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放心,如果你一定要取消,我们还可以再演一出戏。就说我出轨了,我朝三暮四。再把之前校园论坛里那件事重新翻出来,我相信商叔叔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但我更希望你不要改变主意。”
说完,沈清鱼起身:“小牧哥,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再做判断也不迟。无论你想继续还是结束,我都无条件配合你。”
门轻轻阖上。
商牧长长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枕头上。
沈清鱼真够聪明的,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都被他预判到了。
睁眼一看,天花板吊灯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记得这个吊灯最外侧的一个灯泡不亮很久了。
再一看,桌上放着还没来得及收拾走的旧灯泡。
转头又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杯顶端有蒸汽水泡,手背一碰是温的,温度刚好。
里面还掺了蜂蜜,甘甜又解渴。
一口气喝完后,嗓子和胃都舒服很多。
他想起今晚喝酒是因为思念妈妈,遗憾她不能参加他的婚礼。
在妈妈去世后的这些年里,他就像是一颗尘埃,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行李箱拿在手里,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他不属于这栋豪宅,也不属于哪家酒店。
他只是寄居在这世界上的一个人。
今天他站在这片土地,这里就是他的家,明天站在另一片土地,那里就是他的家。
他是四海为家,也是浪迹天涯。
从来没想过更换坏了的灯泡,也没想过要好好对待宿醉过的自己。
如果是平时扭了脚,他会选择住在酒店,借助轮椅或拐杖,瘸着一条腿继续工作,等时间慢慢修复,总会好的……
好像从未有人为他做过这些。
檀诚是他的助理,平日对他关怀最多,但那也是他付了钱,他执行了员工对领导的关怀。
那颗新灯泡似乎有什么魔力,在一众灯泡中散发着独特别样的光彩。
就和沈清鱼那个人一样,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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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商牧刚下楼就见大厅里贴了好几个喜字,窗户上还是被爱心围绕的双喜贴纸。
角落里堆放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半人多高落在一起。阿姨正指挥工人将系好的一串气球粘到房梁上。
礼炮筒七零八落放在桌上,商牧拿起来,对着箭头指示标记好奇拧了一下。
‘嘭’地一声,窜出无数彩色花带和碎片,着实吓得他肩膀一颤,扔到一旁。
阿姨听见了,赶忙进屋:“商先生你起来了,快把衣服换上,一会儿车就过来接你和小鱼了。”
架子上挂着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
商牧瞥了眼,又扫了扫凌乱的客厅:“就一套吗?”
“是啊,”阿姨点头,“婚礼时间满打满算4个小时,您不需要换别的礼服了,如果不小心弄脏衣服,现场是有更衣室的。”
商牧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我指的是,沈清鱼呢?”燕杉听
阿姨左右张望了一下,商牧也跟着她的视线走,见她眼前一亮指着那堆气球:“在那!”
什么?他一直在客厅?
商牧起身,果然看见一堆气球中有个人酣然入梦。
“这小鱼怎么还睡着了?”阿姨叹了口气,“累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可别冻感冒了。”
“累了一晚上?”商牧不解。
“我四点起来买菜就看见满地气球,就开始和他一起忙。小鱼说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家里也要喜庆一点。”
阿姨抬手:“你看,屋顶上的彩带就是小鱼踩着梯子挂上的!那么高他也不害怕!”
商牧竟全然不知。昨天还以为他回去睡觉了,没想到居然出来布置这个,是早就料到自己不会反悔吗?他真这么自信?
“沈清鱼。”商牧冷声喊他。
沈清鱼睁开惺忪的双眼,从一个没打满气的气球上抬起头:“小牧哥。”
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对他笑:“小牧哥,你睡得好吗?”
“还好。”
“那快换衣服吧。”
他早就换完了,和商牧西装相同的墨色衬衫,外面搭配白色西装外套,西裤也是白色,一黑一白,刚好互补。
他抖了抖腿,裤子上一点褶皱都没有。
商牧看了他几眼才去换衣服,再出来时客厅已经整理好,每一个气球都摆在它该在的位置。
这栋商牧很少回来住的房子,今天竟被人精心打扮,成了他结婚的新房。
檀诚开车,商牧也就不避讳地问沈清鱼:“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反悔?”
沈清鱼说:“我昨晚等了你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你要反悔早就反悔了。没主动找我,就代表你想通了——不对,是想开了。”
商牧也不做多答,只告诉他:“我的要求还和当初合同上写的一样,一年,同居不同房。”
“知道了小牧哥,”沈清鱼点头答应,满眼都是他,“我都听你的。”
婚礼流程商牧已经很熟悉了,他以前参加过别人的婚礼,被当成座上客,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后台。
他和沈清鱼被安排在一个化妆间,有专业化妆师为他们上妆,两个人一黑一白并排坐在镜子前,化妆师笑说:“您二位真是赏心悦目,最喜欢给英俊的人化妆了!”
商牧面色平常,沈清鱼则和往常一样爱说爱笑:“还给谁化过妆啊?”
化妆师说:“多数都是给大明星化。”
“明星各个俊男靓女,我哪里比得上。”
“怎么比不上,你们二位都能比得上,”化妆师小声八卦道,“你们不知道,那些明星的脸粗糙的很,再好的皮肤也架不住每天上妆,一个个毛孔粗大,还有闭口黑头,难搞极了!”
“是吗,那说明你化妆技术很好啊!”
“是你们底子好,你瞧,根本不用打底,轻轻涂一层就羡煞所有人了!”
……
聒噪又无聊的对话,商牧对此很不感兴趣,直到沈清鱼问他:“小牧哥,你记得明阳吗?”
商牧思忖一阵,点头:“合作过,当时好像是一套燕尾服的广告。”
“就是他!他现在签了经纪公司,成大明星了!”沈清鱼崇拜地说,“我之前拍的那几个海报什么时候上线呢?”
商牧问:“你也想出道?”
“谁还没有个明星梦啊!”沈清鱼说,“我总不能打一辈子篮球吧,靠脸吃饭也是个本事。”
商牧冷嗤一声:“你知道娱乐圈的水有多深,当心翻了船。”
“小牧哥!”沈清鱼埋怨地看他,“我看那里大部分都是你泼的冷水。”
化妆师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道:“商先生这是不想让您进娱乐圈吃苦!平时打个篮球,玩够了就回家睡觉,这是更大的本事!商先生看到你就幸福,别人想求都求不来。”
“真的诶,”沈清鱼附和了一句,转头又问,“小牧哥,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商牧气结,这人一看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这句话,就是吃准了自己不会在这时发作。
商牧沉声开口:“当然。”
“小牧哥,你对我真好,”沈清鱼在做头发,他一手支着下巴看他,“真的只要每天看到就觉得很幸福了吗?”
商牧看着他,眸色幽深:“是啊,所以你要乖乖听话。”
沈清鱼见好就收,闭上了嘴。
上午九点,仪式正式开始。
他们等在大门外,静静等待音乐结束,商牧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
“小牧哥,我们应该手牵手进去的。”
明明说了不会再有亲密举动,可今天是结婚的日子,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完整。
商牧还是把手放到沈清鱼掌心。
音乐接近尾声之前,沈清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语气跟他说:“就这几个小时,过了今晚,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除非是你主动要求。”
突然被戳中心思,商牧快速眨了眨眼:“我不会主动要求。”
室内传出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二位新人入场。”
戴着白色手套的侍者打开大门,金碧辉煌的内景呈现在眼前。
商牧以前参加的内景婚礼灯光一般都会调成昏暗式,可今天并不是,室内的灯堪比室外明亮。
甚至连摆在红毯边的花篮都带着闪耀的光,光束照射到边缘的钻石上,折射出无数耀眼的光棱。
与台上连接的红毯和视频上不同,在一片掌声之中,商牧嘴唇微动,靠近沈清鱼:“红毯变短了?”
“怕你的脚走不了那么长的红毯。现在走的是室内门,本来我们要从外面大门一步一步走到内庭的。”沈清鱼微微撇嘴,有些可惜道,“这样见证我们结婚的人少了一大半呢!”
上台阶时,商牧明显察觉到被沈清鱼用了些力气支撑他上去,到台中间时,更关切地看着他的脚踝,问:“还好吗?”
没完全康复的脚腕因为这十几分钟的劳动而隐隐作痛,但应该可以支撑着婚礼结束。
他点头:“很好。”
婚礼的步骤也是一切从简,因为商牧家这边本来也不看重他的婚礼,沈清鱼那边更是只有他哥哥举着手机坐在台下。
来参加婚礼的人倒是非富即贵,商置雄的注意力都用在和视线都落在台上。
主持人说了几句官方话术后,终于来到每对新人都将经历的那句问答。
“商牧先生,你愿意和沈清鱼先生共度一生,从此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吗?”
商牧看着沈清鱼,对方的视线也在他脸上描绘。
即便他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戏,可在回答之前,心跳还是抑制不住加速。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句问答。
这是一个承诺,是一句誓言。
沉重又有力量的宣示。
商牧喉结涌动两下,拿起麦克,沉沉开口:
“我愿意。”
话音才落,台下响起掌声,沈清鱼脸上的微笑也更甚。
主持人又郑重其事地问沈清鱼:“沈清鱼先生,你愿意和商牧先生永结同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和他相伴到老,相守一生吗?”
沈清鱼剑眉轻挑,直勾勾地看着商牧,不假思索答:“我愿意!”
台下掌声更甚,沈清鱼的队友们带头起身鼓掌,还有几个埋伏在台下,在他说完后,马上拧开礼花筒。
五颜六色的彩带亮片腾空而起,降落在他们肩头,掌声越来越激烈,主持人在此时用更加洪亮的嗓音说:“有请二位新人接吻。”
沈清鱼率先迈出一步,牵起商牧的手,为他摘下肩膀上的碎亮片。
人与人之间真有奇妙的磁场存在,每一次与沈清鱼近距离接触时,商牧总能感觉头皮酥麻,好像下一刻腿就要软下去,尤其刚得知对方真的喜欢自己。
当他一只手揽在自己腰间时,商牧更是从用鼻子呼吸改为用嘴。
听见沈清鱼附在耳廓说:“小牧哥,我可以吻你吗?”
征求意见比不征求更能令人接受,他闭了闭眼:“嗯。”
下一刻,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
好像突然间又一头扎进泳池,晃晃荡荡撞击腰间的池水席卷而来,橙香味充斥着大脑。
但与那晚不同的是,今天这个吻不再如同那天轻柔,又或者可以说,今天他没有紧紧靠在他怀里。
失去了支撑点,自己就必须要主动凑近,并保持亲密无间的距离。
如同潮水的般的掌声与尖叫统统被摒弃在意识之外,商牧明显感觉这个吻带着意味明显的侵略感,凶猛又贪婪,仿佛猛兽宣示主权。
可当双方都默契地擦着对方唇瓣错开方向时,商牧又吃惊于自己下意识的举动。
不过才演练过一次,他竟然能随着沈清鱼的节奏,不约而同和他交换方位,高挺的鼻梁相触,在另一侧相逢。
就在他觉得呼吸系统也要被他掠夺干净时,沈清鱼终于放过他的唇,额头相抵,彼此都能听见彼此低促的喘息。
商牧努力忽略拦在腰间钢铁般的力量。
眉眼如同春天桃树上生长的第一支桃花,花瓣纷飞在他眼尾点缀一抹绯红,他们深深地看着对方。
“再亲一个!”
“再亲!再亲!再亲!”
……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反正肯定是沈清鱼那群精力旺盛的队友,小孩子似的扯着嗓子带节奏,大喊着没看够。
沈清鱼勾了勾唇,眼底的炙热还未褪去,轻声争取他的意见:“还来吗?”
好巧不巧的,从前参加别人的婚礼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新人腼腆地红着脸,在一片起哄声中再次深吻,满足所有来宾的意见。
商牧吞了下口水,闭上眼睛。
沈清鱼会意,熟练地拉起他的手带到腰后,两个人就像是命中注定、相见恨晚的恋人那般,亲密拥吻。
胸膛贴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温度率先越了界,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释放出强烈的信号,让两颗心跳跃成相同节奏。
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像两块本来互相排斥的吸铁石,其中一个被翻了个面,瞬间相吸到一起,扯也扯不开。
他们就在这一阵鼎沸的欢呼声中,结束了第二次亲密的吻。
主持眼中也涌出笑意:“接下来有请二位新人交换婚戒。”
婚戒的登场也很有新意,是由一台花车承载着从大门口进来,走过他们手牵手上台的红毯,花瓣慢慢坠落,填满了来时的路,红毯悄然消散在眼前。
主持人再度开口:“祝二位往后繁花似锦,手牵手走向繁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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