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
看来是他小看了楚淮的心胸,他不禁笑了下:“暂时没有,谢谢。”
楚淮说:“不谢。”
他哥俩好的搭了下许落的肩膀,修长有力的手指迅速捏了下许落的脖颈。
下一秒许落软软倒下去,正好被楚淮接在怀里。
第75章 楚淮绑架了许落。
楚淮轻而易举将许落横抱起来, 许落的脑袋正好靠在他胸口,这让楚淮心酸到差点落泪。
怎么就还要和宴山亭在一起。
他不明白,不接受, 不想继续听下去。
罗风等在车里,看到楚淮抱着许落过来连忙下车开车门。
车子驶出地库,罗风从后视镜见楚淮竟还抱着许落,而许落似乎真的昏迷, 不禁惊愕:“老板, 小少爷......”
楚淮正贪婪享受许落安静靠着他的感觉, 闻言抬眸, 这种自下而上不悦的逼视本就不善, 尤其他眼眶通红, 乍看竟是凶相毕露。
罗风心头一跳, 不敢再问。
他直接将车开到早已准备好的私人飞机前。
航线是早申请好的,会跨越数个国家直达许落曾经拒绝楚淮表白的那座古堡所在的城市。
许落在陌生而豪华的房间醒来, 脖颈不太舒服,看到窗外漫无边际的云海时不禁愕然。
楚淮靠在窗边,红色丝绸衬衫黑色长裤让他本就明晰的五官更添凌厉,他好像陷入深沉而艰难的思绪中, 没有以往那样桀骜, 竟似充满忧郁。
许落坐起来。
他的羊绒大衣不知去了哪里,内搭是乳白色的高领薄毛衣,很好的勾勒出匀称纤长的身形。
外套不重要。
许落感觉脚光着……
楚淮没有靠近在黑色大床上白的像个小点心一样的许落,含笑说:“醒了?饿不饿?”
飞机已经航行五个小时。
他一直在这个房间,替许落脱掉大衣、鞋子和袜子,又给他揉了脖颈,甚至数过许落的睫毛有多少根。
许落摇头, 记忆停留在地下停车场被楚淮揽了下肩膀。
他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单手就能掐晕人的操作:“我怎么了?”
楚淮:“我绑架了你,打算带去国外度过余生。”
许落:“......说人话。”
这世上他信任的人不多,但楚淮是其中一个。
楚淮:“......还挺凶,龙争虎斗豺狼得利,听说过吗?”
许落一路走来很不容易,被打压,被觊觎,被威逼,被绑架,哪一件事楚淮知道的都晚,好像他永远都迟一步。
尽管迟,楚淮还是一样样弄清这些事,还会再次清算。
前段时间许落被宴原绑架也是。
楚淮敏锐发现这里头很多事看似顺畅但不合逻辑,譬如宴原竟轻易将宴山亭引去冷库。
一个大火中死里逃生后行动不便在深山隐姓埋名,身份证都是最近才办的人,怎么知道的宴山亭的行程以及宴山亭很重视许落?
楚淮直觉暗中有股强大的势力在针对宴山亭,而许落是被殃及的池鱼。
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不允许许落被伤害,也不允许宴山亭会在别人手里挂掉。
楚淮查到邹家,进而又查到祝家。
百年前宴、楚、邹、祝四家有通家之好。
五十年前四家隐有分崩离析的意思,十几年前又是一场大变,四家彻底分裂,宴楚两家成为死敌,邹家势力外移,祝家不问世事。
这些事如今他对许落和盘托出。
许落:“你怀疑祝家和邹家?我在那训练时遇到过祝慕白,他是艺术家,说在山里采风路过。”
楚淮:“不早说。”
许落摸了摸脖颈:“你也不早说。”
楚淮理亏:“还挺厉害。”
他原本计划请许落演个戏,但那会儿气性上头,一念起万恶生,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祝邹两家暗中盘算,宴山亭又一无所知,不如一锅烩了。
想归想,在许落静悄悄躺在床上的几个小时,楚淮心软了,也怂了。
宴山亭能豁出命救许落,到他就是为了一己私利让许落失去平静的生活,失去才刚刚冒了个芽儿的爱情?
就许落这小胆儿,二十五岁才敢说喜欢,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时候。
尤其许落半生坎坷,楚淮再混账也下不去手。
再者,前车之鉴。
不爱就是不爱,当年他的父母都是爱而不得几近疯魔,执着到最后一片狼藉。
许落若有所思:“龙争虎斗豺狼得利,你要和亭哥引蛇出洞瓮中捉鳖?你们怎么商量的?”
楚淮:“我可还喜欢你,一口一个亭哥,再这样真绑了关起来,找人一催眠,以后只爱我一个......”
许落严肃脸:“说正事。需要你做戏才能对付的敌人一定不简单,安全最重要。”
楚淮不禁一笑,走过来呼噜一把许落的脑袋:“知道了,这些事我会和他聊。”
他心头叹气。
玩笑中藏着的永远是真心话。
可许落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担忧,一会儿功夫揉了好几次脖颈却没有怪他一句......
变理智的楚淮是要和宴山亭商量瓮中捉鳖的事,这是最优解。
不过他还要抻一抻。
失去许落的他难道还不能有点脾气?
不能让即将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人的宴山亭也失魂落魄一两天?
楚淮让许落不要主动联系任何人,免得被人监听到。
许落点头:“有人联系我呢?”
楚淮坏心眼的说:“客气有礼一问三不知,包括对宴山亭,我和他有特殊的联系渠道,你这个,不安全。”
他不确定宴山亭会不会求证许落什么,先上个保险。
许落:“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他一直受楚淮和宴山亭的照顾,难得有出力的时候,自然尽心竭力。
楚淮叹气:“戴个眼罩吧。”
他无没办法坦然面对许落明亮关切的眼睛,这双眼将他一肚子坏水烧的渣都不剩,徒之奈何。
许落看窗外明亮的日光:“没事。”
他在剧组偷摸小憩惯了,亮度不影响。
这时京市已是深夜。
宴山亭知道许落没去老宅,问余亭,说许落没回公司宿舍。
还能去哪里?
两个成年的互有爱意的人,这种时候会做什么?
宴山亭在许落房间的衣帽间枯坐一夜,这是许落的气息留存最多的地方。
太阳照常升起,宴山亭也要正常出门。
如今他处的位置每走一步都会决定很多人的将来,不能凭心情做事。
陈匀告诉宴山亭,许落知道了茗盛被他收购。
宴山亭问了时间,心头黯然。
也许这件事也是催化剂。
知道茗盛是他收购,不想多欠人情的许落大概会有压力,又确定喜欢楚淮,干脆快速表明心意。
原本还感觉许落最近对他......
原来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又一次多想了。
宴山亭去公司,处理完紧急事务后慢慢起草了一份财产赠予协议。
至少许落还活着,至少已经原谅了他,还肯叫他哥,甚至还愿意经常去老宅看奶奶,在他出现的地方也不再回避。
宴山亭决定给许落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以后宴家就是许落的靠山。
马上宴、楚两家的恩怨也有解开的可能,大概率许落不会再因为两家的关系而苦恼……
在财产赠予协议自打印机化作纸质文件时,钟宣不敲门就进来:“老板,您分析的对,我查证过了,这次的事邹家也有参......”
他只在汇报这件事时不敲门,这是被特许的。
话没说完看到宴山亭眼底青黑一片好像被妖怪吸了精气,不由道:“您哪儿不舒服,我送您去医院?”
宴山亭收敛心神:“没事,你继续。”
他点开手机,屏幕上的许落正对他微笑。
宴山亭得到一点情绪上的安抚,副作用是心头刺痛,恍惚的想,原来难过时人的心真的会疼。
不过他还是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未免祝、邹两家再盯上许落,宴山亭决定和楚淮聊聊。
楚淮也正要和宴山亭聊聊。
两人跨国视频,互相看到对方不太好的精神状态,楚淮倒还好,宴山亭却是一楞,瞬间有种心脏被死死攥住般的窒息。
楚淮知道宴山亭误会了什么,难堪又好笑,抬抬下颌:“你先说。”
是警告他对许落好一些,还是要说什么不会放手的狠话,大概率是前者,最近这人变化挺大,好像忽然接地气了。
宴山亭:“十七年前的事可能不是意外,祝家和邹家都有份 。”
楚淮面色大变:“你说什么?他们不是只针对你?”
宴山亭凝神:“你知道什么?”
几分钟的资源共享后,楚淮说了许落当诱饵的计划:“如果真是他们,上次尝到甜头却没吞下我们两家,这次他们不会错过。”
宴山亭:“不行,不安全!”
楚淮:“没别的路,邹家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我带走许落就像当年......只等你冲冠一怒他们才会出动。不能一劳永逸许落还是会有危险。”
楚淮和宴山亭结束通话后怔楞的坐了很久。
十七年前那个夏天,他整个人生都是血色的,深夜回家看到满浴缸的血,去海边认尸只得到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许落叫楚淮去吃午餐,见他落泪,不由震惊。
他不知该不该靠近。
楚淮伸出一只手。
许落走过去,被楚淮紧紧握住手腕。
楚淮没有抬头:“小落,你不是一直好奇宴楚两家为什么是死敌?”
第76章 宴山亭:完成最后一次亲……
楚淮经常想起过去的事, 每次都觉心头无形的血痂被揭开,鲜血淋漓。
也有扛不住想找人诉说的时候。
可爷爷老年丧子一夜白头。
自己也再没有其他更亲近的,可以完全无条件信任的人。
直到如今。
许落不一样。
哪怕许落已经选择了宴山亭, 可楚淮知道这个人有多好有多可靠。
许落学着楚淮的样子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
从楚淮的叙述中,他逐渐知道十几年前发生的事:
宴山亭的父母婚后并不幸福。
宴母提出离婚, 宴父深.爱.宴.母屡次拒绝, 宴母只能煎熬的等宴山亭再大些后才离家出走。
楚淮的父亲喜欢宴母, 在宴母求助时提供帮助。
宴母逃上游轮, 宴父早已在等待。
船上没有幸存者, 找到的监控显示宴父对楚淮的父亲举起枪。
后来游轮撞上冰山, 三人尸骨无存。
许落没想到真相这么复杂和惨烈, 一时哑然。
楚淮:“死的不是三个人,是四个。我父亲离开前留下离婚协议, 母亲看到后当晚就自杀了。那天晚上宴山亭约我出门,我和他从小就是好兄弟,他总开导我说父母辈的事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父亲留下离婚协议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很难过, 他在别墅区外接应我, 说带我去散心。母亲一向不喜欢我和他接触,父亲走了,我还不听话,她留下的遗书说很后悔遇到我们父子,说如果我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要再和宴山亭来往,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离开......”
许落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刚才说看到亭哥的父亲对你父亲举枪, 他开枪了?”
楚淮摇头:“对峙时游轮撞上冰山,正好断电......”
可那种情况,易地而处,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一定会开枪,而宴山亭的父亲作风强硬还整天疑神疑鬼......
许落:“祝、邹两家在背后捣鬼又是怎么回事?”
楚淮:“那天这两家都有人在船上,宴山亭秘密审讯过一些人,蛛丝马迹表明祝、邹两家暗中推波助澜。”
楚淮原本很难过,见许落垂着眼皮委顿在那里,好像比他还难过,心绪竟奇迹般好了很多。
他看窗外,天朗气清。
楚淮沉稳道:“这次祝、邹两家以为我会和宴山亭为了你大打出手,他们想坐收渔利一定会来,到时也许能挖掘出一些东西。一会儿要委屈你了。”
许落反手攥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没事。”
几分钟后楚淮扛起许落出门,在许落的挣扎和怒骂中将人锁去卧室。
这里到处都是楚淮的人。
从许落的只字词组,人人都知道他是被楚淮强行带到这里。
下午许落利用窗帘从二楼的卧室跳窗逃跑,被楚淮抓回来后,许落的脚踝多了一副镣铐。
被彻底囚禁的许落:“......”
虽然知道是做给楚淮身边的叛徒看,但像动物一样被拴着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不过事已至此。
他只好顺势心态崩溃打砸东西,这是楚淮给他设定的剧本。
晚上楚淮来给许落送饭,歉意道:“很难熬吧......”
许落摇头:“纯躺着,比拍戏舒服。”
短暂且几若无声的交流后,许落在楚淮把脑袋凑过来后只好暴起。
他掀掉餐盘,“打晕”楚淮,抢了楚淮的手机给宴山亭打电话,说自己被绑架,让宴山亭来救他。
许落和楚淮闹出的动静不小。
门外守着的罗风听到不对冲进来扶起楚淮,身后跟着的下属之一丁畅迅速抢走许落的手机。
丁畅不小心按了扩音键。
电话那头宴山亭急促的喊:“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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