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说:“骑马的事再说,我困了。”
再说的意思跟改天差不多,相当于没有。
困了,就是别烦?
许落暗道宴山亭刚才约莫只是客气两句,他却当了真,还想让陈哥安排,倒有些不知进退,难怪宴山亭不想再说。
他记得许菱素说,让他不要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许落悬崖勒马,礼貌且低声的说:“晚安。”
几天后的晚上,许落被宴山亭带去一家地点隐秘的会所。
他见到一群和宴山亭明显在同一阶层的年轻男女,宴山亭是这些人中最出众的。
宴山亭和他来的算晚。
甫一进门,坐着站着聊天喝茶的人,全都站起来打招呼。
宴山亭坐主位,示意许落坐他身边,之后其他人才落座。
整个包厢十来个人,个个眉宇间皆是金钱地位在握的意气风发。
众人皆打量许落。
许落任他们看,心里并不慌。
无欲则刚,他对这些人并无所求。
之前又和宴山亭通过气,早知道也不需要他表现什么。
再者,宴山亭站在上风,他这也算狐假虎威。
许落看的明白,心中便从容。
他自身又神清骨秀气质沉静。
如此,在这群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面前,竟是半点都不逊色。
许落这般稳的住,倒让这群人中龙凤高看不少。
宴山亭介绍许落,之后每个人对许落自我介绍,不管年龄大小,都叫许落嫂子。
见对方站着,许落就要站起来。
宴山亭手臂圈着他的肩,将人按住:“自家人,不用客气。”
这些人聚拢在他身边,有情义交织也有利益瓜葛,年前聚会是定例,既联络感情,也互通有无。
他的地盘,他什么地位,许落自然就是什么地位。
饭后自由活动,这一间巨大的包厢有各种区域,足够容纳上百人。
众人各有爱好,三五个聚拢。
许落趁着周围没人,低声问宴山亭:“刚才,还可以吗?”
他出门前被陈匀着力打扮过,连头发丝都很精致,眉目如画神采出众,这般熟稔期待的看过来,更有别样的光华。
宴山亭还记得刚才那些人看到许落时的惊艳目光。
因为周围有人在看,他便做戏般的正了正许落的衣领:“很不错。”
许落猝不及防,僵硬的低头看。
听宴山亭说“有人在看”,他这才放松,还配合的仰了仰下颌:“那......我要做点什么吗?”
演戏?这他擅长。
他脖颈修长白皙,极漂亮。
宴山亭视线微顿,冷淡说:“不用。”
过了会儿,宴山亭和宋栩风喝酒,让许落去找宴山茴玩。
宋栩风是宴山亭的发小,英俊潇洒,睫毛长的像画了全包眼线,举手投足利落又倜傥。
许落对宋栩风的印象很好。
他还看出今天这场子,除宴山亭便数宋栩风最有地位。
宴山茴是宴山亭的堂妹,气质张扬的大美人,很耀眼。
许落听宴奶奶提起过她。
不过他没有找宴山茴玩。
他熟悉宴山茴打量他的目光,在宴山亭看不到的地方,宴山茴看他的眼神挑剔而轻蔑,分明是陆星喻的同款眼神,但又更强势更笃定。
许落兀自欣赏这里的布置。
他没有接触过鉴赏或者建筑之类的专业知识,只本能觉得这地方舒适又有格调。
两年的协议婚姻。
许落没想过从宴家得好处。
但碰到这种能长见识的地儿,多看看没坏处。
许落喜欢安静,转到一个小花厅就坐下来看花。
没多久,对面的椅子被拉开。
宴山茴坐下来,对许落说:“出乎意料,你比照片上好看的多,气质也不错。”
她坐姿很漂亮,像一幅油画。
许落感受到恶意,心头叹气。
影视剧这种桥段随处可见,而戏剧来源于生活。
许落就只礼貌的说:“谢谢。”
宴山茴下颌微抬,轻蔑道:“不过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没什么稀奇的,说实话,你配不上我哥。”
第21章 那你还敢嫁给他!
宴山茴调查过许落,知道他并非长在陆家。
许落还有个只有高中学历的村妇妈。
再说许落那个爸,算算许落的年纪,那个陆什么元大概高中就男女关系混乱,陆家又只是个暴发户。
这样出身的人做她的嫂子,太丢脸了。
不像慕白哥,出身名门才貌双全,若非许落忽然冒出来......
许落还以为宴山茴会说出什么很难听的话。
他赞同的道:“你说的对。”
宴山茴:“.....那你还敢嫁给他?!”
许落诚实道:“是我高攀,可能是运气好。”
宴山茴腾的站起来,双拳紧攥着,瞪着许落说不出话。
许落再没多说。
齐大非偶,被宴家人嫌弃才正常,他也无意讨好他们,协议婚姻,宴家人不是他的正经亲戚。
不过许落也站了起来。
他怕宴山茴动手。
桌上有花瓶、茶盏和各种点心,站起来比较容易躲开。
正在这时,有人急匆匆进来。
衣着清雅的年轻男人走到宴山茴身边:“小茴,我正在找你。这是怎么了?许少爷,小茴脾气直,有冒犯的地方,你别介意。”
许落认出这个男人叫祝慕白。
刚才吃饭,祝慕白坐在宴山茴身边。
两人看着很亲密,像是情侣。
许落羡慕一切亲密的关系,也敬佩能创建亲密关系的人。
他来不了这个。
便是对许吉西,也无法做到完全信任和亲近。
许落无意给宴山亭惹事,只道:“没事,话不投机,不打扰你们了。”
他干脆利落的离开。
无人知道,这个布满奇花异草的地方,花墙后面还有人。
宴山茴无力的瞪眼,许落怎么敢就这样走开?!
祝慕白也很意外。
宴山茴气愤道:“慕白哥,你不知道他刚才有多嚣张,说和我哥在一起是运气好,一副我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样子,腰杆可硬了。也不知怎么迷惑的我哥,明明我哥他......”
祝慕白问:“亭哥怎么?”
宴山茴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哥不可能忽然喜欢谁,还喜欢到直接领证,真是喝了迷魂汤!”
祝慕白看出宴山茴似乎有所隐瞒,想追问,又忍住了。
他来了有一会儿,听到宴山茴和许落的全部对话。
许落很沉得住气,几句话就气的宴山茴跳脚,心机不浅,不可小觑。
他还有那样出众的容貌和气质......
祝慕白想借宴山茴再寻机会,便不能寻根究底惹人厌烦。
宴山茴的确隐瞒了一些事。
有次在老宅,她无意中听到她哥和钟叔说话,钟叔说奶奶年纪大了,很希望看到她哥成家。
她哥问:“像我爸妈那样的家?”
钟叔低声道:“也不都是这样。”
她哥说:“哪有什么至死不渝,人心思变,与其最后你死我活同归于尽,不如不入局。我绝不会爱上什么人,更不会任由他人掌控我的喜怒哀乐。”
钟叔说:“您还年轻,等将来爱上谁,就知道这件事的美好了。”
她哥说:“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出现......”
宴山亭没有说如果之后会怎么样。
但宴山茴被他语气中的森然吓的大气不敢出。
回过神又不禁疑惑。
她哥说的你死我活同归于尽,指的谁?
大伯夫妻不是航海度假不幸遇难么。
宴山茴家原本只是宴家旁支。
当初宴山亭清理门户,近支几乎断绝,才显出宴山茴才干平平的父亲。
后来宴山茴被送去给老太太作伴。
宴山茴对宴山亭又敬又爱,但更深处是惧怕。
偷听到的事,她没敢告诉任何人。
她哥最忌讳人吃里扒外,再就是泄密。
这点消息若传到他哥耳朵中.......
当年宴家那些如狼似虎的叔伯们,何其光鲜嚣张,如今那些人,不是进去了就是被关在精神病院。
运气好的被踢到国外。
守着巴掌大的地盘,跟活死人一样。
见宴山茴走神,祝慕白心中不耐。
他面色惨淡的笑笑:“许落长的好看,脾气看着也好,和你哥挺般配的,就是陆家和宴家比,确实有些差了。总之是我没有福分......”
宴山茴赶忙安慰祝慕白。
又说了许落狐狸尾巴迟早露出来被踢走的话。
花墙后,宋栩风悠哉的靠在那里发信息。
他喝醉了来这里醒酒,许落进来赏花,看许落合着眼小憩,阳光下挺自在的样儿,就没打扰。
没想到看了这一场好戏。
宋栩风对许落的印象不错。
但凡沾到他们这个圈子,哪一个不卖力凸显自己,唯有许落,安安静静干干净净,不惹人厌。
刚才席上,也只他一个老老实实的吃饭。
对待食物这么认真的人,蛮可爱。
这头宋栩风点击发送,信息接收人是宴山亭。
宋栩风:【刚才你妹在花厅为难你的小媳妇儿,说人配不上你,嫂子脾气挺好,还说确实配不上你,是高攀,运气好......】
小媳妇儿·许落,这时正坐在宴山亭身边的沙发上。
宴山亭身边很清静。
许落在吃水果。
有钱人的生活,样样都是顶配。
这里的水果样子要么比外面卖的丑,要么就个大光鲜,味道则提升好几档。
宴家也有水果,不比这里的差。
不过许落并不提要求,有什么吃什么,没这里享福。
看宴山亭看手机,许落越发移开视线,直到感觉宴山亭看他。
许落嘴巴上还有水果汁,红润润的。
他问宴山亭:“怎么了吗?”
一桌的人都看向两人。
宴山亭屈指将水果拼盘往许落面前推了推,还和其他人说话。
许落领悟到宴山亭的意思。
电视剧提过,有钱人会借着婚姻塑造自己可靠亲民的形象。
所以宴山亭假装对他关切?
许落很坦然的继续吃水果。
他在剧组掉的体重还差两斤才补回来,现在不怕多吃东西。
祝慕白在吧台和人聊天,看到宴山亭特意照顾许落的一幕,别开了眼。
宴山茴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看许落就是故意的,故意做出那样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勾引他哥!
真是上不了台面。
其他人心里,许落的分量则又重了很多。
出身差又怎么样,只要人老公喜欢,枕头风的分量,从来无人小觑。
到晚上九点钟,宴山亭带着许落先走了。
没人意外。
往常这种聚会,不论谁做东,不论计划玩到凌晨还是后半夜,宴山亭从来雷打不动九点钟离开。
如今人家新婚燕尔的,早回家就更正常。
京市这样的大城市,九点钟,有些人的夜生活都还没有开始。
路上车水马龙。
许落看着窗外漂亮的霓虹灯。
他赞叹,真漂亮啊!
漂亮的让人心情都格外好。
衣食无忧生活平静,他只觉自己像一滴水融在大海,很安逸。
灯光落在许落的眼里,像盛着星星。
宴山亭想着宋栩风发的信息,问他:“今天过的怎么样?”
他带人来,自然要负责。
许落若告状,宴山亭会给他个交代。
第22章 哥哥抱,不给别人。……
许落回头,是个笑模样:“挺好。”
宴山亭问:“哪里好,哪里不好?”
许落回忆说:“菜很好吃,水果也是,环境也很好,我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长了很多见识。”
他谨慎的没有评价宴山亭的朋友们。
那些精英们个个人材出众,很好夸。
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宴山亭的朋友。
宴山亭耐心问:“相处的怎么样?”
许落说:“挺好的。”
那些人对宴山亭尊重又信服,怎么会为难他这个宴山亭的伴侣,除非脑子坏掉。
而宴山茴......
亲人之间的偏爱,没道理可讲。
在宴山茴的角度,不忿他哥低娶,很正常。
许落不会因宴山茴的鄙夷就自觉卑贱。
人生天地间,能自给自足,就能顶天立地,阳光、空气和水都没说什么,旁人更没资格。
许落也不会说宴山茴的不好。
一是没必要,宴山茴没有真正伤害到他。
再者,疏不间亲。
他在宴家只是个过客和工具。
对人家哥说妹妹的坏话,未免自不量力。
许落感觉今天宴山亭话有些多,不似惯常,是喝醉了?
喝醉的人要么闷头大睡,要么胡言乱语手舞足蹈,宴山亭酒品倒好,只话多了些,还有些温和。
许落安静等着下文。
但宴山亭还看着他,眼神深邃,似不尽兴。
许落便捧场的问:“那我呢,表现的还行吗?我的话是不是太少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是金。”
前座开车的陈匀禁不住笑了声。
其实他不用做司机,只放心不下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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