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脚步轻快,欢欢喜喜地退下,回公主府去了。
日子还没安稳几天,赵祈正一门心思扑在南方洪涝的救灾上,还没来得及去找太后商议赵禅婚事,又传来一则惊人的消息。
北狄和西夏联合起来,挥军进攻南滇。
此次出兵规模远超赵祈与郑宓先前的预估,不是三十万,而是足足五十万兵马,其来势汹汹,大有要踏平南滇之势。
消息传开,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议论纷纷。
朝中上下,众人皆心照不宣,西夏和北狄此番举动,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标,恐怕还是大周。
此前,众人都以为郑宓带兵是前往北境驻守防御,谁料此番敌军竟从南面突袭而来。
高太傅等一众大臣见状,趁机又开始参奏郑家,指责他们上报错误情报,致使朝廷延误军机,耽误了应对时机。
现在再从北边将兵力调回南疆,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南滇能否撑到那时,大周边境守卫又该如何防守,皆是摆在眼前亟待解决的难题。
赵祈刚听闻北狄与西夏竟集结了五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共同进攻南滇时,内心猛地一震。
那一瞬间,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此番局势的严峻,远超想象。
震惊过后,赵祈迅速收敛心神,她思忖着,郑宓此刻正领兵三十万应以赶到了南滇,南滇虽说向来在战事方面不算擅长,可好歹也有将士,若是能与郑宓的军队相互配合,倒也具备一定的抵挡之力。
西夏和北狄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自觉胜券在握,无非是他们错误地判断了大周的兵力部署。
他们笃定大周已将大部分兵力调往了北境,南方边境必定兵力空虚,毫无防备,所以才妄图一鼓作气,迅速攻入南滇,占得先机。
燕君烨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他说不定还天真地以为,南滇会因畏惧这五十万大军的声势,像上辈子一样直接放弃抵抗,乖乖束手就擒。可他万万想不到,大周绝不会坐视不管,南滇也绝非轻易能被征服之地。
当下,赵祈的目光落在京中兵力上。
如今京中尚有五万京畿卫,由徐玟牢牢掌控,赵祈心中已有了盘算。
她神色冷峻,目光扫视着群臣,将心中想法一一道来:“如今大周正值危难之际,南滇遭受西夏与北狄五十万大军围攻。郑宓虽已领兵三十万到了南疆,南滇亦有十万兵马,可敌军来势汹汹,不容小觑。我意即刻调遣兵力支援,京中现有五万京畿卫,由徐玟掌控。徐岩鄂朕命你率领四万京畿卫,火速南下,支援郑宓,共抗外敌。”
高太傅等人,此前一直以为郑宓领兵是前往北境,压根没想到实则是奔赴南滇。为何皇上之前一直对此事守口如瓶?是偶然为之,还是另有深意?
就在这时,徐岩鄂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坚定:“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负圣恩,率领京畿卫日夜兼程,赶赴南疆与郑宓携手,誓死击退敌军,守护大周边境安宁!”
徐岩鄂刚在西平县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浑身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气息。
此番南滇局势危急,西夏与北狄纠集了五十万大军压境,若他此番能够率领援军,与郑宓紧密配合,成功击败这五十万敌军,那么至少可保大周十年安宁。
想到此徐岩鄂周身充满斗志。
退了朝后,赵祈立马回了养心殿。
一进殿门,她便宣来身边的心腹。
她看向徐玟,“徐玟,你即刻同你父亲前去点兵。京中留下的人,务必要确保是绝对忠诚之士。如今局势动荡,京中守备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徐玟闻言,神色一凛,连忙拱手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与父亲仔细甄别,挑选出忠诚可靠之人,守护好京城。”
随后,赵祈又将目光转向韩木兰和武娇娇,缓缓开口道:“你二人身为武将,如今这场战役,乃是绝佳的历练机会。你二人可愿意一同前往,奔赴南疆,为国效忠?”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虽表面上是在询问,可那隐隐的语气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在赵祈心中,韩木兰和武娇娇二人的能力与忠诚,皆是经得住考验的,她希望能借助此次机会,让她们得到更多的锻炼,迅速成长起来,往后在大周的将领行列中,能稳稳地占据属于她们的一席之地。
韩木兰和武娇娇自然也听出了赵祈话语中的深意,她们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坚定。
这场战争,对她们来说,不仅是尽忠报国的机会,更是证明自己能力的契机。
武娇娇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说道:“陛下,臣的毕生心愿就是能同男子般驰骋沙场,杀敌报国。如今能有这样的机会,臣求之不得,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所望!”
韩木兰的眼中则闪过一丝仇恨,想起西戎贼子屠尽自己全村的血海深仇,她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声音坚定而决绝:“陛下,西戎贼子残暴不仁,屠我全村,此仇不报,臣心难安。臣与西戎不共戴天,此番前去,必将奋勇杀敌,定要将西戎杀得片甲不留,以慰我全村在天之灵!”
“好!你二人有此志向,实乃大周之幸。”赵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此番南疆之行,凶险异常,敌军势大,切不可掉以轻心,到了南疆,务必听从郑宓与徐岩鄂的调遣,不可擅自行动。朕期待着你们凯旋而归,带着战功,带着荣耀,让天下人都看到我大周女将的风采!”
韩木兰和武娇娇神情肃穆,齐齐单膝跪地,齐声应道:“陛下放心,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望!”
另一头,永寿殿内。
高太傅神色匆匆地将早朝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太后。
高瑾玉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开口问道:“你是说,如今京中守卫只剩下一万余人了?”
高太傅微微颔首,表情严肃,语气肯定地应道:“正是如此。”
高瑾玉陷入了沉思,如今赵祈的那些得力近臣,要么远在外面赈灾,要么奔赴南滇战场。
朝中此时剩下的,不过是徐玟以及那一万京畿卫罢了。
想到这里,高瑾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野心。
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夺位良机啊。只要联合朝中那些对赵祈不满的大臣,再加上自己手中还剩余的势力,要夺下赵祈的皇位,逼迫她禅位给礼儿,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而且,若能找个合适的由头,一切便能显得名正言顺。
高太傅早已看出了妹妹的心思,他微微向前倾身,低声说道:“待徐岩鄂领兵前往南滇,我们便可大造舆论,声称皆是因为当今皇帝乃女子之身,阴阳颠倒,触怒了上天,才致使这诸多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如此一来,顺应天意,让赵祈禅位给礼儿,便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堵住众人之口,减少我们行事的阻力。”
他说完,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鸷的笑容。
这话也是说到高瑾玉心里去了。
这段时日,她处处被赵祈压制,心中满是不甘。
堂堂太后,在这宫中竟不能随心所欲,事事都要受赵祈的掣肘,她的尊严与权力被一点点地蚕食,这让她如何能忍?
如今,看着赵祈身边的近臣们都奔赴各地,高瑾玉只觉眼前是一片大好的时机。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在向她招手,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她就能实现自己的目的,让赵祈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只需再稍等几日,待徐岩鄂领兵彻底离开京城,前往南滇,她便可开始自己的计划。
到那时,京城守备空虚,赵祈身边又没有得力的帮手,一切都将在她的掌控之中。
高瑾玉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缓缓说道:“得先找个机会将褚淳贤给关起来,既少了人给赵祈出谋划策,又可让她自乱阵脚。要是她不同意禅位,便看她到底在不在意褚淳贤了。若是在意只要褚淳贤在我们手中,赵祈便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我们便能一步步地逼迫她就范,乖乖地将皇位禅让给礼儿。”
第111章
徐岩鄂领兵前往南滇的第三日,京中局势悄然生变,流言似春日柳絮,刹那间飞满天际。
不知从何处传出一套顺口溜,如长了翅膀般,在京中百姓之间口口相传。
“女帝主政乱乾坤,牝鸡司晨触天痕。水患滔滔田成沼,敌寇汹汹扰边门。天道示警因何故?女帝失德乱国伦。理应退位给郡王,还政于阳定乾坤。”
赵祈静静地坐在殿内听着齐明薇逐字逐句念出那充满恶意的诗词,心中冷笑连连。
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哼,”赵祈轻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太后等人,当真毫无大局观念,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私利。国难当前,南滇正遭受西夏与北狄五十万大军的围攻,国内又有洪涝灾害,百姓流离失所。在这危急存亡之际,他们不思如何共御外敌,赈灾安民,反倒处心积虑地谋夺皇位!”
褚淳贤站在一旁,轻声说道:“她以前未敢轻易对你动手,是惧怕北境郑家手握重。如今郑宓带着大军前往南滇,这场战役规模浩大,按照常理推断,双方必然损伤惨重。太后想必认定,即便郑家对你退位一事有所不满,可彼时他们自身元气大伤,也无力他顾。再者,只要她谋划得当,以‘顺应天道’为由,逼迫你退位,到时候天下人即便心有疑虑,也不敢公然反对。”
徐玟在旁神色凝重,赶忙禀报道:“陛下,我已在宫中加强守卫,安排亲信将士日夜巡逻,防止太后趁乱生事,做出对陛下不利之举。”
她微微一顿,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忧虑,“只是,如今京中局势微妙,人心浮动,臣虽竭尽全力,却仍怕有所疏漏。”
赵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有心了。只是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怎知太后身后无兵?她多年来暗中经营,势力盘根错节。她曾派人监视我的暗卫,那些暗卫来于何处?高太傅至今还掌管着户部、吏部和工部,这几个要害部门的官员,有不少都是他的心腹。关键时刻,谁知道会倒向哪一边。现在太后见我手下兵力都调往南滇,以为我孤立无援,这才忍不住跳出来想要一举夺位。”
赵祈目光深邃,她能看清局势,可破局之法如雾里看花。
太后及其党羽,一心想将她拉下皇位。
流言蜚语是她们放出的第一支明箭,意图搅乱民心,动摇她的根基。
赵祈心中恨啊,她又何尝不想趁此机会,彻底清算太后背后的势力。
褚淳贤缓缓说道:“既然太后已经明摆着要谋权篡位,公然和陛下作对,我们要什么也不做,一味地隐忍,只会让太后等人愈发嚣张。”
“你说的没错,就是要让她们愈发的嚣张才好。”赵祈眼神锐利,一下子就想通了关键所在。
太后此番行动,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也是一步险棋。
此中关键,便在于一个“快”字。
在朝廷赈灾结束之前,趁着南滇战事正酣尚未平息之际,完成谋逆之举。
这“快”的后头,紧跟着一个字,叫“急”。急可生智,却更易出错。就是要让她们急不可耐,在匆忙行事中露出破绽。
赵祈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接着说道:“徐玟,放出风声,就说朕为了安抚民心,准备在宫中设坛祈福,祈求上苍庇佑南滇战事顺利、灾情早日平息。”
此刻的南滇战场,硝烟尚未燃起,却已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郑宓端坐于马上,身姿笔挺,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飒爽英气。
她遥遥望向燕君烨所在之处。
“燕君烨!你这手下败将,叛国贼子,丧家之犬!往昔在我手下,你便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如今竟不知廉耻,与北狄蛮子勾结一处,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燕君烨只觉如芒在背。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何郑宓竟如鬼魅般,早早率大军在南滇严阵以待,好似算准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此前,燕君烨安插在大周的暗线信誓旦旦地来报,称郑宓于大周南部赈灾完毕后,便会挥师北上,奔赴北狄。
基于此,他笃定南滇此时定是防务空虚,如入无人之境,故而与北狄将领宇文坚商议,欲趁此良机,一举踏平南滇,进而长驱直入,攻入大周,瓜分这富庶之地。
宇文坚,作为北狄部落首领的长子,未来北狄的掌舵人,此番出征,野心勃勃,志在必得。可当他抵达南滇,望见城前密密麻麻的大周与南滇联军时,不禁瞠目结舌,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怒目圆睁,径直冲到燕君烨面前,语气中裹挟着熊熊怒火,厉声质问道:“燕君烨,你亲口承诺,南滇军力孱弱,我们可如入无人之境,直捣大周腹地。如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如此多敌军在此阻拦?”
燕君烨本就因郑宓在此出现而怒火中烧,宇文坚这劈头盖脸的质问,更是像在他熊熊燃烧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
他在心底冷哼一声,想起前世,宇文坚不过是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斩杀的手下败将,现在竟也敢这般颐指气使地与自己说话。
燕君烨暗暗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面上却强装镇定,微微挺直身躯,双手抱拳。
“宇文将军,我所获情报千真万确,此前郑宓确是往南部赈灾,按常理推算,大军应奔赴北狄。南滇向来兵力空虚,我怎会故意诓骗将军。想必是郑宓那厮狡诈无比,早就得知了消息,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但请将军放心,南滇虽多了这些士兵,可我们西夏与北狄联军势大,将士们皆勇猛善战,郑宓此举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将军难道还会怕一个女人?”
宇文坚骑在高头大马上,浓眉紧蹙,目光如炬地望向远方城前的敌军阵列。
事已至此,难道还能灰溜溜地掉头回去?
他和西夏合计五十万大军,若是就这么无功而返,日后定会沦为草原各部的笑柄。
况且,那郑宓也算是他的老对手了,以往交锋,宇文坚虽未讨得便宜,却也从未咽下这口气。
此次,他定要将郑宓拿下,带着她回到北狄,祭奠那些死在郑宓刀下的北狄勇士亡灵。
想到这儿,宇文坚咬了咬牙,高声喝道:“哼,一个女人而已,我岂会惧怕!燕君烨,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我定要活捉郑宓!”
燕君烨暗暗松了一口气,表面却依旧维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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