂声开始说起来别的,“我给你倒杯饮料吧,你喝椰汁还是苹果汁。”
“不用,我刷牙了。”
“哦。”祝颂声给游以桉倒了杯水。
游以桉接过来那杯水,没喝,放在了茶几上。
祝颂声似乎看出来她的不爽,低眉顺眼地说:“你不想坐沙发就别坐了,你的房子你想坐椅子还是床上都可以。”
游以桉扫了眼床,没坐。
“我以后再也不会带别的人进来了,你别生气了。”
“可我也很伤心,你怎么可以随便就揣测我跟别人……”祝颂声止住话头,“床品还是你带来的呢,你把我想得太那个了吧。”
话一说完,祝颂声的声音带着呜咽了,“是因为你一直不理我,我都说了很想你,你又不理我,我跟别人聊天你就骂我。”
“见面第一天我就说了可以那什么,是你自己把我丢在这的,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
“行了。”游以桉压住烦躁哄道:“再哭就没意思了。”
祝颂声止住呜咽,站在原地默了会。
她一哭游以桉就不忍心,她沉默游以桉就不安,但她一说话,就是可以让游以桉又惊又气的水平。
再张口,祝颂声莫名其妙地脸红了,“那你还要不要?”
游以桉脑袋空白了一瞬,“你说什么?”
祝颂声用眼神表示“你明明听懂了”,她直直望着游以桉,直到游以桉败退地移开眼。
她朝游以桉走进,逼得游以桉半抬起腿抵着床,定了定神,“干什么?”
“就……反正我们都洗完澡了了。”祝颂声无辜地这么说:“没关系的,对吧?”
游以桉呵笑一声,她想要躲开,却看到祝颂声误把她因为移动姿势的向前当成想亲。
祝颂声微微闭眼,像是等待一个亲吻,那泛着情欲的羞涩样激起了她隐秘的捉弄欲。
她欣赏祝颂声的表情,等祝颂声困惑地睁开眼,她说:“原来你说的卖身换房租是指我千里迢迢跑过来亲你服务你啊,声声,想得太美了。”
祝颂声懵了下,“不是啊,都可以,但是我手没力气……”
游以桉了然地点头,又来这招,以前祝颂声就借口很多的找理由躺床。
祝颂声怕她不信似的,继续解释道:“我手一用力就疼,是真的。”
“那就用嘴吧,嘴总有力气吧。”
“……可以啊。”祝颂声赌气似的,“我什么都可以。”
迟疑的、讨好的、柔软的唇落下来,游以桉很难说自己爽到了,因为祝颂声技术并不怎么样,但是看到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她确实精神上得到极高的快感。
她希望这个场景能够替代掉不愉快的过往,她不想再梦到祝颂声和别人接吻了。
中途,祝颂声停下,殷勤地拿了半边枕头给她垫着。
晕晕沉沉的身体快感里,她脑里闪现出祝颂声着急地吃一个快要融化的圣代的样子。
热恋期,祝颂声陪她跑北方城市的市集,她们要赶不上回程的高铁了,可祝颂声还有闲心拉着她去吃冰淇淋。
祝颂声悠哉悠哉地向游以桉说,“不要着急呀,我已经看过攻略了,现在这个点打车去更堵车,我们坐地铁到南站,出站后最多八分钟可以赶到!”
“这个冰淇淋很好吃,你试一下嘛,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她年轻的恋人散漫又心大,还是个踩点大王,那时她们才谈了一年,游以桉心里为快要赶不上车焦虑死了,面上却很有风度地陪祝颂声岁月静好。
祝颂声吃得慢悠悠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
她问:“怎么突然笑?”
“我在想影视剧里的主角有时候总是抽烟喝酒完就亲,感觉会很恶心。”祝颂声咽下一口冰淇淋,“但是如果是吃糖或者冰淇淋什么的话会不会很甜呢?”
所以呢,她们对视一眼,对彼此的欲望心知肚明
恶心吗,一点都不。
祝颂声的嘴唇甜甜的,她吻上的时候听到了自己轰鸣的心跳。
那天赶上车了吗,赶上了,坐上座椅后还有十分钟才开车,祝颂声为此十分得意。
她现在怎么会想起这么无关紧要的事?
……
快感骤然消失,祝颂声跪着问她:“你怎么都不鼓励我下?”
游以桉缓了缓神,“没点感觉,你技术烂死了。”
祝颂声的神色有丝不快,然后一抹狡黠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那你教我下呗,好久不学就会这样啊。”
好久不学是多久?游以桉没问,“不想教,继续吧。”
因为被说了,于是祝颂声这次卖力点了,终于上手了,只是动作又慢又缓,故意折磨她似地轻一下重一下。
这种在高潮边缘难以纾解的感觉让她烦躁,难以忍受之际,她扯了扯祝颂声的头发,让她起来,“行了,实在不行你把衣服脱了裸着喘几声吧。”
祝颂声听后愣了下,但是顺从了。
她一颗颗解开扣子,把自己完全敞开来,脱到最近脸上写满犹豫,最后还是一丝/不挂。
她一点点靠近游以桉,吻慢慢落在游以桉脖子上,渐渐到了下巴,脸颊,快要到嘴唇时祝颂声停顿了下,将吻未吻的瞬间,游以桉偏开了头。
许是觉得难为情,祝颂声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场性/事最后还是游以桉自食其力解决的,欲望的高/峰她大脑空白了几秒,推开祝颂声的身体,靠在一旁的枕头上喘息。
两人都静静躺着,没人开口说话,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好一会后,手机来电,游以桉最初没接,静静躺着等半首歌放完,她的手机铃声还是祝颂声给设置的音乐,听习惯了后来分手了换了新手机也没换。
祝颂声没在这事上揶揄她。
来电的人很固执,再次打来,游以桉皱了皱眉,起来从外套里摸出来手机。
竟然是经销商打来的,游以桉接起来,谈的事情有些棘手,她说着说着慢慢坐起来,短暂地忘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这通电话越打越久,久到祝颂声开始穿上所有衣服,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她打完。
期间游以桉和她对视了几秒,看不出她的情绪。
终于解决后,游以桉挂断电话,再一抬眼,她发现祝颂声悄然无声不见了,什么时候走的她都没有印象。
游以桉穿好衣服下楼,倒是很好找,她无意间松了口气。
到一楼时一眼望见祝颂声坐在大厅就餐区,背影看上去很容易被人误会是在哭。
她趴在桌上,颓废崩溃地捂着脸,肩膀颤抖,游以桉走进,发觉祝颂声就是哭了。
只是不同刚才那样,这次祝颂声哭得没有声音,她用手遮住眼睛,眼泪都能从指缝渗出。
游以桉在原地默了会,然后在祝颂声对面的桌子坐下,对事情发展成这样有了无限悔意,这一晚情绪几经周折,她感到疲惫。
……是怎么发展到跟前任又睡了来着,后续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了。
“不要哭了。”
祝颂声估计不知道她的头发还是乱的,睡衣扣错了一颗扣子,游以桉帮她理好头发,祝颂声没有反应。
骤然,一道声音响起来。
“喂,你谁啊,别对她动手动脚的。”
游以桉抬起眼,看到店里的住客怒目圆瞪地,一脸正义地阻止她,似乎是认识祝颂声。
不愧是祝颂声,才住了多久已经有愿意为她仗义执言的朋友了。
那个女人说:“你没看到她不想让你碰她吗?”
游以桉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诶诶,她是我们老板!”
夏糖人虽然坐在沙发,但注意这边很久了,急匆匆过来拉着住户,“她们两个是认识的,很熟悉,你放心吧。”
住户还要说点什么,夏糖一通挤眉弄眼拉着走远了,游以桉远远地还能听到那个女人在说“老板又怎样啊”云云。
好一会后,祝颂声平复了下情绪,微微抬起脸。
游以桉低声问道:“怎么了,心里不舒服了?”
祝颂声需要她说一句安慰的话或者道歉吗,可她又没有强迫祝颂声做任何事,不全部都是祝颂声自愿的吗,不是祝颂声自己多番邀请她这样做的吗?
如果祝颂声说是,她觉得自己说不出口任何一句道歉。
但祝颂声只是抹了抹眼泪,很伤心地跟她说,“我没事。”
然后她绕过游以桉,上楼了。
第10章 再次踏入这河流
离开格格屋前,夏糖过来问道:“怎么了呀,你们吵架了啊?”
游以桉都不知道怎么说。
刚才的情景夏糖都看到了,心里猜到了几分,觉得不敢相信。
游以桉交代道:“她……你这几天多照看一下她吧。”
回到家,游以桉再次洗了个澡。
不清不楚的性/爱带来事后空虚,紧随其后的便是自我怀疑,无论如此,事实就是她又跟前任搞上了,感情上的事一点没解决,床倒是上了。
要是把这事完全怪到祝颂声身上也太冤枉对方了,她在一团糟里嘲笑自己,哦,游以桉,原来你内心深处是这样想的。原来你很愿意啊。
也不怪祝颂声老自我良好地觉得她装了。
这一切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游以桉细细回望,她们的这次偶遇是在拉吧,她去是为了给朋友庆生,祝颂声去是为了什么呢?
祝颂声桌上亮的灯还是蓝色,如果那晚没有碰到游以桉,祝颂声会跟别的女人回家吗?
事情弄到现在这样超出了她的设想,这一晚吵过哭过也做了,最后祝颂声以沉默表达她的不满,游以桉不主动关切些什么,两个人这样冷了下来。
许多天,她们谁也没找谁,她能从夏糖没找她说什么这点来判断祝颂声还在格格屋。
到了这一步,游以桉不得不猜想,祝颂声要么是真想和她复合,要么就是遇上自己解决不了的天大麻烦了。
不然怎么还会选择留下呢?
晚上朋友喊她吃饭,原本不想去,可听说拉吧聚会那天的两个朋友也会去,于是游以桉抱着难以言说的目的赴了宴。
都不用游以桉故意问,聊天内容不免又提起游以桉拉吧遇到前女友的事,那天下楼去找祝颂声搭讪的倒霉蛋说:“我感觉我像小丑,谁知道会有这一出,都不知道以桉前女友怎么看我的。”
有人笑道:“怎么会这么巧,小絮儿怎么指定的人,一选就选到别人前女友。”
小絮儿来劲了,“因为她一直在看我们呀!我坐在最边上刚好能看到她,她跟我对上了好几次眼神,然后特意把灯调成了蓝色,那种暗示你们懂吧。”
小絮儿手肘戳戳游以桉,转向她说:“你前女友应该跟你交代了吧,她就是冲你来的,她肯定是看到你了所以才暗示我们把她喊上来的。”
是这样吗?
把她所有联系方式删了的人竟然知道她那天会在拉吧啊,聚会的人里除了温新羽没有她们的共友,温新羽保证过她真不知情祝颂声会在那,也绝不可能故意透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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