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在驾驶座上翻来覆去,忽然侧身扒着座位面朝谢不辞,手机几乎要贴到谢不辞脸上:“你看,你快看啊!”
“唔,不行,我要约她面交,看看这么过分的到底是谁,竟然敢把我姐送的礼物转手卖……姐,到时候你一起来看,我给你报仇。”
谢不辞终于开口,目光阴郁:“用不着,跟你没关系。”
“我是在通知你。”
谢承业目光落在后视镜中,欣赏着谢不辞的表情,玩味地笑:“不来的话……我说不定会教训得有些过分呢。”
第21章 温砚,我讨厌被骗
引人注目的加长版豪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温砚收回目光,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走。
开锁推出来,才发现自行车车胎瘪了,温砚蹲下去仔细看了看,从车胎上拔下三颗图钉。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温砚冷笑一声,收起图钉。
学校附近有修车子补胎的地方,距离不远,温砚推了七八分钟就到。一边请修车大爷帮她补胎,一边要了个小纸盒,把图钉装进去放在兜里。
三个补丁花了15,温砚把这笔账记在张子轩头上,付完钱骑上车子回家。
把车子锁在楼下,温砚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预报周一周三都有雨。
满意。
三颗图钉,够给张子轩的电动车扎三次。
报复人当然得挑有雨的恶劣天气,那时候补胎大爷不出摊,门市也关门,想修都找不到地方。
傻缺张子轩,报复人都报复不明白。
把车子停到其他单元楼下锁好,温砚一边往家走,一边低头看手机。
刚刚没注意到弹窗里的消息,现在才发现她挂到二手平台的那根笔有人要买。
聊天框显示十分钟前对方发来的消息,说他刚好也在这个城市,想跟她面交。
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这个问题在温砚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她挥散。
肯定不会是谢不辞,谢不辞那种大小姐怎么可能会逛二手交易软件?应该就是个普通买家,或者奢侈品二手贩子。
这种高价东西能面交是最好的,要是邮寄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温砚要哭死。
发过去一条消息,询问对方空闲时间。对方似乎一直在看手机,消息回复得很快。
[尽快]
温砚已经走过七楼,再上半层就到家,看完消息思索几秒,刚要回复,余光中忽然扫到八楼的房门似乎开着。
温纸墨又提前开门了?
这念头升起,隐隐约约的哭声后知后觉在耳朵里清晰起来。
上面就是八楼,对面空着,八楼只有她们一家住。
温砚面色倏然一变,把手机揣进兜里,飞快往楼上跑。
房门大敞,还没进去就能看到里面一片狼藉。
温砚沉着脸拽下书包进去,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胳膊一道高高肿起的伤口,头发散乱,嘴角眼眶青紫交加,脸颊也充血到快要破皮。
温纸墨半蹲在地上,边哭边给妈妈擦药,听见门响吓得一抖,狠狠擦了把脸满脸警惕地看过去。
看清那人是温砚后神色骤然一松,大声哭出来:“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温砚把书包扔在地上,眉头紧皱,快步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妈怎么回事?”
温纸墨蹭掉眼里的泪,语气恨恨:“是温义全来了,他一直踹防盗门,踹了很久都没打开就走了,我以为他不回来了,可是没一会他就拿钥匙来,来把门打开了……”
温砚脸色阴沉下去。
防盗门是她单独花钱找人装的,钥匙本来只在她手里,但后来张子轩家里说装防盗门可以,但必须得交一份钥匙过去,否则这个门就得拆掉。
温砚没办法,只好给出去一把备用钥匙,再三叮嘱这把钥匙不能给任何人。
“他进来后就找钱,找不到就砸东西,我想报警,他就拿东西砸我,妈去挡,就被他打成这样……”
眼泪止不住地留,温纸墨又重重擦了一把:“我骗他说已经报警了,他就走了,他说明天还要来,只要不把钱给他,他就天天来……”
“放心,我能解决。”哪怕大脑里一团乱麻,温砚还是第一时间给出了肯定答案。
妈妈麻木的双眼终于缓缓转动,眼眶里迅速积满了泪水,温砚拿纸巾垫在她眼睛下,不让泪水落在伤口上。
温砚重复:“放心,我能解决。”
打车带妈妈和妹妹去小诊所处理好伤口,温砚心头浮上一层阴鸷。
换防盗门治标不治本,就算换锁,不给张子轩一家钥匙,妈妈和温纸墨也总有出门的时候。
温义全和张子轩一家的仇要报,可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换地方住,换安保严密的地方住。
可那样的地方租金能便宜到哪儿去?
钱……她需要钱。
犹豫再三,温砚给那位拍下钢笔的卖家发去消息,约定明天晚上九点之后,在酒吧交易。
*
温义全说第二天中午要来拿钱,温砚也没报警,直接借口从物业那借来电锯,搬着凳子坐在门口。
温义全手里攥着个粗棍出现在单元楼下,拧着眉头骂骂咧咧上楼,嫌温砚找的房子楼层太高。
他在外面找的女人刚怀上,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性别,只能等孩子落地才能知道。
不过好在那女人最近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他娘说这胎八成是个男娃。
如果是个男娃,他就跟孙何婷离婚娶那女人。如果还是个女孩,他就再找个能生的!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总有能生儿子的。
只是怀孕的女人是非多,要吃这吃那。温义全手头紧,两年前卖房子的钱早就被他挥霍一空,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找孙何婷要钱。
孙何婷生不出儿子,生温纸墨的时候还坏了身体,以后都不能生,这不是让他老温家绝后吗!
温义全捶捶爬楼梯爬到酸痛的腿,攥着婴儿手臂粗的棍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继续上楼。
生不出儿子,那就是温家的罪人,犯这么大的错他还没休掉孙何婷,孙何婷懂点事就该感恩戴德主动给钱!居然还得让他亲自来要!贱人!
好不容易爬到七楼半,隔着最后半层台阶往上一看,见有个人在上边坐着。
他抡了抡手里的棍子,又噌噌噌上了几层台阶,这才看清坐在门口的是谁。
是温砚那个小王八羔子!
三年前他打孙何婷时,被温砚拿着刀捅进了医院。他报警要把这个小兔崽子抓去坐牢,结果警察说什么当时他家暴,那小兔崽子是未成年,还是正当防卫,不但没把温砚抓紧去,还批评教育了他一顿。
后来温义全不死心,又去过几次,不是被温砚报警抓住,就是被温砚捅了刀子。
他,他当老子的当然不能怕了温砚!但这小王八蛋不是正常人,脑子有问题,下手没轻没重的。
上楼的脚步不由迟缓,手里的棍子都差点没拿住,他想掉头就走,但想到还在女人肚子里的儿子,还是硬生生停下脚步,隔着两层台阶吆喝:“小兔崽子!钱呢?老子要的钱准备好没有!”
温砚不理他,直接拿起放在身侧的电锯拉开开关,锯齿飞速旋转起来,发出刺耳嗡嗡声。
迎面对着转出残影的锯齿,温义全手里的棍子哐当落地滚下台阶。
“再说一遍,你来干什么?”
温义全梗着脖子,脸色涨得通红,神情却带了点畏缩,色厉内荏:“你想拿这个吓唬老子?老子现在没打人,你也成年了!你敢用这个砍老子你就得去坐牢!”
温砚面无表情,手中嗡嗡作响的电锯往前一晃,趁温义全往后闪躲的时机,一脚重重踩在温义全左脚。
温义全躲电锯时本来就重心不稳,又被人重重踩了一脚,身体一仰就顺着楼梯框里哐当滚下去,脑袋砰的一声撞在发黄的墙壁上,墙皮簌簌掉了一脑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摔下楼去了?”温砚拎着还在嗡嗡作响的电锯,一步步踩在台阶上,微笑靠近:“来,再说一遍,你是来干什么的?”
温义全脸色发白,额头疼出冷汗,伸手往脑袋后面一摸,摸到一手湿润的血。
“你,你敢踢我……我要报警,让你坐牢!”
“报啊,”温砚唇角勾起嘲讽弧度:“这儿没监控,也没人看见,等你报了警我就说你又来打人,我只是正当防卫。”
“你猜警察会信有多次家暴备案的你,还是会信我?”
温义全面色铁青。
这事儿不是一次两次,警察会信谁根本不用想,从前警察就没一次信过他的话!
他心头生了惧意,哆哆嗦嗦指着温砚:“我,我告诉你,你有本事就一直守着她俩!但凡有你不在的时候,你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温砚面无表情,手里的电锯直接冲着温义全砍去,如果不是温义全躲得快,那根手指险些就要被削掉。
连掉落的棍子都顾不上捡,温义全捂着流血的脑袋,灰头土脸逃走。
温义全走了,可麻烦还没解决。
他手里还有防盗门的钥匙,温义全肯定会趁她上课工作回来找事,这里不能继续住了。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温砚昨天就让妈妈妹妹一起简单收拾了行李,在学校附近的平价酒店开了两天房,现在直接让她们带上行李打车过去。
小旅馆虽然便宜,但安保措施太差,万一被温义全找到,估计他敢直接进去砸门打人。
平价酒店好歹有保安,温义全如果敢去闹,肯定会被报警抓起来。
妈妈和妹妹打车去酒店,温砚则骑上自行车往酒店去。
她们带的行李不多,车上还能坐下一个温砚,但温砚晚上还得骑自行车去酒吧工作,出租车又塞不下这辆老旧自行车,只能骑过去。
办理完入住手续,安顿好妈妈和妹妹,温砚又骑着自行车赶回学校上课。
张子轩昨天扎了她的自行车,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这么干,温砚这次把车停远了些,藏在没拐进学校的超市附近。
往学校东面,南面停都不行,张子轩骑着电动车转一圈儿就能找到。超市门口有监控,车子又多,被发现的可能性低,就算被发现,他也不一定有胆子在监控底下动手。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温砚停好车子往学校走,脑子里想着怎么解决温义全,怎么收拾张子轩一家,还有接下来该去哪里租房子……
还有今晚的交易。
走到学校里温砚才猛然想起来这茬,她书包里装着背回去却没写完的作业,唯独忘了把要用来交易的钢笔带上。
她当初把钢笔藏在了卧室柜顶,走的时候偏偏没想起来这茬,钢笔现在还在那放着。
找温纸墨回去拿?她不放心。
那就只能等放学再回家拿,只是自行车本来就停得远,中间再折返一趟,上班肯定要迟到。
等课间要提前跟朱姐发消息请个假。
太多事要做,太多麻烦塞在脑子里,温砚心下不免有些烦躁,忽然被人拉住手腕时,下意识用力甩开。
“你……”
甩完了才意识到不对,后知后觉刚刚她从后门进来后要往前排走,被谢不辞拦了一下。
然后她,很用力地,甩开了谢不辞。
谢不辞正捂着右手,眉头轻皱,温砚倒吸一口气,赶紧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紧张询问:“磕到哪了?疼不疼?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对不起啊谢不辞。”
“没事。”
谢不辞抽回自己的手,温砚分明看到她屈起的骨节处泛起绵延的红。
让出第一给她,送奢侈品钢笔给她,还准备把奖学金也给她的谢不辞,被她甩开磕到手了。
殴打金主,罪大恶极。
温砚放下书包,匆匆拿玻璃水杯去接了点凉水,回到座位上向谢不辞伸出手:“手给我。”
谢不辞唇瓣轻抿:“用不着。”
“用得着!”温砚捉过她手腕,小心握在掌心,拿装了一半凉水的玻璃杯,认真给她手背凉敷。
这是大小姐,是小财神,是宝贝疙瘩……是她目前最大的投资项目,必须得认真对待!
温砚!想想钢笔,想想奖学金,想想豪车大别墅!清醒一点!认真一点!拿出舔狗的职业素养和态度!
默默摆正自己的态度,温砚垂眸看着谢不辞的手,一边凉敷,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
谢不辞的手真好看啊,皮肉细嫩,指节又直又长,漂亮得像商场里的假人模特,右手中指上竟然连个写字鼓起来的茧子都没有。
明明谢不辞的字很漂亮,应该练了很久才对。
也不一定……毕竟她可是上课不听都能稳稳第一的学神,指不定写字上也有独到见解,分析一通就事半功倍。
不过大小姐是不是都吃不饱?还是说有严格的身材管理要求?手腕怎么能这么细?隔着衣服一只手握圆了都绰绰有余。
别说肌肉了,连肉没有,身体素质能好到哪去?这样下去可不好,还是得练。
胡思乱想一通,仿佛终于把那些烦心事压下去,温砚缓缓吐出一口气。
谢不辞有些不自在,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温砚牢牢按着,不由开口:“没多疼,用不着……”
“那可不行,”温砚一口回绝:“这是我的错,我当然得好好补偿,能少疼一点就少疼一点。”
又按着敷了一会儿,直到周围同学都投来诡异的目光,谢不辞终于忍不住把手抽出来。
“我不疼了。”
“是吗?”温砚嘟囔:“可我看着怎么还是有点儿发红?”
谢不辞说:“体质问题。”
温砚心想什么体质问题?磕一下就留印子的体质吗?这是不是当初谢不辞说的那个病?
应该不是,没什么危害性,犯不着让她离远点。要人远离的病怎么说也该是有点危险的?
目前还没发现谢不辞有什么会伤害到别人的病,硬要说的话……情商低,太有钱,容易刺痛人心,这个勉强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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