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一星期这伤才能好,看来今晚是搞不定谢霄了。
许襄安讷讷地“哦”了一声,干脆不装了,转过身去接着睡大觉。
睡觉可比哄Alpha要重要多了。
在这个混乱的夜里,许襄安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一片黑暗中,走了很久,世界仍是无光——仿佛一位迷途的旅人,找不到归去的路。
醒来时,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胸口处还疼得慌。
窗外依旧是黑沉沉的,未见天明。
许襄安安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大脑纷乱,被那个梦的后劲弄得彻底睡不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阳台,点燃一支香烟,夹在指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
在那个孤单的梦里,他一直走,一直走,却始终找不到‘走’的原因。
找不到活着的理由,找不到自己的理想与终点。
但在昨天命悬一线时,他却下意识想到了谢霄。
——在他的定义中,他和谢霄不过是“各取所需”,一对随时可以SayGoodbye的塑料兄弟。
可为什么会在危险时只想到他呢?
明明还有那么多可靠的朋友。
明明活着也没那么重要,他为什么会那么想活着见到谢霄呢……
好烦啊。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许襄安干脆放弃了这个问题,又点燃了一支烟。
每当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时,他都会潦草地把这些问题归咎为自己的习惯。
他只是习惯了谢霄在身边。
……
谢霄醒来的第一眼,就发现omega不见了。
Alpha的嗅觉很灵敏,循着烟味,他在阳台上找到了许襄安。
许襄安躺在阳台的摇椅上,长腿交叠,不知已经抽了第几根烟。
他的睡衣衣领大剌剌地敞着,露出里面白净性-感的锁骨,耳畔长发温柔地垂在肩头上——让他看起来像只宁愿娱乐至死的烟鬼。
谢霄从他身后走来,随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烟,问:“第几支了?”
“不太记得,第五支了吧。”许襄安抬头,看了眼Alpa。
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谢霄的下巴。
盯着这个下巴,他忽然很想把谢霄的领子拽下来接吻。
但也只是想想。
他们的关系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谢霄也三番五次地告诉过他,他不乱lún。
所以就算了吧。
谢霄将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垂眸与他对视,淡淡道:“说谎。”
许襄安笑了:“我说什么谎?”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说什么都是假的。”
“……”
“没有。”谢霄移开目光,不同他对视。
“所以这些天,你都在做什么,可以说吗?”
许襄安:“可以啊。”
“这些天我都在想你。”
谢霄:“说正经的。”
“正经的……怎么说好呢。”许襄安隐去一些细节,粗略地形容了一下:“你记得之前打群架的那个孟明昭吗?他被人喂了一种能够引起DNA畸变的特殊药物,失去了自我意识,只会疯狂攻击身边的人。”
谢霄恍然:“所以那天在校道上……”
“对。”许襄安淡淡道:“就是你那天看到的那样,咬人,还会传染,很像电影里的丧尸。”
“我和季老二追查到了那种药物的一个存储地,也就是昨晚那个地方,刚行动就很不幸地……被埋伏在那儿的菲舍尔抓了个正着。”
“后续会怎么样?”谢霄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有点发热。”
一夜过去,许襄安身上的疲惫感并没有彻底消退,脸色微微苍白,平日自信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
他愣了愣:“有吗?可能是感冒了吧。”
“至于后续……我也不知道卡罗伦要怎么办,抓是肯定抓不了菲舍尔的,没物证没铁证,他有一百个逃脱审判的办法。”
“嗯。”谢霄收回手,指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既然感冒了就不要抽烟,我去给你冲药。”
许襄安看着Alpha离去的背影,嘴唇不自觉地勾了勾。
这种感觉像在乌托邦里度假,无论外界有怎样的风雨,只要回到某个特定的人的身边,他就能短暂地放松一会儿。
哪怕生气,某人也永远会听他倾诉,照顾他的一切,包容他的懒惰。
……
谢霄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杯刚冲好的感冒药,热腾腾地冒着烟。
他的臂弯上还挂了条厚围巾,轻声道:“盖着,外面有风。”
许襄安的睫毛动了动,狭长的眼睛忽睁开些许。
他眯着眼睛,看见谢霄,懒懒道:“你给我盖。”
谢霄应言给他盖上,将冲好的药递他面前。
“唔……”许襄安故意不用手接,仰起下巴,直接就着他的手喝。
omega白皙如玉的脖颈,在自然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谢霄看着他吞咽时脖子上微微攒动的喉结,耳廓有些泛红:“你……好了吗?”
“没。”许襄安咽下一口药,皱眉说:“有点苦。”
“好苦啊。”
谢霄有些手足无措,后退半步:“我没带糖,你要不…先忍忍?”
“不。”许襄安拒绝。
他这样一个心性高的人,怎么可能会忍。
omega一手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谢霄:“要不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试着喝完它。”
谢霄生气的时候是不可能像往常一样叫哥哥的。
许襄安摸准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可能叫,所以故意逗他玩。
可下一秒,Alpha却真的板着脸叫了一声:“哥。”
这声哥叫得比以往的每一声都要轻,还隐隐有些羞怯。
许襄安惊讶,瞳孔微微放大。
谢霄脸红,有些咬牙切齿:“喝……”
喝喝喝,许襄安立马从善如流地喝完了整杯药。
再不喝谢同学就要被惹毛了。
第13章
“药物风波”过去,许襄安的伤好全了,转眼莱索洛梅也迎来了自己的秋季校运会。
校运会前一周,许襄安被拖去开了一个下午的会,讨论下周的具体工作安排。
作为陆军军官大学,不知道哪个脑抽的校领导,提出在本次校运活动中增设水上项目,除自由泳、蛙泳、潜泳传统项目外,还要比救生游、30分钟计距游、着装游。
这么有创新性的项目,大概是哪位微操大师要转行做海军上将了。
许襄安木着脸听完报告,低头看了眼手表。
——17:48。
离休息时间还有十分钟。
能赶得及跟谢霄一起吃饭么?
校运会,军//队指挥院的学子们集体表演项目是独具文化特色的C国太极拳,许襄安开完会,晚上还得跟江云生他们去排练太极拳。
真是快哉快哉,我应在江湖悠悠。
许襄安烦恼扶额。
时间在无聊中过去。
会议最后,他跟着领导们后面照例总结了一番,终于能去食堂了。
除了谢霄的手艺,许襄安最钟爱学校食堂的韩式窗口。
倒不是因为韩式窗口有多好吃吧,就是这个窗口总是喜欢创新,老弄一些“油炸香蕉”“凉皮拌哈密瓜”“椰菜拌菜丝”“草莓炖豆腐”之类的恐怖悬疑菜式,吓得一众学子没几个敢排韩式窗口的队,窗口前门庭若市,正适合许襄安这种不喜欢排长队的懒人。
走出报告厅,许襄安一眼望去,发现了正靠在某棵大树下边等人的谢霄。
谢霄一身黑色训练服,短发利落,漂亮的面孔引人注目,偶尔有路人路过,小声议论学院里居然有这么好看的Alpha。
学校长得好看的人其实不少,高岭之花款顾时漫、清纯男大(实则渣男)款萧情、缺心眼官//二代款季羡明、上世纪养生老干部款江云生、傲娇嘴毒款韩伊娜……十只手指头都数不尽。
但许襄安只对谢霄这种纯情人机款感兴趣。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Alpha身边,语气轻佻地搭讪道:“你好啊同学,我能请你一起吃个饭吗?”
本就要等他一起吃饭的谢霄顿时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乖乖道:“当然可以。”
“走吧哥哥。”
两人并肩走入食堂,许襄安一眼望去,乌泱泱的大厅里,韩式窗口前的人果然是最少的。
今天韩窗的新菜式是“草莓炒芹菜”和“沙拉酱拌木耳”,威慑力十足。许襄安美滋滋排队去也。
这一块的打菜的阿姨看见熟面孔,笑着招呼了声:“来啦?今天还挺早。”
“下午没训练就来得早。”许同学也温和地笑笑,指着台上红绿相间的新菜式,迟疑问:“阿姨……这是什么啊?”
阿姨爽利地回答:“草莓炒芹菜。”
“……”
许襄安微笑:“好的,我来一份辣豆芽和酱牛肉。”
草莓炒芹菜?
站在后头的谢霄都要怀疑自己的听力了。
先不说他哥对芹菜过敏。
就锅里的这两样东西看起来是能搭配到一起的吗?能吃吗!!!
“阿姨……”
谢霄木着脸打了份跟许襄安一样的菜,没敢看锅里五颜六色的“草莓炒芹菜”和“沙拉酱拌木耳”一眼。
太猎奇了……
许襄安找到位置坐下。
谢霄在他身边,对面则是季羡明和江云生。
劫后余生的季少爷有些缺心眼,盆里打了份黑绿相间的“香菜芥末青豆沙拉酱拌木耳”,看着便令人生畏。
他吃了一口,赞叹:“好吃!”
真他爹的好吃。
许襄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怀疑地问:“你确定吗?”没有被毒傻吗?
“这个拌木耳,感觉怎么看都有点……侮辱香菜了。”
“确定啊。什么侮辱?”季羡明表情享受地又吃了一口,真挚地推荐道:“真的好吃,跟我们家厨子做的一个味,你也来试试呗。”
“来嘛来嘛。”
Alpha热情地给许襄安夹了一筷子。
“……”许襄安怀疑地看着他,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心张开嘴,浅浅地咬了一口,瞬间!一股奇异的味道直直地冲进了他的天灵盖里:“咳!”
差点呛死个人。
谢霄有些心疼地给他拍了拍背,蹙眉问:“没事吧?”
“有事。”许襄安扶着被重创过的心口,剜了一眼季羡明:“我迟早把你送进局子里跟菲舍尔一起喝碗紫菜蛋花汤,没有菜花只有子//弹的那种……”
季羡明挑挑眉,没有说话,遗憾地看了眼碗里的刺客木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江云生碗里的一半培根炒莴苣,连带一只鸡腿。
江云生不作声,习惯性地让着他。
于是季少爷就这么美滋滋地吃着江同学的鸡腿,兴致颇高地问:“校运会我报了一万米,你们报了啥?云生是自由泳,跟顾时漫一起比!”
“骑射,五连靶个人赛。”从刺客木耳中缓过神来的许襄安抬起头,淡淡道。
季羡明:“骑射?跟谁同一场啊?”
“不知道,没关注对手。”许襄安咬了一口辣豆芽,看向谢霄:“你呢?”
“Alpha4x400米接力赛,和萧情一组。”谢霄回答。
接力向来是校运会上最有看头的项目之一,这次随机分组居然把谢霄跟萧情两个S级Alpha分到了一起,更加刺激了。S级AO们的身体强度比普通人要厉害几倍,俩魔王A相逢,棋逢对手,不知冠军最终会花落谁家。
季羡明一脸坏笑地问:“襄安,你觉得萧情跟谢霄谁会赢啊?”
他话音刚落,谢霄夹菜的手一顿,也看向许襄安。
许襄安黑线:“……”
前者是拥有三年战友情的老同学,后者是家养的二十四孝好弟弟,怎么选都不太平衡。许襄安感觉季羡明这话好像在问他“萧情和谢霄你喜欢哪个”似的,太修罗了……
为了不伤弟弟的心,他坚定道:“谢霄赢吧。”
对不起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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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不知道自己被老同学在食堂“对不起”了的萧情,一分钟连打了十几个喷嚏——疑似感冒。
“阿嚏!”
“阿嚏!阿嚏!阿嚏!”
第14章
第二天早晨。
休息日,专业赖床选手许襄安睡到十一点还不打算醒。
煤老板一直趴在床头喵喵叫,弄得他有些起床气,眯着眼,一把抱起它,塞进被窝里。
调皮的猫主子在他温暖的怀里动弹不得,逐渐被他的困意浸染,也睡了过去。
它原本是被谢霄叫进来弄醒许襄安的,却被许襄安反将一军。
谢霄无奈,只能亲自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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