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咪软软的毛发里温热的触感瞬间钻进她的掌心,小小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轻的像在试探,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
“你看,它喜欢你摸它,咕噜咕噜代表它在享受。”成十亦一边安慰着她,附在她上面的手也慢慢挪开了。
莫冉身体直勾勾的挺着,目光时不时瞥向那只猫,小猫的每一次蹭蹭,都能让她身体轻轻颤抖。
“抱抱它。”
“不行。”
“那,我和你一起抱它。”
成十亦将小猫送到她怀里,留一只胳膊象征性的搂在小猫的肚皮,毛茸茸的小家伙缩在姑娘们温软的怀里,满足的闭上眼。
直到莫冉因恐惧紧皱的眉头慢慢散开,她才将手拿开,脸上带着欣慰。
从片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两人不舍道了别,各自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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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上睁眼的时候已是下午,莫冉伸了伸懒腰,起床简单收拾一下,坐车往剧组赶。
她坐在后座阖着眸子听盛楠给她讲最近谈的新戏,态度不冷不热的并不是很愿意。这次客串的古装剧如果不是因为老早就答应了导演,她也不一定会来。
盛楠见她肉眼可见的冷淡,问了一句:“你最近几个月像是对这些影视没什么兴趣,为什么?”
她阖着的眸子微微睁开,倒也不是没有兴趣,她从小喜欢表演,有着令人羡慕的天赋,也足够努力。
只是重生后她有了羁绊,她从一开始对成十亦的愧疚,到接触久了后慢慢生出情愫。
小姑娘莽撞的可爱,路子有时候又野,与成十亦在一起的时光,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想帮成十亦实现演员的梦想,想在离她不远处默默护着她,上次自己的狂热粉丝找成十亦麻烦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而主演一部新戏要很久很久的时间,长期驻扎剧组。不能经常陪在成十亦身边,让她觉得不安心。
既然能够重活一世,她想离她更近一点。
因为性子冷,以前不怎么参加那些剧如本的综艺节目,却愿意带着成十亦一起加入《闪光的女王大人》。
莫冉脑袋里思考着盛楠的疑惑,嘴里念叨一句:“要不先推了吧。”
她想等成十亦的演技慢慢进步,等她有了足够的名气和能力,一切再说也不迟。
盛楠只得由着她,两人有合作多年的默契,既然莫冉不想接,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莫冉一直是个理智聪明的人。
只是如果盛楠哪天知道她拒绝的理由竟是因为成十亦,得把成十亦活剥了也说不准。
刚进片场,导演就迎了过来。莫冉知她来意,在导演问她那场救猫的戏能不能拍的时候,她垂在下面的指腹摩挲两下,说道:“试试吧。”
她说的淡然,心里却下了很大的勇气。
这场戏已经拍了很多次,莫冉对自己的心理障碍已经发起了多次抗争,尽管每次撞得头破血流,也咬着牙迎上去。
她是一个合格的表演者,有着傲气不服输的劲头儿。
作为导演,知道演员调整状态的不易,见莫冉答应,赶紧吩咐现场先准备这场戏。
莫冉再次与那只小奶猫同时出现在摄像机前。
杀手浑然天成的冷感,所有的动作和情绪在她抱起那只小猫之前,都处理的极其准确。
那只小猫很乖,像是知道演员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老实地趴在那里,奶白色的毛上涂了淡淡的红色道具。
在莫冉弯下腰伸手要抱它的那一刻,所有人目光都聚到了那里,现场一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莫冉再次直起杀手那冷酷却柔软的腰,动作和空气随她微微低垂的头,一起凝固在了那里。
她再次失败了,小猫还趴在那儿,冲她喵了两声。
除了这两声猫叫,现场死一般的沉寂,莫冉站在那儿听得自己急促沉重的心跳声。
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宣告着她的再次失败。她以往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痛苦。
她微微转身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直直的鼻梁挺着,像远处的青峰,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傲。
昨晚同她一起克服这心里障碍的小姑娘此时并不在这里。
水润的眸底闪过一丝落寞,片场渲的薄薄的烟雾弥漫在她眼前,心里也像裹了雾,她这个心理障碍如果不能克服,可还当得起影后的头衔吗?
“请莫冉老师再试一次!”
成十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角落里,现场沉默的久,她这一声带着轻颤的声音便显得略微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循声落到成十亦身上,她却坚定地看着台上的杀手,缓缓走向前,杀手眼神冰冷,紧蹙眉头,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拒绝。
“不要。”莫冉紧紧咬着嘴唇,低声同她表达拒绝。
成十亦蹲到那只猫身边,将它轻轻抱起,像上次那样低头在它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又将它放下。
转身对着莫冉,眸底有着说不尽的勇气,却用很小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说:“我和它打过招呼了,你别怕。”
她退到一边轻声唤着:“请莫冉老师再试一次!”
现场的灯光尽数重新打开,所有人再次鸦雀无声,这次再失败,导演真的要考虑改剧情了吧。
第28章
她刚刚对那只猫说了什么?不管说了什么, 那句没有被任何人听到的话,此时竟像一剂镇定剂打入莫冉体内。
让她再次入戏。
成十亦退到不远处的角落,微微低着眸子看着铺在地板上的拍摄轨道, 轨道如一条蛊惑人心的蛇紧贴地面,时不时冲她吐着信子。
她尽量使自己不抬头看莫冉,肩膀也因为紧张跟着不自觉地收了收, 视线追着摄像机在那轨道上来来回回,猜测着正在进行拍摄画面。
一阵弱弱的风吹过,后背生出一阵凉意,她竟紧张地冒出了小汗珠。
摄像机突然立在轨道上不动了,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被吞噬,只有身旁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成十亦垂在衣角处的手心湿润冰凉, 指甲不自觉地往掌心里嵌入。
她所有的眸光都凝在那弯弯的轨道上。怕上面的摄像机滑动,又怕它不动。
短暂的几分钟里她觉得自己也像入了杀手的戏, 深陷入杀手的泥沼,她越想往上爬陷的越深, 几近窒息。
直到导演喊了一声:“卡。”周身掌声响起。
莫冉成功了,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精准到位,仿佛杀手当真在现场, 连那只猫都窝在她怀里糯糯叫了两声表达祝贺。
成十亦蜷紧的手指才缓缓松开, 喉咙因哽的太久瑟瑟地滚了两下。终于有勇气抬眸看了看她。
一切如常,各种射灯如往常一样打在她身边,莫冉身边已围上了工作人员, 东东帮她补妆, 摄像调整新机位, 导演为她讲着下一场戏...
她只是侧身站在那儿, 便那么美, 应该被每个人仰望。
只是她没有看向成十亦。
成十亦转了个身慌乱朝外面小跑而去,很多思绪不能细细整理,比如她为什么从节目组溜出来看莫冉拍这场戏,来了又为什么不敢看。
还有那张旧唱片里未完成的曲子,她是单纯觉得好听想谱完,还是因为莫冉说那曲儿好听。
一切的思绪缠着她陷入泥沼,又不能挣扎。
她越想越觉得矛盾,明明渴望与莫冉站的近,却在反反复复地逃跑,从刚来这里的时候逃到现在。
倒真像远方滚滚而来的海浪一次又一次撞击着礁石,充满期待又不敢停留。
一口气跑回《闪光的女王大人》节目组,刚刚赶上节目开始录制。匆匆忙忙,慌慌张张,一切看起来又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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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回宿舍的路上,橙橙手机响起,她“嗯”了几声将电话递给成十亦:“白雪姐找你。”
她接过电话一听,还真是白雪...“不然还能是谁?”她在心里无奈自嘲了一句。
成十亦确实从跑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在等电话,至于为什么等,她自己也说不清,难不成在等一句谢谢吗?好像又不是。
电话那头说:“莫冉姐让你好好录节目,不要往外跑了。”
白雪复述这话时,没有什么波澜,成十亦却觉得像个班主任在教训坏学生,有点之前莫冉让她背诵艺人手册时的严厉。
“嗯。”她有些失望却认真的应了一声,她喜欢这个严厉,即便是白雪复述的。
沉默许久,电话那头又响起说话声,不过换人了,嘿嘿。
“你又跑了。”莫冉在那头责怪她,清冷的声线责怪起人来倒也好听,听的人心里头湿漉漉的。
成十亦心里现在有各种各样的感觉,似漫长的等待后累积的失望渐渐消散,皓月轻轻拨开灰暗的云层。
她握在手机上的手指用了用力,继续等她说。
“你,到底对那只猫说了什么?”
“我让它乖一点,听话一点。”小姑娘原本白如初雪的耳尖染上一抹淡淡绯色。
她对那只猫说的可不是这句话,成十亦当时说的是:“小猫咪,莫冉很美是不是?我都想变成一只猫同她搭戏了”
言外之意,那样可以被美人儿抱起,窝在她温温软软的怀里。
“噢?”莫冉对这回复将信将疑,又接着说:“谢谢。”而后是两声淡淡的清嗓子的声音。
“不客气。”
条件反射一样的官方回复后,成十亦皱了皱眉,这番客套话让她不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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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莫冉团队在古装戏剧组和真人秀两边跑,休息时间极少。
她那张很少得到睡眠的脸,镜头前却并不显疲惫和憔悴,看起来像是真的不会累。
终于等来杀手最后一场戏,同样是一场夜戏,杀手所珍视之人陷入险境,解救之时四面环敌,为保护所爱最终倒在敌人脚下。
这场打斗十分惨烈,杀手以一敌百,需要一直吊在威亚上飞来飞去好久。
离正式拍摄还有一会儿,她刚从真人秀节目组回来,趁着妆造的间隙,靠在椅子上阖着眼休息。
浓密的眼睫下一片淡淡的暗影,召显着不易被察觉的倦态。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双手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着往下沉了沉,她很快又刻意往上提了提,抱在胸前。
许柠来了,捧着一束刺眼的鲜花,红如烈焰。
舞者步伐轻盈,从她飘进片场开始,像是随时能舞出动人的舞姿那般飘到莫冉身边。
她这些天在海城有演出,是特意来庆祝莫冉这个角色杀青的。
片场的气氛渐显微妙,人群虽不至于窃窃私语,但是随处可见的八卦小眼神儿聚到两人身上。
莫冉望向她的眸子里并没有欣喜可供她解读,勉强挤了个浅笑,吩咐白雪将花放到了一边。
她好不容易从持续的倦意中将自己投入这场戏,眼下又被许柠的突然出现打乱。
许柠虽对她不错,却总是这样突然示好,不给拒绝的机会,所以重生前才会被许柠粉丝误会两人关系,最终把她捅死街头。
想到这些,莫冉身体打了个寒颤,虽然还有一会儿才拍摄,却也不再想休息,起身在片场踱着步。
杀手最后一场戏拍摄开始,她按照安排好的动作持续不断地在空中翻滚,绳索划出一道道错综复杂的轨迹,像一张无形的网子,将杀手牢牢困在里面。
而杀手超强的身手又不断地刺激着四面的敌人,不断突破这张无形网的防线。
这场戏份体力消耗极大,在做最后一个高难度翻转动作调整时,莫冉的手打滑了,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直到整个人狠狠地砸到地上,疼痛迅速席卷全身,像之前在深夜的街头,被冰冷的刀刃刺向身体那般的疼痛。
片场慌成一团,许柠和医护人员冲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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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某私立医院,VIP病房。
墙壁冷白的无瑕,映着那张惨白的脸,她躺在那里身体因疼痛显得有些无力,眉眼间沁着细细的汗珠,原本粉嫩的嘴唇因长时间的疼痛有些干裂。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和同样冷白的枕头上,骨子里超越世俗的美混着支离破碎的弱,娇娇的病态竟让她比往常更美了,让人心生怜爱。
许柠正坐在旁边,手里削着苹果,她自小养的金贵,并没有很多削皮的经验,左手食指指腹一道小小的红色擦伤。
又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块,竹签插起一块递到莫冉嘴边。
“我不想吃,放那吧。”声音很小,又因为忍着痛颤颤抖抖的。
“腿摔伤了,医生已经做了治疗,得修养一段时间,”许柠插起一块塞进自己嘴里继续说:“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嗯。”莫冉顿了顿,又看了看门口问道:“可有人来看过我吗?”
“谁,没有诶,没让剧组的人来,其他人应该不知道。”
“嗯。”
“你的腿现在打了麻药,一会儿麻药过劲可能有些疼,忍一下。”
“嗯,好。”
许柠起身冲她笑笑:“我还有场演出,你乖乖听医生话,我忙完来看你。”
莫冉含糊嗯了一声,阖了眼休息,时不时摸出手机瞅一眼,看看房门,像在等着什么人。
她在想,从昨晚摔伤进了医院到现在,快一天了,成十亦到底知不知道她受伤的事,即使出于礼貌也会来看看的吧?
临近晚上的时候,白雪和盛楠来了,带了一些稀饭和果汁。她不喜人陪着,听两人絮絮叨叨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没有很亮的台灯,米色的窗帘半拉着,外面弱弱的一缕光照进来,一切都很安静。
房门始终没有被推开,麻药的劲儿已经慢慢褪去,钻心的疼痛感持续不断地侵蚀而来,像有人打翻了一杯很苦的咖啡,心里酸酸涩涩的。
深夜的时候,腿越发的疼,像一把锋利的刀在里面到处刺着,连带着全身都有痛感,她也不吭声,嘴巴紧紧抿起一条线。
她不习惯展露自己的脆弱,即使现在并没有人在。
门开了,声音轻的像是怕惊扰了外面照进来的细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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