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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风月(古代架空)——尔元

时间:2025-04-23 08:32:28  作者:尔元
  睐儿闻声回头,见状立刻上前推开靠近的小厮,自己伸手去扶。
  “你没事吧?”
  “撞到手肘了,好像不能动了。”
  “哪里?”睐儿慌张地要去检查,而后脸上忽然一凉,原来是蘸满了墨的笔尖戳在了脸上。
  “哈哈哈——你也有被骗的时候!”
  顾眇趴在地上笑个不住,睐儿登时发怒,扑上去就和顾眇扭打在一起。
  两人躺在画纸堆里嬉闹,转瞬之间,彼此脸上就都横三竖四地沾满了墨迹。
  睐儿手指点在顾眇的笔尖,轻叱:“这样才像大花猫,是我赢了!”
  顾眇握住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唇上。
  “好,是你赢了。”
  二人脸贴着脸,温热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转。
  顾眇翻身而上,吻住了睐儿。
  片刻后,他起身将人抱起,畅通无阻地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小厮这时才转过头来,他纠结地看着顾眇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日落月升,夜深人静。
  顾眇作画的桌案前站着一名小厮,他矮下身子凑近笔架,视线在所有粗枝毛笔上逡巡。
  半晌,他走到博古架旁取来夜明珠,而后回到原来的地方,将珠子靠近那些毛笔细细分辨。
  终于,他伸手取下其中一支,拔掉笔头后从笔杆里倒出卷起来的宣纸。
  将纸打开,确定是那幅山水画后,他将画迭好收进怀中,又从桌案上拿出另一幅看起来一样的山水画卷好,塞进笔杆中。
  仔细地将笔尖尾部与笔杆上的刻痕对好,又将所有的对象都归位原处后,小厮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除夕当天,小厮的视线一直落在顾眇身上。
  看到他一靠近桌案,就伸手拿过那支笔,手指还在笔尖与笔杆的连接处摩挲了一会儿。
  等顾眇开始掭笔作画,小厮嘴角轻轻一扬,与另一名候着的小厮交换眼神后就悄悄离开了。
  半躺在贵妃椅假寐的睐儿此刻悠悠起身,跺着步子走到顾眇身后,伸手环住腰。
  “他确定过了,已经走了。”
  顾眇手上的动作不停,张口低声响应:“尘埃落定。”
  用过午食,睐儿如往常一般到卧房小憩。
  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顾眇稍微一劝,小厮们也都退了出去。
  他走到书架前,从一本又一本书里抽出了纸条。
  转到桌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按照记忆中的顺序将纸条粘在宣纸上。
  还好所要交代的也不多了,不过写了四五张而已。
  将纸张多余的部分裁掉后迭好,顾眇又在一堆杂物里找出那个竹筒。
  竹筒的系带已经事先拆了线,他将纸条放到牛皮系带里,照原样迭好后又在这一堆东西里摸出了一根缝衣针。
  摸索着穿好针,又照着原来的孔一针针穿了过去。
  过了半个时辰,这一切才算完工,顾眇将竹筒放好,坐到床边听着睐儿的呼吸声。
  *
  这一刻终于还是到了,顾眇一把搂着脱力的睐儿。
  “睡醒了就没事了。”
  他失神地呢喃一句,而后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等肺腑间的阻塞感终于消失后,他将手中温热黏稠的液体胡乱往身上擦了擦。
  将睐儿抱到贵妃椅上后,顾眇将竹筒取来,随手摸了一幅图装到里面,又将竹筒放在睐儿的怀中。
  他的指腹一点点在睐儿的脸上抚过,心中不知为何生不起一丝波澜。
  “小……花……”
  吐出这两个字以后,他肺里的口气仿佛被抽尽了一般。
  顾眇咳嗽着滚到了地上,一口淤血喷了出来。
  恰此时,门被撞开了,凌冽的北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身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吐血了?怎么那些墨锭你没有扔掉吗?”
  顾眇没有理这个粗犷的声音,只气若游丝地开口:“尸体带来了吗?”
  一个重物被扔在身边,他坐起身子去摸。
  眉眼口鼻、身高体型,果然与睐儿十分相似。
  “好。”
  说了这个字后,他挪到贵妃椅旁,轻手将睐儿的外衣解下。
  “把这个给尸体穿上。”
  说罢,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到了睐儿身上。
  最后在鬓角落下一吻,顾眇起身将竹筒递了出去。
  “图纸在这里,睐儿都知道,你们走吧,”
  而后,不等对方响应,他转身走到桌案前,他提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见着他嘴角流出来的黑色液体,那名粗犷的大汉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
  “不要多话了,他马上就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终于走远,顾眇将一室杂物都掼在地上,而后将剩余的酒泼了上去。
  他抱着那具尸体,将蜡烛扔到了泼了酒的纸上。
  肖启蛰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火光之中,顾眇与睐儿相拥在一起。
  “肖启蛰!”顾眇嘶哑的怒吼。“我已作出你要的画,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说完,他将脸贴在睐儿的衣服衣服上,贪婪地嗅着其上的丹桂香。
  “睐儿。”他心里想着,“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第22章
  二十年后,一个被称为“琵琶绝手”的人天下闻名。
  十余年间,他不断有新的琵琶曲传出,每一首皆可称得上旷世名作。
  就在数月前,第十三首曲子问世,“琵琶绝手”传出话来,称此曲之后,再无他作。
  还将这十三首曲子编为一本集子,就叫《行旅十三绝》。
  此消息一经传出,登时闹得沸沸扬扬,无数人有无数个疑问亟待解答。
  但这位琵琶绝手鲜少露面,几乎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更不要说寻找他的踪迹了。
  *
  除夕,京城,山间凉亭。
  顾眇白衣素服坐在石凳上,手捧着琵琶望着眼前年年如一的梅花出神。
  他又一次想起许文恪转交的顾眇的信,上面说,他总是在这里听自己练琵琶。
  那封信很长,足有十几页,事无巨细地写了他从认识自己到决定返回为自己赎身的全部过程。
  里面有很多事情他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许久以后,他才在记忆的夹缝里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如今,他又坐到这处凉亭,可那个会在山头大石旁殷切望着自己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日从竹筒系带中取出拼凑的信,读完里面的内容后,他便吐血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床上。
  短短百余字的信他反复读了几个月,期间想要再游回去,却都被许文恪阻拦,最后怕他逃走,干脆就锁在房间里。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你的命是我兄弟给的,你必须替他活下去!”
  许文恪恶狠狠地盯着他,目眦尽裂。
  睐儿也不遑多让,怒骂:“凭什么?我问你他顾东望凭什么让我背上这么重的担子,他为什么要去死,他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死,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世上!”
  然后,许文恪就将那封长信丢在了他身上。
  总有十几日,他没有再发疯,而是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一声不吭。
  有那样一个人殷切而长久地爱过自己,在自己未曾明确知道被束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计划自己的逃离。
  他舍了一条命,最后一刻留给自己的字句里却仍是小心翼翼。
  他说,黄泉彼岸,花开灿烂,缓缓来寻。
  昔年吴越王盼望妻子早日返回,去信之时却只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注1]”
  顾眇在信末的的这十二字,分明存着期盼自己好好活着,又顾忌负担太重的意味。
  隐约间,睐儿仿佛能听见那人魂魄附耳,柔声慰藉。
  五年后,海上风云骤变,往日的太子卷土重来,扬言靖难。
  又过了一年有余,皇帝换了个人做,他们这些滞留在外的人纷纷回到故土。
  睐儿一面将顾眇生前的画作整理成册,托付给许文恪盯着刻印出版,一面背着竹筒、捧了琵琶去了那十二张画所在的地方。
  每到一处,望着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山水,回忆起顾眇说的那些趣事,睐儿总觉在与他把臂同游一般。
  眼前的景色与旧日脑海中的想象交织,混杂着那人的讲述,睐儿信手拨弄琴弦,妙曲天成。
  十几年来,他走过了画上所有的地方,期间受邀见了罗尚一面,在皇宫的画院里见到了那幅山水画的真迹。
  临别之际,罗尚给了他一个锦盒,打开一看,熟悉的笔触叫他几乎落下泪来。
  顾眇仿了几十张这山水画,留在别院的与他一同湮灭在火中,带给常恒的被自己撕毁。
  只有眼前这张被肖启蛰带走的留了下来,这些年来他也尝打听过,但都没有消息,却不想今日再次见到。
  睐儿哽咽道谢,携了这画随着商船去了一趟泰西,终于凑齐了《行旅十三绝》。
  逆旅归来,他回到了这处凉亭。
  拨弄琴弦,却发现自己已经再弹不出当日那些糜艳的曲子了。
  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后,他将琵琶放下,取出放在竹筒中的画卷。
  此去经年,纵使他用尽法子,画纸也依旧变得老旧。
  小心翼翼地一张张展开看过,那些回忆了的言语再次在耳畔响起。
  “此处的山路颇难行走,又赶上半路下雨,更是泥泞不堪。”
  “好在山脚下有一酒家,我叫小二温了几两浊酒暖身,又使钱添了炭火将衣物烘干。那小二也是个心善的,从厨房端了碗姜汤来,热热地喝下去,发了汗,这才侥幸没有着凉。”
  ……
  “那日与好友行走至此,接了山泉煮茶,清香异常。”
  “林间蝉鸣鸟啼、流水潺潺,行动间脚下时而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我与友人捉了肥鱼,刚架好了火就被一只狐狸叼走,害我们饿了半天肚子。”
  ……
  睐儿的手指游走到口衔鱼儿的狐狸之上,怅然叹出一口气。
  原先的那幅被自己撕碎了,后来画这幅时缺了朱砂,自己买回来以后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导致全洒在地上。
  此后竟也没再补上颜色,火红的一只狐狸就这般变成了白色。
  睐儿轻轻勾起嘴角,喉咙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哇地一声,一注鲜血喷在狐狸身上,艳丽刺目。
  许文恪找到睐儿时,后者已气绝多时光。
  *
  多年后,坊间的说书先生爱说一段传奇。
  传奇的主角是琵琶绝手与丹青圣手,书中朝诡谲、教坊争斗、爱恨情仇不一而足,惹得听众哭笑怒骂,久久不愿离去。
  只道是:琵琶丹青遇风月,尘世黄泉情相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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