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小杨说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焦勇自然没说出口,话锋一转:“没什么,我认栽。”
第52章 那当然,咱们班的独苗苗
审讯结束,办完羁押手续已经暮色四合,专案组临时办公室灯火通明,小廖双手捧着脸,感叹道:“原来焦杨是张大洲的初中数学老师,曾经出资2000帮张家渡过难关,怪不得张大陆一个人把罪责全部揽下。”
9年前,焦杨在万洋中学任教,张大洲正是她的学生。某天她下班回家,偶遇在操场茫然无措的张大洲,耐心问询才知道对方哥哥被人打断腿,急需3000元做手术,他们妈妈筹集1000,还差2000。
焦杨当时果断把工资借给张大洲,缓解张家的燃眉之急。
“虽然存在报恩成分,但焦勇的承诺才是他保持缄默的原因。”李鹤薇敲击着键盘打字,头也不抬,“10万现金,还答应他弟弟以后去焦杨的公司帮忙,底薪5000,根据销售额提成。”
秋琬捋清时间线:“嗯,张大陆把钱钢意图杀害焦杨的消息告诉焦勇,焦勇顺势让他反杀钱钢。”
小廖啧一声:“我说他弟弟张大洲才无辜,一个前途无量的学霸,为5万块失手杀死陈翰。”
李鹤薇不置可否,淡笑着问秋琬:“如果羊倌没有发现陈翰的尸体,牵扯出另外两个案子,张家两兄弟,一个去赌场,一个搞电商,对吗?”
“对,终究还是为钱,谁会无缘无故杀人?”秋琬话音刚落,左侧的手机嗡声振动,她视线挪移,瞧见屏幕显示的陌生号码,点击接听,话筒传出焦杨沉闷的声音:“老同学,我自首。”
“你?”秋琬秀眉霎时拧成一团。
“如果我说开赌场只是报复焦勇,你信吗?”
“报复?”
焦杨将起因和谋划的过程娓娓道来。
她的母亲排行老大,紧随着一个妹妹,外公外婆继续追生一个儿子,也就是焦勇。焦勇从小到大占尽焦家所有的资源,不仅吸血父母,成年后还吸血两位姐姐。焦杨毕业返回老家教书,也时常被焦勇精神打压。
“他就是我在医院向你提起的亲戚。”
秋琬长叹一口气。
焦杨话语不停:“承包煤矿时期,我彻底摸透焦勇的本性,只要可以赚钱,他不惜触碰法律的底线。于是2014年,我动用积攒的人脉,开赌场,请他协助,钱钢抽水3成,我3成,他1成,剩余的用来打点和开销。”
“今年2月,我开始和其他亲朋好友接触电商,慢慢将重心转移,他来负责赌场的运作,抽水也由原本的10%,变成20%。”
“你故意为之?”
焦杨勉强挤出笑容:“没错,我打算完全脱手再匿名举报,谁知道你突然插足。”
“其实我已经将焦勇谋杀钱钢的事实告知钱家,那边应该也会反击,你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我明白,让焦勇把一切责任推给钱钢也是我刻意走的一步死棋,毕竟钱钢表弟知道我们合作的关系。”
秋琬喉咙发涩,呼吸也愈发沉重:“焦杨,何必呢?为报复他,把自己搭进去。”
“不是碰上你吗?本来能够全身而退。”焦杨倏而笑出声,“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和钱钢都想独占赌资,我只求他关几年,现在至少无期?”
“大概率死刑,犯罪过程极其恶劣,尸体已经烧成灰。”秋琬靠在窗边,望着远处零星的商铺,回忆焦杨当年的意气风发,眸中显而易见的惋惜浮现,“你出来以后做什么?”
“做电商,公司交给三舅妈打理,她虽然和焦勇离婚,但一直帮我做事,靠得住。”焦杨释怀道,“还有,你偶尔也要学会圆滑,昨晚的车祸不是意外。”
金钱滋生的恶魔,把手伸向曾经患难与共的同僚。万洋镇派出所副所长,秋琬实习期间和他共事,一起跟过两个大案。
“嗯,市局会调查,谢了。”秋琬挂断电话,凝视着楼下那一盏豆大的路灯,无奈地扯出一抹笑,转头叮嘱王涔,“王姐,派人去医院守着焦杨,她出院以后将其逮捕归案。”
“好。”
“大家辛苦,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交接案子。”
小廖嘿嘿一笑:“老大,值班表呢?”
秋琬白他一眼:“待会儿发在群里。”她坐下来,将上午接收的表格转发,“都看一眼,记住时间。”
小廖哀叹:“我在4号!怎么安排时间出行啊?”
小周:“我也4号。”
李鹤薇戳开对话框,私信秋琬:【我和你在1号和2号,但陶聆感冒,映秋脚踝受伤,恐怕没法出去。】
【下回吧。】
【看映秋恢复的情况,可以最后两天短途旅游。】
【不急,等她彻底恢复,以后有机会。】紧跟着一条,【或者兑现两个月前的饭局,承安老火锅,如何?】
【好。】
***
翌日,办好交接,王涔和老徐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秋琬带队回蒲辰。国庆第一天,李鹤薇休假,但她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下午6点才推开家门。
“姐!好想你。”坐在沙发吃外卖的程映秋敞开双臂,激动溢于言表。
李鹤薇趿拉着拖鞋走近,环顾四周,眼神的疲惫显露无疑,没瞧见陶聆,心里咯噔一下:“她人呢?”
“好像回汪妍,下午两点听她打电话约车。”
汪妍......
李鹤薇火急火燎地掏出手机,翻看和柳芸的聊天记录。
9月29日【碌海想要小聆国庆回家相亲,我还没告诉她。】
相亲,为什么答应相亲?李鹤薇右手紧握成拳,惊愕的同时,恨铁不成钢,被失望淹没。两个月前说不想去,如今轻易点头,难道因为发觉喜欢她?用这种方法遏制念想吗?无聊,幼稚。
思绪翻腾,李鹤薇胸腔剧烈起伏,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陶聆的号码。
程映秋瞧她状态反常,摸不准原因,试探道:“姐,你担心陶聆姐的身体?”
李鹤薇说气话:“担心?谁没事担心她?”
“哎呀,她昨天没有发烧,只是轻微咳嗽。”程映秋眨眨眼,“想打电话就打啊,年上直球多难得。”
“不打。”李鹤薇咬着后牙槽,“她自作孽,我没有立场劝导。”
***
汪妍镇兰河路,一家普通的中餐馆,靠窗位置,四人围坐在餐桌,年长的女人姓苗,正是另外三人的小学语文老师。
她板着脸,假意嗔怪:“唉,打个电话就行,非得跑回来。”
“40岁生日,不一样嘛。”扎马尾辫的女生笑靥如花,向其他两人递眼色,“你们说,对不对?”
陶聆端起茶杯,露出轻浅的笑容:“对,苗老师生日快乐。”
班长双手捧杯:“哈哈,既然学习委员起头,咱们就祝苗老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三位女生异口同声:“苗老师,生日快乐!”
苗老师掩不住的欣喜:“快乐快乐,都走出农村,读大学,我就快乐。”
18年前,专科毕业的苗阑回乡任教,接触过高等教育的她,深知女生只有多读书,才能潜移默化改善当地重男轻女的现象。因此从她们三年级懂事开始,她便不厌其烦地向孩子们灌输“女儿当自强”的思想。
教育的回声震耳欲聋。
她带的第一届学生有8个女孩子,其中5个考进大学。
“苗老师,春梅在加班,赶不回来,叫你收红包。”
陶聆下滑着微信界面,眉眼弯弯:“还有陈岩,她说求放过,春节向你负荆请罪。”
苗老师戳一下饭碗:“说什么呢?还要负荆请罪。”
“她开玩笑呢。”班长嚼着牛肉,拍陶聆肩膀:“老陶,你平时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气,竟然做着最猛的工作,法医啊,一般人干不下来。”
陶聆不假思索:“可能习惯杀鱼?”
另一位女生接话:“听说法医干的都是脏活,累活,非常辛苦。”
班长大咧咧道:“老陶怕什么?铜平村和镇子相隔6里地,她读书的时候经常天没亮就背着书包步行来学校。”
苗老师唉一声:“是啊,陶聆和陈岩家住铜平,确实不容易。”
“苗老师,今天你生日,我们不提往事?”陶聆眼眸浸着笑意,仿佛昔日的苦难已经过眼云烟,“况且,谁说法医干的脏活累活?我们的福利待遇比想象中丰厚,工作形式也没有其他一线刑警危险。”
苗老师竖起大拇指,欣慰道:“我知道你行。”
班长笑着附和:“那当然,咱们班的独苗苗。”
陶聆愣神:“独苗苗?”
“重点本科呀。”
“班长,你又打趣我。”陶聆点开q.q聊天对话框的合同,将手机推向苗老师,“下午5点通过网络签约,我卖出的第一本书。”
“啥书?”
“大女主悬疑小说,实习的时候动笔,今年4月完成。”
“老陶,你行啊。”班长好奇,“网上能看到吗?”
“不能,我直接联系出版社,签的实体书。”陶聆眉眼柔和,“半年来多次碰壁,终于获得南苑的赏识。”
第53章 完全坠入爱河咯
南苑成立于1988年,隶属蜀江出版传媒集团,主要涉及文化、文学艺术、青少年读物和大众生活类图书,较少青睐人文社科相关的小说,所以并非陶聆首选。然而阴差阳错,她关注的三家出版社因为诸多缘由没有达成合作,陶聆抱着尝试的心态投稿南苑,恰逢其主编打算开拓悬疑推理小说的市场,两方经过半个月沟通,最终签订合同。
苗老师知道南苑在学界、文坛声量颇高,尤其外国文学的译介出版享誉已久,市场占有率稳居全国前五。她喜出望外的同时关心细节:“首印多少本?”
陶聆唇角扬起的弧度加深:“虽然只有2000本,但我已经心满意足。”南苑考虑她是新人,没有读者基础,将首印定在2000本,版税率7%,单本价格42.8元,算下来稿酬总共5992元。
苗老师投来赞许的目光:“万事开头难,销量迟早过万。”
“嗯,谢谢老师。”
临近8点,各自打道回府,陶聆靠坐在车厢后排,无意中点进微信,发现李鹤薇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我马上回家,感冒好些吗?】
【有没有胃口,今晚想吃什么?】
暖人心扉的话语,陶聆却难展笑颜。最近两天,她身心备受煎熬,发烧糊涂时勉强可以暂且抛却烦恼,但只要清醒,就无法避免地去思考压制在内心深处的妄念。她站在当事人的角度问自己:即便哥哥失踪,但周围的亲朋好友都默认彼此姑嫂的关系,对嫂子心生非同寻常的情愫,甚至在帮忙拿浴巾时脑海中闪过绮思画面,是不是特别离谱,骇人听闻?
是不是病态,无耻的行为?
如果薇姐知道她的心思,恐怕也会嫌恶远离吧。
陶聆无法想象那时的局面,更不能承受后果,只能无数次逼迫自己遏制念想。
然而夜深人静时,她偶然瞥见夹在书本中的书签,或者放在角落的钥匙扣,心头总会因为过于克制而酸胀发疼。
陶聆凝视着对话框,轻咬薄唇,最终礼貌性地回复:【薇姐,我在外面聚餐。】
随后,长达半个小时,消息犹如石沉大海,她不以为意,直到推开防盗门,程映秋压着声音提醒,方才察觉李鹤薇的反常。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饭也没吃。”
“为什么?”陶聆移步客厅,坐在程映秋身旁,目光却盯着主卧的房门,眸色深沉。
程映秋摊手:“不知道,回来就发脾气。”她挑眉,“你试着劝一下?”
陶聆忽地忐忑:“我......”
“我什么我?去呀。”程映秋推她肩膀。
陶聆婉然拒绝:“映秋,薇姐不愿意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程映秋忍不住锤沙发:“哎呀,陶聆姐,你好呆。”
“呆?”
“没什么。”程映秋哼声,“我腿脚不方便,不然老早就去敲门,你帮帮忙?”
“她没吃饭呢,你忍心?”
陶聆猛地咳嗽两下,想着李鹤薇前阵子说出差不习惯当地饮食,胃不舒服,起身沉默着走去厨房。
“陶聆姐?”
“我先煮碗面。”
程映秋笑成狐狸眼:“好的!”她低头私信李鹤薇;【姐,她回来啦,在厨房煮面呢。】
【?】
【哎哟,刚才问你什么情况装哑巴。】
【她还在生病,煮面做什么?】
【知道你没吃饭。】
【哦。】
房间阳台,李鹤薇靠着栏杆,潮湿的夜风吹开轻薄的衣襟,月光照耀下,精致的一字锁骨显露无疑。诚然,她怒其不争,但还是牵挂着陶聆,担心对方在陶家受气。
【哦是啥意思?出来呗,还是说,你想她把碗亲手端进卧室?】
【没胃口,你让她不用煮。】
口是心非,程映秋翻白眼:【你自己说。】
李鹤薇扶额望着远方,良久才转身,慢步走至门后,抬手握住把手。
叩门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传来陶聆温软的声音:“薇姐。”
李鹤薇开门,依旧冷着脸:“嗯。”
陶聆没有直视她,视线聚焦在面碗:“我煮的香菇鸡腿面,你在饭厅吃,还是卧室?”
这是不敢正眼瞧她?心虚吗?李鹤薇胸口像被针猝不及防地扎一下,她尽量按捺住情绪,沉声道:“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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