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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近代现代)——郑九煞

时间:2025-04-25 09:04:07  作者:郑九煞
 
第90章
  医院电梯打开一条缝隙程朔就冲了出去。
  傅晟没能拉出他,沉着脸跟在后面,拦下了正要去查房的护士,“情况怎么样?”
  “傅先生,您来了,”护士长放下单子,不需多问就明白他指的是谁,“病人送来的时候腹部被刀具刺伤,还有意识,我们检查过了,运气很好,只差一厘米就刺破脾脏,现在张主任在手术室里缝合。”
  傅晟蹙眉,“谁做的。”
  “行凶者被警察带走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护士长对上他的眼睛,颤了下神。
  曾经傅老太太入院接受康复治疗,这一举惊动了他们院长,专程过来,耳提面命叫她们务必十二万分小心。有新来的读不懂气氛,问了句傅家是干什么的,院长只说了句‘你脚下这栋楼写着他们家的名字’。后来,所有医护都默默记牢了那间病房里出入的面孔。
  今夜柏晚章被推进来时,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但都默契得谁也没提,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手术。
  她一五一十道:“送来的时候好像听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干的,大概是发病了。”
  傅晟幽深的目光投向远处程朔的背影,见他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护士长才去继续自己的夜班工作。
  程朔被拦在了手术室外。
  ‘手术中’的红灯刺入双目,头晕目眩。
  一路上他跑得太急促,停下后胸口剧烈地起伏,气管里冒上点点血腥味。恍惚中,傅晟按住他的肩膀,掰过来,低声呵道:“柏晚章没有事。医生只是在缝合伤口,他没事。”
  程朔机械地点了点头,张开嘴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傅晟扶他坐下,离开接了杯水,回来时程朔依旧保持低头盯着地面的姿势,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身边。
  “他是被人刺伤,”傅晟的声音自上而下灌入耳里,“应该是他的病人,不确定原因。”
  程朔还是一言不发。
  没去接傅晟递过来的温水。
  手术进行了多久,他就这样坐了多久。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问道:“家属来了吗?”
  程朔猛地弹起,冲上前,“我是他家属,手术怎么样了?”
  “放心,病人没事,缝了七针,手术很成功,等麻药醒了就好,”医生安慰,“你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
  在听到手术成功四个字时,程朔踉跄了一下,浑身紧绷的肌肉在一瞬间松弛下来,险些站不稳,傅晟搂住了他的肩,“谢谢医生,是我。”
  “哦,是家属就好,他过来的时候手机里正好是你的电话,我们就打过去了。等他醒来后,你让他多休息,注意情绪,他心脏以前做过大手术,你知道的吧?看样子应该有很多年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但他到底是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身体经不起折腾。”
  程朔没应声,医生走了,他才靠着墙根蹲了下去。
  在刚才血液涌到头顶的几分钟里,情绪的大起大落使身体各个器官进入了加速状态,确认有惊无险,一瞬间失去了对气力的调动,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医生的声音在不断盘旋。
  “程朔,”傅晟单膝跪在面前,伸手碰了下他的脸,“你听见了,手术成功。”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朔哑声道。
  傅晟神色暗下,正色道:“给我点时间。”
  私事归私,公事归公,不管怎样柏晚章依旧算是半个傅家人。真正碰到见血的事,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何况,他实在不想看见程朔为了对方这样。
  胸口传来一阵隐秘的刺痛。
  “我送你回去。”
  “我等他醒来再走。”
  “医生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醒来,难道你要等一整晚吗?”
  傅晟脸色很差,有一丝失态,对上程朔拒绝的眼神,僵持到最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很快,昏迷中的柏晚章被医护人员推进了私人病房,程朔紧随其后,待那些仪器针管一一置放到正确的位置,交代完注意事项,门被带上。
  病房沉入寂静。
  程朔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坐到床边,借着床头荧白色的灯,仔细端详枕头上柏晚章略显苍白的脸。
  他蜷起放在柏晚章鼻下的手指。
  还好,十七岁的那场噩梦没有重蹈覆辙。
  长直的睫毛颤了一下,令眼下的痣重新有了生气,感受到外力般,缓缓翻开。从麻药中苏醒的柏晚章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程朔近在咫尺的脸,压在被子上的双手抽动了一下,费力抬起。
  “别动,”程朔按住,没有用力,“有留置针。”
  “对不起。”柏晚章低喃,喉咙是哑的,大约是术中插管的缘故。
  “给我道歉干什么?”
  “又让你担心了。”
  程朔心情复杂,叹了口气,直到现在,听见柏晚章的声音,才有种踩到实地的感觉。
  他拿过床头的水和棉签,一头蘸湿,涂抹在柏晚章发干的嘴唇上,反复几次,终于恢复了点点粉色。
  “你知不知道我快被吓死了?”
  一点不是假话。
  从接到电话,到赶到医院,这一路他脑子里不知道幻想出多少可怕的场面。‘柏晚章‘和’医院‘两个词扣接在一起,訇然一声,触发沉睡多年的应激反应。
  那些回忆不受控地浮上心头,程朔手下一用力,棉签揉皱了柏晚章的唇。
  柏晚章没有面露吃痛,反倒主动轻仰脖子,让程朔可以更轻松地继续下去,“是我疏忽大意了,本来今晚……”他停下来,不知有什么顾忌,“那时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后来拨出去了吗?还是别人通知了你。”
  程朔说:“不要扯开话题,本来今晚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会受伤?是谁做的?”
  问题接二连三,一句比一句更激动。柏晚章眼睫闪了闪,遮住一双铅灰色的眸子,宽大的病服罩在他身上,挡住腹部手术后的绷带,几分空荡,更显的可怜。
  要让他知道是谁干的……程朔绷着张脸,绕着几分戾气,早已将那个未知的凶手剐了千遍。
  然而没有等到柏晚章开口,傅晟先推开病房,边踱步边放下耳边结束通话的手机,冷淡地瞥了一眼床上的柏晚章,像是在确认他的死活,拉开程朔旁边的椅子坐下,一气呵成。
  程朔愣了下,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你不是走了吗?”
  傅晟压迫的眼神扫过他与柏晚章,点点冷讽,那个意思似乎是:我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单独在这里?
  “监控查到了。”
  这句话改变了病房里另外两个人的表情。
  傅晟继续道:“那个人跟踪了有一段时间,患有重度焦虑和双向情感障碍,这个病本身不至于让人失控伤人,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
  柏晚章没有丝毫意外,“他是我的病人,我给他做了两个月的心理疏导,后来他经常往工作室寄一些不好的东西,我就停止了治疗。”
  程朔低声骂了句:“变态。”
  傅晟看向柏晚章的眼里没有多少温度,全然公事公办的态度,“你想怎么做?”
  “当然把他关进去。”
  程朔毫不犹豫地接道,但柏晚章只是偏头看着他轻笑了一声,没有分给傅晟一个眼神,轻描淡写说:“按照流程就行。”
  这幅模样,反倒一点不像受害者该有的姿态。
  傅晟靠在椅背,冷眼审视着他的无辜,方才监控里,一些难以解释的画面划过脑海。低眸一瞥,柏晚章与程朔压在病床上相握的手直直刺入,打断了他的思忖。
  真碍眼。
  再开口,傅晟声音已寒下三分,“我明白了,你继续养病,我先带他回去了。这件事先别告诉奶奶。”
  话里的警告不加掩饰。
  程朔看了眼病床上依旧虚弱的柏晚章,转向傅晟,踌躇道:“要不今晚我……”
  ‘砰!’的一声。
  门被撞开,打断了病房里三人的谈话,一瞬间陷入了绝境般的死寂,当看清站在门口的傅纭星,程朔心头重重一跳。
  糟了。
  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傅纭星颀长的身影逆着光线,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径直走进房间,略过了下意识起身的程朔,一拳打在傅晟脸上。
 
 
第91章
  毫无预兆的一拳撕开了表面平和的伪装,无需任何言语,两个人旋即打在一起。
  单人病房,空间宽敞,无形中增添了施展的便利。椅子在傅晟起身的刹那掀翻在地,仅在第一拳落下时分了下神,飞速进入状态。
  谁都没有质问。
  双方在对视瞬间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
  这场男人与青年之间的对弈,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傅晟身上的正装随他的反击绷紧,透出紧实的肌肉线条,快而狠。傅纭星则全程一言不发,见招拆招,一拳险擦过脸颊,他后退两步,间隔不过半秒,冷脸继续挥拳。
  谁都没有从对方那里讨到好处,一时难以抉择胜负。
  病房外的医护人员听见动静,碍于两人的身份,没有一个敢进来阻止。
  从傅纭星进门到扭打在一起,巨大的变故都发生在短短一分钟。程朔反应过来,想冲上去拉开两人,手腕被不轻不重地握住,一片混乱中,柏晚章的声音如溪流般清澈透润:“好危险,你离他们远一点,别被伤到。”
  余光瞥见程朔被牵住的手,傅纭星瞳孔一缩,就在这不足一秒的间隙,傅晟一记勾拳击中他小腹,回敬了进门时的那一拳。
  傅纭星撞上了病房半敞的门,发出一道巨响。
  可以想像那有多疼。
  傅晟吐出一口浊气,发力过后,轻颤的手解开了衬衫两枚纽扣,散开周身的戾气,向来以冷静克制示人的面孔流露一丝野性,“还要来吗?”
  傅纭星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只能窥见胸口起伏的弧度。
  “我很早就想这样做了,”傅晟居高临下,“多谢,给我这个机会。”
  “虚伪。”
  傅纭星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他擦去嘴角的血沫,再次疾步朝前,可一切如同按下暂停键,戛然而止。
  程朔挡在他面前,横在他与傅晟之间,截断了空气里一触即发的暴虐因子。
  “够了,别再这样。”
  短短六个字,听不出情绪。
  傅纭星苍白的唇抿成一道直线,双拳松握,卸下了全部力气。
  他的状态比起傅晟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是不是这些天都没有睡好,眼眶泛着淡红的血丝。上衣凌乱,右手骨节在一次次的挥拳下破了皮,清俊瓷白的脸,但凡留下一点痕迹都扎眼,更别提嘴角被打出的伤痕,揩去血迹,已然开始红肿。至于其他那些看不见的痛楚,隐匿在了倔强的脊骨下。
  万般无奈,程朔有些不忍地撇开了脸,化作一句询问。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怕被我发现你们两个在一起吗?”
  傅纭星的声音没有起伏,比满病房的白色还要空洞。
  “我不是这个意思……郝可说你去酒吧了。”
  “你不愿见我,我知道,”傅纭星朝他靠近,对渗血的右手无知无觉,“我只想来看看和我分开后你会去找谁。”
  程朔本能地想反驳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傅晟半路拦截。话在嘴边,咽了下去,真的仅仅是因为傅晟吗?
  潜意识里,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傅纭星在等他,是他不想面对,不知道见面后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句各自冷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大多数人听见这句话,都会识趣地走开,可傅纭星偏不是那个‘大多数’。
  如果他能够多给他一点时间,或是低头服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步步紧逼,也许他会在之后某个寂寞的时刻动摇这个决定,重新回头。
  许多印象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扭转,比起傅晟,他对傅纭星还是有着更纯粹的感情,也更容易心软。听起来很不负责,但这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傅纭星却一点没有要给他喘气的时间。
  程朔没打算解释什么,包括为什么不去找他,而是和傅晟出现在这里。对于傅纭星来说,眼见为实的机会已经太多了,他怎么说都只会显得像狡辩。
  更别提,这种使用暴力逼迫的方式踩在了他的雷区。
  沉默诱使傅纭星脸上裂开一道暗痕。
  “为什么一直都是傅晟?”
  他步步逼近,声音在抖,仿佛为了抵抗身上各处痛苦而费了极大努力。
  “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他?为什么你一次次地为了他抛下我?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选择他?”
  傅晟站在程朔身后,即便挂彩也犹如打了胜仗,冷笑一声,“自己没有本事,就不要怪在别人头上。”
  傅纭星绕过去就要再次挥拳,被程朔硬生生拽住。
  “够了,你冷静一点!我说过我们之间的问题和他没有关系,什么叫做为了他?如果我真的后悔,一开始还干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继续了。”程朔语气加重,“而且我们早就说好了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日子到了,我想出局,难道你要反悔吗?”
  傅晟蹙眉,“什么三个月?”
  傅纭星没有理他,程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以若无其事的口吻插入他胸口。他难以自持冷静,自嘲地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玩弄三个月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朔简直头痛欲裂,“什么叫做……”他觉得他和傅纭星对于‘玩弄’这个词的理解两模两样,他不想再聊下去了,“算了,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这些事别在医院里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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