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再次回头,却见omega紧紧握着他的衣服,神情纠结又烦躁地说:“进来。”
omega的唇有些泛白,两颊却是飞红,长发卷曲地垂在胸前,一如从前。
谢霄抿了抿唇,终于说:“好。”
他跟着两人走进房间,一进屋就看见张浅灰色的沙发,同他房间的一样。只不过在这张沙发上,抱枕、毯子、各种文件、乱糟糟躺在一起,还有个凹印,应该是不久前还有人窝在这里。
季羡明身上的omega信息素正是从这些物件上沾染的,不过他对此并无察觉。毕竟那么多年朋友,他一贯想——沾了沾着,又不会怎样?
何况他也不喜欢omega。
但在谢霄眼里,无论怎样,总是会变味。他几乎贪恋地看着这一间房子,从中寻找许襄安生活过的痕迹,即使许襄安并没有住过几天。
茶几上摆着几封信件,信封不是粉便是蓝,不像是机密资料的样子。
谢霄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但他不知道,那些颜色各异的信封里,装着十来个Alpha的照片和资料,都是许见山为omega挑选的联姻对象。有美有丑,各有所长。
许襄安昨夜只看了一眼就丢桌上了,烦人。
他推开沙发上的东西,头也不抬地闷声说:“坐,我去倒水。”
“嗯……”
谢霄坐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他能察觉到,这间陌生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混合着许襄安身上特有的omega信息素,让他有些恍惚。
他想把这股信息素与自己融在一起,即使不久前才打过抑制剂。
季羡明察觉他的眼神,狡黠地笑了笑:“最近身体怎么样?”
谢霄回神,淡声说:“还好。”
多年的治疗让他的腺体逐渐稳定,只是易感期要比一般Alpha要频繁和幸苦,信息素的攻击性也霸道得多,不打抑制剂,能把整个指挥中心的Omega和Alpha都吓跑。
“是吗?”
季羡明话锋一转,“但你哥最近身体好像不是很好……”
第51章
“你哥最近身体好像不是很好。”
趁许襄安背对着他们煮茶, 季羡明一半胡诌,一半真诚道:“西部战区刚休战就跑来南部找罪受,天天跟统战中心那群老东西吵架, 气得自己感冒了两星期都不见好。”
谢霄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用“你哥”这个称呼叫许襄安了,也不会主动对外人提。他的目光追随omega清瘦挺拔的背影,低声问:“那他为什么来这里?”
季羡明勾唇, 颇有些骄傲地说:“我原本猜是想加官晋爵,但你哥跟我说,是为了保护者宣言。”
“你也不习惯吧?红鹰中枢这群人,整天装得很跟救世主似的, 好多人都崇拜他们。”
没有一个理由和自己相关,谢霄垂下眼, 很轻地“嗯”了一声。
许襄安从厨房氤氲的水汽中回来, 握着一杯热茶递给他。
季羡明微微一顿,盯着他们的动作, 像两个陌生人似的。
“谢谢。”谢霄木着脸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甘甜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来一丝暖意。
“不客气。”
……
这样简单的对话,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许襄安长腿交叠,手掌虚虚地搭在膝盖上, 眼睛不敢偏向Alpha,余光却有意识地偷瞄着。
几年过去,谢霄好像又长高了些, 但半长的头发依旧遮不住颈后狰狞的疤痕。他放下茶杯, 客套似的问:“这几年过得好吗?”
许襄安沉默了几秒。这段时间有许多人问过他这句话,罗教官、季羡明、安尤娜。他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挺好”。
现在,他又对着谢霄说:“挺好的。”
他不擅长隐喻。
这句“挺好”, 是真的。
Alpha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以前有想过来南部战区吗?”
“没有。”许襄安低下头,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以前……不知道你在这里。”
上面也不会允许他离开西线战场。
谢霄颔首,然后用尽所有的自尊问:“那有想过来找我吗?”
许襄安抬眼,小声说:“有的。”
每天睁开眼睛都在想。
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袒露心声,胸腔紧张得仿佛好炸开。
“我知道了。”
“谢谢你的茶。”谢霄得到答案,毫不犹豫地就要离开。
许襄安追上去,想叫住他:“等等——”
门却先一步被关上了。
Alpha的身影彻底消失,连带着信息素一起。
许襄安烦躁地蹲下身,头埋进膝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果然还是搞砸了。
季羡明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想拉他:“喂。”
“别坐地上,蠢死了。”
“不就是谈崩了么,爹带你去撬锁。”
omega失神地抬头。
…………
…………
谢霄回到住处后,抓起毛巾洗了个冷水澡。试图冷静下来。
凉水顺着头发流下,冲刷他浓密的眼睫。
他摘了止咬器,抬手准备给自己来一针抑制剂。
忽然,他敏锐听见——客厅里似乎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不像风声,像人的脚步。
还有锁孔转动的声音。
他连忙披上浴袍,推开洗手间的门:“谁?!”
玄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
许襄安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走廊灯光将他分成两半。一般浸在光里,一般浸在影里,轮廓锋利。
影子里的那一半人看着Alpha,很久后说:“对不起。”
“然后呢?”谢霄丢开抑制剂,向他走来:“再戏耍我一次吗?”
“让我再等等你,还是看着你和其他Alpha亲密无间?”
“我没……”许襄安张嘴想解释,话语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住,吞了回去。
他被抵在墙上,Alpha咬着他,十指时隔数年再次没入他的长发中,扯着他昂起头接吻。
Alpha的舌尖很软,却强硬地挤进他的口腔。
他短暂走神,被搅着舌头玩弄了个遍。
许襄安被亲得太狠,小腿发软,手指下意识地抓住谢霄的浴袍,却仍微微发颤。
谢霄只好更用力地托住他,野兽般磨着他的唇,仿佛要将他所有的解释和借口都吃掉。
许襄安在一片混乱中,听见眼前的Alpha问:“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
“粉饰太平,不是你最会的么?”
“现在是来可怜我吗?”
他想说不是。
却又被按着头亲了个爽。
“我、没有……”他的呼吸被Alpha搅得支离破碎,眼眶微微发红,虹膜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像是被逼到了绝境。
“你别这样。”
“我别哪样?”谢霄右手覆上他的后颈,将他圈进自己的胸膛。
“来招惹我的是你。”
许襄安额头靠着他,茫然地说:“我没办法了。”
那时候是,现在也是。
“这已经是我能做得做好的了。”
他们思维不同。
他那时候只想让谢霄活下去。
谢霄却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即使死亡。
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他昂起头,“你不喜欢我来,是要……分手吗?”
谢霄的动作骤然停住,抓住他的手:“不。”
客厅里没有开灯。他将omega整个抱起,放到沙发上,强硬地挤进omega的腿间,拥吻omega的唇:“我只是生气。”
谢霄亲得很深,手掌托着许襄安的头,舌头搅弄他湿滑的口腔,发出细碎的接吻声。
许襄安抓着他回吻,迟到的肌肉记忆终于提醒他如何回应,他双手握上Alpha的颈侧,很轻地捧着他。他们像两个在雪地里长途跋涉的旅人,茫然地走了很久,终于又回到对方身边。
于是霜雪慢慢解冻,温暖进入四肢百骸。
谢霄磨着许襄安的唇,看着他的眼睛说:“哄一哄就好了。”
看着这双眼睛,Alpha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悔。
“茶几柜里有新的抑制剂,帮我拿一下。”
许襄安微微喘息着,脸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听到Alpha的话,他下意识地“嗯”了声,手指轻推Alpha的胸膛,示意Alpha稍微松开一些。
“别抱那么紧,手伸不开。”
谢霄缓缓退开,手依旧扶着他的背。从远处看去,他们的姿势仿佛交合。
许襄安坐在身上,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越过Alpha的肩膀,推开抽屉,果然看到几支崭新的抑制剂整齐地摆放在里面。
他随便取了一支递给谢霄,又被重新圈回怀里。
这次,他被带到了床上。
中校的床很软,卧室和他那边的摆设并无二致,许襄安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发懵地看着角落里一小团毛茸茸的东西。
“它还活着?”
小猫嗅到omega信息素,醒了过来。
熟悉的味道引诱它靠近床边。
许襄安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我以为你老死了。”
谢霄从容地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站在omega身前,面色平静地说:“不至于。”
“营养好的猫能活二十岁,它还有几年。”
易感期的Alpha圈地盘争风吃醋行为尤其严重,谢霄嘴上那么说,手却把煤老板从许襄安的怀里抓了出来,自己凑上去:“我和它一直在家等你。”
小猫的生命不长,光等待就用了一半时间。
从青年到老年,它的感官一点点退化,却依然记得主人的味道。
许襄安胸口一阵阵发闷,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被Alpha压得难受。他伸出手揉了揉猫儿子的头:“我回来了。”
他今天第二次说:“对不起。”
谢霄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许襄安,眼神复杂:“你的选择没有错。”
“只是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让你活下去。”他知道,生气和命,到底还是命重要。
如果要争论到底的话,世界上一多半的爱侣都会因为性格不合、三观不合、选择不合而一拍两散。
许襄安的手指轻轻攀上谢霄胸膛,指尖扯住他洁白的浴袍,抬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都要温柔。
许襄安的舌尖轻轻探入谢霄的口腔,带着一丝试探和讨好。谢霄半跪在他身前,手指扣着他的后脑勺,纠缠他的气息。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刚刚那一阵一针抑制剂白打,谢霄手掌顺着许襄安的腰线滑下,指尖轻轻挑开他的衣角,抚弄他柔软的腹部。
………
小猫在床边“喵”了几声,见主人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只好悻悻地跳下床,找了个角落趴下,闭上了眼睛。
黑夜,呼吸声和接吻声交错。
月光照在omega瘦削的后背。
许襄安衣服被扯乱,蝴蝶骨逃离衬衫的包裹,暴露在Alpha眼前。
他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哑声问:“你今天……去医院做什么?”
谢霄将他摁回去,握着他的小腿回答:“检查腺体。”
“医生怎么说?”
“易感期信息素紊乱。让我控制着点别揍人,多打抑制剂,别随便找omega睡觉。”
………
许襄安愣了一会:“那我回去?”
“想得美。”Alpha从腰间扯下浴袍的带子,扣着omega的手,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许襄安手腕被柔软的浴袍带子束缚住,黑色蝴蝶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谢霄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他感到疼痛,又让他无法轻易挣脱。
Alpha的气息笼罩着他,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命令:“你以后只能睡我这。”
第52章
第二天。
被蝴蝶结捆了一晚上的许上校罕见地迟到了。
会议一结束, omega就急着离开。
一位校官却突然从背后叫住他,单独找他讨论一种新武器的应用。
于是许襄安只好在统战中心多磨了一个下午。
临走前,那位校官嗅到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 多问了一句:“长官大人,您谈恋爱了吗?”
许襄安温和地笑了笑,承认:“嗯。”
校官贴心地递给他一支阻隔剂, “味道闻起来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有点浓。”
“谢谢。”许襄安接过,礼貌道:“是哪位朋友?”
校官回答:“图斯兰第九特遣大队的谢中校,您应该不认识。”
“哦?那位中校是个怎样的人?”
“面瘫吧。”校官说。
“我从没见他笑过。平时看起来有点凶, 但人很好,出任务的时候救过我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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