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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孟凡低头喝了几口。
大多数时候，只要不是他特别反感或者特别想做的事，孟凡还是愿意顺着蒋湘绣的话来。
服务员开始上菜，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秦芬笑着问孟凡说：“宝宝这两个月暑假准备去哪里玩？”
孟凡从碗里抬头，想了想道：“还没想好，目前比较想去马尔代夫那边玩玩，再去欧洲逛逛吧。”
“多出去玩挺好的，多认识一些不同地方的人。”
“可以先去欧洲逛一圈，来德国找我跟你梁叔。”秦芬道，“到时候我们再带你多玩几天，然后送你回来。”
“秦姨，我去德国肯定是专门看望你和梁叔的，哪里要你们陪着我玩。”孟凡对她笑着说，“我自己也可以的。”
秦芬掩嘴笑笑，说：“也是，有梁诚陪你一起，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孟凡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滞，脸上笑容僵硬一瞬。
蒋湘绣坐得离他很近，注意到他的微表情，笑道：“宝宝怎么还害羞了。”
此话一出，四人纷纷开始逗弄他。
“宝宝以前可是最爱黏着梁诚的，天天嚷着要跟他结婚呢。”
“小时候连睡觉都要在一起。”
“害羞什么，你们都已经有婚约了。”
他们每说一句，孟凡的脸就红一分。
小时候的丑状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摆到桌面上，孟凡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尤其还是当着梁诚的面。
梁诚从头到尾没说话，跟他们一起看着他，似是在看戏。
见他这副样子，孟凡感觉自己的窘迫顷刻成了笑话。
梁诚为什么这么悠闲自在？
退婚这事他到底怎么打算的？
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孟凡眼神向梁诚询问，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说解除婚约的事。
可梁诚似乎并没能理解到他的意思，只对他挑了挑眉。
靠人不如靠己，孟凡举起一只手，像上课回答问题那样，强制性地打断了几人接连不断的调侃，大声道：“其实有件事我们想跟你们说一下。”
长辈们停下话语，十道视线聚焦到他身上，如有实质，让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孟凡咽了咽口水，一下子不敢开口了。
他隐约可以预见他说完这件事后的下场。
百分之百会被群起而攻之。
梁诚说不定还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到时候他就是有理说不清了。
“宝宝，你想说什么？”蒋湘绣问他。
孟凡：“我......”
他到底说不说呢...
他侧头看梁诚一眼，梁诚单手支着下巴，依旧悠然地看着他，却硬是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求助。
好你个梁诚，想把所有锅都甩到他身上是吧。
孟凡气得直咬牙。
“是有什么事吗？”鲜少说话的梁锋也问道。
孟凡看看他们，再看看梁诚，心里一狠，一鼓作气开口道：“我跟梁诚之前商量了一下，感觉这个婚约或许可以取——”
“提前。”梁诚抢先飞快道。
孟凡卡顿住，望着梁诚的眼睛都瞪大了。
梁诚对此视若无睹，继续道：“我们之前商量了一下，想这个月就正式把婚定了，等我回来后我们就举办结婚。”
第37章 表白
空气静止两秒。
随即，孟征国欣慰地哈哈大笑：“其实这事我们刚正在商量，我和你绣姨觉得可以这个月尽早办了，你爸妈还想的是下个月底。”
孟征国扭头对秦芬和梁锋颇有些得意地说：“看吧，我说他们比我们着急吧。”
四人一起笑了。
包厢里好似有一堵无形的墙壁，他们那边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孟凡和梁诚这边空气冷得都要结冰。
完了，秦芬说：“本来我想的是等宝宝好好玩过了来，不过既然他们都想早些时候办，我们肯定也没意见了。”
孟凡懵逼地眨眨眼睛，看着他们一来二去地都要把这事安排好了，连日期都要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定好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凡连忙辩解道，“我是说——”
梁诚蓦地起身，凳子腿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恰好掩盖了孟凡的后半截话。
“陪我去趟洗手间。”说完也不问孟凡的意见，拉着他的手就走。
孟凡满脑空白地被他拉到过道走廊，走了好长一截路他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放开我！”
梁诚不松手也不回头，硬是把人拖到了阳台上。
阳台外面是个花园，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花园里亮着路灯，看不见人影，只传来聒噪的蝉鸣声。
“放手！”孟凡甩开他的手，怒斥，“你又想干什么？当初说好了的！”
“说好什么？”
“解除婚约啊，你不会要赖账吧？”
梁诚向他走近，孟凡向后退去，直到他背腰都靠到了阳台扶手上。
梁诚两手搭在他身侧的扶手上，把他圈在身前。
孟凡被迫上半身向后仰，双手抵在梁诚胸前阻止他再靠近。
自从回到孟家后，两人很少会挨这么近，最近的距离不过是偶尔下雨时梁诚帮他揉揉膝盖。
梁诚比孟凡高了近一个头，肩也比他宽不少，现在这个姿势，梁诚刚好把里面的光挡完，将孟凡完全笼罩在阴影中。
“你有病啊？”孟凡骂道。
梁诚停在距离他鼻尖只有十几公分的位置，呼吸的热气洒在他脸上。
这个距离让孟凡不由心跳加快，他手上用力：“离我远点。”
梁诚纹丝不动。
孟凡看向梁诚，梁诚也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孟凡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梁诚低声问：“就这么想退婚？”
什么叫他想退婚？
他们不是早就达成共识了吗？
孟凡：“你不也是吗？”
梁诚嘴唇开合一下，却没发出声音。
看着梁诚这副样子，孟凡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不妙的想法。
“你...”孟凡手上力道松懈，不敢置信地说，“你不会....”
梁诚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孟凡眼眶睁大又复原，张嘴闭嘴重复好几次才说：“你要反悔？！”
所以他刚刚在包厢里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梁诚不置可否，只收回手，直起身，与他并排靠在栏杆上。
孟凡急了：“之前明明说好的，你怎么能突然反悔？！”
“你不是也不想跟我结婚吗？”
“这种包办婚姻有什么意义？”
“谁说的？”梁诚侧头看他，轻声说了一句。
孟凡张着嘴，停下话语。
“如果以后一定要结婚的话，还不如就这样了。”梁诚冷静地说，“反正我们也磨合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孟凡表情呆呆的，大脑缓冲好久才堪堪理解梁诚的话。
反正都要结婚，还不如跟他结婚。
梁诚是这个意思吗？
他不过是最坏之中最好的一个选择？
形婚？
一时间很多词条从孟凡脑中闪过，心里那股无名之火逐渐燃烧起来。
“谁稀罕跟你强行凑对啊？”孟凡说道，“我又不喜欢你！”
他像一只炸毛的猫，神情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凶狠厌恶，好似梁诚做了什么很对不起他的事。
“我有点喜欢你行吗？”梁诚又说了一句。
孟凡浑身怒气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火气瞬间灭得干干净净，大脑也像被灌了水，一时卡壳停止转动。
蝉虫鸣叫不断，孟凡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
梁诚叹了口气，像是拿他没办法了，语气无奈地重复一遍：“我说，我有点喜欢你，这样结婚行不行？”
“你疯了...”
梁诚居然会喜欢他？
梁诚怎么会喜欢他？
明明很看不惯他不是吗？
明明经常对他生气，经常克扣他的零花钱，经常“霸凌”他，现在却对他说有点喜欢他？
孟凡攥着扶手的手指缩紧，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耳边全都消音了。
所以梁诚这是在...跟他表白吗？
莫名的粉红从脖颈往上蔓延，一直到孟凡的耳朵尖。
脑内乱乱的，一堆话堵在喉咙，几次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想想吧，想好了再回答我。”梁诚摸了摸他的头，出了阳台。
孟凡望着他的背影，在晚风中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震若雷鼓的心跳。
他缓了好一阵，直到彻底平复下来之后才回去。
这时他们的话题已经跳跃到下次两家人一起旅游该去什么地方了。
孟凡进门的时候瞄了眼梁诚，梁诚正笑着和孟征国攀谈喝酒，面上毫无异常，仿佛刚才那突如其来的表白只是他的错觉。
孟凡坐下时，感觉梁诚似有若无地看他了一眼，但等他回看过去的时候，梁诚又恢复如初了。
孟凡心不在焉地低头玩手机。
这时，陈卓的消息弹出来。
“明天晚上去不去骑车？”
“南山上面。”
孟凡指间微顿，仿佛感受到了膝盖中镶嵌的钢板的冰冷温度。
“队里人都要去，毕业后冲第一波，你来不来？”
是啊，都毕业了。
而且他的伤也两年多了。
孟凡再瞟了眼梁诚，回道：“去。”
当天晚上，孟凡罕见地失眠了，盯着半空中的虚点，眼前浮现的全是梁诚跟他表白的画面。
孟凡不想承认，可此时此刻，他没办法骗自己，梁诚说喜欢他的时候，他第一感觉是震惊，紧跟着涌上来的便是…窃喜？
他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难道他也喜欢梁诚？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孟凡就立马否决了。
不可能。
他恨不得离梁诚越远越好，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万籁俱静，孟凡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自从高一那场车祸之后，他的宝贝机车就被迫上缴了，直到现在都是旗下空空。
他让陈卓帮他提了一辆新车，并以“参加班级毕业聚会”为由成功出了家门。
毕竟之前出过事故，孟凡对南山多少还是有点阴影，走到山脚下就开始心跳加速。
虽然接近两年没有骑车，但他这期间看得不少，模拟游戏也玩过很多，所以当他骑上去握住把手时，就有一股自然而然的熟稔感，没过一会就开得飞起，一群人在无人的大马路上肆意飞驰乱窜。
许久不见，南山底下多了几家商铺，不像以前那样荒无人烟。
往上面再走一截，一家赛车俱乐部的广告牌映入众人视线。
里面还在装修，工人们担着废渣出来，门口有个二三十岁的男人正和一个工服打扮的人在看图纸。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靠近，男人抬头看向他们，恰好和孟凡对上视线。
孟凡不自觉停下车，单脚支在地上。
其他人见状也都停了车。
男人又扭头看了他一眼，跟工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朝他们走来，从包里掏了盒烟，打开，挨个散给他们。
孟凡身上没有打火机，男人亲自给他点了烟。
一帮人骑着机车杵在人家店门口，各种发色都有，纹身柳钉也都齐全，活像是黑社会打劫。
“孟凡，你朋友吗？”陈卓见孟凡一直不说话，问道。
孟凡摇头。
陈卓惊讶，不是朋友还停在这里干嘛？
他还以为他们两人认识。
男人只笑了笑，热络地跟他们搭话：“我叫萧申桀，是这里的车手，你们是上面俱乐部的？”
南山半腰还有一家机车俱乐部。
孟凡：“不是，骑着玩的。”
“我就说。”萧申桀笑道，“之前感觉也没见过你们。”
“你这里的老板？”孟凡指了指他身后的店。
萧申桀点头，给他们简要介绍了下南山俱乐部，并邀请他们等装修好了都来体验，也欢迎他们加入。
孟凡对各类赛车一直都挺感兴趣，只是锦江市好的赛车俱乐部可遇不可求，加上未成年这个厚重的标签，很多东西他都没法尝试。
好不容易这次撞到，孟凡忍不住多问了些，了解到这个俱乐部是今年刚成立的，巧的是还是他们家公司投的资。
萧申桀之前一直在另外一家俱乐部，前不久才退出决定自己干，目前正在广招成员。
孟凡跟他挺聊得来，顺手加了微信，萧申桀不知是看上了他什么，话语间不停地给他抛橄榄枝，邀请他过段时间过来试试。
孟凡本就想来试试，萧申桀这样一邀请，只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交流完后，一波人便往山上去了。
在南山玩了一下午，回到市区时已经晚上八点多。
一帮人选了一家会所，继续开轰趴。
十几二十多个热血方刚青年，凑在一起难免又要喝酒。
前天喝了太多酒，孟凡直到现在胃都还有些难受，可酒杯推到他面前，他又不可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喝下去。
几瓶酒下肚，孟凡脑子开始发晕，眼前画面也变得模糊。
孟凡一直记得今天出来的理由是毕业聚会来着，喝点酒应该不为过吧？
这样想着，孟凡放心许多，索性就敞开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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