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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啊,你不是?(玄幻灵异)——莲鹤夫人

时间:2025-04-18 07:31:34  作者:莲鹤夫人
  “好吧。”牠驱逐了身下的小蜘蛛,“但我只能告诉你一部分,地位如此,我再说多一些,就是僭越了。”
  盛玉年如释重负地点头。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穆赫特的身份,”鬼婆说,“牠是地狱里最后一只塑命者,牠们族群中的最后一个幸存者。在牠降生之前,蜘蛛巢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它也曾高踞在地狱七环的中心,能够将繁茂的蛛丝高傲地挂在议会尖塔的最顶端。”
  鬼婆的声音低沉:“但牠降生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在诸多的塑命者当中,唯有牠额上的第三对眼睛,来自地狱本身的馈赠。”
  盛玉年皱起眉头:“什么馈赠?”
  “真实。”鬼婆说,“牠的第三对眼睛,象征着一切的真实,以及万物的本来面目。”
  盛玉年疑惑地说:“我……我不太明白。”
  “你当然不懂,”鬼婆叹了口气,“牠能勘破命运的迷雾……而一只能够看清真实的塑命者,当然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柄——牠将编织地狱的过去和未来,决定万魔殿的走向。”
  盛玉年瞬间了悟。
  “七环议会不可能允许牠来裁决牠们的命运。”
  “是的,牠们不会。”鬼婆疲惫地说,“所以,牠们联合起来,策反了穆赫特的三名血亲,以此纠集七环的军队,攻破塑命者的法阵,在蜘蛛巢中大肆屠戮,一路杀至王廷。”
  “在那里,牠们献祭塑命者的全族,一切的死灵与活灵,七环全部的大军,与混沌地狱做了交易。牠们挖出穆赫特的眼睛,那时牠尚且年幼,再用献祭的仪式,将最后一只塑命者放逐出地狱中心。”
  鬼婆低声说:“我至今记得那一天……亲族的赤血染遍牠的全身,此后岁月无尽,那刺目的红色从未洗净,更不消退。”
 
 
第91章 塔兰泰拉喜剧(二十一)
  原来那不是天生的颜色。
  盛玉年一语不发地听着,他的眸光深如潭水,没有人能探究到他这一刻的真实想法。
  “所以……不是恶魔领主们不想杀了穆赫特,”他说,“而是牠们做不到。”
  “是的,”鬼婆用苍老,枯瘦的手指,缓缓碾磨药钵中的骨头粉末,“挖走一对眼睛的代价,已经险些叫牠们无法承受,更不用说穆赫特同样是概念性的集合,牠最初的身份,远高于任何原罪的大恶魔。”
  鬼婆说:“即便在地狱当中,这个献祭的仪式也称得上极致的恶毒。七环的领主用不忠的,手足至亲的血液染红了祭坛,在穆赫特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背叛印记,再用百万亲族和仇敌的骸骨,血肉与灵魂作为筹码,向混沌本身提出交易。”
  “从献祭仪式的角度上点评,它兼具了完美和大手笔的双重优点,简直无懈可击。”鬼婆低声说,“不过……”
  “不过,完美的概念,与混沌无序的概念相悖,所以它一定有破解的办法。”盛玉年忽然说,“是这样没错吧?”
  鬼婆的手指一顿,牠抬起头,静静地与盛玉年对视。
  “你很聪明。”牠说,“哪怕在恶魔里排位,你也算是聪明的那一拨。我很清楚,聪明人自有他们的一套做事法门,告诉我,你接近穆赫特,到底是为了什么?”
  盛玉年揉着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
  他想自己猜的没错,鬼婆纵容那些恶魔的计谋,将周竞川放到自己身边,确实含着这样的心思:牠想知道自己的意图,或者说,想让穆赫特知道自己的意图。
  ……但穆赫特的脑回路之诡异,思维方式之神奇,就是他和鬼婆都没想到的了。
  “我只是个罪人,”最后,盛玉年微笑着说,“会被名为‘命运’的原罪吸引,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鬼婆低下头,吹去骨粉里的杂质。
  “职权所限,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剩下的问题,去找穆赫特给你解答吧。”牠说。
  “谢谢。”盛玉年说。
  就在他快要踏出房间的时候,鬼婆忽然开口:“别伤害牠。”
  盛玉年脚步一停,他什么都没回答,什么也没承诺,径直离开了。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他想,关于穆赫特被挖走的一双眼睛,与其说那是个献祭仪式,倒不如说那是个诅咒,是诅咒就一定有破除的诀窍。现在来看,“婚姻”成了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所以,答案一定和它有关。
  他想了很多种门道。
  譬如靠真爱解除,来上一个真爱之吻什么的——但这里是地狱,这么童话的解咒方式实在太扯淡了,不过鉴于这里是地狱,或许领主们追求的就是不可能的黑色幽默,血腥断肢中的极致讽刺。
  或者依靠爱人的生命来解除,比方说需要穆赫特在新婚之夜吃掉自己的结婚对象,所谓的被爱会疯狂长出血肉——不错的想法,如果穆赫特不是雄蛛就更好了,古往今来,还没听说过雄蛛倒反天罡,吃掉另一半的。
  又或者,地狱中的婚姻本身就象征着一个强大的咒语光环,能让其他的诅咒都相形见绌?毕竟走进婚姻就像走进坟墓——嗯,不行,这个就太牵强了。
  盛玉年一边思索,一边往回走。
  他没有回到穆赫特的巢穴,而是回到了当初巢穴主人送给他的精致尖塔大别墅。他隐约有种预感,就是自己快要抓住真相的头绪了,并且思考需要安静的,封闭的环境。
  盛玉年坐在精心打磨的扶手椅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地狱的恶魔既是施虐狂和受虐狂,也是一群登峰造极的纵欲狂,地狱的美酒当然同样远胜人间。水晶杯中的酒色犹如一圆汩汩流光的紫红色月亮,倒映着盛玉年的面容。
  他不急着喝,只是用纤长的食指摩挲着杯沿,转着圈地欣赏酒液的颜彩与光泽。在他身后,那张奢华的床幔骤然轻轻一动,仿佛被风温柔地吹拂。
  人间的春风吹拂的是柳枝,是清波,但地狱里的微风,却吹出了一只若隐若现的惨白恶魔。
  牠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仅有一张将头颅分成两半的血口,锋利的尖牙参差不齐地布满口腔。旁人不好说这只生物究竟是恐怖还是悲惨,只能看见牠全身没有毛孔,只有烧熔一般的死白色肌理。
  这只类人的恶魔静静地伏在盛玉年的床帐上方,身上束缚着漆亮的纯黑色皮革,牠将畸形的巨大手爪缓缓前伸,无声无息,仿佛要去抚摸前方人类的头颅。
  盛玉年突然举起了酒杯。
  他将水晶杯抬得更高,宛如一名兴致高涨的鉴赏专家,要从各个方位来欣赏这杯酒的妙处。
  但恶魔的动作就此停在半空。
  因为在酒液的反光中,牠蓦然发现了自己的倒影!
  刹那的震动,在牠心中升起了一股惊讶与困惑交加的怒火。
  经由领主大恶魔的赦令,牠这样的品种,已经是七环中培育出来的最为精锐的恶魔杀手,牠能为了一只猎物埋伏数十年,上百年之久,其他试图潜入的部队全部失败,而牠却能一路攀爬进蜘蛛巢的天罗地网,不被任何一只蜘蛛察觉行迹。
  牠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但牠完美无瑕的刺杀生涯已然产生了不容置疑的污点——牠必须立刻杀了目标,将对方的头颅带回去献给主君!
  杀手恶魔一跃而起,一道惨白的闪电,在空中照亮了死亡的样貌。
  盛玉年没有回头,只有手腕精准而快速地一抖。
  这头恶魔确实致命,残暴且迅捷,普通人的视线甚至来不及捕捉他的身影,就会被牠的利爪劈成两半。牠突袭过来的时间,也确实只能容得下猎物的一次颤抖。
  千钧一发的瞬间,盛玉年倾身向前,他杯子里的美酒,已经一滴不漏地泼在了杀手恶魔身上,浇了对方一头一脸。
  恶魔的利爪刺穿座椅靠背,犹如利刀削泥,没有发出一丝杂音,堪堪挨着人类的腰间擦过,而那杯醉人的美酒,却摧枯拉朽地腐蚀着牠的身躯!
  杀手恶魔狼狈地砸落在地,牠的发声器官早已被切除,任凭牠在地毯上如何剧烈翻滚,将颧骨哀嚎得快要裂成两半,这一切都寂静如死,传不出生者的动静。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这头健硕的恶魔就只剩下半具血淋淋的骨架,还在地下挣扎,蠕动。
  “牠的血真有这么毒?”盛玉年好笑地盯着牠,自说自话地思忖,“所以,是七环领主派你来的?”
  垂死的恶魔一下反应过来,早在人类摩挲杯子边缘的时候,他就在酒水中慢慢地涂抹着塑命者的血液,而那头魔蛛的鲜血,正是地狱中绝无仅有的杀器。
  这是牠在世上想通的最后一件事,很快,牠就不挣扎了。
  盯着地下的尸体,盛玉年还没有放松下来。
  他去角落里抽出了一把剑。
  这把剑和他先前用来肢解前玩具的手斧一样,都是仪式性的礼器,穆赫特当然不会在他的房间里放置伤人的凶物。但它还是能割裂,穿刺很多东西。
  盛玉年哼着轻快的歌谣,开始在房间里东戳戳,西刺刺。
  他先在床幔和床铺上刺了几十剑,然后再折返回来,扯掉窗帘,掀开桌布。他表现得胸有成竹,甚至还有点不耐烦,似乎就等着另外的杀手现身,他等不及要在牠们身上测试一下自我防护的手段。
  先前第一只同伴的失败的凄惨下场,令其他杀手恶魔心生戒备,人类的反应,更使牠们不得轻举妄动。
  尽管在出发之前,牠们就接到过提醒,这次的目标不算简单,他都能将塑命者勾得神魂颠倒,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但杀手恶魔心中或多或少含着轻视,无论目标是多了不起的伟大存在,仍然不能突破种族的限制。他是一个人类,没有尖牙利爪和奇异魔力,一个人类能翻起什么花样?
  现在,牠们见识到了“一个人类”的能耐。
  盛玉年在房间里刺了一圈,有好几次,他的剑尖都差点挨到恶魔的身体,全被牠们悄然避开。正当第二只恶魔觉得自己躲过了人类的探查,可以松口气的时候,人类蓦然回身,一个回马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仪式剑凶猛地送进了牠的腰间!
  恶魔发狂地痉挛,痛苦坠地,这把剑上也是涂了剧毒的!尽管牠们完全无法理解,人类怎么能发现牠们,又是如何承受塑命者的狂血,然而他驾驭猛毒,便如上好的骑手驾驭烈马,游刃有余中透出致命的优雅。
  “你们既然能找到我,那关于我的情报上有没有提过,我很喜欢看别人自认为劫后余生,但实际上完全没有的表情?”盛玉年笑了起来,他果决地抽出长剑,剑花凛然,将它往自己身后的斜上方快如闪电地递出。
  在他捅穿了第二只杀手之后,仅剩潜伏的恶魔就狰狞嘶吼着冲破藏身之处,隔着整个房间的距离悍然起跳。
  眼前的人类居然能在谈笑间解决了牠的两个同伴,委实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前所未有的打击。他势必同样发现了自己的位置,与其等待人类的后招,不如由牠先下手为强!
  就在牠起跳的下一秒,杀手恶魔忽然发现,在牠与目标之间,已经横贯了另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剑的血刃。
  ——牠等于在朝着死神发起冲锋。
  恶魔紧急悬停,以突破物理学常识的姿态,在半空中曲折盘旋,然而那把剑也如影随形,跟着牠的身姿舞动,犹如蝰蛇的毒信,狡狯地在牠的体表划出一条曼妙的血痕。
  毒素飞快发作,盛玉年身后,马上传出重物坠地的闷响。
  “真的有用?”他目露讶异,不慌不忙地转身,笑着观察地下的战利品,“我只是听过一个小诀窍,人在遇到突然袭击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往左闪躲,因为人类大多惯用右手,我没想到,这个诀窍对恶魔也有用。”
  一切发生得太快。
  盛玉年的笑容轻松写意,他以上位者的绝对姿态,吊诡地预判了刺客的所有动向。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三头精锐的杀手恶魔便在他手里死得彻彻底底,连尸骨都化成了血水。
  其实作为不计成本堆出来的杀戮机器,连牠们的血液都饱含致命的毒素,到了万不得已之际,还能用作自杀式袭击的武器,可在地狱之中,还有谁能毒过蜘蛛,毒过硕果仅存的塑命者?
  伴随最后一只杀手的视线沉寂熄灭,七环议会面前的远程魔术投影,同时跟着陷入黑暗。
  寂静中,懒惰领主奇怪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牠们的?”
  “这是挑衅!”暴怒领主狂乱地轰击在黑曜石长桌上,“卑贱小人,我一定要杀了他,把他碾成泥!”
  “我不喜欢他……”色欲领主烦躁地咬着尖尖的长指甲,“啊啊……怎么才能把这个人类从蜘蛛巢里勾出来呢?好想撕烂他的脸,扭断他的四肢啊!”
  “我以为这种情绪是我的专属,”嫉妒领主慢吞吞地说,“小心点,同胞,你正在试图篡夺我的权能。”
  暴食领主沉吟道:“说句公道话,他确实很能激起恶魔的食欲……至于我们,我们还可以重新派遣刺杀的单位,尽管其他部队的上百次尝试宣告失败,起码还有三只刽子手成功抵达罪人的身边。”
  “损耗是一码事,法则是另一码事,”贪婪领主皱眉道,“刺杀已经是太有风险的举动,我们正在红线的边缘游走,稍有不慎,地狱就会判处我们违背誓言,违背契约。”
  “有何不可?”懒惰领主反问,“我们的刺杀只针对罪人,不针对塑命者!这可不算‘插手牠的领域’。”
  “把你的辩论留着跟混沌说去吧,”贪婪冷冰冰地说,“你看它能不能回应你的道理。”
  领主之间的争执一触即发,战争同样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傲慢领主总算开口。
  “这个罪人确实有可取之处,”牠说,“那又如何?不要忘了人类身上流淌的原罪。所谓奉献,所谓慷慨,所谓宽宏的美德,但凡具备其一,他就不可能下到这里,而是扬升至虚伪的天堂,与那里的伪善者相伴。”
  “可是人类会爱,”色欲领主冷笑道,“爱并不高级,只是诸多欲望里的一种,但它能最大限度地改变一个个体,使其从智者变成傻瓜,从国王变成卑贱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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