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末没有理他,继续为小狗清理毛发。
狼越伸长舌头,发现自己的舌头也变成了蓝色,顿时慌了。
他大着舌头问:“难道我也中毒了?这个果子真的能吃吗?”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狼越的话,但听他惊慌的语气,汪白便大概猜到他在说些什么。
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一笑,他的舌头就藏不住了。
狼越骇然:“小狗的舌头也变蓝了,完了,我们都中毒了!怎么办啊狼末,我们要不要赶紧去河里洗一洗?”他还惦记着之前被狼獾弄臭以后,去水里洗一洗就干净了的事情,便以为如法炮制便能解毒。
狼末充耳不闻,直勾勾地盯着小狗的舌头。
哪怕刚刚才品尝过个中滋味,现在却又开始想着再来一次,小狗的舌头像是有某种魔力,让他恨不得时刻含在口中,或者邀它共舞。
然而在汪白看向他的时候,狼末又迅速地低下头,将眼底的欲。望掩饰得很好。
他今天太激进了,已经吓到了小狗,他不希望再让小狗受惊。
汪白见狼越表情惶恐,好笑道:“吃吃。”
怕什么,继续吃啊,蓝莓又不会咬狼。
说完,也不管狼越是否听他的,继续找熟透的蓝莓吃。
都怪狼哥,害得他都没能好好品尝蓝莓的滋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亲亲,亟需美味的蓝莓帮他换换脑子。
他不愿去多想,怕人类的思维将他引导向错误的方向。
索性用食物来转移注意力。
狼末紧随其后,汪白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仿佛刚刚的亲吻不过是动物之间亲昵的互动,并没有太多的含义,更不值得深思。
汪白一直在偷偷观察狼末的反应,发现狼末和他的相处并没有太多变化。狼哥大概察觉到了他的小情绪,始终落后他一小步,但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他。
他是不是对狼哥的要求太高了?就算狼哥很聪明,但他毕竟只是一只北极狼,偶尔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行为也很正常,这可能是北极狼的天性。
也许是他错怪狼哥了,狼哥并没有想要欺负他。
汪白一边低头吃果子一边想,他注意到狼末虽然跟着他,却没有吃蓝莓,不由得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狼末?”怎么不吃啊?
狼末轻轻地蹭了蹭小狗的脸颊:“你生气了,我吃不下。”
这句话汪白听懂了,他笑着摇摇头:“我没有。”
至于生气的频率,他在嘴里过了一遍,没有把握成功复述,便没有说出口。
为了证明他没有生气,他还像刚才一样,挑了一颗大的咬下,递给了狼末。
这次狼末学乖了,他乖乖地用舌头接过小狗的蓝莓,并未得寸进尺地将舌头伸进去。
呼……
汪白心里松了口气,方才他存了试探的心思,要是狼哥再像刚刚那样,他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他们的关系了。
好在狼哥表现得很好,看来是他多虑了。
对不起狼哥,他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汪白主动舔去狼末嘴角溢出的蓝莓汁,算是示好。
狼末对小狗的亲近很是受用,同时灵光一闪,开始大肆搜寻蓝莓。
他吃得很急,似乎是被蓝莓的美味所吸引,只是大量的蓝莓汁顺着他的吻部流淌。
狼末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汪白,搭配他的一身狼藉,看上去格外无辜。
汪白只当他不会吃蓝莓,不但把自己弄得一身狼藉,而且就连蓝莓汁也没喝到几口。
笨蛋狼哥。
汪白眼底含笑,替狼末将身上的蓝莓汁舔舐干净,教他怎么用嘴巴兜住蓝莓的汁水,最好像他这样,吃的时候抬起下巴,让汁水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自己流进喉咙。
狼末照办,但等汪白一转头就又弄了一身的蓝莓汁,哄骗汪白帮他舔舔。
当然了,狼末也知道事不过三的道理,为了避免小狗怀疑,两次过后,他就再也没有漏蓝莓汁了。
这让汪白老师老怀甚慰,摸了摸狼末的脑袋以资鼓励。
至于狼越,没有同伴的帮助,他吃得要多埋汰就有多埋汰,白中带灰的皮毛被蓝莓汁染成了蓝色,就好像他戴了一条蓝色餐巾在吃蓝莓一样。
汪白被他逗乐了,准备动身帮狼越也清理一下毛发,酸甜可口的蓝莓汁很容易招惹苍蝇这些小昆虫,不及时清理的话狼越会很难受。
狼末哪里会让小狗动手,在汪白动身之前,他就抢在了他的前面,自愿承担了给狼越清理毛发的任务。
可怜的狼越还以为哥哥终于有了兄弟爱,他想了想,决定偷偷问狼末:“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狼末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你给我老实一点!”
结合狼末对小狗的无端宠爱,宁愿和他闹翻也要抚养小狗等等一系列行为,狼越觉得自己可能得到了真相。
事关狼末的幸福,狼越不敢怠慢。
他打算问问狼末的意思,他也是可以帮忙的啊,当然还得避开小狗,最近小狗听得懂的词汇越来越多了,他都不敢随便说小狗的坏话。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颗蓝莓,汪白摸了摸肚皮,感觉大约五成饱之后便停了下来。
营养要均衡,不能光吃蓝莓,还得吃点别的。
而且对于北极狼这种食肉动物来说,蓝莓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拉肚子。
他碰了碰狼末的大腿,该走啦!
狼末默默记下了蓝莓的地点,以后可以时常带小狗过来,然后趁机……做点刚才那样的事情。
等小狗习惯了他的亲吻,习惯了他的亲近,或许以后的事情便可以水到渠成。
离开蓝莓丛后,狼末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目标,他带着汪白和狼越,朝着既定的方向跑去。
等到了地方,汪白才发现那是一只躲在石缝里的花鼠。
花鼠有一个更为令人熟知的名字:花栗鼠。
它的后背上有着多条明暗相间的平行纵纹,花纹的颜色和形状有点像上回他们遇到的野猪,但个头却比野猪要小得多。
模样有点像松鼠和仓鼠的结合体,小巧玲珑的花栗鼠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偷粮食,一年四季除了冬眠期间,它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偷东西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惯偷。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它不仅偷,还健忘,常常因为忘记把偷来的种子藏在哪儿了,导致种子自己生根发芽,莫名其妙地当了一回种子的搬运工。
小家伙长相可爱,身高不过十五厘米,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却比它的个头还要长。
为了度过冬天,它需要在冬季来临之前收集足够的种子,一旦找到食物,它便会把食物塞进嘴巴里,像仓鼠一样将它们运往自己的秘密基地。
这么一只花栗鼠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汪白摇摇头,对狼末说:“不行。”
倒不是因为花栗鼠太小,而是因为它是传染病莱姆病和狂犬病的携带载体,而他和北极狼都是狂犬病的易感者。
所以他们遇到花栗鼠,非但不能吃它们,还要离它们远远的。
狼末毫不犹豫就放弃了捕猎花栗鼠,他继续搜寻猎物,总算找到了一头大家伙。
汪白跟着狼末潜伏在灌木丛中,狼哥的目标是一头驼鹿,这种动物在极地也有,所以狼末和狼越对它相当熟悉。
而在国内,只有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有驼鹿分布。
驼鹿体型庞大,眼前这头驼鹿体长两米左右,目测体重应该在四百到六百公斤。
它形似骆驼,肩部高耸,很像骆驼背部的驼峰,头上长有铲子状的鹿角,可知这是一头雄鹿,雌性驼鹿是不长角的。
这个季节正值驼鹿的发情期,发情雄鹿异常兴奋,此刻,它正在树干上磨角,这是驼鹿发情的表现之一。
狼末和狼越低声商讨战术,眼看着他们蓄势待发,汪白却不得不给他们泼一盆冷水。
驼鹿在极地确实是北极狼的食物不假,也没有人会去管极地的驼鹿是死是活。
但在大兴安岭,在国内,驼鹿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动不得。
狼越经过上次的教训,已经不敢不听汪白的话了,只是连番捕猎被阻,多少有点怨言:“这不让抓,那不让抓,我们还能抓什么?不如吃蓝莓吃饱算了!”
狼末相信小狗不会无的放矢,他听从小狗的安排,带着他们撤离驼鹿的领地。
幸好之前吃了不少蓝莓,北极狼们的肚子不饿,只是情绪和士气大打折扣。
汪白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也想让狼哥吃上好的,可是没办法,他答应了钟老师不能捕猎国家保护动物。
而且他自己也希望在不影响生存的前提下,尽量不要去碰国家保护野生动物。
狼末安抚地舔了舔小狗的脸颊,他丝毫没有责怪小狗的意思,即便很多动物他们都无法捕猎,这里的生物资源也比极地要好得多。
每次小狗说“不行”的时候,他就把这种动物的味道和模样牢牢记住,下次再寻找猎物,他会自动把这种动物过滤掉。
这样小狗就不会再感到为难。
幸运的是,在他们离开驼鹿之后,狼末又找到了一只驯鹿。
驯鹿虽然是易危物种,但在国内确实不属于保护动物。
见小狗点头,狼末和狼越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看得出来他们都被憋得挺狠。
汪白讪讪地想,好像大兴安岭的许多野生动物都是牢底坐穿兽,不过好在那些小型的动物,譬如兔子、鼠之类的,都不在保护动物的范畴。
虽然减少了暴富的机会,但这样细水长流的捕猎方式似乎也不错。
以狼末和狼越的能力,捕猎这些小动物根本不在话下,完全没有危险系数,还能填饱肚子,何乐而不为?
可怜的驯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狼末和狼越两面包抄,它奋力挣扎着想要逃生,却被两只北极狼抓住了防守的空档,腹部两侧都被撕咬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来。
鲜血喷涌而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驯鹿吃痛,它疯狂地抬高蹄子,试图把两只北极狼从身上甩下来。
可惜它还是失算了,经验丰富的狼末和狼越死死地咬住驯鹿的肉,将自己挂在驯鹿身上。
驯鹿越是挣扎,狼牙撕扯出的伤口就越大,出血量就越多。
这简直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无计可施的驯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腹部被北极狼掏空,轰隆——驯鹿轰然倒地,空洞的眼睛述说着无声的恐惧。
总算吃上肉了,汪白激动地张开嘴,一下咬在了驯鹿的肚皮上面。
狼末宠溺地看着他,贴心地替他将肥嫩的肉块撕咬成条状,方便小狗进食。
汪白一边吃,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和狼末分享。
狼越咀嚼着驯鹿肉,嘟囔着问:“狼末,小狗是什么意思?”
狼末淡淡道:“以后我们专门抓中小型动物。”
“啊?”狼越发出不甘的吼声,“那些动物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一点都没有挑战性。”
狼末虽然也有些遗憾,身为北极狼,战胜强者,捕猎强者是他发自内心的追求。
但他永远支持小狗的决定:“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储存食物,我们一次性捕猎够一天吃的就可以了。小狗说这里的冬天也会有很多猎物,我们不需要储存食物也能安稳过冬。”
狼越心里默默吐槽,又是“小狗说”,身为北极狼的你不觉得可耻吗?
但他学聪明了,如果他这么说的话,护短的狼末肯定会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可耻。
“知道了。”他妥协道。
之后,狼末和狼越还有汪白,一起将剩下没吃完的驯鹿肉拆解下来,带回去留着明天再吃。
今天收工的时间尚早,回去之后,汪白喂给了小狐狸一点肉,便开始偷窥日常。
狼末本想跟在小狗身边,却被狼越喊住:“狼末,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小狗的!”
他特意强调了小狗,否则的话,狼末说不定还不愿意留下。
狼末沉默片刻,停下了脚步:“说。”
狼越绕着狼末转了两圈,思考着该如何开口,狼末不耐烦了:“有话快说,没事我走了。”
“有,我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小狗!”他问出来了,他问出来了!
狼末看向狼越,狭长的狼眸中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仿佛在说你要是敢搅和你就死定了。
狼越被这强大的气场所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眼看着狼末要离开,他连忙道:“我觉得你操之过急了,小狗才多大,你就对他抱有这种想法,你禽兽!”
狼末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看看自己。
他就是禽兽,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狼越蹲坐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剩下的便可以慢慢来了:“我的意思是,小狗还不到一岁,就算你喜欢他,也不能硬来啊。你应该循序渐进,就像我们捕猎飞鸟一样,先让它丧失警惕,再重拳出击,一击毙命。”
狼末多了几分兴趣,也跟着蹲坐下来。
狼越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在极地那时候,光顾着给小狗捕猎,都没有好好跟野戈交流过。我问过他是怎么和月月在一起的,他告诉我,无非就三点,胆大,心细,实力强。”
“怎么说?”狼末在这方面确实一点经验都没有。
狼越解释道:“实力强你已经具备了,胆大的意思是,要敢于出击,不要总是退缩和犹豫,那样是找不到老婆的;心细的意思是,要洞悉伴侣的需求,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合适的帮助,留给对方足够的空间,不要给他造成困扰。”
狼末陷入沉思,今天在蓝莓丛的时候,小狗对他产生了明显的疏离,难道是因为他给小狗造成了困扰吗?
还是说小狗不喜欢他?
狼末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患得患失,这比狩猎还要难一百倍,甚至让高傲的他张口询问狼越:“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狼越想了想说:“野戈告诉我,月月起初也不喜欢他,但是他死皮赖脸地跟在月月身边,让月月习惯了他的存在,久而久之,月月就发现只有野戈对她最好,就和他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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