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啊。
见他这样,黎和秋言对视一眼,神情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故意装出的严肃氛围散去,小崽崽自己还没有发现,身体就已经放松下来。
外面风雪交加,山洞内熊熊燃烧的火焰渐渐降低了高度,一块块烧得通红的木炭堆在火塘里,释放出更大的热量,秋言抱着幼崽靠在黎的身上,一家三口都昏昏欲睡。
无孔不入的风拨开了垂落的兽皮帘,吹动山洞里温暖的气息,也将木炭燃烧的气息带走。
一觉睡醒,黎已经不在身边。
秋言翻了个身,让炭火烤着后背,手在被窝里摸摸崽子的爪垫,又碰碰他的腿根,确定是暖呼的后,将幼崽抱近一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醒了,但又困了。
第230章
洞口的兽皮帘子被掀开,冷风钻入山洞之内,又被飞快放下的兽皮遮挡。
黎将抱回来的玩具放到旁边的柜子上,绕开长沙发,在火堆边烤暖一身之后,才凑到他们身边,伸出去的手还没有落下,就对上一双金眸。
黎的眉眼瞬间柔缓下来,他放轻声音问道:“醒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
秋言动了动,伸出一只手摸了下他的脸。
好冰。
他坐起一些,问道:“怎么出去了?”
在寒季到来之前,他们就给家禽家畜准备好了够吃一两天的食物,按理来说,寒季第一天,是不用出门活动的。
“去看了看陶窑。”
今年的丰收季确实不怎么忙,但是等慢悠悠囤积好食物,距离寒季也没几天了,秋言和黎都懒得动,就没去烧陶。
事情被放下的结果就是,他们也忘了给陶窑搭建遮雨棚。
黎一觉睡醒想起这件事,就急匆匆下去弄了个简易的遮雨棚,免得积雪把陶窑埋了,明年烧陶的时候,又得重新弄一遍窑。
“怎么也不喊我。”秋言听完黎的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掌心,干脆将人的手拉进了被窝里。
黎坐在兽皮垫子上,顺着他的动作倚着长沙发,“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喊你起来干什么?天气那么冷,没必要折腾两个人。”
秋言无奈地看着他。
黎眨了眨眼睛,显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
秋言不再说他,抱着幼崽往沙发里挪了挪,问道:“要不要上来?”
黎迟疑了下,立即钻进了被窝。
一家三口挤在沙发上,秋言被黎身上的寒气冻得一个哆嗦,见黎还隔着一段没靠近,伸出手将他拉近,说道:“过来点儿,中间空这么多,得多久才能暖和啊。”
两人贴在一起,黎抱着秋言,手在他腿弯处摸到了秋栗子。
“怎么跑那儿去了。”黎用力揪了两下,没能把小家伙拖出来。
“睡着睡着就挪过去了,可能是那儿暖和些?”
“算了,不管他。”
黎捧着秋言的脸吻下,仗着小家伙在睡觉,夫夫俩肆无忌惮地亲密着。
他们没有躺太久,等身上都暖和了,在睡意再度生出之前,起身准备做饭吃。
冬天第一顿,火锅。
秋言将骨汤炖上,跟着黎一起清洗蔬菜和肉。
寒季刚刚到来,外面的积雪还不够厚,灶台旁边放满了装着水的树干桶,秋言舀了两瓢带着冰碴的冷水到木盆里,端回火塘旁边,就着温暖的火焰将白菜萝卜清洗干净。
黎拿着骨刀,将被冻硬的肉切成薄片,抬眸看见秋言手里洗着的萝卜,说道:“今年还没有腌萝卜呢,回头弄点儿腌上吧,那个挺好吃的。”
“好啊。”
秋言没有意见。
两个人一起忙活,将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后,又坐下来烤了会儿火,闻着空气中的骨汤香味逐渐浓郁,秋言这才起身准备锅底。
他和黎当然要吃麻辣锅底的,栗子的话就直接用骨汤烫着吃,准备一份带辣椒的料碟就好了。
炒辣椒和大料的味道很是呛人,秋栗子咳嗽着醒来,往被窝里钻了钻,用力蹭了几下鼻子,脑袋才慢慢清醒过来,小家伙打着哈欠,乱糟糟的毛脑袋钻了出来。
“阿爹……”
含糊不清的声音掩藏在炒料的动静下,传不到秋言的耳中,黎若有所觉地回头,见秋栗子醒了,抬步走过来,将小家伙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秋栗子哆嗦了下,往阿父怀里钻,“冷。”
黎抱稳他,走到秋言身边道:“要不要给栗子再做一件外套?刚刚又喊冷了。”
秋言回头看了下,见小家伙精神头不错,道:“不是给他做了小披风嘛,先披上,刚从被窝里出来觉得冷是正常的,再过一会儿看看。”
“好。”
黎也是关心则乱,他自己从被窝里起来时,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凉意,何况是家里的小崽子。
秋栗子扭着脑袋,见大人说完了话,在黎抱着他离开前伸出爪爪,“阿爹亲亲~”
秋言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好了,跟你阿父加衣去。”
“好哒~”
黎抱着小崽崽走了,秋言将炒好的锅底放入浅口的石锅中,往里面倒入骨汤。
骨汤入锅,在调味的沾染下,浮现一层鲜亮的红色。
弄好自己吃的,又取出个浅口锅,往里倒入骨汤。
吃火锅需要的底汤都准备好,秋言找出家里的烧烤架来,往里面夹了些燃烧中的木炭,然后将两个底汤锅放到烧烤架上。
秋栗子穿好小披风,哒哒哒地自己跑出来,“阿爹~~~”
等秋言看过去后,他转了个圈圈儿,欢快地问道:“好不好看?”
秋言唇角上翘:“好看。”
一年过去,秋言的针线活进步不少,给秋栗子做的小披风也做成了小动物的模样,穿在他身上特别可爱。
听到夸奖,小崽崽开心地蹦跶了几下,“我也觉得好看~”
“臭美。”黎走出来,看了眼小崽子,笑着跟秋言吐槽:“那么多披风,全展开让他挑了一遍。”
秋言没忍住笑起来。
火锅的底汤已经准备好了,秋言把小桌子搬过来,开始准备蘸料。
黎端起餐桌上的菜碗,往两口锅里加入蔬菜和肉片。
汤水滚烫,轻薄的肉片一入锅就熟了,秋栗子眼巴巴地瞅着,见阿父没有捞出来的意思,不由催促地喊了一声。
“你要现在吃?蘸料还没好哦。”
“先吃!”
秋栗子坚持,黎就拿了个饭碟过来,将烫好的蔬菜和肉片夹到碟子上,放在幼崽面前。
“谢谢阿父~”小家伙甜丝丝地道完谢,低下头吃肉肉。
骨汤烫熟的肉片,味道清淡一点,但绝对不难吃,秋栗子兀自吃得开心,直到面前又被放了料碟,才再次抬起头,脆生生地跟阿爹道谢。
“吃吧,饮料喝酸甜口的果酱水,好不好?”
“好的呀。”
得到肯定的答案,秋言这才去给秋栗子弄果酱水,将小家伙的饮料准备好,灶台上煮着的甜米酒也好了,秋言将果酱水放到幼崽面前,拿了碗出来,将蛋液搅散后缓缓倒入甜米酒中。
蛋液入锅成了漂亮的蛋花,秋言搅和两下之后,端起甜米酒走到了餐桌边。
黎见状挪了挪烧烤架上的石锅,空出秋言放甜米酒锅的位置。
秋言放下小锅坐下来,拿着两个碗舀锅里的甜米酒。
黎见状,将烫好的肉片夹到秋言的碗里,说道:“先吃点东西再喝酒。”
“知道。”
秋言笑着,将其中一碗甜米酒放到黎面前,拿筷子夹起黎放来的肉片,蘸了蘸料后送入嘴里。
辣锅里出来的肉片本身就带着麻辣味,调的蘸料里就没放辣椒,只弄了些韭菜碎和蒜蓉酱,再配上多多的麻酱和少许香油,一口下去分外满足。
轻薄的肉片堆叠在一起,夹起来一大坨,吃着分外满足。
再喝一口醇厚浓香的甜米酒,寒季的寒冷就这么被隔绝在外,一家三口就着热腾腾的火锅,吃得身体都热了起来。
“阿父,帮我脱一下披风好不好呀?”小崽崽实在是遭不住了,眼巴巴地请求。
“等一下。”
黎放下碗筷,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把手,这才给小崽子脱掉披风。
少了一大暖意来源,秋栗子舒服地眯了下眼睛。
秋言微微偏头,狐疑地眯了下眼睛,换了个位置继续看小崽崽,“栗子,你出汗了吗?”
“嗯?”
秋栗子歪了下脑袋。
“兽形不出汗的。”黎开口道。
听见黎的话,秋言伸出手,拨了拨秋栗子的毛发,指出事实:“冒热气了。”
既然兽形不出汗,那这会儿冒热气,只可能是小家伙身上的毛发湿了。
黎伸手去抱秋栗子。
眼见着即将远离美食,秋栗子指甲紧紧抠住桌面,哼唧道:“没有没有,肯定是阿爹看错了,让我吃饭嗷嗷!”
黎:“又不是不让你吃了,先检查下不行吗?”
秋栗子哼哼唧唧,“我没有玩水。”
话一出口,秋栗子就意识到不好,他抬起爪爪捂住嘴,心虚地去看两个大人。
“……”
夫夫俩都惊呆了,“你哪来的时间玩水?”
不是醒来后就在他们俩身边吗?
不对。
这个不是重点。
秋言都生气了,“这么冷的天,你跑去玩水???”
秋栗子扭着身体,被阿父抱在怀里擦脑瓜子,整个崽都蔫嗒嗒的,“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碰到了水杯,脑袋就湿了。”
“湿了就湿了,我们又不骂你,就不知道喊人给你擦毛?”黎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屁股,“你就不怕生病,到时候又要吃药?”
“怕。”秋栗子小眼睛瞟了瞟对面冷脸中的阿爹,软了声音撒娇道:“只是打湿了一点毛毛而已,里面没有湿的,不信你们摸摸。”
这小不点,别的不行,撒娇求和倒是很拿手。
黎还真拨开他的头毛看了看。
“是没有。”
听到黎的答案,秋言皱着的眉头松开一点,见小家伙讨好地哼哼,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下次不许了。”
“知道啦~”
终于被放过,秋栗子又欢快起来,主动道:“阿爹,肉肉都凉掉了,可不可以帮我再烫一下呀?”
这示好的小模样啊。
秋言心都软了,伸筷子夹走他碗里的肉,说道:“给你重新烫一份。”
“嘿嘿,谢谢阿爹!”
秋言夹了肉放到骨汤锅里,晃了两下,取出烫熟的肉放到秋栗子的碗中。黎避开他的手,端起他的碗,将里面的肉和蔬菜倒进自己碗里。
“你自己也重新烫,这些我吃。”
秋言看着他递回来的碗,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无奈。
香喷喷的食物将方才的小风浪驱散,肉片一叠接着一叠地消失,蔬菜也逐步减少看不见踪影。锅底煮了许久的萝卜块被捞出来,吸饱了汤汁的萝卜看上去晶莹剔透,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
“嗝~”
秋栗子吃饱了,在小餐桌上蹲坐着,低头舔舔爪子又洗洗脸,然后从爪垫一路往上,开始梳理身上的毛发。
过冬的毛发偏长,小崽崽梳理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歇歇,然后继续折腾,遇到打结的地方,还老半天都没办法梳通顺。
眼看着笨小孩快要气哭,秋言起身拿了梳子,“过来,阿爹给你梳一下。”
秋栗子闻言,立即往秋言的身边蹦跶。
小心翼翼地梳顺发结,又顺手给小崽子把身上都梳理了一遍,秋言这才放下梳子,从头到尾摸了一遭幼崽,问道:“还吃不吃?”
秋栗子摇摇头:“不吃啦,我饱了。”
说着,前爪抬起搭在秋言手臂上,示意阿爹可以摸肚肚。
秋言顺着他的意思摸了下,确定肚皮圆滚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将小朋友放到了地上去。
不一会儿,竹编球滚动时发出的声音,就在山洞里响了起来。
因为冷,秋栗子就围着火塘转圈圈,也不跑远了。
黎将毛巾递给秋言,看着他擦干净手,将刚烫熟的肉片放到秋言碗里。
-
寒风呼啸,吹起簌簌落下的雪花。
不过一两天罢了,天地就覆盖上整片的白色,让人难以分辨方位。
“哗——”
热水泼出,在半空中变成了冰花。
秋言端着洗脸盆,匆匆回了遮雨棚里,转身将大门关上。
“秋,是不是要杀猪了?”黎将早餐端上桌,看见秋言进来,随口问道。
丰收季的时候,他们就商量着,等一进入寒季就要杀猪。
秋言放下盆,搓了搓手坐在餐桌边,拿起个包子捂着手,想了下道:“是可以杀了,你跟阿爹阿父说一声吧,到时候喊他们过来吃杀猪饭。”
“好。”
黎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秋言就忍不住纠结道:“你说要不要喊兔绵他们?”
兔绵是豹若的阿爹,按照血缘关系来看,喊兔绵过来是应该的。但在秋言这里,兔绵先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请了一个朋友,自然就要请其他关系好的朋友。
“可以啊。”黎在豆花上撒了些糖粉,放到秋言的面前,“人多的话热闹,而且大家帮把手,杀猪也轻松些。”
后面那句就是顺带的了,主要是热闹。
“那就都叫吧。”
秋言觉得黎说得有道理。
黎笑着看了秋言一眼,这话说得跟是他劝秋言答应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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