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流感最严重的时候,他能一个人照顾一猫三人四条生命,日日密切接触,坚持到了最后,扛到了家里人都康复了才光荣躺下,身体素质好到让人绝望。
“不烫也别睡这了,”许言收回手,脖颈都要被灼热的呼吸给烫伤,微微撑着身子,“进屋躺会儿。”
“不去。”潘煜黏人,蹭了蹭他的脖颈,手指四处游猎,嘴唇肆意游荡。
许言尾椎骨都有点发麻。
年轻是真的容易冲动。
他视线聚焦看向潘煜,潘煜眼里似蹿着火苗,于是许言便低下头,大发善心地亲了亲他的嘴唇,却很快被人吮吸吞咽,攻城拔地。
“进屋。”
许言拍了拍他的脸。
潘煜置若罔闻。
他捆着许言就像是巨龙环着那颗最大最亮的宝石,平日里放到哪儿都觉得不保险,只能捧在手里,捆在怀里才算有着能令人欢愉的安全感。
他不想动,但迎着许言古怪的眼神,脑子迟钝地倒带上一句话,眼眸一点儿一点儿地亮了起来。
“进屋,”潘煜试探着讲条件,“是睡床吗?”
许言不说话,只攒紧了他的衣领又缓慢松开,徒留褶皱暴露空中,“起来,我沙发很贵。”
潘煜再也没起那么快过,腿部用力,整个人都像是腾空弹起。
因为许言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而潘煜的衣服又经过昨天一整天的奔波,所以不被允许上床,只能含恨地躺在地上,听旁边的床垫被迫上早班,时不时都要发出些粗浅交错的声响。
它看着被子由一开始的闲散随意变为了折叠欺压,死死地被人抵在床垫上,如雨打浮萍,时而又被左右翻折,不堪受力,却终不得其法。
乐于实践的人还要一再追问:“许主任,是这样吗?”
许言的两只手都搭在横在身前的那只铁臂上,握得太紧反而失力,掌心都被震得酥麻,胳膊细细发颤。
“松手。”
潘煜把他环在身前,格外喜欢他那双一碰就红的耳尖,时而细嗅蔷薇,时而牛嚼牡丹,单手垫在宝贝身下,如最有力气的搬运工,左右寻着角度,磨蹭缓解。
他声音越发的低:“等等我。”
被子最后还是掉在了地上,松软无力地砸在正餍足休息的衣服上。
潘煜第一次被允许上许言的床,感官刺激汹涌澎湃,随处可见、随处可嗅、随处可摸的都是许言日日夜夜生活过得气息,那是绝对的私人领域。
他不可能不激动,一身牛劲儿无处使。
许言抱着自己的小枕头,隔绝了他的狼爪子,声音发哑:“被子,捡起来。”
习惯了掌控的人犹如老虎巡领土,除非是遇到了极尽喜爱的同类,不然是舍不得割分山林,允它生存。
想到这,许言又看了潘煜。
潘煜就围在他身边,目光执拗地向下:“是不是不舒服?”
“挺爽的。”许言揪了下他身前的红,也不矫情,给了肯定。
潘煜目光深深,试图继续上凑。
“起开,” 许言推高他下巴,指腹自上而下划过他脖颈,试图用疼逼人后退,却有人冒着险,一再上前。
做鬼也风流。
“许主任。”
“等会儿要上班。”许言再次推开他,随手套了个衣服,直接下了床。
潘煜捡起被子,如狗望骨、如狼盯肉般看着许言进了卫生间。直到听见洗手间喷头发出淋水的声音,他才遗憾地收回目光,捡了件衣服,围着许主任的床坐看右瞧、疯狂打转、一阵折腾。
...
“你拿我枕头做什么?”
许言冲澡出来的时候,潘煜正抱着他枕头左右看着。那表情格外熟悉,就像许言每次见潘煜回家抱着多多时流露的痴迷样子。
“…换个枕头套。”
小潘机长家务能力进步神速,揪着枕头套一角,将其取下,珍而重之地放到一旁。
“去洗澡。”
许言随手拿起来,团吧成一团,整个投进了门口的脏衣桶里。
“。”
潘煜的目光都随着跳了下。
“洗完澡想睡睡会儿,晚上带你跟你哥一起吃饭。”
“昨天不是一起吃过了吗?”
潘煜并不是很想见林津庭,当然林津庭可能也不想见他。
他们有一套自己相处的形式——活着知晓,死了吃席。
“不只是我们几个,还有我之前认识的几个朋友,都是之前国航7739的机组成员。”许言找了下潘煜留这的衣服,基本都是短袖,没什么挑的,都得挨冻。
他拿着遥控器,开了会儿空调,“估计很早就结束了,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想去!”
只要有许主任的地方,都是黏人精生存的沃土。
“小潘机长,”许言弯了下唇,“晚上见吧。”
——
下午,潘煜接许言下班之前,受命给林津庭打了个电话,虚伪且客气地询问需不需要捎他们一程。
林津庭沉默了会儿,诡异地答应了。
他,答应了!
小潘机长的天都塌了。
原本能跟许主任一起亲亲我我、悠悠哒的下班时间全变成只能在红灯下牵个手的偷情时刻。就这,还赶上了晚高峰,十几公里的路走了快一个多小时,生生等到大雨倾盆。
林津庭站在雨中都成了块雨花石,整个人黑里泛青,青灰交错。
品相一看就不太值钱。
许言推了下潘煜,拿伞紧跟而下,立在车门旁。
潘煜伞都没拿,开门就跳下车,顾头不顾尾地钻他哥伞下,解释了句。
“不是我故意的,路上真堵车了。”
林津庭看他一眼,转身轻叩咖啡店的落地玻璃,吓了里面的郑景恒一大跳。他的视线都没来得及从林津庭身上收回,竟有少许躲闪,而后又慢慢地笑了起来,很没办法。
郑景恒上车后把林津庭的手机递过来充电,潘煜借此回头看了眼,本以为雨花石·林会沉着脸把迟到的自己给吊在车顶,成为一面反迟到的旗帜,迎风招展。
但其实并没有。
林津庭甚至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连潘煜毛手毛脚地把滴水的雨伞掉到他鞋上,他也只是皱了下眉。
很是反常。
潘煜因此越发谨慎。
林津庭不耐:“开你的车。”
“哦。”
如果是林津庭在车上只是反常的话,那吃饭的时候就可以用惊恐来形容了——
他,给潘煜拆了只螃蟹。
就在潘煜刚给许言剥了只螃蟹后,林津庭给他完整地拆了只。
潘煜拿着蟹腿抬头,卷毛之上缓慢、依次、不容拒绝地现出三个问号。
林津庭没看他,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潘煜缓缓放下蟹腿,再次强调:“我身体真的很健康。”
林津庭注意力集中在正含笑听人说话的郑景恒身上,瞥他一眼,寡淡矜贵。
他今早已经看过潘煜的体检报告。
林津庭:“你的问题,邝医生会跟进处理的。”
“?!”
他哪有什么问题?
林津庭才有问题!
“不是,”潘煜凑近,“你今年的体检报告给医生看过了吗?”
林津庭嘴角轻勾,懒得回答他这种酸葡萄问题。
席间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亲近熟稔,笑着开口。
“没想到林哥跟潘机长私下的关系也那么好。”
到哪儿都是坐主位的人,林津庭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
许言也随大流朝他们看了眼。
郑景恒独自低头,闷声笑了笑。
是他昨天抓着机会,跟大少爷进献谗言,迂回地想让他们兄弟两缓解一下近半年的针尖对麦芒。
他自己没有的,都希望林津庭能够拥有。
但很显然大少爷只适合被众星捧月,没做过照顾人的事,一做就有些过头。
“吃你的。”林津庭捏了下郑景恒的后脖颈,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席面又一静。
离那次惊险的迫降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之前一起工作的同事不少都换了岗位,有的甚至已经将重心转移到了家庭上。他们聊蓝天、工作、天气的时间越发少,更多地开始提及孩子、上学和二胎。
“可别再说二胎了,像我们这种没家里帮衬的,一个孩子都养不起。”之前航班上的安全员早已专业,摇头叹气,“我那些结了婚的朋友都后悔的不行,尤其是有了孩子的,更是悔不当初。一个人挣钱一家子花,压力可太大了。”
“谁压力不大?压力大就好好挣钱呗,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女朋友,也是当年航班上的小乘务不耐烦他说这些,立刻就接了句,性子依旧火爆: “听你这意思,孩子和媳妇倒成阻碍你们男的潇洒生活的罪魁祸首了?”
安全员讪讪:“我没那意思。”
乘务员冷哼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气她男朋友:“反正我肯定是要结婚的,以后还要生两个孩子。”
同桌的人出来打圆场:“结不结婚都有好处,想要两个孩子也没错,以后他们养老压力没那么大,彼此也都能有个帮衬。”
“谁说不是,”乘务长笑着开口,“我记得林机长好像有个弟弟,是在国外工作。他们兄弟两关系就特别好,之前常见弟弟给林哥买东西。”
“是,我也记得,那弟弟发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就给林机长买了个皮夹,一千多呢。”
安全员嗤了声。
他女朋友瞪了他一眼。
刚参加工作的小孩儿,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能顾着自己吃喝都不容易了,还能惦记着给家里人买东西,再懂事也不过如此了。
众人纷纷跟着夸奖起来。
许言看了眼还在执着敲螃蟹的“别人家孩子”,无声地弯了下唇。
潘煜立刻就把自己刚剥好的那一盘蟹肉又递了过来,没有任何想要参与话题的意思。
饭局都有主位,没什么意思。
相当有分寸的小潘机长忙活了一个晚上,除了敲螃蟹就是在剥虾,带了股小孩子玩泥巴的兴奋劲儿,忙个不停。
许言也随他,手腕虚搭,轻搭在他椅边一角。
林津庭朝他们方向看了眼,又很快移开,示意服务员再开两瓶酒。店里没有库存,经理愿意帮他外调,但可能需要现结酒水单子。
林津庭微一点头,连带着餐费一起结了。
掏手机的时候,他很无意地把皮夹放在了桌面上。
郑景恒忍笑开口:“林机长的皮夹颜色可真耐看。”
乘务长很快接上:“哎,这皮夹子是不是就是林机长弟弟给买的?”
林津庭轻描淡写:“不值钱的东西。”
潘煜 “啧”了声,放下筷子,刚想说话就被许言给支出去点主食。
席面上的人精有很多,捧了句:“东西不值钱,心意可无价。要我说还是林哥有福气,摊上了个好弟弟。我小弟就不一样,工作两年了都还得家里月月贴补着。别说等着他以后给我买皮夹子了,他只要不找我借钱,我就谢天谢地了。”
大家都笑起来。
“弟弟再好,也比不上有本事的对象好。”趁着潘煜不在桌,安全员看向许言,酸溜溜地开口,“我都听人说了,潘机长追许主任的时候一掷千金,刷自己的工资卡买了对儿一百来万的石头,家里有钱着呢!”
林津庭:“?”
第56章
郑景恒猛烈地咳了声。
林津庭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视线下压,扫过多嘴的前安全员,又看向桌上众人, 另只手轻叩皮夹上面, 一下两下, 敲得空气都安静下来。
郑景恒渐渐不咳了。
林津庭才开口, 音色沉沉, 听不出情绪:“拉踩, 都到我头上了,是吗?”
前安全员瞬间酒醒了,立刻就站起来了:“不是, 不是林哥,我绝没那意思,我就是喝多了,口无遮拦了。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林津庭眼皮都没抬一下。
前安全员急赤白脸地端起酒杯:“林哥,我自罚三个,您就别跟弟弟计较了。”
林津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手指仍敲在皮夹上, 前安全员一咬牙连着喝了三杯。
杯子未落桌的时候,林津庭便站了起来,紧着扣子,看了眼许言, 又很平静划走, 拎着郑景航的外套。
“今天先到这吧。”
众人纷纷起身,许言目光与林津庭相接,不躲不避。
林津庭走出包间门口的时候,恰好遇见点菜回来的潘煜, 笑容满面。
虽然不知道林津庭今晚是发了什么疯,才会一个劲儿地朝着自己散播温暖,但潘煜很懂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地朝他开口,十分热情。
“哥,你想要吃碗烩面吗?河南特色。”
“河南特色,”林津庭看他一眼,“你么?”
“?”
潘煜没听明白,林津庭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拿上你的衣服,滚出来开车。”
上车之前,许言三言两语给小卷毛概括情况,条理分明、逻辑清晰。但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在潘煜面前,他可以不用天衣无缝的表演镇定。可仍然不敢回想刚刚,包间安静得想让人用脚趾打洞。
荒谬、离谱,一言难尽。
人怎么能尴尬成那个样子?
他跟林津庭之前的关系是两肋插刀,以后只能是肝胆相照了。他向着林津庭解心刨肝,发誓自己绝对不知道潘煜能做出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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