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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海(近代现代)——小合鸽鸟子

时间:2025-04-10 08:31:34  作者:小合鸽鸟子
  他给宋洲带过几个凉鞋的样品鞋底,还说悄悄话地告诉他,这几个都是天骐叫他独家开发的,宋洲如果有意向,也可以打样。
  宋洲再把样品拿去给邹钟闻,邹钟闻嗤之以鼻,看都不看一眼地说这几个版本在温州都过时了,他哥那边早一个星期就给他寄过了。多鑫老板拿着这些玩意儿来洛诗妮,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此机会来偷看他们在打什么样,又汇报给天骐吧。
  于是宋洲也留了个心眼,小邹的最新作品他全都放在车间,而非剪彩那天摆在档口里。宋恩蕙和敖程峰当天也来了,带着敖心。另外还有一根氢气球串联的彩带横在门口正中间,宋洲一手抱着敖心,一手拿剪刀,随着彩带被剪短,五颜六色的氢气球也如飞鸟,飘升在麒麟湾的上空。
  宋洲看着厨房里往蒸蛋羹上淋酱油的高云歌,还是会感到遗憾,自己的伙计那天没有在场。
  他提前告知过高云歌,宋宛成确定不会来。虽然他仅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做了近十万双的产量,当爹的还是没把儿子的这个事业看在眼里,什么?他那个什么妮的档口面积只有五十平?不去不去,丢死人了,要知道你爹我二十年前在温州,整个鞋都二期的厂房和门面,都是我盖的。
  宋恩蕙一字不拉地把宋宛成的话学给宋洲听,但仔细辨别语气,还是能听出宋宛成的意外之喜,没想到自己儿子有两把刷子啊,但碍于面子,还是不愿意亲自来一趟。
  同样不愿意出现的还有高云歌。车间里忙得脱不开身那都是借口,剪个彩能用几分钟?宋洲正摆拍的时候,高云歌还不是一直站在三楼的窗户边上观看。别人都是拿手机,举相机,高云歌就用那一双眼,仔仔细细,完完整整地记录下全过程。
  “田螺夜莺”脱下围裙,幻化回人形,端着三菜一蛋羹出门,放在茶几上请宋老板享用。宋洲肚子正饿呢,但还生高云歌的气,双手往胸前一交叉,拒不动筷。高云歌就盛了一小碗米饭,坐在他对面,用汤匙舀几勺蛋羹拌进饭里,吹温,再送一勺到宋洲嘴边。
  宋洲还是不为所动。
  高云歌看那一勺悬在空拌饭没了热气,就放回碗里,搅拌两下,再送上一勺温热的。
  宋洲对高云歌的耐心从未有过怀疑。
  他相信自己如果不张嘴,高云歌绝对会一直重复这一套动作,直到自己开口。
  “……你不应该这么好脾气的。”宋洲又开始试图调教高云歌,给他植入另一种可能的对话和相处模式。
  他故作凶巴,加粗声线道:“你应该跟我谈判,宋洲,你要是执意去外面租仓库放库存,不听我的话处理,我就不给你做饭,更不会喂你吃饭了。”
  “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呢!”高云歌露出个难以理解的表情,又换了勺拌饭送到宋洲嘴边,“一码归一码,你就是把库存放仓库里三年五年,卖不出去发烂发臭,我也会给你做饭的。”
 
 
第36章 晚杯
  宋洲说不过高云歌,接过碗勺,自己哼哧哼哧吃了起来。
  高云歌对他的进食量很满意,先是托着下巴观看了好几分钟,才心满意足地去盛自己的那碗饭。自从金成的鞋底可以正常供应,宋洲不需要跑东跑西,时刻担心流水线空转,他的饮食也恢复正常,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自己去海鲜市场买菜。
  这给高云歌带来不小的挑战。他一个甘肃人,常年和云贵川的黄毛们混迹在一起,哪里会做海鲜啊,所以每个中午晚上下班前,向来严于律己的高教官也默默掏出手机刷短视频,恶补芹菜鱿鱼的炒法和鸦片鱼头的酱料配比,防止宋老板一个不满意,把自己从“田螺夜莺”又降级回“田螺野夫”。
  洛诗妮正式剪彩在三月底,二月中旬一装修完毕就开业接待客户了。小娅是三月初入职的。交接的那一天,被辞退的那一位正是小娅的老乡,特意提醒她不要被这个老板的英俊外表迷惑了双眼,此人脾气超差,极难沟通,并对工业区里的文员素质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麒麟湾的文员们能有高中毕业证都算高学历了,他的要求是精修acca,会整天把“这个帐你都算不明白吗”“这个单怎么漏掉了”挂在嘴边。
  怪不得这个厂短短两个星期内就辞退了五个文员,第六个入职的小娅毫无经验,履历上只有拿着去年在流水线干三个月攒下的工资报的十五天速成班,电脑表格需要制作时还需要搜TY上的讲解视频。
  她以为自己上一天班原形毕露后也会被宋洲辞退掉,她刚来时正操作电脑的那个男人比自己还菜鸟。
  小娅当时只认识宋洲,并不知道掌握洛诗妮转账的u盾又是在伙计高云歌手里。高云歌拉出键盘,食指笔直戳数字区的“0”,戳一下,绷成直线的手指就弹射抬起,再小心翼翼地又戳一下,又弹射离地。
  “啊……是这样吗?这样输入对吗?”高云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转账页面,就连侧脸跟宋洲说话的时候,手指头也僵硬着,随着他身体转动的幅度移动。
  他打退堂鼓,说自己只是管车间在行,公帐的进出大可不必。宋洲一本正经,严肃认真道:“你经手的货款已经有很多了。大到皮革和鞋底,小到配件和浇水,每次供应商送货进来,在收货人这一栏签字的都是你。你的名字已经很值钱了!”
  高云歌知道材料不便宜,所以不论是大件还是小物,他都会不假人手自己点数,就连2307所需的配饰“winwin”扣,他都巴不得从袋子里倒出来点一遍。
  那扣子才指甲盖大小,一千个起订,每次送货都放在透明塑料袋里,高云歌后来还真数过,容错率有千分之二。
  高云歌还是打怯:“我初中都没读完。”
  “麒麟湾里多少老板可能小学都没毕业啊。”宋洲鼓励高云歌放心大胆地继续操作,“你认得阿拉伯数字就行。”
  他坐在高云歌边上,两个人贴得很近。银行卡号和税号可比转账金额长多了,高云歌手指僵硬,一戳一戳地输入完长长的两串数字,宋洲全程没有催促。
  下一步需要点击操作,高云歌的右手握住鼠标,又不敢动。
  宋洲干脆握住高云歌的手。
  那明显是一双少爷公子的手,连读书时代握笔的薄茧都没有,五指纤长,指腹柔软,衬得高云歌连手背都是粗糙的。他的手比宋洲的小那么一点,交织在一起,却明显的更有力量感。
  两人唯一接近的是肤色。
  黄河水确实养人,从甘肃风尘仆仆回来是大年初八,高云歌在老家才待了不到一个月,就养的比宋洲都还要白。开工后他又整天待在车间里,整个人除了头发长度,跟刚回来时候没什么差别。
  “来,点【生成信息】。”宋洲手把手教高云歌,鼠标的点击声在档口里振聋发聩。盯着页面看了足足五分钟后高云歌才勉强点头,宋洲又握着他的手,把箭头挪到【确认】处。
  宋洲点击时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他继续放慢语速劝高云歌不要紧张,后面还要输入密码呢。
  高云歌总算是放弃抵抗,银行页面跳出个输入密码的小窗。这回他两只手的食指都伸出,切换大小写输入自己和宋洲名字的首写字母,以及洛诗妮选定的剪彩日期,构成USBkey密码,这个过程又花了五分钟,宋洲在小窗上点确认,然后指着正插在电脑主机上的u盾,示意高云歌点“ok”按钮。
  实物比平面的按键更有安全感。还是坐在椅子上,高云歌弯下腰,先是将u盾上的四个圆钮都抚摸了一遍,然后摁下最靠右的“ok”。
  他以为接下来还有操作等着自己,这一步并没有历经太多犹豫,可等他直起腰,再看向屏幕,付款成功后的页面自动跳转回余额,上面只剩下四位数。
  高云歌呼吸都停止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看屏幕,低头看u盾,抬头看屏幕,低头看u盾。
  高云歌人生第一次大额转账体验结束。
  “啊?”高云歌张大嘴呼吸,话都说不利索,“钱、钱就这么没了。”
  重复看屏幕和u盾的动作,他双手缩到胸前,怅然若失:“四十万就这么顺着网线……飞走了?”
  宋洲笑到肩膀发抖,捂着嘴都憋不住声音。
  高云歌知道宋洲是在看笑话,没见过世面是这样的,自己以前工作生活,一整年进进出出可能都没有二十万,一下子转出那么多,当然是他前所未有的经历。
  “有这么好笑吗?”高云歌问。
  宋洲笑得更厉害了,也憋得更厉害。
  高云歌眯眼,又问宋洲:“开心吗?”
  宋洲点了点头。若不是余额不太够,他巴不得再看一次高云歌转账,高云歌继续问他:“喜欢吗?”
  宋洲猛猛点头。高云歌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新来的文员。小姑娘进屋时见他们俩在捣鼓电脑,就背对着他们坐在茶桌前,默默戴这个戴耳机,全程没有打扰,静待老板忙完。
  “我那么笨你都喜欢。新来的文员,你也要耐心教她哦。”
  “那能一样吗!”宋洲嘴角往上拽,一下子就不乐意了。高云歌双手捧起他的脸,把另一边的嘴角也扯起来,形成一个微笑。
  “要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的工人哦。”高云歌对宋洲说,“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的baby。”
  小娅怀疑自己有新手运,居然成功入职洛诗妮。
  起初那位脸应该印到鞋盒上的宋老板确实不太好相处。就连对账单用的字体大小不对,他都有强迫症似地要求她修改。好几次,小娅都以为他要对自己破口大骂了,这位老板还是忍住了,但会在厂长来档口做饭时把自己也关进厨房里,叽里哇啦说一大堆。
  小娅中午都吃外卖,坐在前台处戴耳机看剧,听不清、也不敢仔细听老板和厂长都聊了什么。她见过高云歌的围裙,还以为缅北窝子在麒麟湾有分部,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企业文化,但看样子头头应该是高云歌,哪怕宋洲气得要起跳,高厂长都能把他压下去。
  明天四月一号,小娅也跟着车间一起放假,档口里早早就只剩下高云歌和宋洲两个人。
  明天也适逢高云霄去隔壁市游泳比赛回来,高云歌倾向于在家多陪陪弟弟,宋洲咬着勺子绞尽脑汁,不知该怎么开口把高云歌留在自己身边,高云歌主动说:“我们明天去看金沙滩吧。”
  宋洲第一反应是自己魔怔了,都幻听了。
  可高云歌确实说了一句:“我住的地方都找好了。”
  宋洲面不改色佯装不感兴趣,悬在半空中的勺柄高高翘起。
  “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宋洲用一种勉为其难的语气,“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几百块钱的快捷酒店我绝对住不惯的,睡一晚我能把它被褥里棉和纤维的比例都写出来,
  “所以我订了个一千八百块一晚的。”高云歌看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很有底气,“走我的私账。”
  他说的字正腔圆。
  自从宋洲把洛诗妮公章的u盾交给他,他就开始积极学习公司法,具体表现为在车间里得空就捧起《企业财税筹划与风险管控》翻到第二页,但苦于记不住,每次再读,又要从头再来一遍。
  高云歌还训练短视频的大数据记住他的学习方向,只要宋洲在档口的监控里看到高云歌趴在正对电梯门的那张桌子上枕着胳膊小憩,耳朵里又罕见的戴着耳机,就知道他绝对在听专业知识,效果很好,不出十秒就能入睡休息。
  “很好,学得好,公私帐分明。”宋洲毫不保留地夸高云歌,但不用想都觉得不对劲。
  人的消费观念是不会一蹴而就的,这高云歌怎么可能舍得花那么多钱订一晚酒店,就为了跟自己睡在一起?哦……这一点宋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唯一一次的深入接触好像并不值得高云歌这么破费。
  但高云歌表现得比宋洲还要期待。
  他执意要开自己的那辆二手吉利,第二天早上八点来豪庭院门口接宋洲,至于那辆“公车”帕梅,就乖乖停在车库里。
  高云歌的打扮也比在车间里日常。原来他是有花衣裳的,印有热带雨林图案的暗红色衬衫穿在他身上,还真有度假的感觉了。他的头发还没长到可以抓小辫,但已经需要把刘海往后梳,被夹在头顶墨镜卡住。
  高云歌还背了个包,沉得宋洲怀疑他带了不止一天的衣物。咋了,这是要整哪出惊喜,开车私奔跟自己度蜜月去呐?宋洲明知这种猜测的不可能性,还是忍不住瞎想了一路,至少这一晚,他和高云歌短暂地离开麒麟湾,去过工业区以外的生活。
  车在一个半小时的行驶过后抵达晚杯的停车场。宋洲有注意到周遭的其他车辆,全都是bba级别以上的。
  这天也不是周末,但这个高价位的民宿门外却挂着“满客”的牌子。宋洲寻思高云歌还挺会挑,看样子是找了家网红店,高云歌在办理完入住后,就匆匆背着包离开房间。
  宋洲:“???”
  不是,他有点凌乱。
  这么贵的房间,还是次日十二点就得退房的。以高云歌winwin扣件都恨不得每一批都数过去的抠搜劲儿,不应该一进屋就贴着自己争分夺秒吗?
  怎么还走了?去哪儿了?
  两人入住的房间叫“大雪”,一室一卫一厅,阳台直接连通金沙湾的私人区域,正对面就是正在退潮的海浪。宋洲什么海没见过,他坐车两小时来晚杯难道是为了看这黄不拉几的风景?他站在窗边,刚好能看到呈夹角的民宿大厅里,七八个手里捧书的人围坐在一起,高云歌最后一个就位,打开背包,掏出一个厚厚的《拉康选集》。
  宋洲:“……”
  比听到高云歌把“mibt”说成“imbt”都还要破防,宋洲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高云歌从这堆聚在一块儿句读拉康的人群里揪出来。那都是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
  一个个都能日常开百万级别的车了,住千元高端民宿,还搁这儿办精神分析沙龙会,这不明摆着收割工人阶级的高云歌吗!高云歌躲过了麒麟湾里信不信神的小册子,居然被这套神神叨叨的理论捕获了。
  高云歌还是用自己的私房钱订的住宿,这些人还有没有良心啊!必须让他把发票打出来报销到洛诗妮,如果这都不算赎罪券,什么才算?
  宋洲差点就出门了。
  想了想,还是踱步回窗前。
  他沉住气,掐指算时间,以他对高云歌的了解,不出十秒,他就会走神。
  果不其然,那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还在做开场白,选集都没打开呢,高云歌就张了张嘴,眼神闪烁瞟向两侧,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只有自己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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