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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连接(近代现代)——夏日空想家

时间:2025-04-11 09:52:53  作者:夏日空想家
  只是,当他再一次站在比赛的舞台上,再一次进入到赛场之中,连易延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出了几分名为遗憾的情绪。
  遗憾是没有用的,可即便如此,连易延还是忍不住地去想,如果他的人生可以顺利地发展下去,他是不是就可以在那个赛场上多待几年。
  没人喜欢甘居幕后,连易延也一样。
  尽管他愿意为了KAE付出一切,但这种付出的方式,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隐约间,连易延听到余平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要是连神能一直上场就好了。”余平一不小心在队友面前吐露了心声。
  “别乱说。”徐家容提醒他,“晏铭还在医院里呢。”
  ……对了,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晏铭的身体状况。
  自从邓经理火急火燎地送晏铭去医院之后,直至比赛结束,他都没有联系队员们,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们那边目前的情况。
  连易延确实是衷心希望晏铭能够平安无事,无论怎么说,他都是KAE的首发选手,KAE还需要他。
  而其他人作为晏铭的队友,总不可能盼望着晏铭出事,就连平日里与晏铭最不合的余平都对晏铭稍稍改观,毕竟晏铭忍着不适坚持打完了第二局,带着病痛上场比赛,这不是每名选手都可以做到的。
  回到基地,队员们都各自返回房间,常规赛结束之后,他们总算可以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提前为季后赛养精蓄锐。
  连易延也难得没有在训练室打排位,他在基地门外抽了根烟,然后就径直上楼在房间里待着。
  他确实没有别的娱乐方式,刷了半天手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却又找不到其他可以干的事情,只好漫无目的地继续玩手机。
  房间门被敲响了,连易延打开门,发现来的人是徐家容。
  连易延没说什么,只是侧过身允许他进来,徐家容轻车熟路地拐进连易延的房间,和连易延一起在椅子上坐下。
  连易延知道徐家容找他有话说,却不慌不忙,依旧埋头刷着手机,徐家容也不急于开口,他看了眼连易延手中握着的手机,问他:
  “你知道洛鸢刚刚发微博了吗?”
  “什么?”连易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不少选手喜欢把微博当朋友圈用,但洛鸢跟连易延都是例外,他们两人很少发微博,只不过连易延比洛鸢发得更少,几乎百分之九十都是系统自动发送的夺冠微博,基本不分享日常和赛场趣事。
  然而这次,洛鸢一反常态,在KAE第三局比赛结束之后,他立刻发布了条新微博,就像是掐准时机一样。
  @Unless鸢:为什么对上我的时候你不上场?
  短短的一句话,但光凭文字就能想象出洛鸢质问的语气,其中还夹带着不加以掩饰的怨恨、愤然、失落,而这些,全都是冲着连易延来的。
  他没有指名道姓,然而谁都看得出来,这条微博中所说的“你”,指的就是连易延。
  早在常规赛阶段KAE对阵HWM的时候,接受赛后采访的洛鸢就对着镜头向连易延放出狠话,喊他滚出来打比赛,一字一句,说得丝毫不留情面。
  对于连易延当替补不上场这件事,洛鸢耿耿于怀记在心底,他比任何人都介意,因为洛鸢始终觉得,连易延不上场,是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正大光明复仇的机会。
  连易延听了徐家容的转述,他甚至都不需要看微博,就可以想到此刻那条微博的评论区究竟有多腥风血雨,围绕着他和洛鸢,又是一场无休无止的争吵。
  他确实无所谓洛鸢做什么说什么,在一次又一次的隔空喊话的过程中,消磨殆尽的只会是洛鸢的耐心。
  “不用管他。”
  于是面对洛鸢的控诉,连易延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连易延看上去似乎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徐家容发现他将手机锁了屏,手机屏幕一下子变成漆黑。
  连易延心神不宁地放下手机,开始无意识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双手交替,揉完右手腕就换到左手,动作不停歇,仿佛是在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就因为知道洛鸢发了一条微博,所以连易延不想刷微博,就连手机都不想看。
  徐家容明白了。
  连易延似乎没办法做到像他想象中那样,彻底不在意洛鸢。
  更奇怪的是,连易延本人好像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甚至可以说,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特殊,这点只会对洛鸢才有的特殊背后真正的含义,也许谁都不明白。
  “你的手,感觉怎么样?”徐家容突然问。
  连易延揉着手腕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低声回答道:“还好。”
  “要不尝试着季后赛也上场吧?”徐家容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如果你的手还撑得住的话。”
  “不。”连易延很果断地拒绝道,“即使这次赢了,也不代表我下次会赢,这次我赌上一切才获得了胜利,我没有信心能够保持下去。”
  他垂眸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心:“因为我不知道这双手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家容沉默了许久,最终他艰难地开口说道:
  “易延,你手伤的事,只有我跟邓经理两个人知道,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呢?”
  “公之于众?为什么?”连易延面色冷硬,“将这件事大肆宣扬一番,好来制造新的话题和噱头是吗?”
  “我不想让手伤成为我实力下滑的借口。”连易延抬眼看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同样的,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第46章 
  在季后赛开始前,连易延趁着假期回了趟老家,他买了机票,从南京飞到重庆,落地出机场后,他直接打车去往墓地。
  墓园位于郊区的一片山林之中,大门口立着白色的石门,两侧由高大的石柱支撑构成,连易延穿进门口,沿着小道径直向前走,走到第三个拐角处的时候,他在最右边位置的一块墓地前停了下来。
  墓碑前放置着已经枯萎的花束,四周生长着茂密的杂草,站在这里,连易延可以望见不远处的一座亭子,亭外种植着松柏,深青色的松柏矗立在山坡上,挺拔而又笔直。
  天空阴沉沉的,细雨飘洒,春末的气候实在反复无常,有时炎热得仿佛已然入夏,有时却又阴冷潮湿好似还停留在寒冷的冬季,就像现在。
  今天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太好,阴雨连绵不断地下了一整天,暗淡的天际有种压迫的沉闷感,天地间所有的风景都好像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的阴霾。
  因为赛程时间紧张,所以连易延没能在清明时节赶回家来此扫墓,父亲命令他必须抽空回来一趟,母亲也再三叮嘱他,放假空闲的时候就去墓园祭拜一次,算是尽一点孝心。
  连易延看着眼前这座冰冷的墓碑,明明知道里面埋葬着的人已经沉睡了有七年之久,他还是觉得一切都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
  他蹲下身,伸手摸上墓碑上的刻字,想起自己的奶奶曾经抱着这块墓碑哭得昏天暗地,边哭边用着方言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那种悲痛欲绝只要亲眼目睹过就再也无法忘记,看得仿佛旁人的心也会跟着痛起来。
  连易延不相信灵魂存在,他也不觉得埋葬在墓碑底下的骨灰盒能够听见什么声音,尽管如此,奶奶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在跟爷爷说话,说着那些还没来得及全部说出口的话。
  这座墓碑下,埋葬着连易延亲爷爷的骨灰。
  连易延从小就游离在人群之外,他孤僻的性格和凛冽淡漠的气质是在小时候就形成的,他几乎没有朋友,再加上父母工作忙,他必须得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家,所以当小区院子里的小朋友都凑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年幼的连易延却只能站在屋里的窗边,看着空地上他们奔跑嬉戏的身影——他甚至都没跟他们说过话,即使碰了面,那群小孩子也不会跟他打招呼。
  但连易延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因为他也不需要跟别人打交道,比起和同龄的孩子们相处,他反而觉得独自待在家里会更自在。
  他只是觉得从窗边望出去的天空看上去很狭窄。
  再后来,连易延长大了点,上了初中,家里买了新电脑,也是在那个时候,连易延第一次接触到了《终结之刃》,第一次,他开始觉得某种事物很有趣,不仅是游戏本身有趣,绞尽脑汁努力赢下比赛这件事也很有趣,从未有过任何兴趣爱好的他仿佛来到了一个新的领域,那里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天地。
  连易延能够很好地把控学业和游戏之间的平衡,他分配给两者的时间其实是不平等的,然而神奇的是,他不仅将游戏玩得好,学习成绩也不曾下滑过。
  连易延并不讨厌学习,他只是像无数个中学生那样,将学习当作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谈不上喜欢或厌恶,然而连易延逐渐发现,他在游戏里获得的满足感,是学习所不能给的。
  考试排名进步,带给他的感受甚至不如亲眼看着游戏里的排名上升,每当他赢下一局比赛,他内心升腾起的是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是一种平静的喜悦,是连易延至今为止从未体验到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内心被填满了,一直以来都存在的那个空洞仿佛被彻底堵住,不再觉得空虚,不再觉得无意义。
  所以,连易延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仅仅是在游戏内拿到排名第一,连易延觉得还不够,他想要在更大、更高的赛事舞台上,拿到冠军。
  他想打职业。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的时候,父母都觉得他是不是疯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但还算得上懂事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么出格的话,因为连易延从小就成绩好,父母都对他寄予厚望,连易延会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毕业后他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过着最平凡同时也是最稳定的生活。
  而现在,连易延却把父母给他安排好的一切亲手打碎,他的离经叛道让父母感到惊惧,他们想不明白,连易延为什么想要抛弃安稳的现状,反过来去选择一条崎岖未知的道路?
  连易延的父母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薪族,拿着几千块的工资维持生计,他们从农村打拼到城市,身上有着老一辈人固有的认知,即使是在电竞行业高度发展的今天,他们还是依然无法将打游戏视为正当的职业,巨大的风险加上苛刻的年龄条件,他们简直难以想象连易延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难以想象连易延以后的生活能有什么保障。
  可连易延毕竟是连易延,他所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没办法更改,即使是他的亲生父母,也不行。
  跟父母彻底闹掰之后,连易延当即收拾好行李,只身一人准备前往上海,寻找打职业的机会。
  在他出发前,连易延的爷爷悄悄塞给了他一笔钱,说是出门在外的生活费,连易延本想推辞,可爷爷坚持要他收下,十五岁的连易延只能出得起路费,那些路费还是他积年累月攒起来的零花钱,除此之外,他身无分文,而在上海,这样一个繁华的大城市,没有钱是不能活下去的。
  最终连易延还是收下了那笔钱,这些钱够他在上海生活三个月,三个月,连易延想,如果到时候他还是没找到队伍,他也不会放弃,那他就去打工,进厂、当网管,无论干什么都好,他都要继续待在上海,直到机会出现。
  所以,一年后,当连易延领到职业选手的第一份比赛奖金的时候,他将这份奖金连着存了许久的薪水一起转到了爷爷的银行卡上,他还给爷爷的金额是当初爷爷给他那笔生活费的三倍。
  背井离乡来到上海以后,连易延几乎跟父母断了联系,父母从未主动给他发过消息询问他的近况,就好像他们没有这个儿子,对此,连易延并不感到意外,这是连易延忤逆父母的结果,他为了打职业,理所当然地放弃了父母,并且丝毫不感到后悔。
  可是某一天,刚训练完的连易延却突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他二话没说就去找战队经理请了假,即刻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等到他赶回家的时候,赶上的却已经是爷爷的葬礼,悼念厅的最中间放置着冰棺,而在冰棺里躺着的,是闭着眼睛永久沉睡的老人。
  奶奶整个人的身子伏在冰棺旁边,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憔悴不堪的脸上满是悲伤,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眼泪都流干了。
  而父亲坐在大厅的接待台前,低头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众人,一如往常地主持着大局,只是他比往日更加沉默,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强忍着悲伤,不让泪水掉下来。
  身着黑衣的亲戚们依次来到灵位前哀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孩童被大人紧紧搂在怀里,表情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连易延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他忍不住去想,谁是真正难过的人呢?
  亲戚们在黑白的遗像照片和祭奠的花圈前假惺惺地低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大多只是为了体面这两个字,为了面子,他们要装得难过。
  在此刻的这个现场里,真正感到难过的人,恐怕只有趴在冰棺上痛哭流涕的奶奶,以及双目通红难掩悲伤的父亲。
  因为他们是陪伴爷爷时间最长的人,时间是有厚度的,越厚,感情就越难以割舍。
  而连易延从小不跟爷爷住在一起,每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对爷爷的认知其实很少,就像,他压根就不知道爷爷的喜怒哀乐,从未去思考过他到底在想什么,甚至连对方患了肺癌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也不知情。
  他想他确实很冷漠,即使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即使他们有着血缘这层最亲密的关系,但连易延站在这里吊唁他,也只是因为他曾经给过他的那一笔生活费,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连易延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平静地接受爷爷离世的事实,他仿佛是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与他无关的场景。
  他慢慢地走进悼念厅,一瞬间,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连易延熟视无睹地忽略了他们的视线,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在父亲面前,当他止住步子的那一刻,父亲几乎是暴跳如雷地起身,扬起手,当着所有亲戚的面,重重地扇了连易延一巴掌。
  即使被人突如其来地打了一巴掌,连易延还是显得很平静,他的侧脸已经微微开始红肿,然而连易延别过脸,目光看向地板,镇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知道,他挨的这一巴掌,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母亲在电话里告诉他,父亲偶然得知了爷爷曾经在连易延去上海前给过他一笔生活费的事情,知道这件事后的父亲气得不轻,在家里转着圈痛骂了一通。
  连易延能够猜到父亲的心思,他无法接受爷爷将一部分救命的治病钱交给了连易延,尽管连易延压根就不知道爷爷患病的事实,尽管连易延后来也将那笔钱以三倍的比例还给了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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