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只雌狼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然她只是野戈伴侣的同伴, 或者是在路上遇到, 临时加入了他们。
没有伴侣的雌狼,很容易在这个季节吸引独身雄狼的目光,就连灰灰和狼越也不例外。
他们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雌狼。
高傲的雌狼却对雄狼的示好不屑一顾,她径直走向狼末,她的眼里也只有狼末。
“你好, 我叫沙沙,狼末, 很高兴认识你。”沙沙的声音带着雌狼独有的温柔。
狼末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 迈开步伐迎接狼同伴的回归:“野戈,欢迎回来。”
沙沙的示好被狼末忽略得彻底, 她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但她是北极狼,坚持和隐忍是铭刻在骨血中的品质,否则她也不会在听野戈说起狼末的故事后,就不远千里地跟野戈夫妇一起过来。
野戈再见到狼末也很激动, 蹭了蹭狼末的脖子,也蹭蹭狼越和灰灰的皮毛,最后停在了汪白面前。
这是狼族的见面礼节吗?就像他以前的国家, 人们常常用到的握手礼一样?
下意识看了眼狼末, 见狼哥没有不满, 他便把脑袋凑了过去,让野戈也蹭蹭他。
简单的寒暄过后,野戈向狼群介绍起了自己带回来的雌狼:“她叫月月,是我的伴侣。那是沙沙,是月月的同伴,她也在寻找伴侣,我就把她一起带回来了。当然,是否留下她还是狼末你来决定,我觉得沙沙是非常健康的雌性,如果你们结合,一定能生下强壮的幼崽。”
狼末不以为然:“我不喜欢她,如果灰灰和狼越对她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她留下。”
他的拒绝如此直接,半点面子也没给沙沙留。
野戈想提醒狼末对待雌性最好温柔一点,犹豫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狼末自己去领悟,比如对待伴侣要温柔什么的。
灰灰试着向沙沙走去,被沙沙瞪了一眼,怂怂地退后。
狼越嗤笑:“这么怂?当初放弃逃跑来救我的胆量哪去了?”
上回他们身陷鹿群后,灰灰明明可以不管他,却还是追了上来。
他虽然总是骂灰灰蠢,但就是这种蠢劲着实令他动容,换成是狼末,说不定早就丢下他跑了。
所以如果灰灰想要找伴侣的话,他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那又不一样。”灰灰小声反驳。
狼越白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到沙沙面前:“我哥不会看上你的,你要么跟灰灰在一起,要么滚蛋,自己选。”
沙沙丝毫不理会狼越的挑衅,只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目光久久停留在健美强壮的狼末身上,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这就是她想要的配偶,他们结合在一起,一定可以组建成最强大的狼群!
“沙粒,看来我的狼群不适合你,你可以离开了。”狼末说完便转身离开,为了和野戈谈话,他已经把小狗晾在后面太久了。
野戈张了张嘴,想告诉狼末人家叫沙沙不叫沙粒,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不论她叫什么,狼末大概都不会在意,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狗狗,可是狗狗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当他的伴侣。
野戈为狼末的不开窍感到苦恼,又不得不对沙沙歉然道:“我们的王刚刚成年,他是第一次经历发。情期,在这方面他一窍不通。还有,我们之前的狼群全是雄性,他没有任何和雌性接触的经验。”
沙沙笑道:“我可以理解。”
“那你……”
“我可以不加入你们的狼群,但我会跟着你们,我可以等他长大。”
沙沙自认为做出了足够的退让,没想到狼末听到了她的话之后,非但没有动容,还警告她:“离狼群远一点,否则我会将你视作敌狼。”
沙沙眼底浮现出几分迷茫,她不明白这只雄狼为何对她如此排斥和厌恶。
这倒是沙沙多想了,狼末不会浪费精力去厌恶同类,他对沙沙只是单纯的没有兴趣,恰好她又看不上他的同伴。
汪白目瞪狗呆地望着沙沙离开,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按他对动物的了解,沙沙分明就是野戈带回来孝敬狼末的,沙沙看样子很喜欢狼末,那这么说,是狼末赶走了沙沙?
啧啧,北极狼的爱恨纠葛,真叫狗摸不着头脑。
之后几天,汪白注意到沙沙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们,看样子对狼末还不死心。
他偏头看了一眼正在专心画画的狼哥,好兄弟,你的追求者可真够执着的,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狼末并未回应,仿佛所谓的追求者对他来说不过是空气。
唉,可怜的雌狼,居然爱上了不解风情的狼末。
汪白不由得朝远处的沙沙投去怜悯的目光。
狼末今天画的是小狗,虽然线条还很粗糙和笨拙,但他出乎意料地将重点抓得很准。
尤其是那一双立起来的耳朵,加上了一点点毛发的细节,光是看着,就知道它万分柔软。
这是他画的最好的,他非常满意,转过头等待小狗的赞扬。
却见小狗的目光久久遥望远处的沙沙,竟然一丝关注都没有分给他。
这让狼末心生不安,他不喜欢小狗看别的狼,哪怕是野戈在蹭过小狗之后,他都差点将野戈揍一顿。
他的喉间溢出几声低吼,不像训斥,更像是想要获得关注而故意制造的动静。
汪白果然回头看狼末,随后就被石头上的自己惊艳到了。
他承认狼末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包括学习画画,奈何悟性差,春天都要过去了,狼末的绘画技术还是一个大写的烂,每次画画都让汪白一个狗头两个大。
但绝对不包括今天的画。
画上的小狗棱角分明,线条虽然简单,但它将该表达的要素都表达出来了,简单来说,它真的很像他。
有进步!
汪白蹭蹭狼末的脸颊,鼓励狼末再画点别的。
然而事实证明,超常发挥可遇不可求,狼末接下来画的完全不能跟一开始的水平相比。
许是汪白将遗憾表现得太明显,狼末的神情都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沮丧。
汪白轻轻拍了拍狼末的肩膀,安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北极狼的身体构造本就不适合画画,狼末能把他画得如此传神,想来是因为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进了心里。
这样的狼哥,他怎么舍得怪他呢?
汪老师抬起爪子,在狼末画的小狗旁边,画了一只小狼。
狼末眼中异彩连连,他喜欢这幅画,喜欢小狗的旁边有他,甚至在汪白想要刮花它们的时候阻止了他。
不能任性哦。
汪白摇摇头,他在小狗和小狼旁边,又画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猎人,他想告诉狼末,如果不清理掉这些痕迹的话,极地猎人就有可能找上他们,他们甚至狼群都会有危险。
狼末看懂了,他犹豫了许久,还是伸出了爪子,将小狗和小狼刮成杂乱的涂鸦,而一旁的猎人,更是被他抓得面目全非。
这幼稚的一幕让汪白哭笑不得,岩石做错了什么,它承受了自己不该承受的毒打,它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
夏季悄悄来临,极地也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蚊虫的出现,让迁徙中的驯鹿群倍感煎熬,这种吸血的蚊虫和牛蝇,最喜欢吸食驯鹿们的血液。
而紧随其后的狼群,也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它们的影响。
汪白每天都要花大力气去驱赶蚊虫,这些在秋冬季节毫无反抗之力,被他拿来当口粮的昆虫们,在冰雪融化之后,纷纷从自我冷冻的状态中恢复生机。
它们恢复了生机也不干好事,烦得汪白心情暴躁,恨不得每时每刻检查皮毛,将吸食他血液的混蛋揪出来咬死。
牛蝇还好,比起狼群,它们更喜欢驯鹿群作为寄生对象。
因为驯鹿因为自身身体构造的原因,加上头上长长的鹿角,以至于驯鹿个体之间很少出现协助清理皮毛的现象。
狼群却不同,尤其是狼末,每天都要检查一遍小狗的毛发,确认没有寄生虫才安心。
当然了,作为回报,汪白也会替狼末检查身体。
野戈和月月互相清洁毛发,剩下的就只有灰灰和狼越了。
所以狼末总能听见狼越一边替灰灰做清洁,一边骂骂咧咧的声音。
狼末冷哼一声:“闭嘴,吵死了!”
狼越看向他,果然他身旁的小狗已经睡着了。
每当小狗睡着,他一旦发出丁点声音,狼末就要警告他闭上嘴巴。
起初他还会反驳几句,被武力镇压后就放弃了,渐渐养成了习惯,就连狼群最喜欢的狼啸,也很久没有在夜里响起。
“狼末。”野戈找上了狼末,“我和月月打算找个山洞作为栖息地,月月可能要暂时离开狼群一段时间,她怀孕了。”
狼末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怀孕的母狼需要绝对安全的环境,野戈曾经告诉过他这一点:“我们一起找。”
说着,他看向了熟睡的小狗,那只蓝色的狐狸正依偎在小狗身边,充满了依恋。
野戈可要努努力,让月月多生几只。
狼末心想,小狗一定会很喜欢那些新生的小狼崽。
第41章
汪白注意到野戈越发卖力捕猎, 月月也有些日子没有出现在狼群里了,便猜到了月月多半是怀上了。
怀孕的雌狼会找一个僻静安全的山洞居住,等到两个月后, 狼崽子们就会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
母狼一胎的数量大概在三到九头之间,北极狼的繁殖能力较强,但他们却一度被列为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自从人类进入工业时代, 对北极狼的捕猎就从未停止过, 加上环境的污染,使得北极狼的极地生活愈发不好过。
若非几年前严禁捕猎北极狼,加上北极狼自身适应环境的能力强悍,恐怕这种生物就要和北极的大海雀一样走向灭绝。
知道将会有新生命降临,汪白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狼崽子的出生,会让狼群变得更加完整。
假以时日, 等狼崽子们长大, 狼群的规模就会随之扩大,他们就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成了家的狼总是忙忙碌碌, 野戈要为了伴侣和孩子捕猎,连带着狼末也忙了起来。
但狼末还是会将绝大多数的时间用来陪伴汪白、学习画画,一如既往。
初夏,苔原地区的冰雪完全融化,小花小草争相破土而出。
驯鹿得到了充足的补给, 狼群也捕猎到了足够的食物,一切都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汪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教教狼末画画, 再采一点花花草草, 生活简直不要太惬意。
但他却没想到, 危险正在他放松的时候悄然逼近。
极地的夏天,是一年中最适合进入极地考察的季节,每年都有众多研究者和摄影师深入极地,只为了能近距离观察极地生物。
除了他们之外,当然还有目标明确的赏金猎人、偷猎者等等。
极地的上生物资源虽然比不上热带森林丰富,但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外之地”。
除非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否则国际法庭也很难对这些偷猎者进行审判。
动物的权益从来都难以得到保障。
这天,研究人员照例扛着摄像机在外围进行拍摄,他们还安插了动物间谍和航拍器,寄希望于拍摄出极地动物们最真实的一面。
“快,快准备好!”一名研究人员对身边的摄影师说,“看到那抹浅灰色了吗,那一定是伺机而动的北极狼,他们看上了这只正在吃草的驯鹿,哦,他们发起进攻了!”
狼群趁着驯鹿低头吃草的工夫,一拥而上,顷刻间就将这只驯鹿咬死,鲜血喷涌,染红了一方草地。
太震撼了,研究人员眼中异彩连连,赶忙吩咐摄影师抓紧拍摄。
他不由自主地带领摄影师,跟随狼群的脚步。
这样做的确很危险,一旦被狼群发现,他们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下。
但为了拍摄到质量最高的照片和影像,研究人员决定铤而走险。
人类的动静,自然逃不过狼末敏锐的听觉。
他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发出警示的怒吼,大有再靠近一步就咬死他们的迹象。
人们大骇,研究人员舍不得这次难得的机会,但理智的摄影师还是强行将他拉走:“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如果不是因为它们刚刚捕猎了驯鹿,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北极狼的腹中餐!”
“好,好吧,你是对的。”研究人员举起双手投降,服了软。
他们重新回到了隐蔽的地方,远离狼群和一切凶猛的动物。
和小狗一起吃过午餐,狼末照例为小狗清理嘴角的脏污。
做完这一切,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汪白睡上一个美美的午觉,而是找了一块石头,将研究人员和摄影师画在了石头上。
汪白起初还对狼末的进步感到成就感爆棚。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严肃了起来。
这是两个人,他们的身上还带着装备,尽管狼末的画很粗糙,汪白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他们身上的是摄影设备。
是啊,极地的夏季,正是学者们观察动物的最好时机,就算没有那些臭名昭著的极地猎人,也会有其他人守在这里,指不定哪天就会发现他的存在。
狼末他们倒是比较安全,偷猎者是不会愿意在这个季节,当着众多学者的面动手的,北极狼的皮毛还不至于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去猎取鹿茸、狐皮等等的珍稀物品。
可对于汪白而言,不论是研究人员还是偷猎者,都一定会对他充满兴趣。
研究者会想把他带回去,研究他为什么可以和狼群共同生活;偷猎者也想把他带回去,弄点噱头把他炒个高价卖出去。
腹背受敌。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汪白也没心思睡午觉了。
再这么大咧咧地跟着狼群后面,早晚会被人类发现。
或许他可以考虑跟月月住在一起?偏僻的山洞,应该不会吸引人类的注意。
就是不知道野戈同不同意,万一把他当做情敌,那就尴尬了。
好在,狼末也想到了要将小狗藏起来,于是当天就开始寻找适合让小狗居住的山洞,把小狗安置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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