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跟许言声相处了这么多天,除了发现他会自残之外,根本就没见过他有其他危害他人的行为。
形单影只,我行我素罢了。
也不对,他现在也不能算是形单影只,有他秋听栩陪着呢。
许言声顶多算一个冷淡的年轻人罢了。
他相貌好,成绩好。
在秋听栩看来,除了会伤害自己之外,许言声哪里都好。
孤傲也好,冷淡也罢,这与一个人而言,都是他本身可以携带的性格特点,并不能凭借这些来断定一个人的好坏。
唯独自残,秋听栩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许言声听了他的话,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既而又闭上了眼睛。
秋听栩笑了,大胆地摸了摸许言声的头发。
许言声躺在地上,这个高度特别好下手。
他的头发柔软顺滑,与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一点都不像。
“许言声,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许言声撇头,侧着脑袋躲过他的魔爪,不理他。
秋听栩却从他露出的冷白耳朵上发现了证据。
那只侧露出来的耳朵,在他的眼前变得微红,像是春天四月里初开的桃花,颤颤巍巍地迎接温柔的春风。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出甜甜的桃子。
**
“喂,小同学,你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我给你发一下监控视频。”
“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有点动摇我等的道心。”
秋听栩接着韩云的电话,快速通过韩云的好友申请。
嘴里还问到:“你有什么道心?”
韩云正声道:“我有唯物主义的道心啊,现在在坍塌的边缘了。”
“监控给你发过去了,你先看看。”
秋听栩挂了电话仔细看监控,说实在的,没什么特别的,几乎什么异常都没有。
除了他们宿舍卫生间的窗户上的玻璃突然爆掉之外。
监控告诉他,没有任何外力让这扇玻璃炸裂。
这不是他大爷的见鬼了吗?
就是玻璃质量不好自己裂开,也不存在整个炸裂,而且还精准打击许言声的吧?
秋听栩的心越来越沉,他开始察觉,这个小说世界或许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容易改变。
这或许只是一次简单的警告,来敲打他过于简单的头脑。
【知道了,可能是我们想多了,玻璃质量不好而已,韩医生不要想那么多。】
他在微信上这样回复韩云。
韩云:【……但凡多读点书都觉得这有点诡异吧?】
秋听栩:【你读书少。】
韩云:【???】
下次高低给你下点毒,让你丫说不出来这些神经病的话。
韩云腹诽道。
但他的手指格外诚实:【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平时还是要小心一点,这事儿整的,也太难兄难弟了吧。】
秋听栩:【好,谢谢韩医生。】
总算说了句人话,把韩云感动到了。
初见时那点同情可怜不知道为啥被秋听栩给整没了。
大概从他知道秋听栩是秋家的长孙后,就知道自己被这小子忽悠了一通吧。
嗐,他还是这么容易就被忽悠。
第23章 第二十三夜
放下手机,秋听栩看向坐在他隔壁书桌的男生,思索。
半晌,幽幽吐出一句话,把许言声无语地差点没把手里的书丢到他头上。
“许言声,不然你以后上厕所喊我一起吧,反正都是男的,不需要避嫌是吧?”
许言声:……是你个头。
许言声的书桌干净整洁,总是放着几本晦涩难懂的书,还有数个笔记本。
恰好纸笔就在手边,许言声也就没有特意去用手机打字,手机上的字有点小,不能达到他的某些目的。
于是用左手在笔记本上写了字。
右手受伤了,使不上劲。
左手还没习惯干右手该干的事,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不好看,但能认清。
一整页纸上面就写了一个斗大的字和一个句号——滚。
秋听栩撇撇唇,表示不满:“嘁,我还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看看你,上个厕所差点失去右手。”
“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怎么办?”
许言声继续别扭地写字。
——有你在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吗?你能阻止玻璃炸裂吗?
秋听栩右手捏着手机转,自信发言。
“不能!但是我可以拉开你让你少受一些伤,或者帮你挡住一些伤害。”
许言声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保护自己。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
秋听栩听不得这种话,他认为只要有心,就能避免很多不幸。
可是许言声无所谓,对自己的安危无所谓。
那他一个人着急又能起什么作用?
“什么该来的总会来?凭什么这些伤害就该来?”
“我一点都不信所谓的命,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然你为什么会和我住在一起?”
“我承认我有点急了,总是擅自试探你的边界线,但是如果你在意自己一点,我绝对不会这么无礼的。”
“所以,要么你爱惜自己一点,要么我再跟紧你一点,你自己选。”
许言声:……
为什么他从遇见秋听栩之后就总在做选择题?就不能一个都不选吗?
秋听栩看出来了他的无言,默默丢出一句:“我看过你踹人的样子,挺敏捷的,我不信你听见玻璃崩裂的声音后没办法躲开致命伤。”
“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就直接将错就错失血而亡?”
这还真说不准,许言声沉默。
但是,他还真不好躲。
毕竟前一秒还在放水,那啥都露在外面,这,不好行动吧?
能条件反射那胳膊挡住都是他反应快。
但是真能说吗?
别说他说不出来话,就是能说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干脆就让秋听栩瞎想好了,反正死也好,活也罢,他都随便的。
秋听栩咄咄逼人,凶他:“别假装无事发生,快选!”
许言声选了A。
秋听栩说A是他再跟紧一点。
许言声写:???
秋听栩笑道:“这是你自己读题不准啊,我可没有说哪个是A,哪个是B。”
许言声:那我选爱惜自己一点,你离我远一点,谢谢。
秋听栩说:“行啊,要是下次你再受这么严重的伤,我就直接搬到你床上去睡。”
许言声:……谢邀,没这个爱好。
秋听栩说这话时,宿舍的门刚好被温朗打开了。
一米八几的汉子愣是傻在了门口,额头直冒汗。
“那……那个啥,原来校花真跟你是那种关系啊?”
秋听栩上辈子就一个大直男,只管撩不管负责的,于是他迷惑了。
“哪种关系?”
第24章 第二十四夜
温朗满头大汗走进宿舍,径直到水池里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能是哪种关系?”
秋听栩:???
哦,原来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温朗这不是废话吗,这要不是好兄弟,他能天天操心许言声的安危吗?
秋听栩暗忖。
许言声看了一眼温朗,又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秋听栩。
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俩人脑回路一向有大病,不是他轻易能理解的。
于是不再有动作,继续安安静静地看自己的书。
没一会儿又听到温朗大惊小怪的询问。
“我去,校花你的右手咋回事,怎么包得跟猪蹄子似的?”
许言声闻言顿了一下,这才幽幽地看了一眼秋听栩。
只见秋听栩心虚地埋下了头,给自己包扎习惯了,图方便包得很薄,且包什么样都觉得无所谓。
轮到给许言声换药包扎的时候,由于用力过猛,纱布和绷带弄多了点,导致原本细白的手腕直接膨胀成了猪蹄。
有点好笑。
不,应该是很好笑,以至于秋听栩埋着头抖着肩偷笑。
温朗不明所以,比起跟着笑,他还是把关心室友放在第一位。
“哎,阿秋啊,你笑啥呢?校花的手腕受伤了吗,为什么包成这样?”
秋听栩就指了指卫生间,没好气道:“你自己去看一看,那什么鬼玻璃,恶意伤人。”
温朗:???你说得好像玻璃有自我意识似的。
他迷惑地走去卫生间瞄了几眼。
地上的玻璃已经被秋听栩打扫了,连嵌在窗户上的少许残片也被他想办法除掉了。
窗外的风正嚣张地通过没有屏障的窗户溜进来,直剌剌地呼到了温朗的脸上。
不大,但存在感很强。
“乖乖,我们卫生间窗户上的玻璃跑哪儿去了?”
秋听栩翻了一个白眼:“不巧,今天下午跑到校花的手腕里去了。”
温朗跟见鬼一样跳出来瞪着秋听栩:“哈?”
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大字——你在说什么鬼话?
于是秋听栩简单跟他讲了一下许言声右手手腕悲惨的遭遇。
温朗十分不解:“不是,护脸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你们不觉得别的地方也需要护一护吗?”
秋听栩这时候好像又成了机灵鬼,一秒听懂了他想表达什么。
站起来,举起手,直接一个栗子送给了温朗。
“就你脑子灵活是吧?成天都在想些什么玩意儿呢?”
温朗捂着头赔罪:“得得得,对不起对不起,是在下污浊了。”
“我不就想关心一下许言声当时提裤子了吗?”
又腆着脸去关心许言声的状态:“校花,你这伤严重吗?”
许言声听了他们的对话,根本不想搭理他,于是把身子一转,背对着温朗。
权当没听见。
温朗摸了摸鼻子,也不尴尬。
男生宿舍嘛,偶尔开开玩笑多正常。
不过既然室友不喜欢这种玩笑,那他以后多注意就行了。
“阿秋,校花的伤去医院看过吗?不影响以后生活吧?”
温朗还不知道秋听栩的手腕之前也受过伤,他早出晚归,秋听栩在宿舍又成天穿长袖。
很难发现被人刻意隐藏的秘密。
不然就不会问秋听栩这个问题了,毕竟刚刚敲他头的手就是秋听栩的左手。
贼有劲儿。
秋听栩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节,吐槽:“好大儿,你的头盖骨可真硬啊。”
温朗摸了摸自己还在发麻的天灵盖,无语了,“不硬一点能成吗?那不然不是被你一下子就敲碎了?”
秋听栩温柔一笑:“怎么会,阿爸这么爱你,怎么舍得你死?”
温朗呸他,又眉毛动动瞅了一眼许言声。
秋听栩叹了一口气,假装问题很严重:“嗐,去看过了,医生说他伤了筋脉,不影响生活,但以后都不能弹他最喜欢的钢琴了。”
温朗大惊:“卧槽,这么严重啊?那怎么办?”
秋听栩垂着眉眼装深沉:“还能怎么办,放弃钢琴呗。”
温朗想了一下让他放弃打篮球的痛苦,一时对许言声同情万分。
“啊……那个,许言声,你别难过,不能弹钢琴你可以培养别的兴趣爱好……”
许言声默默地翻了一页书,并不搭理他。
秋听栩又在一边垂着头耸肩。
温朗看了看许言声手里的书,又看见他桌上摆着的书。
没有一本跟钢琴有关的东西,恍然大悟。
大约意识到许言声的伤问题不大了。
但他被骗惨了,于是跳起来就要去锤秋听栩。
“好哇,秋听栩你这个骗子,看我老实天天忽悠我是吧,看我不拧掉你的狗头!”
秋听栩灵活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并送他一拳。
两个人将这个算得上冷清的宿舍染上了欢声笑语。
互相威胁叫爸爸的声音不绝于耳。
许言声也没看他们打闹,只是手里的书许久不翻一页。
空调在安静地工作,让他的身体不至于燥热。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好似钻进了火苗,一点点的燃起,让途径心脏的血液也带了暖意。
竟觉得此时的热闹并不刺耳。
只是还不大习惯这热闹与他有关。
这时秋听栩把温朗甩到一边,轻轻拍了一下许言声的肩膀。
问他:“许言声,正好温朗回来了,他陪着你,我去给咱俩买饭吧,你想吃什么?”
温朗听罢直呼:“你咋不早点说,我可以给你们带回来啊!”
秋听栩看了看温朗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它的主人回来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碰它一下。
“你带手机了吗我的好大儿?”
温朗不出声了,没几秒又提议道:“还是我去给你们打吧,许言声跟我还没那么熟,我担心他不自在,你留下来陪他吧。”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秋听栩总是和许言声寸步不离,但他想总有什么不好说的原因。
就好比今天许言声受伤,如果秋听栩不在,会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也不一定。
秋听栩大为感动,“不愧是阿爸的好大儿,真是养儿千日,用儿一时啊,大孝子,爸爸爱你。”
温朗额头上的黑线都快实质化了,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给秋听栩这个狗货真价实的一拳头时,秋听栩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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