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适应不了,这样相处两年突然分开又怎么可能适应?温砚有很多反驳谢不辞的理由,那些理由涌到喉咙,最终却又被尽数咽下。
她安静几秒,缓缓吐出口气,在谢不辞后背轻拍:“我的错,不会那么干,我们珍惜现在所有能相处的时间,只要能回来,不管是半小时,还是十几分钟,我们都在一起待着。”
谢不辞抱着温砚的手臂收紧,又慢慢放松,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已经决定,温砚就开始想更全面的办法:“你每天十二点半回来,如果我开组会或者有事晚下课,十二点半之前能结束,我就买饭带回家,跟你一起,就我们两个在家里,不去挤食堂。”
“如果十二点半结束不了,你先回来,就到学校找我,我跟你一起去食堂。”
谢不辞嗯了一声,仰头在温砚唇瓣上轻轻亲了一下。
温砚稍稍低头,用力亲回去一下,忽然放开谢不辞,转身进厨房拿了水杯里的荷叶出来,给谢不辞看:
“差点忘了,学校的荷花开了,但荷花离岸边太远,我够不到,就偷偷折了片荷叶,带回来给你看。”
她把荷叶抽出来,往上面洒了两滴水,在荷叶里晃:“是不是很好玩?你玩过这个吗?”
谢不辞不太感兴趣,但还是嗯了一声,又问温砚:“你喜欢荷花吗?”
如果温砚喜欢,她可以让人在别墅庭院里栽种荷花,等下周温砚放假,就可以借口带温砚去看,留温砚和她一起在别墅里过一天。
温砚答非所问:“我最喜欢谢不辞。”
“看着挺好看,有点喜欢,”温砚手指探进荷叶上的水珠里,屈指朝着谢不辞轻弹:“可惜摘不到荷花,只能带一朵荷叶,给最喜欢的谢不辞看。”
谢不辞呼吸轻了些,脸颊微红,假装若无其事,轻轻嗯了一声。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喜欢荷花。
晚上七点温砚还要开组会,下午六点半见到谢不辞,跟她一起在食堂吃个晚饭,就匆匆赶回去开会。
等到晚上九点多回到家,洗漱完回房间学习,就看到阳台多了个深土色大缸,缸里栽种着水培的荷花,干净舒展的六片荷叶,跟一枝含苞待放,四枝已经盛开的荷花。
温砚语气惊奇:“怎么还往家里养荷花了?”学校里荷花那么多,想看就进学校看嘛,怎么还养家里了?
谢不辞:“你说过有点喜欢……我也喜欢,所以可以养。”
温砚有些犹豫:“我没经验呢,咱们能养好吗?”
温砚的话让谢不辞想起从前那只石膏小猫,谢不辞安静片刻,轻声开口,语气坚定:“能养好,我去学,我们会养好,这一次,一定会养好。”
温砚没有异议,在阳台欣赏了会儿漂亮荷花,就回到书桌前学习,学习到晚上十一点,上床跟谢不辞一起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安稳不少,路程缩短到半小时,谢不辞早上八点半出门就行。温砚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谢不辞跟她一起,洗漱完六点,温砚就拉着她下去晨跑。
学习再紧张,温砚也不敢忘了锻炼身体,毕竟以后还有的熬,没个健康的身体,没等她熬过几年实验室生活,恐怕就要先一步躺进医院。
她这个身体素质都要锻炼,谢不辞那么弱更不能不练。谢不辞本人虽然很不想跑步锻炼,但为了能跟着温砚,只能和她一起下去。
谢不辞肠胃不好,先晨跑再进食还能减轻消化不良症状,顺路让她多吃点饭,一箭三雕。
从六点到六点五十,跑上五十分钟回家,温砚做好饭七点多,有课吃完饭就回学校上课,没课就在家里学习一会儿,送走谢不辞再去学校图书馆。
中午时间富裕就在家做饭,不富裕就在食堂买饭带回来,如果十二点半还没能结束,谢不辞就会来洛大找她一起吃饭,吃过饭散步回家或者在食堂休息。
晚上谢不辞如果不加班就是六点半回来,温砚跟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在操场遛弯,然后谢不辞回去工作,温砚去学习上课,等温砚学习结束,谢不辞又会提前来接她。
其实只要想做到,不论时间多紧迫,她们都能抽出空隙,握住每一个碎片相处时间。
她们或许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但每天都会见很多面,分开很多次,也重逢很多次。
五月底,温砚完成毕业答辩,按部就班在系统上传论文,大四的琐事到此也算告一段落,只等毕业典礼结束,领到毕业证,本科阶段就算正式结束。
六月初,班委在班级群发了通知,毕业典礼定在六月七日,温砚中午去学院拿学士服,回来的就晚了些,匆匆买饭,赶着跟谢不辞前后脚到家。
谢不辞和温砚一起进门,目光落在温砚手里的学士服上:“你要毕业了。”
温砚嗯了一声,把学士服放在沙发上,去拿碗盛她带回来的午饭,收拾好后跟谢不辞一起去洗了手,坐到桌子前吃饭。
温砚饿的不行,等一起吃过午饭填饱肚子,擦干净嘴巴,才开口问对面神情郁郁的谢不辞:
“我们班委在班级群发了通知,学校毕业典礼定在六月七,家属也可以参加,谢不辞,你想不想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谢不辞脸上的郁气消失,脊背挺直,很矜持地点了下头:“好。”
温砚看的想笑,敲敲桌面催她:“把饭吃完,今天吃的比昨天少,不可以。”
谢不辞继续乖乖吃饭,吃完午饭收拾好碗筷,去卫生间漱口。
温砚跟谢不辞一起,看谢不辞漱完口又洗了把脸,洗手间的灯光映着,尤其是跟她对比,显得谢不辞更白了,不是西方人的死白,像东方特有的温润白玉,漂亮无瑕。
温砚没忍住盯着她看,凑过去嘬了口谢不辞刚洗完,还沾着水珠的脸颊:“谢不辞,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白啊?”
谢不辞不知道温砚想说什么,只从温砚的问题上回答,轻轻摇头:“没有。”
温砚心想也不奇怪,毕竟谢不辞私人时间几乎都扑在她身上,进入工作状态,谢不辞戴着眼镜,扣子扣到最顶,面无表情往那一坐,谁敢跟她提你好白你好香这种话?
谢不辞问:“你不喜欢?”
“喜欢,”温砚笑眯眯捏了把谢不辞的脸:“你不止很白,还好香的,喜欢你,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喜欢谢不辞。”
谢不辞低低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耳尖慢慢染上浅红。
温砚,最近总在夸她,总在说喜欢她……谢不辞可以面不改色地对温砚诉说爱意,可当温砚对着她说喜欢,谢不辞总没办法控制自己失衡的心跳,跟身体本能发烫的反应。
但她不讨厌。
她喜欢,很喜欢。
*
毕业典礼的邀请函,说是邀请函,其实也不是实体,只是一个电子通知,所有人都能来参加。
早上七点半就要集合,学院各班统计好人数后,班委带队步行到广场,陪同家属可以坐在学院后面准备的凳子上,一起参加学校毕业典礼。
谢不辞今天起得早,温砚外面套着学士服,谢不辞也披了件袖口稍宽的外套,颜色跟温砚的学士服相近。
温砚牵着谢不辞一起到集合点,史梦寒跟她不同专业,在其他地方集合。但另外几个舍友跟她同班,在同样的集合地点,她们见到温砚后主动过来,询问温砚要不要一起拍宿舍毕业照。
温砚问了句:“史梦寒拍吗?”
舍友们有些尴尬:“她跟咱们不是一个学院的,也不好一起拍吧,咱们五个拍就行了。”
史梦寒跟她们的关系就算缓和,也只是不吵架不互相针对,要说一起拍毕业照……不止史梦寒不想跟她们一起,她们也害怕跟史梦寒一起。
知道不是全宿舍都参与,温砚也好婉言拒绝:“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你们几个拍吧。”
温砚对拍照留念没什么兴趣,要拍估计还得AA摄影钱,还得花不少时间……有那时间,温砚更想跟谢不辞一起在校园里逛逛,和谢不辞一起拍点照片。
几个舍友早知道这位大神习惯独来独往,对于温砚的拒绝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什么意外:“行,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为了缓和气氛,舍友开始找话题:“你旁边这位是你朋友?不对,我知道了!她就是你妹妹吧!”
舍友没猜谢不辞是同届毕业生,因为谢不辞没穿学士服,各学院参加毕业典礼的都穿着学士服,但谢不辞看起来年龄跟她们又差不多。
虽然单单看五官,这两人没什么相似之处,但表情习惯,给人的感觉,却又莫名相似的很,不是常年住在一块儿,哪能这么相像呢?
她记得温砚有个年龄相近的妹妹来着。
温砚看看冷着脸的谢不辞,有点想笑:“妹妹?嗯……为什么猜她是我妹妹?不猜我学妹或者朋友?”
舍友有理有据地分析:“来参加毕业典礼肯定是关系很好很重要的人啊,以前也没见你跟谁关系很近,感觉不像是朋友什么的。”
另一位舍友尬笑一声:“况且你这么高冷,学妹的话你大概都懒得搭理,所以大概率是家属嘛。而且你妹跟你刚来学校那时候很像啊,不是一家人也不能这么像嘛。”
“猜的也差不多。”
温砚垂在身侧的手牵着谢不辞,手指慢慢收紧,手工打造的,分别套在她们各自手指上的戒指,轻轻碰到一起。
她望着谢不辞,语气含笑:“不是妹妹,但确实是关系很好,很重要的……家属。”
第92章 温砚,我相信你。
校毕业典礼开始,入场开场,奏唱国歌,学校领导来来回回演讲,回顾展望,而后教师代表学生代表依次发言……校典礼对学生们来说感触不算太深,只是有点惆怅。
校典礼结束后,班委带队进入小礼堂,参加学院毕业典礼,毕业证书跟学位证书在这里颁发。小礼堂座位按照班级排列,但位次却是随便坐。
班里有学生忙实习没办法回来参加毕业典礼,只能让同学帮忙代领毕业证书,这部分没来的人留出空位,温砚就让谢不辞坐在了自己旁边。
学院领导跟学生代表又依次上台发言,导员本来通知温砚当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只是温砚对上台发言没什么兴趣,有那准备时间拿去学习,或者跟谢不辞相处都更有用,所以温砚婉言拒绝了。
看着熟悉的老师同学,马上就要离开学校踏入社会的学子们对于分离的感触,未来的迷茫更深。有的已经开始流眼泪,哭得稀里哗啦,有的正抱着舍友,同学,依依不舍眼眶通红。
不过对温砚这种还得接着留在学校几年的直博生,研究生来说,不需要离开学校,还会再时常见到老师,校园的生活仍旧会继续,就没那么伤感,大部分人只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好友同学。
温砚除外,她跟别人的交集太少,从一开始就没付出什么情感,冷漠隔开所有情感交互,这一点难言的惆怅情绪,她体会不到。
毕业典礼对她来说,也只是走个结束本科生活的形式,没什么好值得纪念的,她这辈子也只有跟谢不辞相处时,动过拍照纪念的想法。
一片伤感气氛中,温砚分心捉着谢不辞的手看,谢不辞的手上仍旧戴着她打的那枚戒指,蓝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温润的光。
将谢不辞的手指攥进掌心,温砚胳膊压在前方座椅上,撑着下巴歪头打量坐在她身侧的谢不辞,笑眯眯道:“谢不辞,我舍友说咱俩长得像,可我看我们五官一点也不像,你说为什么她会觉得我们像?”
谢不辞认真回答:“研究表明,长期生活在同一环境中,饮食、睡眠、表情习惯的趋近,相互适应和共同经历,语言风格、习惯动作的趋同,都会造成两人越来越像的观感。”
谢不辞顿了顿,补充一句:“也不排除你舍友患有面孔失认症,对面容的分辨能力低下,所以认*为我们长得相似。”
温砚差点被谢不辞一本正经的回复噎到说不出话,心下好笑,凑到谢不辞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谢不辞,你就没听过有句话叫夫妻相吗?我们就不能是妻妻相吗?”
谢不辞倏然顿住,嘴巴闭上,呼吸都轻了些,安静数秒,声音也弱了些:“可以…可以是,很,很有道理。”
面对未结婚的双方,也会有人用“夫妻相”来表示两人看起来般配,相似,看起来像一家人。
谢不辞觉得温砚说的很有道理,她跟温砚是妻妻相,看起来就般配,像一家人……她们天造地设,是命定的缘分与羁绊。
“怎么还磕巴了?”温砚打趣她:“讲师,你上次来学校讲座,可不是这磕磕巴巴的样子。”
提到讲座,谢不辞就想起从前,不大高兴:“上次我来讲座,讲了很久,在我叫你之前,你一次都没有抬头看我。”
温砚心虚两秒,又重新理直气壮起来:“因为我那时候对谁都不关心啊!我只是被史梦寒强行拉到讲座那边,我也不是那个专业的,所以戴着耳机在听英语文章呢,谁在讲台上我根本不在乎。”
“倒是你,那讲座的讲师明明是钟珊,后来怎么突然换成你?你说是因为什么公司有事临时回去,你才来顶她……当初给我哄得一愣一愣,现在想想是骗我的吧。”
“就算公司真有什么急事要钟珊那个副总去处理,也犯不着把你这个总经理派过去替她。”
谢不辞被拆穿了也并不慌张,坦然应声:“因为想见你。”
事实告诉温砚并不会影响什么,反倒能让温砚知道她有多在乎温砚,所以没必要隐瞒。
“钟珊那天去讲座,临开讲前发了照片给我,我看到你在,很想你…很想,很想,很想见你,所以我让她出来,顶替她讲座。”
温砚想,谢不辞真的慢慢开始信任她了,起码放到从前,谢不辞八成不会实话实说。
“我也想你。”
她攥紧谢不辞的手,在谢不辞耳边轻声重复:“我也,很想你。”
重逢后千百种情绪在心头汇聚,惊讶茫然愧疚心虚不安……还有难以掩盖的喜悦,思念,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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