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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精神紧绷到崩溃时，他都会控制不住地伤害自己，伤害这个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秋听栩。
昨晚半夜，他又没控制住自己将人掐晕过去了，那个人说，“你以为我想回来吗？”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需要我，我一点都不想回来！”
说完人就因为极度紧绷的精神昏厥了过去。
许言声每晚都要盯着他，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一睡着，脑子里都是许言声这个可怕男人的那双红眼睛，像恶魔一样盯着他。
可笑的是，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这么一双眼睛。
这比起当初他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又是一种不一样的可怕。
相同点就是，都可以让他发疯。
莫夏朔——莫夏朔啊，他想莫夏朔了。
只有莫夏朔会用怜惜的眼神看着他，即使知道他不是本来的秋听栩。
但他还是愿意关心自己，愿意带自己去各个热闹的地方玩儿。
想换回去，既然他们两个都在对方的世界里习惯了，为什么又要换回来。
他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只满心都是想换回去的念头。
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漫天都是鬼魂，身边还有一个恨不得他死的恶魔。
一点都不好。
这个人像是有那个大病，不仅每天想杀了他，貌似还想杀了自己。
天天在自己的身上划来划去，划完还要用手指头蘸着血到处写字。
这个刷了白漆的房间，到处都是鲜红的字——让我的听栩回来。
每天看得他眼睛疼。
还有一个男的也像有大病，今晚在他房间画了一个大阵，在房间贴满了奇奇怪怪的符箓。
还说什么“今晚月圆，许言声，或许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有机会换回来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这个神经病没有半夜掐他一回就更好了。
他陷入了昏迷，心想，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希望梦里没有神经病。
**
秋听栩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道朝那边走才对。
他好像非去不可的地方，却迷了路。
茫茫的黑暗中透出一点光来，好像有人在轻声唤他。
“阿秋，朝这边来，我带你去找许言声。”
“快过来。”
他踉踉跄跄地朝声源处走过去，看不到尽头，要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他都瘫倒在地了还是没能走到。
“阿秋，你坚持坚持好不好？就快到了，你再坚持坚持。”
好似有什么在阻挠他走过去，秋听栩费力站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去。
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在三个月内看习惯了的曾经属于自己的脸，一个是温柔又虚弱的聂涧溪。
看到他，聂涧溪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阿秋，你们换一下，我过不去了，只能靠你们之间强烈的意念交换了。”
秋听栩看着对面的那个秋听栩，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喜。
啊，原来他真的愿意跟自己交换人生。
第246章 无神
无形的屏障挡在他们之间，两个秋听栩拼命挤压也没办法逾越分毫。
聂涧溪说：“这是时空屏障，当初我过去也费了很大的劲。”
秋听栩一边努力朝那边挤，一边苦中作乐。
“当初我过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屏障啊。”
聂涧溪伸出手，就等着他能过去一点点，那样他就能直接将他拉过去了。
“当初是我将你带过来的，我的阵法也不是白画的。”
“这个世界意识也不够聪明，明明我是为了让世界好好的，却总是要拦着我，傻逼。”
秋听栩都惊呆了，聂涧溪都会骂人了，这个世界怎么了，魔幻了吗？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手陡然就伸了过去。
被聂涧溪用力一拉，顺便将那个秋听栩推了过去。
转瞬间，两个人交换了位置，也交换了世界。
秋听栩松了一口气，对着那个神色也陡然一松的秋听栩真心实心说了一句谢谢。
结果人反而恨不得跟他跪下来道谢，“我才是谢谢你，那个世界神经病太多了，我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我真是谢谢你还愿意跟我换，你赶紧去治治那个叫许言声的神经病吧，红眼病晚期了，再迟一点没救了。”
说完软着脚朝黑暗深处走，“我也要去找莫夏朔安慰我，这世界没有好人了，只有他愿意安慰我……”
秋听栩愣了一下，“……啊？”
“涧溪，难道我做的梦都是真的吗？”
聂涧溪冲他笑了一下，身影却越来越淡，在彻底消失之前，将秋听栩推了一把。
“嗯，是真的，赶紧醒过来吧。”
一阵失重感袭来，秋听栩好似坠落了悬崖，整个人在床上都是一个激灵，蓦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对上了一双红得渗人的眼睛，给他吓一跳。
刚要喊出来，就被这人压住一阵啃噬。
嘴里都有血腥味了，但身上的人还是不愿意放开他分毫。
除了血腥味，他还尝到了咸涩的泪水，于是便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了终于闭上了眼睛的人。
终于停歇，秋听栩闭了闭眼，任由眼角划过湿痕，他搂紧许言声，轻声道：“许言声，我回来了。”
许言声默不作声，好似又不会说话了一般，只一双手朝他身上摸，将他的衣服解开。
【你骗了我，听栩，我要惩罚你。】
【半个月，我求了半个月，你才回来。】
【明明说过不会离开我的，骗子。】
重重的力道落在秋听栩身上，他毫无怨言，温柔的接受许言声的惩罚。
“嗯，我是骗子，你惩罚我吧。”
“我好想你啊许言声。”
许言声倾泻的头发有些乱，刚刚好搭在锁骨下方，遮住了冷白的骨骼线条。
他垂着头，表情冷淡，狠狠地看着秋听栩。
【说这些也没用，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将你锁起来……】
【可是我不知道魂魄要怎么锁……听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能留住你？】
某人的心里呜呜轩轩个不停，面上却还是红着眼睛绷着脸，人也不老实。
丝毫不像半个月来没有睡好觉的人，让秋听栩有些难受。
“……嗯，言少爷，你温柔一点行不行，老子魂都要飞了！”
魂可不能飞，再飞一次，许言声就要直接割脖子自尽了，于是就像机器人突然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不敢动了。
秋听栩：“……淦！”
不上不下的，闹哪样啊？
自从他知道自己回来之后，前半个月的抑郁好像被蒸发了一样，立马就好了。
这会儿一边郁闷，一边又觉得许言声还是那么可爱。
谁知道许言声听见他说的这句脏话，默默地听了他的话。
不是，他不是这个意思啊，单纯就是爆粗口啊！
阿西，这个许言声，真的是又叛逆又听话。
可爱？可爱你妈个头。
**
一回来就过分劳累，秋听栩和许言声都睡了一个大觉。
谢烬灼暴躁地在外面踹门，“睡睡睡，睡你们大爷，操，小爷的师兄还没醒，你们就知道睡！”
“秋听栩！许言声！赶紧给小爷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踹门了！”
“小爷可不管你们穿没穿衣服！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秋听栩被骂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走过去开门。
“涧溪还没醒？”
谢烬灼捶门的手差点垂到秋听栩脸上，险险止住，还是满脸暴戾。
“都怪你，师兄非要再用一次阵法将你拉过来，又分了魂出去替你们引路。”
“结果到现在还没醒，气死我了！我就不该由着他来，每次都是这样！”
秋听栩露出歉意的眼神，“抱歉，是我的错，我不该掉以轻心。”
他打算跟着谢烬灼去看聂涧溪，却听见房间内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响起来，回头一看，许言声打算裸奔过来找他。
吓得他立马将房门一关，“你先穿好衣服！我先去看看涧溪，放心，这次我不会走的。”
许言声把他说的话当放屁，但也不能不穿裤子不是？
于是单手拎着裤子，匆匆忙忙的打开门，光着上半身就冲了出来。
不开心的眼神看着秋听栩，【骗子。】
秋听栩叹了一口气，给他拉上|裤|子|拉链。
“牛逼。”
谢烬灼看了一眼许言声光裸的上半身，冷白的皮肤上充满了别的痕迹 ，他翻了一个白眼。
“臭不要脸！”
许言声没什么羞耻感，都不搭理他，也不说话。
秋听栩也没空羞耻，赶紧到聂涧溪的房间去。
房门是开着的，谢烬灼刚刚急着找秋听栩的麻烦，根本没有随手关门的意识。
以至于他们还没进门，就看到聂涧溪披散着一头墨发，静静地坐在墨绿色的床上，偏头看向窗外。
听见门口的声音，才转过头来跟他们对视。
水墨画一般人就这样无机质一般铺展在他们面前，美则美矣，却缺了点神采。
谢烬灼白着脸冲过去，“师兄，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秋听栩的心里也是一沉，他之前以为聂涧溪的魂体跟着他一起回来了，但现在的情况告诉他，显然不是这样的。
第247章 偏向
聂涧溪看了一眼焦急的谢烬灼，不解地歪头，“师弟，你为何这般慌张？”
秋听栩竟有些害怕，如果聂涧溪出了问题，他难辞其咎。
他能回来自然是高兴的，但前提是不损害别人的情况下。
可聂涧溪显然是付出了什么才成功让他和原主交换成功的。
上一次交换，聂涧溪的魂魄尚且还能回来，虽然不稳固，但也不甚影响他的情绪。
但这次……
秋听栩整颗心都紧张起来，鼓起勇气走过去，“涧溪……你这回救我，是不是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聂涧溪也不再温柔地看着他们笑了，木着一张脸，回答秋听栩的问题。
“幽静之魂，被世界意识吞了。”
完了，秋听栩的负罪感在这一刻上升到了极致。
他换回来后，居然还任由许言声胡闹，没过来看看聂涧溪。
如今聂涧溪又变成了那个对情感充满钝感的人，他自己可能没有什么意识，但肯定对身体很不好。
还有谢烬灼，他该多难过。
他喃喃道：“怎么办，涧溪，对不起。”
“要不是我……要不是我……”
聂涧溪缓缓摇了摇头，那双原本温润如水的眼睛这一刻却像两颗漂亮的玻璃珠。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
“师弟，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他们。”
谢烬灼红了眼睛，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还是没忍住，一拳打在秋听栩脸上，一拳打在许言声脸上。
没用全力，不然他们两个人都得死翘翘。
“答应过你怎么了？你还答应过我会好好回来，现在呢？”
聂涧溪只能凭借分析谢烬灼的表情，来做出合适的回答。
“对不起。”
他甚至不知道，只需要他抱一抱谢烬灼，就可以安抚好这个困兽一般的男人。
谢烬灼知道自己以后再也等不到聂涧溪的主动回馈了，但他本就如同烈焰，自会去带给聂涧溪温暖。
于是他便主动将这个从来不爱惜自己的人紧紧搂在怀里，红着眼道：“你们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喊秋听栩和许言声滚，好似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
许言声闷不做声地扶着秋听栩，他即使再生气，也知道聂涧溪为了帮他找回秋听栩，付出了什么。
他还没有白眼狼到这个地步，只眼含寒意地看了一眼谢烬灼，便按捺住了想反击的心思。
这是他们应得的，聂涧溪于他有恩，谢烬灼是为了聂涧溪才打的他们。
只是秋听栩也是无辜的，他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如果不是许言声这段时间不配合聂涧溪处理外面的鬼魂，他或许也不会这么急着找回秋听栩。
也就是说，秋听栩才是许言声保护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没有他，这个世界存在与否，对于许言声来讲，没什么差别。
秋听栩本身的能力可能帮不了聂涧溪很大的忙，但许言声是受秋听栩支配的，他的言灵术亦是。
他才是这次能否让世界回归正常的关键，聂涧溪就是因为很清楚这一点，才一而再地将秋听栩拉过来。
分明是互相亏欠的关系，但秋听栩现在却充满了自责。
他不觉得自己被聂涧溪利用了，毕竟他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许言声这样的宝贝。
“言声，我们还能让涧溪恢复正常吗，这样不行。”
许言声许久没说过话了，至少从秋听栩过来之后，就没听见他开口说过话。
他看着许言声的眼睛，试图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许言声却不敢给他肯定的答案，而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世界意识吞掉了聂涧溪的一魂，可能是在惩罚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时空规则，这是代价。
但许言声并不知道世界意识会不会将那一魂还回来，它若真的这么通情达理，当初也不会一遍遍想杀死许言声了，也不会搞出一个末世来。
秋听栩不理解，“可是世界意识，不是很偏向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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