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派掌门还没有回信,暂时得了清闲,沈迟,接连几天,裴枕白天得了空都会教习沈迟和卢风,但是始终和沈迟保持着距离。
......
......
裴枕这几日十分心烦意乱,他总是想起那个画面,在温泉池里,沈迟把他压在石壁上,满是情欲地亲吻他。
摔伤?不可能。
怎么解释都不太合理......只有一种可能,是沈迟弄的......
裴枕根本没想好怎么对待这种事情,完全没有经验,非常棘手。
他甚至还试图说服自己,可能是沈迟恰好、不小心捏到了他的胸口,又或者沈迟是见他摔了,扶他的时候各种不小心,咬到了他的大腿……
总之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但是光想想也很……于是,裴枕这几日面对沈迟,他总是十分逃避。
具体体现在,偶尔晚上沈迟来找他的时候,裴枕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仅着里衣还不穿鞋了,而是穿着齐整严实,在书桌前坐的规矩,哪怕闲谈口吻也十分严肃,到时辰了就赶人,门一关,让站在门外的沈迟十分纳闷,吃了一鼻子灰。
又是一个清晨。
乌音和乌鄞去了伤民集中的地方,有他们这几天的照料,几乎没有再死过人。
裴枕一开门,沈迟和卢风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他们二人在太阳底下高抬腿,头上还顶着一碗水,饶是这么激烈的动作都没掉。
“早。”
“早,师父。”
卢风拿下头顶的碗,凑到裴枕身边:“师父,我想学学新术法。”
左右裴枕无事可做,他看了沈迟一眼,犹豫了一瞬,还是答应了:“好吧。”
卢风很激动,沈迟拿下碗放到石桌上,他起的很早就开始晨练了,有些口渴,半边衣服汗湿了,手臂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发力而显现出线条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过去给裴枕:“师父。”
裴枕摆了摆手:“我不渴。”
沈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杯子放回去了。
等正式开始教习,裴枕让沈迟和卢风看好了,他一只手抬起,平齐肩膀,二指并紧,而后闭上眼,感受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几秒后他睁开眼,眼中满是杀意,手上一道灵气聚集的宝剑隐隐出现,他转身,操着宝剑行动如流水,轻盈灵动。
一套剑术施展完毕,裴枕脸上丝毫没有累意,半倌的头发扫到前面,裴枕起身,将它撩到后面,神采奕奕:“看清楚了吗?”
卢风张嘴:“师父,你好厉害。”
小神女“啪啪”鼓掌:“河神哥哥,你真厉害,耍剑好好看!我感觉我也会了。”
裴枕笑了:“此招就是在你们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的时候使用,化灵气为武器,不落于人下之风。”
卢风点头,他将自己手中的斧头丢在草垛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沈迟始终抱臂在一旁看着,一掀眼皮:“师父。”
“......”裴枕笑容一僵:“怎么了?”
他说:“我不会。”
沈迟不会?
是他教的太复杂了吗?这种程度的很难吗?裴枕转而问卢风:“卢风,你会吗?”
卢风犹豫:“我试试看吧。”
他学着裴枕刚才的样子,抬起一只手臂,聚气凝神,将自己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双指之间,而后,一道至纯的灵气凝聚于他的二指之间。
粗粝的大掌一握,那灵气自发形成他手握的姿势,化作一道剑柄,随后剑身出现,随着他干脆利落挥舞落下的动作而隐约有剑光闪过。
只不过他的灵气相比起裴枕来说,差得远了,形成的灵剑也格外的小,形状像是一个匕首。
小神女看着,倒吸一口气:“不是吧,卢风,你这就会了?”
卢风憨憨一笑:“倒也不难,就是形成的剑小了些。”
裴枕:“很好,卢风,你再试试。”
闻言,卢风便操着手上的灵剑挥动,那剑随他劈动,隐隐有破空之音,随着卢风的速度越来越快,还可见金光闪过。
卢风俯身,踩着院子里的桩子冲下,在空中横刀一劈,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眼看即将到达地面,即将将地上一丛矮小的灌木丛削断之时,他手中的灵剑突然消失了。
卢风猝不及防,周围托着他的灵气一下也卸力了,他的身形不稳,一下就摔到了底下的草垛之中。
“嘭!”
伴随着巨大的一声声响,整个院子里都摇了三摇,卢风的腿在半空中抖了几抖。
小神女捂住了脸。简直惨不忍睹。
好半天,卢风才爬起身,顶着头上的乱草和泥土,还有一个肿起来的一个巨大的包回到了他们身边,呲牙咧嘴道:“师父师兄......”
沈迟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笑声,那笑声十分短促,刺耳,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哈哈。”
卢风更加臊了,只觉得自己太差了。
裴枕偏脸,皱眉:“你笑什么?你甚至都不会。”
被师父批评了的沈迟依旧满脸嘲讽,只是稍微收敛了一点。
裴枕不理他,对卢风道:“卢风,其实你做的不错,不过是灵力不够,不足以支撑你将全套剑法使出来,这是正常的,不必心急。”
卢风闻言点了点头,干劲十足:“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会勤加练习的!”
裴枕拍了拍卢风的肩膀,很欣慰,卢风向来是省心的,至于沈迟......
沈迟此刻正在他对面,低着头看他,大言不惭并且毫无反思之意,不会还非常有理:
“师父,我不会,很惭愧,可能得麻烦你单独教我一下了。”
根本看不出来他哪里惭愧了,裴枕木着脸:“......”
他有点不是很想教。
卢风高兴道:“那我去一边练了,不打扰师父师兄!”
裴枕:“不必......”
沈迟在裴枕对面站着,旁边是卢风,他与裴枕同时开口,声音比裴枕大一些,盖住了裴枕的声音:“可以。”
裴枕:“.......”
小神女在裴枕的身后,她也想学这个,她在南海的学宫里还没有学过这个剑法,她飘过来就要绕到裴枕面前,兴致冲冲:
“裴公子,还有我,我也想......”
沈迟的目光滑过裴枕的侧脸,隔着裴枕,与小神女对视,碎发之下,眉压眼,视线十分冰冷。
“!!!”
小神女脖子一缩,扑通着胳膊飞走了。
裴枕察觉到视线,就要转头,沈迟叫住他:“师父。”
“怎么了?”裴枕疑惑地问。
“没什么,”沈迟微微一笑,春风拂面:“我们开始吧。”
就这一会儿功夫,卢风和小神女就走远了,裴枕收回目光,沈迟在他面前做思考状,他弯了弯腿,一只手抬起,他问裴枕:“是这样吗?”
裴枕看他随意摆的动作,十分疑惑,他怀疑刚才沈迟刚才根本就没有仔细看他的动作。
沈迟十分苦恼:“怎么办?师父,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裴枕勉强伸出一个指头,点在他的手腕上,沈迟的衣服是束腕的,手腕上有衣服料子,沈迟顺着他的力度手臂往下低一点:“噢?这样?”
不对。裴枕皱眉,手腕一翻,二指托住他的手腕,用了点力气,将他的手腕托高了:“太低了,高一点。”
沈迟:“然后呢?”
怎么每一步都要教,这是一步都不会?裴枕眼帘一掀,无声地与他对峙。
沈迟笑了一声,而后单手作拳,裴枕以为他终于想起来怎么做了,谁料他又顿住了,犯难道:
“师父,紧接着下一步是什么来着?我又忘记了。”
下一步是要伸出两个指头并紧。裴枕叹一口气,认命地伸出指尖,在他手上的皮肤点了一下,内心有些异样,又往上移悬空了,泛红的指尖蜷缩,并不想触碰到他,道:
“伸指头。”
沈迟:“哪个指头?”
裴枕:“食指和无名指。”
沈迟点头:“噢,两根手指……”
他伸出两个骨节分明修长的指头,弯了一下,似乎是欣赏了一会儿,他偏头问:“然后呢?”
“......”裴枕:“凝心聚气,将灵气送到指尖,手指往前动一动,将剑身捏塑起来。”
沈迟黑沉的目光看着他,似乎看穿他的内心:“师父,我不知道该往哪边动,要不你牵着我的手带一下。”
裴枕沉默,没有说话。
见他不语,沈迟偏偏要逼他,声音很轻,笑的轻飘飘:“师父,就牵一下,指个方向,这都不行?”
裴枕僵在原地没动 ,沈迟嘴角的笑意也终于坚持不下去,他冷了脸,手放下来,身体也站直了,声音不大:
“师父,为什么躲我?”
裴枕的身体一僵,好像在被审问,他挣扎,不想承认:“我没有躲你。”
沈迟弯下腰,拉近与裴枕面对面的距离,与裴枕平视,只一眼就瞧清楚了他冷静自持的表面底色有多么慌张:
“你撒谎。”
裴枕闭了闭眼,呼吸滚烫:“我......”
他总不能说,他怀疑自己的义子、自己的徒弟......对自己别有企图吧?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猜测。
因为,实在是,太难堪了。
第90章
但是, 说到底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所以只能能躲则躲,在没有想清楚之前,只能采取这种不伤害沈迟也不让他难受的方式了。
沈迟蓦地笑了:“师父, 你为什么不说话?”
裴枕睁开眼, 他顶着沈迟的审视, 怕他再纠缠他, 干脆妥协道:“......好了, 我教你就是了。”
冰凉的手握上沈迟身侧的手, 带着他,将他的手臂抬高, 而后, 裴枕伸出一根手指, 轻轻挑起他的食指和中指。
裴枕的手心覆盖在沈迟的手背上面,带着他挥舞,皮肤相贴, 热度传来,裴枕沉寂千年的心跳的有些快, 他有些紧张,眼睛眨的很慢, 脑海中又划过温泉中的画面。
“师父,张嘴……”
“师父,这样舒服吗?”
裴枕的手猛地一抖, 沈迟疑惑地看着他。
沈迟扫过他的耳朵:“师父......”
沈迟说话的气息都洒在了他的耳朵上,裴枕忍着,往旁边挪了点:“怎么了?”
这不正常。
都是那个梦的影响。
沈迟的语气很惊讶:“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不关你的事。”
“这样啊。”沈迟笑了,裴枕没说话。
“可是……怎么更红了?”沈迟的另一只手抬起, 拨弄了一下他的耳垂,低沉磁性的声音贴在耳边。
裴枕十分、十分的恼羞成怒,拍开他的手,也不教了,恶狠狠地瞪着他:“沈迟!”
师父真可爱。沈迟笑了,他笑的十分好看,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阴郁都扫清不少,有如细碎星辰荡漾的眼眸弯弯。
当然,如果不是在笑他就更好了,他也不能理解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热的吗?
裴枕咬牙切齿:“师训......”
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如此随意地碰他,一点也不尊重师父。
沈迟笑着,没等裴枕说完就投降了:“好了好了,师父,我知道了。”
......
......
闹过一通后,裴枕让沈迟认真练习,不再手把手教他了。
沈迟一看裴枕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肯再过来,恨不得离他十步远,只能做罢。
裴枕隔着距离口头教学,让他把手抬高点,凝神静气,姿势再标准一点……
裴枕心道他这次倒是做的有摸有样了,和刚才笨拙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裴枕更生气了,原本就怀疑沈迟是故意的,现在一看,果然是。
院子里正中间有一个花坛,卢风在另一边比划着招式,见裴枕看过来,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和裴枕打招呼,裴枕抿唇,视线投到这边沈迟的身上,日头还很足,沈迟在阳光下舞剑舞的十分认真。
沈迟手头的灵气看着十分稀疏,不如卢风手里形成的的浑厚白净。
但是他手里灵气所形成的剑又十分锐利萧长,竟是和他形成的也所差无几了......裴枕凝眸,沈迟的实力,其实应该在卢风之上才对。
所以,他刚刚不可能不会。
那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不会?
裴枕想到刚才,陷入了沉思,他虽不通情爱,但是倒也不是完全不解风情,从前他的信徒找他除了请他治理水患之余,也会想顺带求他其他事,比如家人健康,官运亨通,感情顺利......
他虽然无能为力,但是偶尔能帮忙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着专负其职的神官处理了。
他身为凡人临死之时,也才十五,没有过男女之情,但是成仙之后,像感情这种事情,他听的多了,虽然没有经历,但是也明白一点点,更何况......
裴枕回想起自己初任河神时,不慎在几个凡人面前暴露过真身容貌,那些人的欲望都写在脸上了,堪称龌龊。
裴枕后知后觉,沈迟也是见过他的容貌的,他当时出漠关村时,沈迟的眼神就曾让他怀疑过.....
远处的沈迟身手十分矫健,他操着手上的剑挽了一个剑花,下颌锋利,眉眼冷肃,行动间十分帅气,若是乌音或者其他小女娘在这里,保不准要拍手呐喊。
可是......裴枕茫然地站在原地,沈迟手中的剑直指他,而后又弯身,气剑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印子,朝他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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