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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南星一头雾水，呆呆地看着店员说好的，取出软尺开始量他的颈围。
皮尺微凉，碰到纤细的脖子上，很快就起了小疙瘩。
夏南星也终于后知后觉裴景修选购这几张皮是要做什么，随即惊恐地定在原地。
整个人只有眼睛能动，怔怔地看着店员给他量完颈围，又在皮样下面做了几个标记，询问道：“这些款式都要做吗？”
裴景修将其中一个纹路较粗的拨开。
店员没有一丝异样，平静且熟练地把样品收起来，“好的。”
19号正好也推过来十几件衣服，将大脑还在宕机的夏南星领走。
片刻后，夏南星被换好衣服推了出来。
镜子里站着个穿白色长T黑色休闲裤的男生。衣服是非常简单的款式，但腰间收得略高，将男生的腰线恰到好处的显出来。T恤的领口有些低，松松地挂在肩上。大片的留白衬得黑色项圈格外突出，项圈上的金锁自然下垂，落在露出大半的锁骨上。
19号又取来一双鞋子，蹲在地上提醒他抬脚。
夏南星还沉浸在那几张皮的震惊里，现在才有空观察镜子里的陌生人。他伸出手指，插进大腿上的破洞里，茫然地和镜子里的裴景修对上眼神。
裴景修抬了抬眉梢，说：“再给他换一顶帽子。”
“好的。”19号在早就准备好的帽子堆里选了个一顶。
夏南星终于缓过神，急急忙忙地夺过来，“我自己来吧...”
19号点点头，将帽子递给他，再目送他钻进更衣室。
耳朵被压得有些久，刚取下棒球帽时，竟然有些不能起来，仍软趴趴地贴在头皮上。夏南星用手拨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再轻轻拍了拍，心底默默道：“再委屈委屈你一会儿，等我回去就不用遮住了。”
新帽子顶站略高，戴在头上时没有那么压迫耳朵，夏南星调整了下，又转了转身子，确认尾巴没有把被子顶起来，才满意地走出去。
119号正和裴景修说着什么，声音很轻，夏南星戴着帽子听力受阻，只听到一两个字，好像在说什么可爱。
他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可爱的东西，迈着小步踱过去，停在男人面前问能不能走了。
裴景修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转头对19号说拿件外套。
走出店门口时，夏南星全身焕然一新，没了之前偷偷摸摸的气质，身上自信也回来几分。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身要花多少钱，却能从店铺的装潢以及品牌感觉出肯定不便宜。他算了下自己卡里的余额，肉痛道：“等我补好手机卡，就把钱转给你。”
裴景修手上提着两个袋子，闻言瞥了旁边的人一眼，抽出那只插在裤子上的破洞里的手，牵住手腕往前走。
他沉默的样子让夏南星感到不安，舔了舔唇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景修带着他进了电梯。
男人按了楼层，才说：“我给我的猫买衣服，装扮，不需要我的猫买单。”
夏南星无言以对。
他觉得自己和这个人之间，一定有一个疯掉了。
男人又说：“手机卡已经找了人给你补，不需要你自己跑了，今天出来得太久，我们该回去了。”
“哦...”
电梯门打开，夏南星走进车库。
停车的位置有些远，裴景修把东西放在他脚边，摸了摸他的脸，说：“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夏南星点头应下。
地上脏，于是他把袋子提起来拎在手上。里面装的是来时穿的那身衣服，现在都染上了自己的味道。
停车场静得可怕，水管滴水的声音就显得特别响。夏南星无聊地等了会儿，被声音吸引，扭头用目光寻找。
然后就看见躲在黑暗中的柱子旁边，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第32章
夏南星只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后背发凉。
但很快被吓到的惊慌就消散，因为他发现那双冒着绿色荧光的眼睛的主人他认识。
阿沨从柱子后面挪出来半个身子，非常友善地和他笑了下，“抱歉，吓到你了。”
夏南星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
尽管他已经是变回人类的身体，但依然保留了猫的视野，从惊吓转为平静后，黑暗中的一切迅速变得清晰。
阿沨朝他招了招手。
夏南星还记得裴景修说的，再遇见这个人不要理，要马上告诉他。
可是裴景修现在开车去了。他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车驶过来。
他犹豫了下，还是朝着阿沨错走了过去。
这个瘦弱的男孩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攻击性，他想知道阿沨找他的目的。
夏南星停在了阿沨前面不到两米的位置。
“你怎么在这里？”
绿色的荧光隐进黑暗里，阿沨恢复成人类的眼睛，笑着说：“我刚才在楼上逛街，看到熟悉的人，就跟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
说着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看来你变回人形很顺利。”
夏南星想说怎么在楼上的时候不打招呼，但又不想和这个人寒暄，便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过来打个招。”阿沨收敛笑容，关切地问他：“你还好吗？我看你的精神体非常虚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虚弱？”
夏南星狐疑地盯着柱子后面的人。
阿沨半张脸都藏在黑暗里，看起来怪怪的。
但询问的语气里又带着担忧，“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有什么变化？”
夏南星摇头。
他照过镜子，除了尾巴和耳朵外，自己的身体和以前几乎没有区别。
“不应该啊......”阿沨自言自语道。
随后又看过来，“那你有没有出现一些反常现象，形体变换不完全之类的，比如身上长着非常长的猫毛，或者还保留着猫的爪子。”
夏南星心底一紧，犹豫了下，摘掉头上的帽子，把手伸到背后，从裤子里掏出自己的尾巴。
阿沨看见，轻叹一声：“果然是这样，我上次就想告诉你这些...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因为你的精神体十分不稳定，还处于非常脆弱的阶段，如果这时候强行变回人的话，就会出现你现在的这种情况...”
他指了指夏南星的耳朵和尾巴，“带着这些上街，很不方便吧。”
“可是我再不变回人的话，就要一直做猫了，你不是说不能超过三个月吗？”
夏南星抬头望了眼墙上的监控，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监控范围，他不想自己这样子被人看见。
“你有什么办法吗？”他捞起自己的尾巴，“让我看起来正常一点。”
“有是有...”阿沨看了看他手里毛茸茸的尾巴，露出有些犹豫的神情，“不过...”
“什么办法？”
“你再变回小猫，或者找到一个精神体更强大的新人类，用他的能量给你充能。”
头顶的耳朵一动，夏南星怀疑地看着柱子后面干瘦的男孩，“你的精神体很强大？”
“我当然不行...”阿沨摆摆手，“新人类能维持的人类形态往往与精神体成正比，精神体越强大，人形态就越高大，反之则会像我这样...”
“哦...”夏南星耳朵耷拉下来，“可是我除了你不认识别的新人类了。”
阿沨挑了挑眉：“怎么会？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不就是？”
夏南星觉得眼皮跳了下，怔在原地看着他：“你说...裴先生？他...”
“对啊。”阿沨也感到奇怪，“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感受不到他强大的精神体吗？”
“......”
夏南星觉得手上的尾巴变得沉重起来，他握不住，无力地松开，脑海里重复着刚才接收到的信息。
裴景修怎么会是新人类？
明明男人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他，也完全看不出和普通人有任何异常。
“看你这副表情，想必他没有告诉过你吧？”阿沨一副了然的样子，“有些新人类非常排斥自己的第二形态，所以从不跟人提起，我猜那位先生估计就是这种情况。”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这个是我们实验室新出的产品，你喝下去后，就可以吸收其他比你更强大的精神体的能量。”
“实验室？”
夏南星盯着他手中的瓶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沨走过来，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我不是什么坏人。”
说完又将瓶子打开，将里面的液体滴了一滴在嘴里，“你看，只要一滴，我就可以感受到你的精神体微弱的能量，甚至还有味道，闻起来甜甜的，就像是橙子。”
夏南星看向手里的名片，上面写着新人类基因研究院。
然后又看着递到面前的玻璃瓶。
瓶子很小，还没他的手指长，里面的液体没有颜色。
夏南星还有些犹豫，阿沨早一步先将他的手抓住，那个小瓶子就落到手心。
“这个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你要不要试一下？”阿沨拍了拍他的手背，“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来我们的实验室，不过我猜你应该不会同意。”
夏南星有些抗拒。
还没来得及推拒，阿沨就收回了手。
“这个本来是我自己用的，不过看你比较辛苦就送你好了，就当我们的小秘密好吗？”
远处有灯光闪过，接着，夏南星就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身后的电梯门开启，一对男生从里面出来。
夏南星茫然地转身，看见两人盯着他露出惊异的表情。
他还没来得及将帽子戴上，将尾巴收好，就听见其中一个掩着嘴跟另一个小声说：“老公我也想这么玩...”
夏南星有些尴尬，想要尝试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而且那样看起来很怪。
他只好悻悻地戴上帽子。
尾巴不知什么时候炸了毛，比平时还要粗一圈，任凭如何安抚也消不下去，也塞不进裤子里了。
裴景修的车子驶到了面前，车窗摇下，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怎么了？”
夏南星撇了撇嘴，手里抓着蓬松的毛条，说：“它不听话...”
然后又想到阿沨还在旁边，转头朝着柱子看过去，黑暗的角落里，早已空无一人。
“是勒太紧的原因吗？”
裴景修已经走到身边，摸了把炸毛的尾巴，手立即顿住，“刚才发生了什么？”
“噢...”夏南星把掌心摊开，露出那只小瓶子，“上次在宠物医院遇见的那个人，他刚刚就在这里。”
他指着阿沨消失的方向，又把这个小瓶子的事也说了，“他说这个东西可以帮助我获取能量。”
至于吸收裴景修身上能量的事，夏南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他后来认真思考过，大概是因为男人一开始就从未表现过与新人类有关的样子，如果裴景修不想和他说这事的话，他也可以不问。
裴景修松开尾巴，将那只玻璃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随后转身打开副驾的门，从里面抽出一沓湿纸巾，低头给夏南星擦手。
湿巾有些凉，仔仔细细地眷顾着每一个指缝。夏南星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给他擦手的裴景修。
男人沉默着，神情看起来很正常，好像没有生气。
于是他壮着胆子问道：“那个瓶子里面是什么？”
裴景修将用过的湿纸巾扔掉，再用干的给他把手擦干，把那双擦拭得微凉的手塞进男生的口袋里，才说：“什么都不是。”
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大概是矿泉水之类的。”
男生歪过脑袋，眼神里充满疑惑。
地下车库的光线很暗，帽檐又将他的脸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小段滑溜溜的，手感很好的下巴。
裴景修摘掉他头顶的帽子，将压变形的耳朵扶正，又轻轻地揉了揉，很耐心地解释道：“没有他说的那种东西，他们做不出来。”
夏南星疑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男人的手揽在腰间，秒微用力带着他坐上车，拉过安全带扣上，然后把摘下来的帽子放在他腿上，最后关上门绕过车前方坐回驾驶座。
等车子平稳启动后，夏南星才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抓着还没有顺毛的尾巴。
这个东西今天是怎么了，自从见过阿沨后，就一直胖胖的，任他怎么摸，上面的毛还是根根硬得跟针似的。
天已经黑了，路灯的橘黄一段一段的打在车里，明灭的光线将气氛烘托得平缓且沉静。
夏南星安抚了会尾巴，渐渐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地下垂，又因为磕到车窗而被迫清醒过来。
他觉得周围的世界更黑了，但回家的路明明是一路繁华的大街，于是偏过头看向窗外。路灯一排排地都亮着，却又不太亮，只昏暗地勉强照着路上模糊的车流，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更看不清了，连道路两旁歪歪斜斜的行人与树木都无法辨别。
夏南星有些迟钝地回头，揉了揉眼睛去看开车的人。
裴景修戴着耳机正和人说着什么，侧脸在夜色里柔软得像悬在天边的月色，车内很安静，但他说的话夏南星一个字也听不清。
也许是帽子的原因，夏南星抬起两只手去摸头顶，只摸到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帽子早就被摘掉，此刻正放在他的腿上。
他愣愣地抱着耳朵，低头盯着那只帽子，动了动腿，帽子就掉了下去。
一只手忽然覆在头顶。
手掌很大，微凉地盖住抓着耳朵的双手。
夏南星后知后觉自己此刻大概是什么蠢样子，被男人带着放下双手。
那只大手却没有收回，而是顺势抓着他的左手，轻易挤进指缝，和他十指交扣握在一起，放在中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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