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温砚的任何消息都很好奇,温砚的过去,更久远的过去,她都想知道。
温砚摇头:“我可老实多了,小时候家里很穷,钱也就只够吃饭,要不是超市偶尔打折做促销,价钱比市场还便宜,我妈都不会来超市,带上我们也是怕我们在家出事……家能偶尔吃次肉都难,更别说拿闲钱来买玩具了。”
谢不辞问:“你喜欢玩具吗?”
温砚很确信,自己只要说一句喜欢,下午谢不辞就能找人采买一堆玩具拖到家里。
她没直接否认,笑眯眯转移话题:“我喜欢的是谢不辞……况且最好的玩具,我已经有了。”
她说的是谢不辞曾经送她的礼物,玩偶小猫和玩偶谢不辞。谢不辞却不知想到哪里去,扶在购物车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攥紧,耳尖都有些发红。
“玩具……今天,要玩吗?”
温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在想玩什么玩具,戳玩偶小人听语音吗。看到谢不辞红着耳尖下颌紧绷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想笑,忍住了,伸手戳在谢不辞脑袋上轻轻一推:“谢不辞,我说的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玩偶小猫和玩偶小人,你以为我在说什么?玩儿你吗?你是我的玩具?”
谢不辞脑袋转过来,唇瓣轻轻抿了一下,眸子垂下:“也,可以是。”
谢不辞?玩具?捏一捏会叫,揉一揉会出水,舔一舔会哭的玩具?这么说好像也……温砚轻咳一声。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不要乱说话,影响实在不好。”
最主要是现在说了又不能亲不能做,不还是得忍着?
谢不辞问:“所以今天玩吗?”
温砚:“晚,上。”
谢不辞终于满意,安静闭嘴。
穿过玩具区,她们很快进入零食区,谢不辞对零食没兴趣,却也配合着拿了几个。温砚又挑了一堆温纸墨爱吃的零食,大包的薯片酸奶占地方,很快堆满大半个购物车。
接下来还要采购食材,温砚只好让谢不辞也推个购物车,谢不辞连跟温砚并排走都做不到,面无表情地推车跟着温砚。
半个多小时后,温砚终于买完所需食材,让谢不辞推轻点的零食车,自己推着装食材那个,一同去收银台结账。
超市可以坐电梯去地下车库,她们把小推车推到车后,这两车东西往外搬也废了不少力。
小区没电梯,回到家温砚喊温纸墨下来搬东西,温纸墨得知这么多零食主要是给她买的时候,感动发誓:“姐!你太好了!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最忠实的仆人!”
温砚无动于衷:“这是你第十七次发誓要做我的仆人。”
温纸墨嘿嘿笑,吭哧吭哧一起把采购的东西都搬上去。
孙何婷跟温纸墨已经扫过房,屋子也差不多收拾干净了,现在就差把春联窗花小饰品装备上。
温砚跟谢不辞一块帮忙弄,赶在十二点前收拾完,帮着一起做午饭时,方思卉恰好打来电话。
前段时间方思卉就问过她要不要参加同学聚会,本来一班准备趁着大家都毕业,去年七月份聚会,但不少同学那时候刚进职场,或者正在工作,就没聚成,后延到了除夕中午。
温砚对平昌那地方没什么留恋,但对平昌一中和从前大部分同学印象不差。不过要她为了一场同学聚会跑回平昌,她还是没那个兴趣,就以她已经搬到渝江不在平昌拒绝了。
接通电话,对面不止是方思卉,还有几个脑袋围着手机挤着看,温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片惊呼。
谢不辞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对面当即又是一阵更大的惊呼。
温砚把手机音量调小了点,还没说话,那边已经叽叽喳喳问起来:
“刚刚是谁?谢不辞?天呐!刚刚是谢不辞对吧?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对呀对呀,谢不辞不是出国留学了吗?这都五六年了吧?你们居然还有联系!”
“好哇好哇,学神不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原来是跟另一个学神搞到一起了!呜呜还是我们学渣不配……”
还有逐渐靠近的背景音:“谁?谢不辞?不是在跟温砚打电话吗?喂喂喂怎么回事?让我也看看!”
方思卉左一个右一个把人推走,那些脑袋很快又一个个冒出来,还换了人头,一双双瞪得溜圆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她们。
温砚莫名有种被当猴围观的错觉,她打散脑子里的想法,认定手机对面这一只只才是猴。
方思卉放弃挣扎,维持着被挤的姿势跟温砚说话:“我们在这儿聚会呢,说一个个跟没来的同学打电话,来不了也见见面嘛,嘿,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在一块儿呢?”
“就是就是!都过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还有联系,关系真好啊!”
“谢大…谢不辞我们听说你去国外念书了,现在怎么样?”
后来有传闻说谢不辞家里公司倒闭了,一度成为班里乃至学校的话题,众说纷纭,不过现在也没人直接提这件可能会踩雷的事。
温砚代替谢不辞一块儿回答:“过年呢,一家人当然要在一起。我们都毕业了,现在在一块儿,挺好的。”
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有人以为温砚在开玩笑,大大咧咧开玩笑:“那是那是,当初元旦你们都给我们发喜糖了,什么时候把酒席补上啊?”
温砚:“再等几年吧,到时候办婚礼请大家来。”
这话一出,对面再神经大条的都惊了。
“不不不不是,你,她,你们……你们是都找到对象了?还准备一起办婚礼?”
温砚坦然承认:“我跟谢不辞,我们两个已经领证了,过几年办婚礼,请大家来。”
谢不辞没走进镜头里,却清清楚楚听见温砚的话,手机对面一片倒抽气后,爆发一阵听不清晰的杂乱声音。
她唇瓣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安静地握住温砚手背。
温砚侧头看了她,没管手机,撑着沙发倾身移出视频框,在谢不辞唇瓣上亲了一下,回身时反手握住谢不辞,与她十指相扣。
隔着屏幕,尽管有人接受不了,可也就是离开不再加入聊天,温砚又跟一班同学简单聊了会儿,孙何婷跟温纸墨一块儿做好了午饭,喊她们吃饭,温砚才挂断电话。
谢不辞:“温砚,你直接说了,和他们……直接说我们领证,要结婚?”
温砚的手一直与她十指相扣着没松开过,闻声捏了捏谢不辞的手,笑眯眯道:“我们领证了是不是事实?将来要结婚是不是事实?有什么不好说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羞耻事……还是说你将来想把我踹掉再找别人,所以怕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
谢不辞立刻否认:“我没有。”
温砚安抚她:“那就是怕你妈知道?都不在一个地方,也不是一个阶层,碰不到的,从平昌到渝江这么点距离,我们都碰不到同学,更别说在洛海素不相识的关系了,不会有问题的。”
谢不辞摇头:“不是怕,不是你说的……是因为,开心。”听到温砚这样坦然承认她们的关系,她很开心。
很开心。
温砚起身,把谢不辞也拉起来:“这就开心?婚礼现场你得开心成什么样啊?”
“那要到时候才能知道。”谢不辞不知道,却希望能早一点,再早一点知道。
吃过午饭,温纸墨自告奋勇去洗碗,温砚跟谢不辞漱过口回卧室。
孙何婷现在看她俩一块进去已经麻木了,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温纸墨听见她叹气,当即又把她拉过来絮絮叨叨说一顿。
孙何婷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没好气地把厨房门关上,提上点零食去敲对面的门了。
现在是大中午,吃完饭就运动不好,温砚跟谢不辞回卧室,一个学习,一个处理工作去了,学了半小时,温砚放松眼睛时想去切个水果,出门却发现屋里就剩温纸墨一个了。
“妈去哪了?”
温纸墨指指门口,老实交代:“去对门找邻居了,对面搬来的阿姨是个医生,人很热心肠,还经常帮妈看身体情况,妈这半年经常喜欢去对面跟阿姨聊天。”
温纸墨也去过几次对门,不过对她们聊的家长里短医学知识八卦消息不感兴趣,也不常去。
温砚切了水果,给温纸墨留了点,自己把剩下的端回卧室,跟谢不辞一起吃水果的时候,还跟她讲了对门的邻居,最终以感慨结尾:
“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谢不辞静静听完,点了下头,没跟温砚说这好人是她找来的。
除夕下午做饭,温纸墨去处理其他食材,孙何婷跟温砚谢不辞一块儿坐在桌子边包饺子。
孙何婷让温砚跟谢不辞擀皮,她自己包,温砚擀皮很快,谢不辞的动作则有些笨拙,孙何婷看了会,没忍住开口指责温砚:“小砚,小辞不会擀你怎么不管?教教她窍门呀!”
温砚瞥了眼旁边的谢不辞。
她俩在家也不是没做过饺子吃,谢不辞一开始不会,但后来也慢慢学会了擀皮跟包馅,哪里会像现在这么笨拙?
温砚看破了,却也没说破:“我擀皮快,一个人就行了,妈你教她包馅吧。”
她教谢不辞?孙何婷下意识就想开口拒绝,谢不辞却已经起身跟温砚换了个位置,坐到孙何婷对面,摆出认真学习的姿态。
孙何婷没说出口的拒绝只好又咽回去,指点谢不辞包馅,在她看来谢不辞学的很快,没多久就包得有模有样了。
孙何婷衷心夸她:“小辞这孩子真聪明,学得真快,比你当初还快呢!”
谢不辞:“是您教得好。”
谢不辞一看就不像是会说恭维话的人,她说话时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她很认真,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天然带了三分可信。
就这么几个字,夸的孙何婷脸红,连连摆手,支支吾吾推辞,又被谢不辞三言两句说得脸皮更烫。
四个人一起忙活,饭菜做起来很迅速,吃过年夜饭,收拾完残局,坐在沙发上一块儿看春晚。
这个点还不适合做什么没羞没燥的事,温砚本想回卧室学习,但考虑到这是谢不辞以伴侣身份正式回来过的第一个年,为了让她能更好地融入家庭,就配她跟家人一起,一边看春晚一边聊天。
中间她们依次去洗了澡,温砚本想跟谢不辞一块儿洗,难得被谢不辞退出去了,只好悻悻回客厅排队。
等温砚最后洗完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临近十二点,温纸墨现在很精神,嘟囔着今天肯定睡不着,明天早上都别叫她,让她睡个大头觉。
她们不用出去拜年,自然也不用早起。
从孙何婷生病之后,那些亲戚就不怎么来往,只有少数几个借过她们钱,温义全还清欠款时跟她们有过联系,知道她们家惹上高利贷后,当即远离,再没联系过她们。
后来谢不辞帮她们摆平高利贷,压着温义全配合离婚,她们一家日子好转,孙何婷也从没炫耀过什么。
再后来悄无声息从平昌搬到渝江,更是跟过去的亲戚都划清关系,过年不走动也没人打电话问过。
跟着春晚一块儿倒计时完,钟声跟窗外的烟花声一并响起,外面漆黑的天空被烟花照亮,时明时暗。
孙何婷从口袋里摸索出三个红包,依次递给温纸墨,温砚,和谢不辞。
“压岁钱,新岁平安,无病无灾,万事如意。”
谢不辞迟疑着没接,孙何婷叹了口气,塞进她手里:“都是一家人了,压岁钱,总不该少了你。”
一家人。
谢不辞收下红包,迟疑着,略带生疏地开口:“谢谢……妈妈?”
孙何婷呼吸猛地一窒,对于谢不辞喊她妈心里发虚,声音都在颤:“改,改口是不是太早了点?”
温砚接话:“也不早了妈,毕竟都领证了,你不都说了是一家人吗?”
孙何婷拍着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顺气:“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温砚没忍住笑出声。
过了十二点,守岁结束,孙何婷就开始催她们去睡觉,温砚跟谢不辞回了卧室,刚锁上门,就被谢不辞从身后抱住。
“温砚,”谢不辞的脸颊在温砚颈侧轻蹭,声音很轻:“我们是……家人。”
家人,往往由血缘、婚姻、法律关系做为枢纽,是相互扶持关爱,共同生活的,亲近的人。家人会支撑,陪伴,支持,帮助,关心……这个词天生就带着情感色彩,带着温暖温度。
谢不辞知道这个词的释义,越知道,越清楚,越讨厌。她的家人并非如此,越是了解,越是向往,越觉得可悲。
释义里的家人那样美好,可她的家人却完全与之相反,贬低,憎恨,辱骂,嫉妒,仇视……他们是法律,血缘关系上的家人,可彼此之间却更像仇敌。
家人不该是那样。
温砚大概能猜到谢不辞在想什么,转过身抱住谢不辞,轻拍她后背:“先天的家人无法选择,但我们可以选择后天的家人,我妹妹,我妈妈,我,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你是我选择的,我是你选择的,我们是彼此选择的,新的,一定会相伴一生的家人。”
谢不辞用力抱紧温砚,埋首在她颈侧,过了很久,才低低应了一声。
她们是彼此选择的,会相伴一生的,家人。
新的家人。
第96章 送你就是重要的事。
学校规定中要求直博生在两年内完成课程学习,温砚更早一些,提前半年,在博士第二年上学期结束后,就拿下课程学分。她提前跟博导打了申请,想去国防实验室实习。
博导之前送去的学生没能坚持下来,还让她被老友打趣过几次,但温砚……温砚有多能吃苦,有多努力,她都看在眼里,要说温砚能不能吃下实验室的苦,她不敢确定,却觉得有很大希望。
努力又优秀的得意门生想往那条更苦更难,却前途无量的路上走,她当然不能扯后腿,说什么也要托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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