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亭跟过很多艺人,没有哪个像许落这样好相处。
他只比许落小几个月,心甘情愿叫许落哥。
许落看着比他面嫩,但做事沉稳为人宽厚,竟似乎比他年长好几岁。
余亭照顾他一点都不费心。
感觉这日子跟以前比像是在度假。
他问许落:“哥你明天下午没戏,有安排没,我知道一家火锅超好吃,我请你!”
许落失笑:“谢谢,不过还是我请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助理的工资和他这个拍戏的比起来,压根不够看,如今手头宽裕,许落自然不会小气。
不过许落将吃饭的时间改了改。
他要去看宴奶奶。
现在吴英英和余亭都知道,许落虽然是孤儿,但在京市有个很亲近的长辈,对方年纪大了,许落很挂念,时时探望。
许落探望宴奶奶已成习惯,他很喜欢和这样睿智慈爱的长辈相处。
偶尔想起宴山亭。
他不在,宴山亭应当过的很自在。
许落想过要跟宴山亭报备,他去看宴奶奶了。
只是这样难免有邀功的嫌疑,又或者似乎是在秀存在感?
慎重考虑过,许落就没有联系宴山亭。
反正老宅的事宴山亭一向很关心。
对方知道他把奶奶放心上就完了。
宴老太太偶尔问起,许落就说:“亭哥忙,我也忙,我俩时间对不上,我就先来了。”
宴老太太看他眉眼舒展,料想过的不差,便也放心了。
宴山亭确实很忙,只晚上睡前有闲暇,偶尔会失眠,还感觉床有些大。
这天陈匀上楼,看到许落的房门开着。
他原本以为是佣人打扫后忘记关门,进去后发现宴山亭站洗手间门口。
陈匀:“......您卧室的洗手间坏了?”
总不能是在想小少爷吧,人都出门快一个月了,分明问都不问一声。
宴山亭自若的说:“我要去看奶奶,你问许落有没有时间。”
他总记得浴室团成一团的许落,没留神走到这里。
许落没良心,进剧组就跟失踪了一样。
宴山亭却不能不管他。
偶尔得见见。
若许落长歪还要矫正,免得一不留神纵人在剧组学坏。
陈匀立即说:“这个月小少爷去了三次老宅,上次去是五天前,我看过他的排戏表,明天下午没戏,小少爷大概率会去老宅。”
宴山亭诧异:“他经常去?”
他十天半个月去一次老宅,听老太太说许落来过,没想到竟这么频繁。
陈匀说:“小少爷孝顺,说您忙,该尽的孝他尽,一样的。”
他和钟叔时常联系。
钟叔说许落将老太太哄的开怀,还替宴山亭说话,老太太现在很少抱怨宴山亭忙或者不顾家。
宴山亭:“明天下午我有个会,还约了人吃饭。”
陈匀便不再说。
他知道宴山亭从不误公事。
宴山亭说:“不过很久没见老太太了,是该去一趟?”
陈匀一楞,赶忙道:“是这样,公事哪有忙完的时候。”
宴山亭发现许落的房间跟样板间一样,私人物品几乎没有。
就好像这屋子没人住一样。
这间房基本算许落的书房。
宴山亭说:“空荡荡,奶奶过来要是看到,像什么话?”
陈匀说:“......我问过,小少爷说这样就很好。”
宴山亭恍惚一想,好像从来宴家到现在,许落从未向他要过什么东西。
第二天下午宴山亭到老宅时,许落正和老太太在花园逗猫玩。
正是春天,老宅到处都是花。
粉雾般的桃树下,许落正拎着香喷喷的小鱼干钓平安。
小鱼干是老宅湖里捞出来,厨师现做的。
平安后爪着地,为了抓鱼前爪拢在一起做作揖状,十分可爱。
许落笑着对宴老太太说:“奶奶,快看平安,它给您作揖拜年呢!”
宴山亭到花园,正看到许落仰起脸笑。
天真美丽,十分动人。
又看他衣服,今天倒比上次剧组穿的强。
只是许落一直没有用过那张卡。
宴山亭不明白他。
是忘记了,还是不敢用,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宴山亭再回神时,已经蹲在许落旁边。
许落诧异看他。
宴山亭专注看猫:“它怎么只听你的,我碰一下都不肯。”
许落:“你喂它吃点好的,再给它顺顺毛,要轻一点......”
他很有诚意的教。
两年后他不在,宴山亭会养猫逗猫,宴奶奶看着也高兴。
宴山亭照着试了试,平安一看是他蹿出好几米。
许落将猫哄回来,让宴山亭摸一摸,和它熟悉熟悉,又说:“你叫它名字,温柔点儿......”
宴山亭不知道怎么样算温柔。
不过猫的毛很软,带着一点点温度,很乖,很可爱,让人不自觉心生怜惜。
他看许落。
许落在看猫,睫毛垂着,面颊白嫩,看着也很乖。
终于许落不插手,平安也肯让宴山亭摸。
它还仰脑袋,尾巴划拉过宴山亭的裤脚,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宴山亭颇惊喜:“许落,你看!”
许落很意外,宴山亭看着冷硬,居然会为一只小动物露出笑意。
果然没人能抵得住毛茸茸。
宴奶奶笑眯眯看蹲在那里的两人,并不出声。
陪奶奶吃过晚饭,许落要回剧组。
宴奶奶让宴山亭送他。
宴山亭应了,降下车前后的挡板后,给许落转了二十万:“奖励,工作忙还记得看奶奶,很不错。”
许落端正态度:“谢谢宴总。”
宴山亭喉头一梗:“不谢,你应得的。”
他想问许落为什么不花那张卡。
到底没问。
也许许落只是暂时没有时间去花。
虽然宴山亭在奶奶那答应要送他去剧组,不过许落没有当真。
来回五六个小时的路,宴山亭哪有空。
越有钱的人越珍惜自己的精力,宴山亭以前警告过两次,许落早就记得不能消耗他的时间。
而且许落还有别的约。
他和许吉西约的今晚见面。
说好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回影视城。
许吉西最近在陪艺人跟组,他那片儿和许落的剧组距离不远。
许落让宴山亭把他放在约好的商场那里:“我约了朋友见面,工作上的事,回头一起回剧组。”
宴山亭惯常冷淡:“正好我很忙,没空送你去剧组。”
就知道是这样。
许落暗自庆幸提前说了,要不被人赶下车,也太尴尬。
陈匀被吩咐在商场停车,不明所以:“小少爷怎么下车了?”
他正高兴。
这里到剧组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老板没说不送,还主动降下挡板。
密闭的空间,合法夫夫久别重逢,一切尽在不言中。
宴山亭:“他忙的很,开车,回家!”
陈匀:“......这么晚了,小少爷回头怎么去剧组?要不我们等等他?”
宴山亭不语,但也没有再催促立即开车。
陈匀说:“老太太让您送小少爷去剧组,您答应了的。”
他灵机一动:“而且小少爷年纪小,娱乐圈又复杂,他好像很看重这个朋友,别再被骗了。来都来了,您正好给掌掌眼?”
人心险恶,许落长的好,现在还签了公司。
若碰到骗财骗色的......
和小猫玩的许落,看着就很好骗。
短暂考虑后,宴山亭肃容道:“有口罩吗?”
许落和许吉西约的吃火锅。
今天得了奖金,许落就说要请客,并且不点套餐,爱吃什么点什么。
许吉西知他有钱,由着他。
吃到一半,许吉西说起回老家祭拜的事。
许吉西:“村里长辈的意思,姑姑到底是许家人,葬在外头不象话,不如葬在大爷爷和大奶奶身边。还有,你姓许,也到了该上族谱的年纪。”
许家村的规矩,出嫁的女儿葬夫家,孤寡的女性不准葬入家族坟地,只能在坟地附近随便找块地头埋了。
许菱素的衣冠冢就在许家村外的一片空地上。
许落抬眼:“哥,你告诉他们趁早死心。”
什么改变葬地、上族谱,不过是看他和陆家有了联系,要借此牵绊他,看是否有利可图。
许吉西知道许落向来聪慧,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他道:“只是跟你说一声,没事就别回去了,你妈的坟有我家看着呢,还有大爷爷和大奶奶那,也别惦记”
大爷爷和大奶奶说的是许菱素的父母。
当年许父体弱干不了农活,许母辛苦支撑家庭脾气暴躁。
许菱素几乎是被打骂大的。
那时村里的女孩念到初中基本没上学了,早早找好婆家。
许菱素学习好,许母咬牙供她上了高中。
她高一时,许父重病去世。
在陆绍元转学到小县城前几个月,许母心脏病发也去世了。
许菱素变成孤女,后来怀了孕,族中长辈原本没人管她。
知道陆家有钱,众人纷纷给许菱素拿主意要她留下孩子,说嫁个好人家比读书重要许多倍,读书出来还不是要嫁人。
许家族亲还将事闹大,逼陆家长辈出面,摆酒将人迎进门。
那时陆绍元的父亲还在,为人算正派,答应了许家的要求,但许家族亲想借一步沾光,却也不能。
许落逐渐长大,也渐渐拼凑出一些过往真相。
他妈原本还想上学的。
可一个稚嫩的女孩子面对诸多乱象,又哪里能老道的选出最正确的路。
许菱素嫁去陆家,许氏族亲应当没少得好处。
后来许菱素离开陆家什么都不要,除了自身骨气,也许还有又长大了些,明白错失人生顺途,怨恨族亲断她学业,偏不让他们沾光的缘故。
许落替许菱素记仇,不会让村里人沾他好处。
许吉西问许落:“过年在他家,他们待你好吗?”
他问的自然是陆家。
许落想到在宴家过的年,含笑点头。
许吉西见状放心。
他从火锅里捞粉条吃,一不留神崩出来汤汁,正崩到对面许落的脸上。
许落眼睛刺痛,许吉西忙抽了纸巾凑过去给他擦。
每桌客人以镂空屏风隔开。
隔着两个屏风,宴山亭听不见两人说的什么,只看到那两人忽的凑在一起,形容亲密。
尤其是那个胖子,动手动脚!
这是朋友?
许落竟也不躲!
明明会下意识和人保持距离的人,睡觉都警惕......
被威胁,还是被诱骗?
宴山亭旁边,同样戴着口罩自觉乌鸦嘴的陈匀,大气不敢出。
冲动误事,越是情绪上头宴山亭越会冷静,他扯掉口罩,很冷静的起身,大步朝许落那桌走去。
第35章 他是不是喜欢你?
许落没想到会在火锅店遇到宴山亭, 这里的喧闹和宴山亭一点都不搭。
一瞬间他心里有种带排斥的慌。
许落不想私人生活被侵扰。
他还跟许吉西撒了谎,说在陆家过的很好,也没说自己已经结了婚。
许吉西也注意到宴山亭, 本能站起来,芒刺在背或别的什么,说不清。
宴山见许落脸上有惊讶但没有躲闪,心头稍松。
都是这胖子的错。
许落年纪小, 能知道个什么, 被揩油都浑然不觉。
电光火石间, 许落做了决定。
他和宴山亭只是交易, 和许吉西却胜似亲兄弟, 宴山亭能借他让宴奶奶心安, 反过来他也可以。
许落热情迎上去, 眉眼灿烂。
宴山亭心头一软,下意识抬臂。
之前在外时, 许落要么挨着他,要么会挽他手臂。
许落攥住宴山亭的胳膊,哥俩好似的。
感知到宴山亭的身体一僵,他不由心虚, 不过想象宴山亭是宴奶奶, 动作就不由流畅多了。
许落大方跟许吉西介绍:“哥,这是我在陆家认识的朋友,姓宴。”
他不确定宴山亭愿不愿意被提名字。
有钱人讲究多,尤其宴山亭身价不菲,在外好像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宴山亭:......哥?又一个哥。他是朋友?
许落心头紧张,用力攥了攥宴山亭的胳膊。
宴山亭心领神会,每次许落有话要说求他等一等时, 就会这样。
小骗子!
好在每次都有分寸。
他波澜不惊的看许吉西:“这位是?”
许落扬声:“这是我堂哥,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他一直很照顾我。”
原来竟是大舅子,虽然是堂的,但许落跟人这么亲近倒很少见。
宴山亭心底的怒气消弭无踪。
他客气一颔首:“你好。”
又不满,许落竟然说他是朋友,他很见不得人么?
只是此刻倒不好计较,暗道等没外人了再找许落问清楚。
许吉西努力让自己体面些不给弟弟丢人,亦客气道:“你好。”
他看宴山亭得仰着脸,心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小时候吃的得有多好才长这么高的个子,得有一米九吧?
长的还帅,凶帅凶帅。
刚才直戳戳走过来,吓的他一个激灵。
现在近了看,人还蛮和气的么,很有风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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