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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公子的替嫁小夫郎[种田] ——小鱼饼干

时间:2025-04-16 08:17:12  作者:小鱼饼干
  他想着,这好的人,干啥就折了腿。
  好在娶的夫郎好,他昨儿个还羡慕人家,今儿个就啐起自己来,他川子哥这好的人就该娶这好的夫郎。
  *
  晨钟三鸣,开课了。
  惊堂木敲响,嘈乱的堂间霎时鸦雀无声。
  顾昀川伸手捻了下放在桌案上的宣纸,显然不够数量,他沉声道:“还有谁没交上来?”
  昨儿个留了功课,背诵及抄写《千字文》,低学龄的孩童写不好楷字,就算是长幅的宣纸,也得写成两三页之多。
  他话音落,下面的座位里起了窃窃私语声,王宗胤扭头往后头瞧,坐在尾排的青榕忙翻箱子,窸窸窣窣声里,将两页纸传了过去。
  待几个孩子陆续交齐功课,顾昀川将宣纸拿到了手里。
  很快,分出了两摞。
  他轻轻翻动纸页,低声叫人:“郭中源、成居清、杨誉……王宗胤,叫到名字的过来拿功课。”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起,几个孩子走到顾昀川跟前,将宣纸拿了过去。
  顾昀川抬头认了认人,平静道:“回去重写。”
  几个孩子皆是一愣,互相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竟是无端地诧异。
  顾昀川叹了一息,缓声道:“功课是留给你们自己的,不得假手他人。”
  几个孩子垂眉耷眼,肩膀都跟着垮了下去。
  唉声叹气里,忽然有人嘴硬地开了口:“您作啥说我不是自己写的,这就是我自己写的。”
  “就是说……这、这就是我自己写的。”
  说话的是王宗胤和郭中源,两个刺头。
  昨儿个归家后,顾昀川细细翻看过名册,里面记录详尽,不仅有各个学子的姓名、生辰,更有其族中营生。
  堂间学生大致可分作两类,商贾富户或经世从文,郭中源家中做皮货生意,王宗胤家更是镇子上最大的丝绸商,俩人从小锦衣玉食、不受管教,时常一唱一和,闹得堂间一团糟乱。
  顾昀川看向两人,沉声道:“郭中源、王宗胤两人留下,其余人等回座位,明日开课前,将《千字文》及今日的功课一并交与我。”
  学生们哀哀应了一声,却也没敢有什么疑义,丧气地回了座位。
  顾昀川目光沉沉地看向两人,低声道:“我再给你二人一次机会。”
  他轻轻抬了抬下颌:“回去位子,同他们一样重新交与我一份自己手书的课业,或者罚抄诗词百篇,若还是假手于人,戒尺十下。”
  闻声,两个孩子皆是一怔,眼前这位先生和之前的几个都不一样。
  那庄先生和孔学究从来看不出功课是不是他们自己写的,这个顾昀川才上了一日课,他、他咋可能看得出来?!
  王宗胤偷眼瞧了下顾昀川,先生面色虽平静,却无端地令人生畏,他慌乱地别开头,咽了口唾沫,却还是垂死挣扎:“我、我就是自己写的,你、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顾昀川沉下脸色,严肃道:“王宗胤,我可以忍受你调皮、作懒,但必须诚实守信。”
  王宗胤一时间哽咽,手心里一把汗,可是身后这些同窗看着呢,他要真败下阵来,往后还咋在兄弟们面前耍威风,还有那个穿一身破棉袄、长相土气的郑虎,定也要看他笑话。
  因此他梗着颈子大叫起来:“你、你冤枉我,我就是自己写的!”
  “啪”的一声抽响,戒尺打在桌案上一阵雷鸣。
  顾昀川冷声道:“伸手。”
  王宗胤简直要吓傻了,他是家里的老来子,就是摔碎了祖父最心爱的茶盏,祖父都得抱着他哄说力气真大,可是这、这个先生竟然真的要打他!
  眼泪夺眶而出,王宗胤“哇”地嚎出一嗓子:“这个学堂都是我家捐的,你敢打我?!我阿娘定要你好看!”
  沉默半晌,顾昀川面色铁青:“王宗胤,你来书塾念书是为的什么?”
  王宗胤停了哭闹,脸上挂着两串泪珠子,他瓮声瓮气地道:“阿、阿娘叫我考学做、做读书人。”
  是了,就算再富裕的商贾,仍是下九流之辈,清流门第是不愿与之为伍的,只是白云镇人口少,阶层也不复杂,同学龄的孩子才同处一堂。
  当朝不允商贾捐官,想要翻身,唯有考学这一条出路。
  顾昀川点头,若是王宗胤说,他来书塾只是为了识字、懂道理,他定不再管教,若他是想考学为官,他也绝不会放任自流。
  “伸手,郭中源计数。”
  王宗胤只觉得天都塌了,猪叫一样的嚎哭里,郭中源的计数声从开始的镇定到后面的颤抖,再到后面跟着王宗胤一块儿哭了起来。
 
 
第43章 谨记先生教诲
  “啪”的一声响, 戒尺扔在了桌面上,王宗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声犹如驴喘。
  这若是放在平时, 他只是摔破一点儿油皮, 阿爹阿娘早要过来抱着他哄了。
  可是没有, 任他如何嚎哭、耍闹,眼前的先生都如入定的老僧一般,只沉默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 王宗胤终于止了哭,连抽噎声都小了下去, 顾昀川这才问道:“可是哭好了?”
  王宗胤吸了吸鼻子, 他知道自己的那些招数在这人面前全然无用, 只得抖着嗓子认命道:“哭、哭好了。”
  顾昀川沉沉呼出一息:“那可知错了?”
  手心红得发烫,稍微动一下就和被针扎了似的疼,王宗胤点点头:“不、不该不敬师长, 同、同您吵嘴。”
  “还有呢?”
  “不、不该……”王宗胤咬了咬唇,小声道,“不该说谎。”
  他从入学以来, 从没自己写过功课,左右先生都看不出来。
  他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却没想事情败露得这般快。
  看着越垂越低的脑瓜,顾昀川缓缓开了口:“草木有本、江川有源, 人无信而不立。你虽为蒙童,却更应当恪守本心。”
  “王宗胤, 古有季布一诺千金, 商鞅立木为信,言出必践, 先贤珠玉在前,你如何能效仿流水落花,言语无凭,若如此,来日又何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闻声,王宗胤久久都没有言语。方才他只觉得手掌烫得发疼,眼下竟是连脸都热了起来。
  他长到这般大,犯错是从来没有人凶他、打他,乃至和他讲道理的,好像只要他哭上一哭,无论多大的错就不叫错,无论多大的事儿也就翻篇了。
  可在先生这,对就是对、错便是错,是任他如何撒泼打滚、百般耍赖都没用的。
  他严厉又吓人,可他冥冥中又觉得他说得对。
  王宗胤吸了下鼻子,哭了这般久嗓子都哑了:“先生,我知错了。”
  顾昀川点点头,将功课交回到他手里。
  王宗胤虽然知错了,可《千字文》篇幅冗长,他手又疼,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先、先生我手疼,功课能晚些……”
  他都不敢说不交。
  打的分明是左手,并不碍事,可顾昀川看着他哭得猫一样花的脸,无奈笑笑:“那便宽限你一日,后日交。”
  王宗胤如蒙大赦,方才还皱皱巴巴的小脸儿,立刻舒展了开来。
  顾昀川的指尖捻了下宣纸,看向郭中源。
  经过方才这一遭,郭中源还没缓过来,他伸手擦了把哭花的脸,颤声道:“先生,我、我也听话,我不顶撞了,也、也不扯谎了,我回去重写。”
  顾昀川点点头,却缓声道:“方才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执意留下的。”
  郭中源自知理亏,可看着王宗胤高肿的手心,还是止不住地发抖,就在他以为先生要打他手板时,顾昀川开了口:“回去将《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各抄录一遍,同王宗胤一样,后日交与我。”
  郭中源呜咽一声,没敢出言反驳。
  见顾昀川偏了偏头示意二人回去,才垮起脸与王宗胤一道回了座位。
  抬眼看去,就见坐在尾排的几个孩子头都不敢抬。
  王宗胤的小书童该是被吓傻了,紧紧扣着肩膀,浑身发着抖。
  堂间静悄悄的,以至于顾昀川的声音并不多大,可满屋都听清了。
  他道:“治学如琢玉,修身若砥行,今日之事,还望诸位’不迁怒,不贰过‘,警之、惕之、勉之。”
  静了片刻,学生们齐齐应道:“谨记先生教诲。”
  闻声,坐在尾排的几个小厮、书童这才缓缓抬起了头,神情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的欣喜。
  事既毕,书页翻动,开始了今日的课业。
  顾昀川授课,并不拘泥于书本上的知识,随着字义注解逐步深入,将重点擢于经世之道。
  借由今日之事,他讲了《曾子杀猪》,这故事可谓老生常谈,许多孩子都听过,兴致索然。
  顾昀川随即将学生分作了两派,探究如若此事发生于当朝,推及庶民之家境、道德品惩、赋税制度等等加以佐论,这猪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顾昀川缓声道:“畅所欲言,有理有据即可。”
  此话一出,屋内登时热闹了起来。
  ……
  一直到暮色四合,云霞漫天,浑厚的钟鸣响过数声后。
  堂间的讨论声仍旧未歇——
  “曾子’杀彘教子‘之后,其子曾元一生都言行信果,可见对其影响颇深,因此我觉得从教子方面而言,是应当杀猪的。”
  “我不这么认为。”一个坐在靠后排的孩子站了起来,“当朝制度,民间若需屠宰牛羊猪等大型牲畜,需得先向官府报备并及时缴纳’皮角筋骨‘作为军赋。而曾子早出闹市,归家即刻杀猪,可见并无时间报备,因此已经触犯了律例。’法令者,民之命也,治之本也。‘”
  说话的是周澹,其家世代从医,更有亲长曾任于太医院。
  顾昀川很早便注意到他,沉稳、识礼,功课认真,字迹颇为工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他话音落,堂间的学子都闭了口。
  他们都还是小龄的学童,再是能言者也眼界有限,周澹的这番话是如何也应对不上。
  顾昀川看向周澹,赞赏地点了点头。
  眼见天色不早,他轻敲了下惊堂木,温声道:“今日之论理可谓别开生面,只是已至散学时辰。”
  堂间唉声叹气,显然是还没有争论够。
  顾昀川继续道:“今日功课,以任一观点切入,阐述’曾子该不该杀猪‘。”
  一时间,哀鸿遍野——
  “苍天啊,还要写功课啊。”
  “先生呜呜呜……我还要抄《千字文》呢!”
  “非要头悬梁锥刺股了。”
  顾昀川又轻敲了敲惊堂木:“好了,散学。”
  稀稀拉拉地挪椅子声,学生们站起身、正衣冠:“先生辛苦了。”
  “诸位辛苦了。”
  待顾昀川和郑虎收拾好出来时,天色已向晚,外面停了许多马车,挨挨挤挤地将本来还算宽敞的路口堵得严实。
  丘子正在和不知谁家的马夫聊天,见人出来,忙挥了挥手,那手上,正套着今儿个晨时送与他的棉手衣。
  *
  行至粮铺门前,老牛很灵性地发出一声浑厚的低鸣。
  不多会儿就听见嘎吱一声响,沈柳自铺子里探出了头,见是顾昀川,脸上浮起笑意,忙快走了几步。
  顾昀川累了一日,晌午时批改了会儿功课,也没怎么休息,本来还昏昏沉沉的,可见着沈柳的那一瞬,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小哥儿跑过来扶他下车,伸手搓搓他的手心:“冷不冷啊?”
  说着,他将个圆滚滚的物件塞进了顾昀川的手里。
  有点烫,可手心都跟着暖和了起来,男人低头来瞧,就见是个黄澄澄的桔子。
  这时节,正是吃桔子的时候。
  后山树头挂满了黄皮果,沉甸甸的又酸又甜。
  沈柳笑起来:“四爷给的,我没吃,借他温酒的小炉暖了暖,给你吃。”
  小哥儿穿着小棉袄,笑得有些傻气,却让顾昀川觉得窝心。
  他自知吹了一路风,身上冷,可还是忍不住伸长手臂将人抱紧了。
  他虽废了一条腿,可却高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沈柳身上,还是挺沉的。
  沈柳“哎哟”一声,忙把人抱住了,担心地皱起眉头:“腿疼了?”
  “没有。”顾昀川埋在小哥儿的颈边,呼出的热气一团白,“就想抱会儿你。”
  “人都看着呢。”
  “天黑,瞧不清。”
  边上的郑虎忙背过身去,一门心思地卷起褥子,塞进竹编的大筐子里,头都不抬。
  沈柳闷声笑起来,抱了好一会儿,才将男人扶稳当了。
  同丘子道过别,叫上虎子一道往家走。
  冬日天黑得早,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烟火和着饭香味隔着老远就飘了过来。
  才走了这一小段路,沈柳的脸颊已经冻得通红。
  顾昀川看着心疼,他停下步子,将杖子夹在腋下,正想把头上的风帽拿给沈柳,却被小哥儿按住了手:“不成。”
  沈柳忙拉住带子给他系紧了:“你戴了一路了,摘了容易寒着,再说也不多远了。”
  顾昀川皱了皱眉,轻声说:“明儿个别出来接了,在家多歇歇。”
  沈柳鼓了鼓脸:“我在家左右也没旁的事儿做,再说你不想一回巷子就瞧见我吗……下回我出门戴顶棉帽,成吗?”
  一双眼睛黑漆漆的,顾昀川瞧得心口子满满胀胀的暖和,他是想见他。
  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是个这般矫情的人,可有了沈柳之后,便也懂了那些只能说与耳朵听的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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