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放我一马……兄弟,我错了……”
陈禹没理他。
打的差不多了,陈禹抓起白闵树的手往后一掰,直接将他的手掰折了。
“滚吧。”陈禹站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
白闵树落荒而逃。
陈禹不担心白闵树报警,白闵树最近沉迷盗墓,躲警察还来不及呢。
他目光漠然地看着白闵树的背影,心里冷笑一声。
白闵树的好日子差不多要到头了。
白闵京拿着湿巾,默默地给他擦去手上的血。
“哦我没事。”陈禹语气轻笑,“这都是白闵树的血。”
“……嗯。”
白闵京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哥的名字,他从来没告诉过陈禹。
陈禹见他闷闷的,低下脑袋去看他,“怎么了?是不是我打你哥,你不开心了?”
白闵京摇头,擦干净陈禹手上的血,他带陈禹进到一个小房间里。
这个小房间很小,很多杂货,漆黑潮湿。
陈禹的呼吸有点窒息,一想到这是白闵京被锁起来的房间,他就有些待不下去。
白闵京毫无所觉,他翻翻捡捡,在角落找到一个积灰的密码箱,他输入密码。
里面是一个银手镯,这是他妈妈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幼年闵京不舍得戴,一直放在这个密码箱里,直到离开滨城,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个手镯,便藏在了角落里,没有带走。
他怕白闵树找到卖掉,所以才想着要过来拿走。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生日礼物。”白闵京就这样直接坐在杂物间的地上,摩挲着手镯。
陈禹坐在他面前,“嗯,很漂亮。”
“陈禹……”他喃喃地开口,复又换了个更亲昵的叫法,“哥。”
“嗯?”
白闵京眼皮轻轻地颤着,头颅低了下去,整个人如同抽去了骨头,手指一直在不安地摩挲着镯子。
“我是神经病的孩子,是杀人犯的孩子……”白闵京话还没说完,陈禹突然抱住了他,将他的脑袋安抚性地放在自己肩膀上。
“你说什么呢?“陈禹语气散漫,轻佻又不正经,“你不是属于我的吗?你不是我的大小姐吗?”
白闵京眼神怔忡,他猜到了什么,眼眶湿润,黏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肩膀,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是属于哥的。”
-
白闵京拿完东西并没有立刻回家。
“哥,你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可以啊。”
-
白闵京带陈禹去的是一个墓地,他们在路上买了点花。
两个人在一个墓碑前停下,陈禹望过去,墓碑上的女人和白闵京有八分像,白闵京的好容貌应该都是遗传到她的。
白闵京将花放在墓碑前,目光平和,“妈,我来看看你。”
“我最近过的挺好的。”白闵京有些不太擅长讲话,“这是我男朋友,叫陈禹,他对我很好,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陈禹握住白闵京冰冷的手腕。
白闵京轻轻咳嗽了一下,嗓音有点抖:“对不起妈妈,我欠您的生命,请让我下辈子还吧。”
白闵京跪了下来,朝她磕了一个头。
“这辈子,请让我活下去吧。”
陈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直到离开之际,他对墓碑鞠了一躬。
“阿姨,我向你发誓,这辈子会对白闵京很好很好的。”
两个人准备回去,白闵京和他十指相握,突兀地说了一句。
“哥,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代表的太多。
谢谢陈禹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事,但还是很尊重地没有强迫他说出来。
无论如何,白闵京都没有很大的勇气提起自己的事。
也谢谢陈禹知道了他不堪的过去,还能继续和他在一起。
陈禹意会了,笑了一下,“没关系。”
他又重复了一遍,“闵京,都没关系。”
无论是他们所有的争执,还是白闵京有些不正常的性格,都没关系。
坐在车里,白闵京望着前方,“哥,告诉我你眉毛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吧。”
陈禹猛地刹了一下车。
白闵京神色很平静。
上辈子他不知道白闵京的事,白闵京也没有问过他的事,两个人几乎都是对对方一无所知。
陈禹眼神转了转,“行啊。”
陈禹在一条海边公路上停了下来。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远处的海水呈现一种翡翠一般的绿,美不胜收。
陈禹没有下去,白闵京怕水。
白闵京却是拉住了他的手,走向了海边。
“你不是怕水吗?”陈禹问。
白闵京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说废话。
“我又不能怕一辈子,我总得走出来的。”
陈禹垂着眼皮,轻笑一声。
他们坐在沙滩上。
白闵京挑起眉,“说吧。”
那个神情,好像一只趾高气扬的猫。
陈禹也没和他退缩,将自己的事用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他将自己被家暴的事囫囵地敷衍了过去。
他说的很轻松,像是在讲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陈禹自己觉得没所谓,但他担心白闵京会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他。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悲惨,可能小时候会有一种“为什么只有我在挨打”的怨恨,但上了初中搬出去之后,陈禹就不太会有这种感觉了。
他比同龄人都有钱很多,在同龄人害怕父母生气而死命担忧成绩时,他则完全没有这个烦恼。
大概是因为他没什么在意的人,也没什么人在意他,他过的非常的自由,如同一只野鸟,恣肆野性。
幼时的肉.体疼痛已经不会疼了,他也不会被谁挨打,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所以陈禹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悲惨的。
但他很怕别人眼中自己很悲惨,高中时有个年轻女老师做家庭调查,粗略地了解了他的家庭后,眼泪汪汪的,给陈禹搞的极度不自在。
他希望白闵京别这样看他,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因为他也没什么值得怜悯的点。
白闵京听完之后,只是嗯了一声,“知道了。”
陈禹松了一口气。
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他和白闵京之间已经没有可以隐瞒的地方了,他们彼此都赤.裸裸地正视了对方的一切,以及看见了真实的对方。
夕阳升上海边,他们该回去了。
陈禹走在前方,发现白闵京没有跟上来,他转过身。
白闵京幽幽地看着他,语气凉凉:“你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
陈禹反应过来,返回去牵起白闵京的手,哈哈笑了几声。
“忘了忘了。”
白闵京语气郁郁的,带着撒娇气:“你怎么能一个人走?”
“下次不会了。”
“不许忽视我。”
“好好好。”
“不许忘记我。”
“行行行。”
“还有——”
陈禹以为他还有要求,正想一口气应下来,只听白闵京下一秒道:
“以后我不会再向你隐瞒任何事了。”
语气平静执着。
陈禹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笑容散漫又热烈。
“哦,好啊。”
–
陈禹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他联系了一个精神病医院,把白闵树送了进去。
白闵树说白闵京有精神病,但其实他才是那个有精神病的患者,他无缘无故伤了很多人,陈禹借着这个机会,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里。
需要家属签字时,白闵京只是看了一眼,便签了字。
白闵树的右手被陈禹掰废了,他的后半辈子想必在精神病里会过的很有挑战性。
他们的交往总体来说和上辈子差不多,但不会有那种绝望激烈的争吵了,白闵京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性,两个人还是会吵点架,但不痛不痒,主要是陈禹不会和他一般计较了。
他们还是会吵架,白闵京的脾气已经根深蒂固了,作就是他的本性,他们最短的一次架只吵了半小时,最长的吵了一天。
陈希尔吐槽这吵的什么架。
总之,虽然还是会有一点小风波,但实打实是段正常的恋爱。
陈禹最近在准备一件事。
他隐隐发现发现白闵京还是有点不安,在偶尔的一瞬间,会忍不住压抑自己的脾气,虽然很少,但陈禹注意到了。
他知道,很多阴影一时半会消不了的。
过年期间,他和白闵京回到了京城,滨城太冷了。
陈禹换了一个有院子的房子,每天有很多阳光。
今天阳光特别明媚,暖洋洋的。
白闵京坐在院子的长椅上,抱着小黑猫晒太阳。
陈禹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闵京,把手给我。”
白闵京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给了他,陈禹将一只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
陈禹一只胳膊环住白闵京的肩膀,微微偏着头,视线看向白闵京白净秀丽的侧脸,用一种亲昵随和的口吻说:“闵京,毕业之后,跟哥结婚吧。”
跟我结婚,来我身边,做我永远的大小姐。
白闵京缓慢地眨了眨眼,目光空远地盯着手上的戒指。
时间似乎变得慢了起来。
一切仿佛都和上辈子一样,同样的人问着一样的话。
一切都没变,白闵京也不会变。
无论什么时候,白闵京永远都不会拒绝陈禹缱绻的告白。
即使未来或许会重蹈覆辙,痛苦与愉悦会接踵而至,白闵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白闵京垂着眼,轻轻缓缓地嗯了一声。
“好。”
——正文完——
第33章
一.
白闵京和陈禹在一起之后, 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害怕陈禹会再次丢下他。
陈禹知道之后,不仅向他求婚, 还每天在他耳边说情话, 他一旦喜欢谁, 就变的轻佻, 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他每天都在白闵京耳边说八百遍我爱你,起床说, 吃饭说,下课发消息也说,睡觉前也说。
说就算了, 还带着各种称呼。
什么“大小姐”“小猫”“小乖”,甚至还叫“宝宝”
白闵京那点忧郁的情绪在他每天乱七八糟的称呼告白下折腾没了,他面子薄,直接把白闵京叫害羞了。
他恼羞成怒地瞪着陈禹, 耳垂发烫, “别乱叫。”
陈禹笑嘻嘻的,“为什么, 哥又没有叫错。”他从后面抱住白闵京, 低沉暧昧的嗓音传进耳廓, “但我就是爱你啊, 大小姐, 宝宝……唔”
上辈子陈禹虽然也会说爱, 但次数不多, 后面两个人关系开始破裂时,几乎就再也没有说过了。
白闵京都快忘记陈禹上次在他面前说“我爱你”是什么时候了,总觉得很遥远。
现在则是听太多了, 听的白闵京都不好意思起来,捂住他的嘴巴,言辞冷冰冰的:“闭嘴……”
语气很凶,但他因为羞赧而泛红的脸颊则暴露了他的柔软。
陈禹笑的更厉害,眼睛弯成两条细线。
白闵京见他应该不说了,才放开了手。
陈禹快速地亲了一口他的嘴唇,“我爱你。”
白闵京:“……”
陈禹好烦。
总之,在陈禹不厌其烦地言语“骚扰”下,那点遗留的阴影早就消弭的不见踪影了。
陈禹每天在他耳边油嘴滑舌的,白闵京根本忧郁不起来。
二.
陈禹毕业之后开了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公司员工不多,他自己做老板,时间就会自由很多。
他每次走的比员工还早,新来的员工刚开始还不解为什么他总是第一个走,老员工木着一张脸和他解释。
“哦,因为他要去接他爱人。”
白闵京之后则是成为了一名调香师,公司离陈禹的公司不远。
每逢下班的时候,公司的同事就会开玩笑“白老师,你家那位又来接你了哎。”
白闵京穿着白大褂,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一丝也不带犹豫地卡点下班。
陈禹靠着车身,一只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手上的戒指亮的夺目。
白闵京毕业那年,同性婚姻合法,两个人火速地结了婚。
听到动静,抬起头,挥了挥手,笑的随意,“闵京。”
大概是这几年得到了很多爱,白闵京的身上已经没有那股阴郁的死气,眉眼更为浓秀,肤色是一种正常的雪白,头发乌黑,微红的唇,整个人看上去像个贵族家的小少爷,矜贵清冷。
他哼了一声,“你晚到了五分钟。”
陈禹也不管有没有人看,亲了他脸颊一口,“这不是堵车吗?”
白闵京也就说说,没有真的在生气,他坐进副驾驶里,丢给他一瓶香水。
“这是我今天刚研发的。”
白闵京每次研发出新品,都会第一时间让陈禹试用。
“哦,行啊,我明天用这个。”陈禹开着车,“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白闵京:“我新学了一种菜,我要做。”
陈禹沉默了几秒,“不了吧,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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