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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风月(古代架空)——尔元

时间:2025-04-23 08:32:28  作者:尔元
  “怎么回事?病情怎么忽然这么重了?”
  大夫惊愕的语气让顾眇的心更沉下去几分。
  原来如此,常恒在墨锭上所说的不放过自己,原来是这个法子。
  若是不同意对方的要求,墨锭中的药会随着自己长久地触碰而渗进皮肤,最终也会深入脏腑,死路一条。
  到此时,墨锭送进来的时间尚短,自己本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只是,他不仅亲自研磨,甚至还喝了磨出来的墨汁。
  眇目之后,他再分不清笔墨浓淡,为了能将送给睐儿的画作好,他只得亲自尝墨,以舌头分辨。
  因画中藏了真正的航线,必须细致。
  也因他想展示自己最好的画技,不想在睐儿面前露怯。
  可世事的荒诞岂是他能料到的,墨中掺杂的药引是睐儿的生机所系,却也是自己的催命剂。
  顾眇想起前日对睐儿说的那句“有你在,我便不需尝墨了”,不由得心中发苦。
  此后,是真的不能再尝墨了。
  *
  睐儿被肖启蛰带走了。
  顾眇出神地站在原地,风雨穿进大开的房门打在身上,他却毫无感觉。
  肖启蛰已经察觉到了睐儿的情动,顾眇想。
  自己买来的伎人,对他人动了情,这触了肖启蛰的逆鳞。
  更何况,这还会影响他的计划。
  这次,肖启蛰不会再顾及睐儿的性命了。
  顾眇喉头干涩,他艰难地咽了一回口水,开始想着如何打探一下常恒的归期。
  墨锭上的消息虽则隐蔽,但数量却多,如此大胆地传递,此事大概率是阳谋。
  肖启蛰知道是常恒所为,也知道里面的内容,常恒也明白肖启蛰会知道。
  但他们却十分默契地让消息传递到了自己这里,不过是多一重逼自己的手段罢了。
  肖启蛰自恃近水楼台,觉得只要画作出来,他就一定能拿到手。
  常恒却因那贴海上方,有了挟持自己作内鬼的可能。
  之前借用墨锭传递消息或许只是一次尝试,有响应更好,没有响应也可凭借药引将自己毒死,让肖启蛰拿不到图纸。
  自己响应了以后,常恒估计是以为自己信了他会带二人远逃海外的承诺,才将实情相告。
  但顾眇却并不相信他,有了图纸以后,自己和睐儿死了才更符合对方的利益。
  事关睐儿的性命,他不敢赌常恒会践诺。
  但相较于被困在这方别院,随着常恒去海上,睐儿脱困的可能性更高。
  毕竟,睐儿曾擅水中舞,水性很好。
  那幅假的山水画,他已经练习得差不多了,只是为了配合肖启蛰的猜忌,他只能在确定了常恒来取画的时间再作。
  本来他还有时间等的,但此时此刻,他觉得等不了多久了。
  屋外响起了睐儿的脚步声,顾眇嘴唇微颤,才说出一个字便被打断了。
  翻涌的愤怒和悲伤从睐儿的语气里传出,顾眇口吐鲜血,一下下挨着。
  可他又撕了自己的画,那些隐藏了真实海路图的画。
  顾眇心急如焚,却已经虚弱地无法反抗。
  不该在事情未明之前说是赠给他的,顾眇苦笑,那样或许能保住这些画。
  *
  经过几日修养,顾眇恢复了不少。
  他贪婪地嗅着枕间残留的丹桂香,最终还是起身走到了外间。
  自那日到东院说明实情,他就在这边养病,睐儿还将床让给他睡,自己睡在外间。
  床榻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沾染了对方的气味,顾眇躺在上面只觉自己的病不会好了。
  终于挨到差不多的时候,他还是坚持走了。
  回到西院,顾眇铺平宣纸,提笔作画。
  之前的那些画并不着急重作,先将剩下的画出来再论。
  笔尖落在纸上,他的心思却飘到了东院。
  顾眇嘴角上扬,如今挑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心中的遗憾又少了一分。
  但一想到对方此后再到西院来,他又有些胆怯。
  顾眇这个名字,原本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贪心还肖想睐儿,此刻想起却如鲠在喉。
  睐儿一双明眸顾盼生辉,自己却已经是盲眼之人。
  据说人眼盲以后眼珠会突出眼眶,十分骇人……
  顾眇手中的笔一顿,令身边的小厮去取一条绢布来。
  此后的日子还如此前一般,他作画,睐儿替他看着墨的浓淡。
  为了不被肖启蛰察觉,他并未提出换掉要墨锭,也仍旧自行研墨。想来比起此前自己喝下的,这点从皮肤渗入的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更何况毒已入肺腑,也不差这点了。
  他只是希望,自己的时间再多一点,能再多听几段睐儿弹奏的琵琶曲。
  画已经作完了,美中不足的是朱砂已用完,新作的那幅《飞泉绕竹图》中的狐狸还未上色。
  此次还未等顾眇提起,睐儿便开了口。
  “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次又要去哪里买朱砂?”
  “明知堂的朱砂和猪骨胶。”顾眇笑意盈盈,“有劳了。”
  “得了!都有劳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回。”
  第二日,顾眇送睐儿出了别院,坐到西院后等来的却是肖启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惊慌失措,睐儿被那般羞辱更令他方寸大乱。
  他一次次向要前去阻拦,却一次次被桎梏。
  电光火石间,他看到了肖启蛰瞥向自己的眼神。
  那一瞬,他忽然醒悟。
  肖启蛰虽然禁锢自己,但自从墨锭被送进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以强硬的手段逼迫过自己。
  如今他突然发难要么是外面出了什么事,要么就是常恒回京了。
  或者,两者皆有!
  顾眇毫不犹豫地扯住了他的衣角,哀求:“求您,放过他,我愿意画了,我马上就画!”
  果然,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肖启蛰就离开了。
  顾眇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呵退小厮后,他转向睐儿。
  却不料睐儿对自己避如蛇蝎,一个“脏”字出口,打散了顾眇强行撑起的那口气。
  可他不能就这样倒下,直不起身子,那便跪着靠近。
  顾眇膝行挪动,怕再吓到对方,只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焦急的语气。
  “对不起,睐儿,我错了……”
  可终究还是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等摸到睐儿的鞋面,身子比理智先行了一步。
  他死命抱着睐儿,不肯有丝毫放松。
  可睐儿却凑近想要吻他,馥郁的丹桂香钻进鼻腔,一下又一下挑逗着他那濒临崩溃的意志。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至少,不是现在……
  顾眇压住体内沸腾的渴求,扯过睐儿走到了窗前。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了窗,他摇晃着倒了下去。
  一枝丹桂接住了他,枝条清瘦,香味却浓郁,将他团团裹住,几乎窒息。
  他只得咬破嘴唇,身子却被推着靠到了墙壁。
  两片可口的唇又贴了过来,顾眇如临大敌。
  他跌跌撞撞地抽出身子,往门外走。
  打开门,冰冷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撑着门才没有倒下。
  门外候着的小厮匆忙迎了上来,他艰难地摆摆手。
  “不用管我,赶紧去拿解药。
  小厮听了却没有动作,口中发出为难的嘟囔声。
  顾眇切齿,怒道:“放了多少量你们自己清楚,他若有一点事,你们主子的画还要不要了?”
  小厮这才慌张地往外跑。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顾眇略松了一口气,身子的疲惫和痛楚瞬间袭了过来。
  他背靠着门滑落到了地上,嘴里的血腥味令他作呕。
  手撑着地面想去取水漱口,刚一动作,忽然碰到一个还带着点温热的绢布。
  怎么松动掉落了都没有察觉到,顾眇叹了口气,颤抖着捏着绢布往上举。
  手还未抬到眼睛处,忽然被握住了。
  那顾熟悉的丹桂香又萦绕在自己的身边,他喉头一滚,却听到了一个哽咽的声音。
  “怎会不好看……以后不系了,好吗?”
  顾眇思维忽然停滞,这几个字在脑中反复响过几回。
  半晌,他鼻尖泛酸,反握住了对方的手。
  “好,都听你的,以后不系了。”
 
 
第21章
  “顾先生,您要的竹筒。”
  顾眇伸手,一个皮革质地的圆筒物件就放到了他手上。
  仔细摸过一遍,表面光滑细腻的牛皮紧密地包裹在竹筒的外层,没有丝毫缝隙,筒身上钉了一条系带,也是按照他所说的将牛皮迭了三层缝制而成。
  再用力拔开盖子,手指贴在盖沿上,清晰地触碰到有两圈弧形后,他又重新将盖子挨近筒身,感觉到筒身的开口处确实是嵌进了两圈弧形之间。
  “您放心吧,绝对是按照您的意思做的。”
  他点点头,道过谢后就让小厮下去了。
  将竹筒打开放到桌案上,顾眇摸索着将迭放在一起的画卷好塞进竹筒里,然后盖上了盖子。
  这竹筒将随着睐儿一起到海岛后面的那个所在,须得保证不会有水渗进去。
  想到睐儿,顾眇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脖颈。
  竹青的衣料盖着几处紫红色的痕迹,都是昨晚留下的。
  床笫之上,丹桂香萦绕身畔,那人还一声声唤自己的名字。
  现实与梦境重迭,他那经年压制的渴求又岂是蜻蜓点水般的欢爱可以满足的。
  后半夜的荒唐他不敢再细想,铺开宣纸,顾眇继续在未完的画作上落笔。
  如今万事俱备,只是该如何将画中的秘密告诉睐儿呢?
  时值岁尾,肖启蛰公事繁忙,已经许久不曾到这处院落中来,但院落中的看管却越来越严。
  此时他们能说些私语的地方也就只有床上了,可没有光,又怎么将画中的路线指给睐儿看呢?
  直到又过了几日,他从睐儿手中拿过橘子,手指碰到了对方手腕上的珍珠手钏,忽然灵光一闪。
  夜明珠,睐儿应该有吧?
  趁着喂橘子的工夫,他引着睐儿带他去看夜明珠。
  只是不巧,刚踏进房门,喉头倏地发痒,一股血腥味直往上冲。
  如今他咳嗽得越发频繁了,总是用着凉作借口,这十来日,已经吃了几十碗炖梨水了。
  真不知道还能遮掩几次。
  搪塞过去后,他刻意将手拿锦盒的睐儿拉入怀中调笑,借着身躯的遮挡偷偷从盒子里拿了一颗夜明珠藏在衣袖里。
  入夜,借着夜明珠的光,顾眇一点点将自己的计划说给睐儿。
  直到枕边的人深深睡去,他才长长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错了?
  “下次如果你要做什么行动,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下?”
  “你这样让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你做的事哪些是出自真心,哪些只是计策中的一环。”
  而自己回答了什么?
  “好,我以后一定都告诉你,不让你去猜。”
  自己真的全部告诉他了吗?
  睐儿现在满心以为自己能和他一起逃出去,可是,自己的生命已经快走到终点了。
  深入脏腑的毒已经无药可救,意识到这一点后,常恒那边后续传进来的药他就再没服用过。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唯有一死。
  他不怕死,只要睐儿能活着,他甘之如饴。
  但他真的要让睐儿独自去承担这一切吗?
  更残忍的是,他甚至没有给睐儿一个选择的机会,自己看似深情,却又是何等地自私。
  甚而,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睐儿也许并不需要他如此一厢情愿的“保护。”
  因为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所以手捏着丹桂牌却不敢进教坊。
  因为怕他被牵扯,所以假装不知道他是谁。
  因为怕他难以接受,所以只能一点点试探、引导,什么事情都等到自己规划好了才告诉他。
  以前,他总觉得教坊囚住了睐儿,如今想来,自己这样又何曾不是囚住了他呢?
  自己好像总是把他想得很脆弱,不相信他能跟自己一起解决眼前的事。
  甚至,自己还认为他会破坏这一切。
  顾眇,顾东望,你从来不曾真正地把他放在与你平等的位置上。
  你觉得他需要你的拯救、需要你的保护。
  但你忘了,他是教坊的头牌,是古往今来的一个作水中舞的人,是被人谋害伤了腿以后苦练琵琶,仅三年就成为京师共推“玉手琵琶”的人,远比你想象的坚韧。
  你太自以为是了……
  思索至此,顾眇悲从中来,胸腔不断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翌日,他泡在浴桶之中,沉思良久,终究还是决定隐瞒下来。
  如果早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选择全盘托出,但距离除夕只有五天了,自己身上的毒也越来越深。
  剩下的日子,他想与睐儿好好度过。
  就当是自己最后自私一回。
  *
  离除夕只剩一天了,别院各处早已装点了起来。
  顾眇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迭红纸,他手中捏着一支粗杆毛笔,在烫金的红纸上写着福字。
  睐儿凑到近前,伸长了脖子去看。
  “哎呀。”他忽然出声,“顾先生,你这字写歪了。”
  顾眇手上一顿,最后一横就没有写完。
  “是哪里歪了?”他问。
  “是这里。”睐儿捏着他的手指点在未干的墨上,而后忽然抬手在顾眇的脸上一划。
  “哈哈哈——这里有只大花猫。”
  “好啊,你戏弄我。”顾眇提笔去追早已跑开的人。
  “你站住,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是大花猫。”
  不过追了几步,他就撞到了房间内的博古架,架子上放置的纸笔摆件等纷纷掉落,顾眇自己也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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