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读到宿主想法之后的反应。
第一次出现的友情提示,在这会儿有些郁卒的范愚听起来,可一点没有友情意思。
反而更像是免责声明。
虽然还不清楚太学当中的经营设置,但想来不会没有正好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够完成的经营。
若是范愚在现实入睡的情况下进到系统中,算上选择经营内容的那点时间,必然会在还未结束的时候就被踢出去系统空间。
且不说被踢出之后,那次的经营奖励会不会被扣除,范愚忽然意识到,被踢出是会让他头晕目眩一阵子的。
平时也就罢了,若是现实中睡得正香,猛地被踢上一下,岂不是立刻醒来,还得重新入睡一回?
系统这回没吱声,而是留范愚自己在那揣测。
于是少年发现新功能之后对未来的完美构想被打破,因为每日能多出来一个时辰念书,还不会影响到身体健康而产生的欣喜,也因此大大打了个折扣。
只不过此时他还没意识到,最大的问题,分明是睡着了该怎么进系统才对。
毕竟今日只是个巧合。
第101章
系统既然说的是让范愚注意时间, 自然会折腾出个显眼的计时工具。
可能是嫌吵闹,没用撞钟来提醒,只在太学正上方的虚空当中画了条光带, 随着时间流逝缓慢缩短。
还以一刻钟为标,划分了刻度来作为提醒。
这会儿整条光带都还是浅蓝色,和建筑本身自带的些许蓝光倒是融合得很好,不算刺眼。
只是经营的时候他应当都在屋里,时间提示却在空中, 有些容易被忽视。
这么想着, 范愚推开了太学的大门。
系统虽能记忆宿主上回呆过的位置, 好让他在下次进入建筑时直接出现在原处, 却不能和现实当中的位置同步。
也就是说, 范愚还得在没有人引导的情况下,靠自己找见从太学大门通往存心斋的路。
当初府学没把他难倒, 可太学占地大了太多, 说是个建筑群也不为过。
只走了一回的路,他还真记不得。于是推开门就愣在了原地。
范愚仰头望了望正上方缓缓缩短的时间光带, 开始怀疑起来, 这一个时辰的时间, 得有多少耗费在他逛遍整个太学来寻找一个小小的存心斋上面。
但转念一想, 找寻唯一熟悉的存心斋,似乎也没多大用处?现实中能拿来休息, 放在系统空间里边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功用。
不过看在对课室位置一无所知的份上,范愚还是打算先找见最熟悉的一处再说。
起码等回到现实中,他需要记忆的路线会是存心斋往课室,而非太学正门往课室。
可惜计划对认路毫无帮助,反倒是系统, 在范愚犹豫着驻足于门口时察觉到了点什么。
机械音没说话,但有光粒开始在范愚身前飞舞。
再然后,就凝聚成了细细的光柱,从太学正门开始,朝着范愚身前的方向延展,又拐过一个拐角,伸向他暂时的视野之外。
“光柱指路,宿主跟随即可。”
没有直接把宿主意识虚拟出来的身体转移位置,而是折腾出来了指路的法子,带着范愚往存心斋走。
建筑大小陈设都与现实中一模一样,学生们所住的各斋正是在太学最深处,光是照着平常速度走过去,虚空中的光带就已经明显缩短了一截。
休息用的屋子全都没法进入,唯独一间炉亭,在范愚站到门前时有了反应。
熟悉的光屏在门口形成,上边的文字则是表明了这间屋子的功能,正是许久没能用过的专注。
数月没碰过,要不是还记得一个时辰的时间限制,他当下就想要进去试试了。
存心斋的功能有限,除却专注之外就再没有什么用途。
范愚于是退出了屋外,决定找找课室。
照着往常的经验来看,经营应当都设置在课室当中,甚至有极大可能,还在等着他拿金币去解锁。
还不知道课室所在,范愚已经心疼起来了自己的金币库存。
同时也越发坚定了些,努力实现系统给定下的目标的想法。
既要拿来解锁经营内容,又是购买书库里边书籍的倚仗,金币的双重用途总是只够在升到新等级时候满足一项。
而二选一,范愚的选项又总是前者,以至于此时明知道书库已经多出来了无数的书籍可供他买来读,却连目录都没敢打开。
他完全能想象出来,若是先看了目录,新建筑最重要的经营功能势必就要被他抛之脑后了。
不等将书库里边的新书买得差不多,他绝对不会愿意拿大笔金币去解锁。
暂且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但免不了觉得遗憾,于是每一次升级,都能让他对书库还未买下的所有书册更眼馋一分。
对于建立书院之后的书库变化,也就愈发向往。
说是心疼金币,但对经营内容的憧憬也半点不少。
不论是府学时候亲临历史场景的震撼,还是画卷展开带来的惊艳,都足够让范愚迫不及待想解锁太学的经营内容。
以为光柱能指引到存心斋是因为自己有个明确的目标,范愚于是只是试探性地求助系统,指令是经营用的课室,却没想到光柱还真的给出来反应,在虚空当中迅速延展。
颇为惊喜地照着指路走的同时,范愚脑中已经又冒出来了新想法——
既然系统建筑完全模拟自现实,近些天岂不是可以在系统空间里边靠光柱来认路了?
他总不好每回出去用饭或是听讲都和陆展宣一道走,尤其是这人还因为体弱原因,余下小半个冬天都不打算出门。
计划着等下回进空间时实践一下新想法,范愚已经顺着光柱走到了经营用的课室前边。
连着六间课室的门前都有光屏。
五间都是等待解锁的状态,解锁所需要的金币则是照旧递增。
范愚甚至没去注意各间的经营内容,就顺着先看了眼价格。从最靠近他的到最远些的,头尾之间直接翻了十倍。
合起来倒是刚刚好卡在了他承受范围上。
若是一次性将五间课室全数解锁,最后还能给他剩下堪堪一百金币,估摸着连新解锁的书库范围里一册书都买不下。
算完总价之后范愚的脸色都变了变,咬了咬牙之后倒还是决定一次性解锁完全部五间课室。
“长痛不如短痛。”看着即将变为一百金币的余额,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一句。
不必解锁的课室为书,最便宜的一间则是数,都是先前的建筑里边有过的内容,却不清楚会不会有些什么差异。
至于剩下渐渐变贵的四间,则是礼、乐、射、御。
太学的经营内容设计,正是循的《周礼》当中那句“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甚至价格划分上,都参照了小艺大艺的区别,将书数放在了花费金币最少的位置上。
大概是因为宿主年纪渐长,身形逐渐长成,射与御才得以出现。
只是后者分明是驾车之意,却被安排在了与书数一般无二的课室当中,环境显然与内容不太相称。
范愚一时间略有些疑惑。
想到这里的同时,手上已经解锁完了所有课室。
等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又一次变穷的事实过后,机械音却响了起来:“恭喜宿主解锁太学1级全部功能,升级方式还需宿主自行探索。”
探索倒是不必,升级方式并不算难猜。
范愚上回听见建筑等级,还是在族学的时候。
考虑到族学的等级是循着他的学习进度安排,太学既然同样设置了等级,想必就是依照三舍递升的顺序来了。
只是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等一年过后通过了升舍的考校,系统当中的太学也会跟着升级。
光是1级就掏空了范愚在府学数年经营积攒下来的金币,2级的经营内容若是还需要金币解锁,单靠外舍一年的积攒显然不会够用。
即便是光屏上写明的每次经营奖励都要比府学时候高出至少三成,也没法抵消几年的时间。
1级的功能都还没体验过,范愚已经开始担心起来了后续。
而各个课室的经营内容安排里,唯有算作小艺的书数二者,每次经营时间设计的是半个时辰。
范愚最为好奇的射御,连同礼乐一起,都需要刚好一个时辰才能够完成一次经营。
也即,这会儿若是想要体验一番新建筑,可供选择的就只有书数两个选项。
有入睡后只能在系统空间呆一个时辰的限制在,想要尝试礼乐射御,就只能在意识清醒时候进行经营了。
想着每日习字不可间断,范愚思量过后,便将睡前的时间都安排给了没花费他一个金币的书这间课室。
至于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原本能拿来读一读书库里头的新书目,被机械音关于太学等级这一提醒之后,范愚自然不舍得拿新攒的金币来买书,索性就决定让意识早些回去现实。
已经将每日相当于平白多出来的这一个时辰安排好用途,又进了算数课室体验了一回经营,结束后立在课室前边的人才意识到自己还不清楚入睡之后该怎么使用这个功能。
“系统,怎样才能在入睡之后保持意识清醒,从而进入系统空间?”
今日毕竟是个意外,要说重复,范愚还真觉得自己做不到。
兴许是看在新功能已经被挖掘出来的份上,系统没再吝于解说,只道是:“宿主只需在入睡前告知系统,系统检测到之后会自行将宿主意识带入空间中。”
就是这方法听上去,像极了每晚要醒两回,一回进系统,另一回才是真正起身。
说是不会影响到身体健康或是带来疲惫感,范愚却有些不太敢相信。
脑中还在思索,也就没注意到虚空中用来示意时间的光带的变化。
随着光带走到尽头,系统没给什么提示,直接就将他的意识给踢出了系统空间。
和预料的一样,头晕目眩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因为现实中睡着的事儿减轻,范愚还真就直接醒了过来。身侧陆展宣还在读书,进屋时候脱下的外袍正覆在他身上,显然是怕他着凉。
炭火的暖意加上外袍的遮盖,让晕眩感还略略加重了一些。
正揉着额际,屋门便被刚听讲归来的众人推了开来,书生们瑟缩着身子上前取暖,身上带进来的寒意倒是刚好让范愚清醒了不少。
走在最后,脊背挺直,看着像一点不受寒意影响的,便是另一位解元周浦深。
第102章
书生已是青年, 没蓄胡,光看模样就透着股正气,整个人如松般挺拔。
在外边的寒风里呆了许久, 看起来却半点不受影响,起码没有迫切的取暖意图。
比起在他之前进门的一众人,周浦深走向炉火的步子不紧不慢,还因为视线扫过陆展宣而转了个弯。
正好迎上范愚带着打量的目光。
显然注意到他的并不止范愚一人,最靠近炉火的位置上, 已经有人出声。
“哟, 未来状元郎回来了。宋兄快挪挪尊臀, 咱们哪够格占着最好的位置呢, 可得给人周兄留出来才是。”
说话者贼眉鼠目, 一副猥琐模样,正是先前遭陆展宣厌弃的二人之一。
而他口中那位宋兄, 多半便是剩下的另一人了。
才进门的人群里边甚至还有二人的狐朋狗友, 同样是得了荫蔽而入太学混日子的官员后辈,应和着两人的话来起哄。
从熟练程度上来看, 简直就像是日日重复的结果。
话是这么说, 动作上可没有挪位置的打算, 新进门的甚至还高高兴兴地就在两人身侧坐下来, 伸手就能感受到焰火在掌下不远处跃动时所带来的温暖。
几人没给周浦深留出回嘴的间隙,只是显然, 书生也并没打算搭理。
周浦深对待这几人的态度和陆展宣一般无二,厌恶,同时也无视之。
总归他们再过一年时间就将升入内舍,而这群完全不知上进为何物的人,多半此生都不会有通过升舍考校的机会。浑浑噩噩度日, 而后等年纪差不多了便离开太学。
兴许能靠家中余荫谋个小吏位置,也没准就直接败落。
存心斋填补进来的新人都是乡试前几名出身,也就导致不过三十人的一斋里边泾渭分明。
官员子弟居于少数,对着以周浦深为首的一众书生既有艳羡,也有嫉妒,最终拿高高在上的不屑作为复杂情绪的掩饰,表现出来的却是热衷于挑衅寻事。
“浦深。”
陆展宣从听见有人推门的动静开始就没再继续读书,看每日都能上演几回的无聊挑衅结束,就轻声招呼人到自己身侧。
“范愚,表字允中,正是先前我提及过的江南省今年的解元,年十五。”
等周浦深一落座,就先指着范愚作介绍。
进屋也有了盏茶时间,周浦深这才头一次开口,嗓音不知为何沙哑得很,连贯间甚至有些“嘶”声在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嗓音的缘故,开口了也就只说了自己名字这几个字,吝于多言。
“浦深离着而立都没差几年,快和允中你的年纪翻一番持平了。”
陆展宣慢悠悠将手中的书册翻过一页,话里带着调侃的笑意。
周浦深倒是不介意,表情还僵硬没变,看向范愚的目光倒是带上了惊讶意味,显然是因为他的过分年轻。
三人附近,离炉火最近的位置上,几人不甘于周浦深无视自己的反应,从他坐下开始就一直倾斜着身体,试图听清楚范愚这边的动静。
这会儿又听见了解元一词,对象还是今日刚到的小郎君,顿时便起了兴致。
“哟,那我们周兄的未来状元之位岂不是危哉。”
“宋兄胡说什么呢,江南省解元年纪还这般小,哪比得过周兄,宋兄也太看轻了些。”
连秀才之位都无的几人,倒是对着两省解元的学问评头论足得颇为开心。
范愚和陆展宣都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一直采取无视态度的周浦深倒是开口维护,试图让他们闭嘴。
嗓音里边的“嘶”声更重了些,足够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之后,几人还真就老老实实地转换了话题,没再继续隔空挑衅。
这么一出过后,陆展宣又兴起来了说话的欲望,话题正是绕着这群官员子弟的行事风格与方向不明的将来,一开口就不愿意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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