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能就是不能!”
小跟班凑到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他立即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年瑜:“你不是自己有房吗?还压榨我们的地盘干嘛?滚回你自个家去!”
我有房?
年瑜没想过这种一夜暴富的美事也能降临到他头上。
我有房?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等所有必需品做好后,他利落地收拾完东西,打开了自己的财产栏。
财产栏显示:名下有房屋一套。
合着昨天的大街白睡了。
可是他刚到待注销区的时候明明是显示没有的,为什么突然有了?天降一房给他?
“炼完赶紧走!”盗贼催促道。
年瑜抛了一团黑家伙出去,正好贴在盗贼胸口的衣料上。
“送你个东西。”他说。
那团黑家伙忽然长开了八条腿。
“哇啊啊啊啊啊!!!蜘蛛啊!!!!”
“哪里有蜘蛛?!!啊啊啊啊!!”
锻造店里瞬间乱作一团。
再次走出锻造店时,对街的服装店都打烊了,夜彻底静下来。
系统时显示[00:21],已经是新的一天。
门内传来一声怒吼:“不是蜘蛛,是监控!!操!!!那个机械师你给我等着!!!”
等盗贼再气愤地推开门时,年瑜早就没影了,他只又吃了口冰棒味道的西北风。
*
年瑜跋山涉水才来到地图上标注的这个穷乡僻壤之地。
什么破地方,一个传送信号标都没有。
四面都是荒山野岭,根本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遇,说有孤魂野鬼在这闲逛他都信。
深夜,却也并不是所有生命都入睡了,乌鸦的叫声回荡,一路上还有其他低等野怪被年瑜的脚步声惊醒后窸窸窣窣的移动声。
其实这山没多高,但年瑜也不敢往底下看,他感觉自己迟早要死在这。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房子前,年瑜定睛一看——
这是一个...
破茅屋。
还是只有半边屋顶的破茅屋,因为另半边被雪压塌了。
年瑜倒吸一口凉气。
木门上有很多烂掉的地方,都被绷带封了起来。他推开门,“咯吱”地响,刚走进去,门又“嗙”一声掉落。年瑜转回去瞧那个门栓,锈迹斑斑,早就不能用了,还撑了门这么久不掉真是难为它。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睛都要闭上,但还是当即拿出了自己的工具箱——他不能容忍有坏掉的东西在眼前却没人修,看着碍事的很。
屋里开始“乒铃乓啷”的响动。得亏这个屋子孤零零的,不在村庄内,否则邻居都要举报他大半夜搞装修扰民。
年瑜的脑袋已经麻木了,手还机械地动着,连屋外有脚步声都没听见。
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不对劲。
门口有个人形的影子。
为什么会有影子?这破地方还有其他玩家?如果是鬼魂他倒更接受一点。
可惜他已经不想睁眼了。
“你要不把我杀了吧,”年瑜盲人摸象,“我还不如回主城睡觉。”他的声音很小,发音也不清晰,不知道的还以为直接进入了梦乡。
那风雪归客疑惑道:“说什么呢?咕噜咕噜的,你还真会吐泡泡?”
年瑜:“... ... ”
锤子脱力落在门板上,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看清楚来人后意识倏忽回笼。
年瑜:“你怎么在这?”
白头发,浅灰眸,大黑袄,还有条短麻花辫...
臧洋摘下防雪的兜帽,抱着一大叠茅草倚在门框:“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摸过来的?”
他将茅草随处找了个地放下,指了指年瑜膝下的木板:“还把我的门搞坏了。”
“你的门?”年瑜彻底醒了,看看自己身下的破木板。
这也能叫门?
“对啊,”臧洋蹲着挪动到年瑜身边,笑道,“这是我的屋。”
“... ... ”
“所以你是怎么摸过来的?”
“财产栏写的,”年瑜捡起铁锤,重重地锤了把钉子,把钉子锤进去半截,“这也是我的房子。”
臧洋:“?”
“怎么就,”臧洋笑出气音,“怎么就也是你的房子了。”
年瑜环视了一圈茅屋:“你一个豪爷为什么住这?我以为你住主城二环内的四合院。”
“我虽然对他人大度了点吧,但对自己还是很抠门的,”臧洋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小辫,“我就喜欢这里。”
他打开了财产栏展示:“看到了吗,我有房产证。”
年瑜把自己的也调出来:“我也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臧洋无奈抿抿唇:“我也不是什么小气鬼,不会把你赶出去,但房子的归属还是要搞清楚的。”于是他按下了系统的在线咨询按钮。
还不如把他赶出去呢... 这茅屋看上去是个能住的地儿吗?
系统蹦跶蹦跶就出来了,少女声听起来愉悦。
狂风呼呼啸着,满目疮痍,两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居然还生了点烟火气。
[您要咨询何种事宜?]
“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房子他也有所有权。”
[这是您夫夫二人婚后的共同财产。]
“可是我婚前就有了啊?”
[经确认,二位在正式服已绑定伴侣关系,您在待注销区的一切财产都属于婚后共同财产。]
臧洋:“... ... ”
系统也突然意识到了还没更新数据,于是自动刷新了一下,臧洋的财产数额快速滚动,最终变少了一半,少的那一半加到了年瑜的头上。
年瑜闷头锤了两下——
暴富就这样来得猝不及防。
第24章
“好吧,”臧洋笑着叹口气,“既然系统都这样说了,我也不会亏待你。”
[年瑜向您发来一笔转账。]
年瑜不在意这个。相较于天上掉钱分给他,自己赚钱自己花才更有实在感,也更问心无愧。
他输入臧洋的id给他发起转账,想把钱还回去。结果臧洋看也不看,直接在转账界面乱点一通。
[臧洋已拒绝。]
“拿着吧,”臧洋对他说,“锦琛的琴我现在也拿不到,用不着钱。”
又是一阵巨风掠起,糊了他一脸雪花,臧洋也不自觉眯眼。刚放过来的茅草被轻飘飘吹起,毫无威慑力地拍打着水泥墙壁,有的甚至卡在了风化裂开的缝隙里,翘起一头。
“光顾着跟你说话,”臧洋跟过去捡,“我都忘记修屋子了。”
他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把梯子从里屋搬了出来,攀到了梯子上,开始修房顶。他的操作很娴熟,手指在寒冬也不僵硬,反倒有条不紊,银白发和雪花融为一体,在空中舞动。
年瑜就这样眯着眼看,摘下插到自己头发里的一根茅草,微微摩挲着修好的木门。
作为机械师,他绝对能看出来臧洋在手工活方面完全没有天赋。可现在这幅场景,他却不敢断言自己修屋顶能比臧洋修得还完美。
臧洋修得很快,却让年瑜感觉他早已修了很久很久。
“搞定了。”他坐在高处,抖落手上的灰尘,低头笑道。
年瑜的眼眶早已被风吹得酸涩,每眨一下都有点辣辣的感觉。
“每到大雪,屋顶都会塌吗?”
“是的。”臧洋一跃而下,点点头。
“为什么不换其他的建材?”
比如石头、木板、水泥,明明很多很多其他的选择,为什么还要用茅草。
臧洋把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只是抬头笑笑,仿佛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何必呢?
一个阔少,何必放弃主城的大好风光,在破败的屋子里守着... 臧洋到底在坚持什么?坚持他所谓的复仇吗?那的确有点卧薪尝胆的意思。
“我有情报和你交换。”年瑜盯着臧洋等级不变的27两个数字,咳了几下,轻声道。
结果臧洋背身走了:“明天再说吧,先睡觉。”他踱步到里屋,又想起什么:“哦对了,这里刚好有两张床,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你睡哪个?”
“... 我都行。”
臧洋:“都行就跟我睡双人床。”
年瑜:“?”
“逗你的,”臧洋挥挥手,“不要都行,做个选择。”
“... 单人床。”
所有的杂事终于在风雪中消迹,等夜再深一点,风不啸了,乌鸦不叫了,木门也不再会咯吱响,年瑜的心终于得以静下来。他本以为自己一躺上床就能做个千秋大梦,可惜事与愿违,床板太硬,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舒服,身上盖着条被子,又冷又热的。
于是他将安在后颈的最高级微型监控拆下,借着月光浅浅端详表面,最终又放下了手臂。
他躺的姿势不正,从这个角度,转一下眼珠就可以瞥见对床的臧洋。他想悄悄观察,却发现月光照不到臧洋的床,看过去只有一片漆黑。
年瑜只好闭上眼,希望臧洋不要突然抽风把匕首又架他脖子上。
事实证明这份担心不无道理。
他额头蓦地一重,不安感攀附上来,随着神经末梢散布到四肢,不断加热、加热、再加热。
臧洋把匕首抵哪了?抵额头?
这不对吧。
年瑜眼皮发紧,猛地睁开眼,视野里臧洋俯视着他,迷迷糊糊能看见这人如剑锋般俊郎的眉头微微皱起。
“我还以为你烧晕过去了,”臧洋把毛巾往他额头上压了压,“我就说怎么半夜发现你一直在掉血。”
年瑜:“... ... ”
年瑜哑着嗓:“掉血?”
“对,”臧洋的手指不安分地在毛巾上点了点,“换世之境第一轮更新完,在原世界会出现生病状态,生病期间就会持续掉血。”
“你知道这么多。”年瑜撑起上半身,不让臧洋继续对毛巾动手动脚。
臧洋笑道:“掌握的情报太少的话,怎么带你赢?”
“第一轮更新... 你的意思是后面还会有变化?”
“是,如果和上一届相同的话,那么过完第二个副本,人类体验卡将会在原世界也永久生效。所以过第二个副本时小心点,不要断手断脚。”
“那第二个副本内容是什么?”
臧洋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我毕竟也是第一次参加。不过眼下似乎应该先让你退烧?不然你的血会慢慢掉完的。”
年瑜不说话了,垂下眼。
“你再睡会?”臧洋问道。“等你快没血的时候我再叫你起来吃补血的。”
“有什么补血的?”
“红烧鲶鱼。”
“... ... ”
就没有其他菜了吗?你是真喜欢红烧鲶鱼啊?
年瑜把被子掀起一闷半个头,留个毛茸茸的发顶对着臧洋。
臧洋在他背后无声地笑了笑。
*
年瑜这回睡得深,可能是因为发烧,头脑没有余力运作,干脆进入梦乡摆烂,一觉安稳地睡到翌日。
醒来后,封尘已久的邮箱系统右上方冒着个小红点。这种久违的系统通知,让他感觉即使被挂上了“待注销”的牌子,却还是被世界惦记着。
即使不是什么好通知。
[尊敬的玩家:您好。换世之境第二轮副本绘梦游乐场将在一周后开启,请做好准备。落款:神]
绘梦游乐场...
年瑜一个激灵坐起身。
第一个副本天水矿洞是原先正式服就有的副本,只是在野怪和跑图方式上进行了革新,所以大家才会知道boss是探矿者还不是其他什么角色。
而绘梦游乐场则不是正式服的副本,甚至放眼整个游戏地图,都找不到一个游乐场。
这是一个全新的副本。
“醒了?”门被推开,臧洋捏了个小纸盒进来:“主城的药店又开了。”
“又?”
且不说这个用词不对,主城哪有什么药店?
“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臧洋说,“跟着换世之境一起更新的。”
“以前也开过?”
“开过,换世之境1.1版本后第一次开启,1.3版本后关闭。现在是2.1版本,估计到了2.3就会又封锁起来。”
年瑜:“所以换世之境一共有三个大副本。”
“是的。”臧洋说着打了个响指。
年瑜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拆开了纸盒,表面上“退烧药”三个大字随着动作翻转,左手中指的根部有圈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固久后留下的。
“喏,”臧洋拎出一板,“你再吃点?然后说说昨天得到了什么情报。”
年瑜翻下床,把手伸到眼前时才发现微型监控被自己无意识握了一整晚,边缘被温热的体温包得发烫。他撕开薄锡纸,臧洋跟上来,两人一起看监控。
由于是贴在后颈,播放画面很不稳定,随年瑜的走路姿势上下抖动,最上方还蒙了好几层黑线,应该是年瑜后颈的碎发。
“三分十一秒,”年瑜按下暂停键,指着远景的一个黑点说,“这里有双鞋子,他跟踪我。”
臧洋双手将画面扒大扒大再扒大,眼睛凑近凑近再凑近,脸都要贴上去了:“这你都能看见?在此之前你是怎么意识到有人跟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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