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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路景澄扭过头不看自己，青衣伸手捏着路景澄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他的眼里似乎有团小火苗：“我去上个厕所，一会儿送你回去。”
路景澄坐在桌上没动，“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地带上。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路景澄不傻，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第16章
屋子里没有开灯，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绝佳的西湖美景，财富与自然风景在这里完美结合，窗外夜色如墨，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地印在窗上。
水声还在继续，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路景澄微微叹了口气，今天的事儿说到底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他拉开窗户，夜风吹起窗帘，带起丝丝凉意。
路景澄仰起头，感受着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带起的阵阵晚风。
其实，青衣真的挺好的。
各方各面上。
事业成功，长相帅气，家庭和睦，富二代但不纨绔，对待感情似乎也很，认真。
但这么好的他，为什么要选自己？
窗外的光影照进来，投射在昏暗的宿舍地板上。
路景澄低着头沉思，就这么随意地来回踱步，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踏进了这块光里。
青衣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路景澄覆手站在窗前，城市的灯光透过窗户，在地上落下模糊的轮廓，而路景澄的影子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融入其中。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青衣打破这份宁静，率先开口，“你不是还要去给你的学生们改报告吗？”
“抱歉，”路景澄没有回头，“今天的事，是我想当然了。”
“……”青衣在卫生间里，脑子里有过那么一瞬间，想就此彻底断了和路景澄的来往，但刚才路景澄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做不到。
路景澄转过身，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确实不该在完全不了解你的前提下，对你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青衣的眼尾还带着几分潮红，其实他自己刚才在厕所也分析了一通。
像路景澄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精英，家里管教又严格，应该是不可能真的和自己产生什么感情的，他应该只是想摆脱自己从小被父母掌握的人生，做些不一样的事情。
但那咋了，老子就是喜欢！
青衣隔着衣服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坠，给自己打了个气，转过头，就这么定定地看向他（？＿？）
“别叹气，别皱眉。”路景澄上前，抬手轻轻抚平着青衣紧皱的眉头，“这事儿确实都怪我。”
只一句话，青衣就彻底败下阵来，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恋爱脑，一边任由路景澄的手在自己眉间抚着，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试探着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你能不能别撩我了，我受不了。”
“我没在撩你，”路景澄没有推开他，但眼底早已褪去了刚才亲热时的那种蛊惑，变回了白天温润如玉的样子，“其实说起来，是你一直在主动追的我，这场游戏是你先起的头。”
“我真的是认真的，我从没把它当做是一场游戏！”
“每一个人在游戏一开始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路景澄语气依旧温和，他替青衣整理了下衣领，“其实正如我所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青衣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被眼前的人气死。
“不过今晚的事我和你道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不对。”路景澄见青衣的神态，连忙调转话题，他的声音温和，态度诚恳，直接地承认自己的问题，一下子让青衣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今晚之前，他就做好了被拒绝甚至是朋友都当不成的准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路景澄直接把这当做了一场成年人的游戏。
“我真的在追你。”
“嗯，我知道了。”路景澄继续笑得温和，甚至直接俯身在青衣嘴角轻吻了一下，“那我等着你的追求。”
“……”青衣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深深的无力感。
路景澄看了看手机道，“今天很晚了。”
“是啊。”青衣听出他的意思，顺着说道，“时间过得好快。”
“走吧，回去了。”
帅气的大鲨鱼再次滑出巢穴，青衣开着车，对着副驾驶的路景澄问道：“所以你今天算是拒绝我了？”
“只不过是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罢了。”路景澄专心看车外的风景，“如果是认真的，我们需要考虑很多。”
青衣斟酌道：“你……是认真的吗？”
“我的态度取决于你的态度。”
情欲褪去后，现在的路景澄再次恢复到白天那个极度冷静又理性的路主任。
“你对我就没一点那种意思？”
路景澄依旧看着窗外，他对青衣当然有好感，不然在他出院那一刻，他都不会再理会他除了身体疾病以外的消息。
但他并不想赌一个富二代的真心：“没有。”
*
拉风的跑车停在路景澄小区门口。
“走了。”路景澄和青衣挥手，“早点休息。”
“等等，”青衣推开车门，快走几步到他身侧，双手有些紧张地揪着裤腿，“问你个事儿。”
“你说？”路景澄冲他眨眨眼。
“我们……我，以后还能直接来找你吗，”青衣支支吾吾，完全不像赛场上的垃圾话王者，“就是这个……你懂的吧。”
“嗯。”
听到路景澄的回答，青衣的瞳孔缩了缩，他抬起头看着路景澄，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的光彩。
他的眼睛很亮，亮到路景澄能在其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
路景澄抬手关上车门：“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他注视着青衣的视线：“首先，你明天还有比赛，今晚先睡个好觉，养足精神，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分摊太多的精力。”
“如果因为我，输掉明天的比赛，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
青衣的眸子暗下来，他皱了皱鼻子，与路景澄对视着，表情有些哀怨，但什么也没说。
路景澄与他对视了没几秒，便拍拍他的肩膀：“其次，再好好考虑一下你我之间的关系，不然真让你断子绝孙了，这舆论压力也是很大的。”
路景澄觉得自己简直冷静到离谱，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对比青衣的家庭背景简直不值一提，与其等到后续二人被各种困难阻碍，还不如一开始就想清楚。
路景澄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所以你真的不考虑我之前的想法？大家都是成年人，很正常。”
青衣：“……”他咬牙：“我再说最后一次，我真的不是在和你玩游戏。”
得，再说下去小队长真的要生气了。
路景澄无所谓似的耸耸肩：“那就顺其自然，你不要多想。”说完，迈开长腿进了小区大门。
青衣在小区门口目送路景澄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上去想要问清楚。
路景澄的单元楼离大门不远，等他追到单元楼下时，电梯已经上了楼。
青衣盯着逐渐往上走的数字，再次风中凌乱。
这人究竟是啥意思？
让他不要多想，是让他不要自作多情？
这人究竟动情了吗？
草。
渣男。
拔X无情。
*
IF战队地下停车库，青衣翻着白眼，嘴里骂骂咧咧，分析着路景澄对自己的态度。
越分析越绝望，他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烦！
「叮——」微信消息在这时候传来提示音，是主教练的微信：「昨天那把你不在的训练赛，问题很大，你看看。」
青衣叹口气，他都这么可怜了还要加班分析训练赛。
「可以的话先给他们大概分析一下，我觉得明天上午的复盘会我会发飙。」
青衣脑子里奔出一个问号，打字回复：「不至于吧，队伍差别又不大，能有多大差别？」
「你看看就知道了，打得很糟糕。」
虽然狐疑，但本着职业精神，青衣还是打开了视频，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水晶爆炸的那一刻，他松开安全带，黑着脸快步进了宿舍楼，在走廊里和一队成员打了个照面。
2G网速的温璟在KTV里了解了整个前因后果，连同直播间的粉丝们，都一起彻彻底底把这个瓜吃全乎了。
整个微博超话仿佛过年。
“哟，队长，这么早就回来啦，”CP嗑的热乎的温璟愉快地冲青衣打招呼，嬉皮笑脸态度随意，“你这不去望湖宾馆笙个歌？”
“笙个屁的歌！”青衣瞪着温璟和他身边的其他队员，队员的态度加上本就不好的心情，让他的语气差到了极点，“昨天的训练赛复盘了吗就出去玩，明天晚上还有比赛，别不把平台杯不当正赛！”
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昨天的训练赛我刚才看了回放，风暴龙王加三路高地优势，我们上路团战都打输了，下路他们的高地都照样被龙破了！小兵都比你们胆子大，怎么就能怕成这样！”
“我们率先杀了他们对面两个人，然后团战怕成这个样子！畏畏缩缩，”青衣陡然提升音量，吓得温璟和雾眠一抖，“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双C！野射双C！”
雾眠弱弱地发言：“可是我也想赢啊，昨天那把鲁班七号前期崩了，我也找不到地方发力……”
青衣打开自己宿舍的门，也不进去，就这么在门口复盘：“那温璟你告诉我，那把我们三路线优势加风暴龙王，你还有名刀在手，为什么会等对面先打？”
温璟早已没了刚才那嬉皮笑脸的态度，青衣转身进门的同时，语气冷淡地摔下一句话：“不能太依赖我的指挥，我迟早有一天要退役，在座的各位都是人，我知道人不可能不犯错，但失误率也不能这么高吧。”
关上门没两秒钟，走廊外一队成员们都还在面面相觑，青衣又打开门，态度比刚才缓和了两分，但语气依旧冷冰冰：“今天心情不好，语气比较差，大家别介意。明天教练复盘，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其他宿舍的门被偷摸地打开一条缝，一个二队成员探出了半个脑袋：“呜呜，队长好吓人……怪不得别人说俱乐部真正的boss是队长。”
回到房间的青衣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屋子的手办心思复杂。
手机微信有消息进来，青衣拿起手机。
是路景澄的消息。
很简单的询问，问他安全抵达了没有。
「到了。」
青衣极为简单地回复，没什么心情长篇大论，文字输出。
路景澄看着消息眼底露出一丝疑惑。
「睡了。」
又是一条消息进来，依旧是惜字如金的两个字。
路景澄：…………
早几天他们聊天，青衣总喜欢喋喋不休地讲着战队的趣事儿，还不忘交代他按时吃饭，早点睡觉……
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
*
第二天又是个阴雨绵绵的糟糕天气。
昨天夜里下了场雨，一直持续到早上，路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积水，一个不留神就踩一脚的水，令人心情烦躁。
路景澄在办公室里换好衣服，今天上午还要带那两个实习生进手术室。
他对着穿衣镜硬扯出一个笑容，镜子里面那个黑衬衣白大褂的路景澄也冲着他勉强一笑。
路景澄往镜子前走了两步，崔院长挖他过来是看中他的实力，那青衣追他又是看中他什么？
路景澄抬手点上镜中人的脸，他总不至于就是见色起意吧？
不过……是挺帅的。
屋外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乌云，丁达尔效应让光芒如梦幻之柱洒落。
路景澄的办公室朝南，办公室的窗户恰成了光的通道，阳光直直地投射进来，正好落在路景澄身上。
门被推了开来，实习生敲了敲门进来，正正好看到他那清冷禁欲的导师，自带圣光地站在那里，圣洁而耀眼，宛如降临尘世的天使。
“路主任，要准备去……诶，你这么快？”
第17章
路景澄听到这句话，嘴角一抽：“说什么呢你。”
小王医生挠了挠脑袋：“不是，我就是来叫你开会的，没别的意思……”
又觉得解释一通后更加奇怪了，小王医生有点手足无措：“不是，我不是说你……那啥，我不说了。”
路景澄揉了揉额头，感慨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昨晚调戏青衣的那些话，终究还是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想起某个已经一晚上没理自己的富二代，路景澄的脑袋更疼了。
自己昨晚是不是表现的太不尊重他了？
要不一会儿再去道个歉？
穿过住院部和门诊大楼中间的走廊，边上的玻璃映照出路景澄的身影。
小王医生抱着一堆资料跟在后面，他扭头看玻璃上倒映出的那个迈着大长腿走得飞快的人，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带起，小王医生看着那荡漾的医师袍，不禁感慨：他的导师以后究竟会便宜了哪个小妖精。
转过一个弯，上了电梯，小王医生瞄了眼低头看手机的路景澄，手机上那个小小的挂坠一下下地在他面前晃。
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小王医生皱着眉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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