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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指为牢(推理悬疑)——苍梧宾白

时间:2025-04-24 14:59:38  作者:苍梧宾白
  陈椿随口答应着,匆匆点进链接退款,又打开软件换了家药房买退烧药,付款成功后随手放下手机,赶回到卧室安抚女儿。她今晚也淋了雨,脑子里像搭了根漏电的高压线,带着眼眶一跳一跳的疼,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前兆,决定等女儿睡着后冲包感冒冲剂喝掉。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她走出去接电话,送药的外卖员告诉她药品已经送达,按照备注放在了家门口。陈椿倚着门,屏息等门外对方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才开门将挂在把手上的纸袋拿进来。
  桃桃吃了药,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陈椿松了口气,只觉得有颗弹力球在脑袋里来回乱撞,头疼得更厉害了,勉强撑着床沿站起来。
  手机又“嗡嗡”地震动起来,她怕吵到女儿睡觉,赶紧带上卧室门,一手接起电话:“喂?”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给您放家门口了。”
  “嗯?”陈椿莫名其妙,“什么外卖?”
  “橘泉送药。”外卖员的声音同时在电话和门外响起,“等我看下啊……您是503陈女士,尾号8798是吧?”
  陈椿:“……”
  “你先放门口吧。”她艰难地说。
  “好的。”
  可是十几分钟前药已经送到了……难道是没有成功取消订单?既然有药,那又为什么要通知她缺货,还是说第一份退烧药有问题?
  陈椿思绪凌乱地把另一袋药拿进来,在这短短半分钟之内,手机又接连响了几声。不祥的预感在胸膛里冲撞,潜意识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可思维却陷入了短路,她手指颤抖得几乎划错锁屏,紧接着看到了页面上连续四条银行短信提示。
  陈椿眼前一黑,脑子里“嗡”的一下。
  那根跳跃着火花和刺痛的电线终于爆炸了,她像甩开一块烫手的火炭一样丢开了手机,蜷成小小一团,把自己囫囵塞进了窄小的餐桌下。
  月色银白如雪,寂静的幽夜里,传来了低低的饮泣。
  “袁航!”
  “在,怎么啦?”
  袁航从套间门口探出头来,锦西分局刑大队长秦东明一心二用地边敲键盘边回微信,把内网信息转发给他,头也不抬地吩咐:“丹坊镇辖区派出所报上来一个案子,清源污水处理厂通往新柳河的排水口附近发现一具无名男尸,不排除刑事案件的可能,你带人出个现场。”
  办公桌旁边的打印机“滋滋”地吐出笔录,袁航拿过来囫囵看了一遍:30岁左右的男性,溺水死亡,后脑处有明显外伤,看来这就是不排除刑案的原因,不过落水后被河道中的石头或者排水管撞到头的前例也并不鲜见,有可能是自杀,或者一场不幸的意外。
  先入为主不可取,但只要是人就免不了倾向性,他一边在心里祈祷不是凶杀案,一边将打印纸随手叠吧叠吧塞进兜里:“好嘞秦队,那我去了。”
  “做好现场处置,尤其是注意影响。”秦东明说,“有什么新情况及时向队里汇报。”
  袁航微微一愣,一时没领悟到那个“尤其是”的具体含义,含糊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给法医和技侦发了消息,出门右转,还没走两步,腿上突然“扑通”撞到了某个半软不硬的物体,袁航一低头,对上一张被口罩遮住了三分之二的小脸,琥珀珠子般的大眼睛里迅速涌起了泪花:“呜哇……”
  “我……这谁家孩子?”袁航堪堪咽下粗口,赶紧伸手把小女孩从地上捞起来,托着腋窝恭恭敬敬地把她平移到走廊塑料椅上,“对不起对不起,叔叔走路没看道,撞哪儿了?摔疼了没有?不哭不哭……”
  声音惊动了隔壁反诈办公室,一个盘发的年轻女人匆匆冲出门来:“桃桃?!怎么了?”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撞到您家孩子了,摔了个屁股蹲儿。”袁航赶紧道歉。他看见对方神情憔悴,满眼都是红血丝,不难想到这是来报案的受害人,已经遭受了巨大精神打击的人禁不住任何刺激,他朝办公室里探头望风的丁晟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接手,不要耽误他出警。
  好在小女孩只是干嚎两声,一看见妈妈就火速收住了眼泪,那位女士安抚了几句,点点女儿的脑门,起身歉然地向袁航颔首:“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怪我没有看住她乱跑,打扰你们工作了。”
  “没有没有,您别这么说,孩子没事就行。”袁航胡乱地朝她点了个头,对丁晟说,“你们忙,我出现场,走了。”
  几乎是逃跑一样离开了走廊,出了警局正门,他猛吸了一口马路上的车尾气,才觉得那种冷雾般萦绕在眼前的压抑感徐徐地消散在秋日下午明亮的阳光里。
  袁航自忖不算是神经纤细敏感的类型,但冷不丁见到那种完全无害、却让人提心吊胆的脆弱感,就好像满是裂痕的玻璃花瓶被一根细线提吊着悬在空中,正常人的第一反应绝不是伸手去接,而正因为能预见到它一触就破的命运,反而情不自禁地想要远离。
  新柳河边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岸边茂密的树丛下堆满松软潮湿的落叶,两岸比河面高出不少,未经修缮的乱石和土坡看起来相当陡峭,旁边斜斜地插着一块“禁止游泳,禁止垂钓”的告示牌。
  尸体被安放在河岸上,袁航带上手套和鞋套,跟法医一起蹲在塑料布旁边观察。死者皮肤苍白,口中有白色细小泡沫,尸斑浅淡,手指表皮皱缩,典型的溺死征象,后脑有一处很深的伤痕,伤口处有肉眼可见的泥沙。
  死者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卡其色休闲长裤,棕色系带休闲鞋,手腕上戴着一只机械表,指针停在了十二点零八分。
  “死者虽然后脑有挫伤,不过从尸体征表来看,死因十有八/九是溺亡,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为14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昨晚11点到凌晨时分,更具体的还要等进一步的详细检查。”法医扶着膝盖起身,袁航扭头问旁边的派出所民警:“报案人是谁?”
  民警是个年轻小伙子,可能还没习惯直面尸体,视线一直往旁边飘:“报案人是几个在河边钓鱼的退休大爷,远远看见排水口那有东西卡住了,出于好奇凑过去观察,发现是个人,就立刻报警了。”
  “现场有什么遗留物证?”
  勘验人员举起一个透明证物袋:“死者裤子左边口袋有两颗牛奶糖,没有其他随身物品了。”
  “手机呢?钱包钥匙身份证件……什么都没有吗?”
  对方摇摇头。
  袁航摸了摸下巴,喃喃嘀咕:“不是吧,还是个无名氏?”
  民警指着他的左后方:“袁哥你来之前,我们已经以尸体发现地点为圆心,在附近搜寻过一遍了,没发现什么特殊的物证。”
  袁航顺着他手指扭头看过去,不远处的河道边有一截巨大凸起的钢筋混凝土水管,管口盖着铁丝网,附近区域漂浮着水草和垃圾。
  这里很可能不是第一现场,但离第一现场不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不幸之中的幸运:死者落水后被水流带到附近,刚好被排污管拦住,才能这么快被人发现,如果毫无阻滞地顺流而下,过几天后再发现,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抬起下巴指向饱经风吹雨打锈迹斑斑的告示牌,揶揄地问:“不是‘禁止垂钓’吗?”
  “呃,”民警讪讪地说,“我们也劝阻过了,但是劝得太狠吧……怕大爷犯心脏病。”
  袁航耷拉着眼皮“嗯”了一声,他是个天生下垂眼,放松时面相显得有点惫懒:“今天看见这场面,大爷就能睡得香了。”
  民警没忍住笑了一声,想起这是命案现场,赶紧把笑声咽回肚子里。袁航又回身仰着头四下寻摸了一遭:“这里没装监控吗?”
  “这片还是未开发区域呢,附近是污水处理厂和垃圾站,平时除了钓鱼大爷,基本没什么人来。”
  “那就只能调旁边主干道的监控了,搜索范围还要往上游更远处推进,还有对岸也要纳入搜寻。如果他真是自杀的话,手机和随身物品说不定还留在上游的某个地点。”
  袁航撑着膝盖起身,无言地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能让迷题迎刃而解的“线索”就像这条河里的鱼,他开始理解大爷的心态了。
 
 
第3章 身份
  袁航回到局里时已经五点多了,丁晟正嚼着坚果等下班,余光瞥见他从门口路过,从办公椅上支出去半个身子,热情招呼道:“哟,袁哥回来啦!来吃点坚果补补脑,案子怎么样?”
  “毫无进展,只能跪求法医和监控老爷赏饭吃。”袁航走进凉爽的办公室,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上,随手从罐子里抓了一把核桃仁,“下午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啧,不专业了吧?都进我办公室了还能是啥事,电信诈骗呗。”丁晟指着电脑屏幕,“昨儿晚上小孩发烧,孩子妈妈上网买药,收到通知短信说缺货了让她退款。孩子妈妈一着急,没仔细看就点进诈骗网址了,退单后又重新下单了一份退烧药,结果手机中病毒,支付密码暴露,被划走三万多块钱。好在她支付软件绑定的卡上没存太多钱,也没开信用付款,损失还不算太大,不过那也够她难受好一阵子了。”
  “她用的什么买药软件?钱还能追回来吗?”
  “一个叫‘橘泉医疗’的医药APP,功能还挺齐全的,比如买药送药医院陪诊之类。像她这种情况就是注册信息泄露,骗子撒网捞鱼,估计追回来的希望渺茫。”丁晟说着叹了口气,“真缺德,人家妈妈自己带小孩,又要报案又得顾着孩子,你也看见她那状态了,哎呀看得我心里都难受。”
  袁航耳朵尖微微一动,重复道:“‘橘泉’?”
  丁晟还在唏嘘不已:“嗯呐,咋了,你也用?”
  “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袁航摸摸下巴,“嘶,想不起来了。”
  丁晟摸了两粒巴旦木丢进嘴里,在耗子啃门似的“咯吱咯吱”声里说:“说不定你们家有人用过这个APP,你回去问问,顺便宣传一下,让家里老人提高警惕,别随便点进陌生短信链接,谨防电信诈骗。”
  袁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脑子还在捕捉那种隐约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在哪儿听说过呢?
  9月27日清晨,新柳河溺水者的身份已然浮现出水面。死者名叫叶桐生,29岁,单身,职任橘泉医药科技公司信息安全工程师。
  查明叶桐生住址后,警察调取了沿途的监控记录,确认他于九月二十五日傍晚六点半左右离开家,步行前往新柳公园,中途在一家快餐店用餐,七点四十分到达新柳公园,从南门进入,由于当晚公园举办中秋灯会,公园客流量很大,所以入园后的监控只断断续续拍到他两次,八点半左右开始下雨,能见度进一步降低,他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视频里。
  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是八点十分,叶桐生用正常散步的速度走入了公园市集,来来往往的人像河流带走一滴水一样,彻底掩盖了他的踪迹。
  他有身家清白的履历,稳定的工作和生活,会在中秋夜出门看灯,偶尔驻足拍拍照片,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屏幕内外,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会是自杀吗?
  会议室内,众警察围坐在长桌边,副队长代林主持案情讨论:“还有什么发现?”
  袁航说:“我们联系运营商调取了叶桐生的通话记录和手机最后位置,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是9月25日下午3点接到的运营商电话,手机最后信号定位则是在尸体发现地点上游200米处。监控显示死者身穿灰蓝色长袖连帽外衣,没有背包,推测死者的手机和随身物品都在衣服口袋里,我们和派出所民警一起搜索了新柳河沿岸、两座路桥以及新柳公园附近,重点搜索了手机最后定位附近,均未发现死者遗留物品。”
  “现在有了微信,年轻人都不怎么用电话和短信联系了,但是我们没找到叶桐生的手机,暂时无法获取他的微信聊天记录。代队,我想是不是应该询问一下叶桐生所在公司的同事,向他们收集一些线索。”
  “可以。”代林问,“死者家属呢?联系上了吗?”
  另一名警察答道:“联系上了,叶桐生老家在兴城,是独生子,他父母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明天下午到盛安。”
  代林沉声道:“好,大家都辛苦了。咱们今天已经初步理清了基本信息,接下来要做穿针引线的细致活,找出关键证据,查明受害人的死亡原因,把案子办得扎扎实实。”
  “袁航,你明天带人走访橘泉科技公司,重点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小姚联系辖区派出所,继续在新柳公园附近搜索,寻找9月25日当晚的目击者和物证;吕妍,调一下死者就医记录,重点关注过往病史,明天叶桐生父母过来认领尸体,你配合法医,做好家属接待工作。”
  “是!”
  会后,警察们各自散去忙碌,只有袁航慢了一步,代林敏锐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代队,”袁航摸了摸鼻头,“我想带上丁晟一起去橘泉科技。”
  “理由。”
  “丁晟昨天接到一个电信诈骗报案,受害人使用橘泉的买药APP后,呃,收到了诈骗短信……”
  他打了个磕绊,代林了然地睨着他:“自己都觉得太牵强了吧?就因为叶桐生是橘泉公司的员工,所以强行认为两个案子之间有某种关联?”
  袁航有点郁闷地垂下脑袋:“也没有那么强行吧……”
  “我用的是疑问句。”代林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针见血道,“你是主办人,你觉得有问题,那就追查到底,证明你的直觉,或者证明是巧合。案子没有对错,只有事实,你得用证据说话。”
  他甩着笔记本在袁航肩头重重一拍:“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9月28日,清晨。
  漆着“公安”字样的警车停在大楼门前的空地上,袁航带着丁晟坐电梯上4楼,跟在前台身后,大步流星穿过铺了静音地毯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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