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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透翠纱(近代现代)——闰择

时间:2025-04-28 11:10:28  作者:闰择
  有些事情,周野后来回忆起,他觉得是冥冥中的天意。
  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蓉海遇见卓枝。
  周野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卓枝将自己的手提包放在一旁,自顾自坐上了钟乐瑛之前的位置。
  “嗨嗨!~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刚在一旁用餐便看到你和你的朋友,等他走了实在忍不住来给你打个招呼。”
  “啊……不是,就是有点吃惊,枝姐怎么会在蓉海?”
  卓枝两只手撑住红润的脸庞,浓密纤长的眼睫不停闪烁,“外派也总有放假的时候嘛~回乌清一段时间了,顺便来蓉海休个假~”
  “我近期也在这里,需要我带枝姐到处逛逛吗?”出于礼貌,周野硬着头皮说。
  “不啦,我明天就回新加坡了。对了,你,你们家人身体还好吗?”
  周野的眼中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深意,“嗯,都还行。”
  “你哥呢?”
  “他,他这几年也去冷水工作了。”他的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了几下,又尴尬地打趣,“唉,要不是他工作狂,没准,没准你就是我嫂子了。”
  卓枝忽闪的眼睫兀地停住了,她盯着周野,神色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释怀。
  “我跟他是假的,我们从来都没在一起过。”
  声音通过气流传进耳朵,再击穿耳膜。变成百发百中的利箭,朝周野的心脏飞射而来。他感觉到原本清晰有力的心跳变得缓慢而沉重。
  卓枝对于周野的错愕并不感到意外。夜幕降临,玻璃窗只能映照二人的侧影。她继续淡淡开口,“因为在你们眼里也‘分手’这么久了,我觉得没啥不好说的,不然一直藏着这个秘密我得憋死了。”
  “我和周池是同个课题组的,这个你们都晓得吧。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和他一直也只是这样的关系。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比较熟络,毕业之后我也算完全结识了周池在大学时期最要好的朋友。”
  “……文归吗?”周野问得很轻。
  “诶,小野你也认识吗?哎呀言归正传,就是我当时很喜欢他,他也跟我暧昧了很久。我们都年轻,也没有人愿意去点破这层关系。结果呢,人家转头就跟一个相亲认识的女孩结婚了。”
  服务生适时地过来给卓枝倒了杯薄荷水。
  “我实在气不过,刚好你哥当时不知为什么也很失意。我就硬要他假装是我男友,一起参加文归的婚礼。你哥这个人……怎么说,这么多年也不见他谈恋爱,也不见他提起过自己感情的事。我原以为他或许不会同意,却没想到他倒是爽快。但是他的条件是让我以后需要在你家里,也假装是他女朋友。直到我不愿意。”卓枝又喝了一口水。
  “你哥,真的很奇怪。我们一年只在你家里冒充一两次,但他既不谈恋爱,也不喊停。后来我要出国,只能我来结束这段虚假的恋情……”
  卓枝也不明白,她只是实在按耐不住想要揭露这个秘密。可现下她似乎困窘得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自己不该说?为什么周野突然间便掩面啼泣?
  周野的泪水淌入手掌,渗进毛孔里。他想这么多年,周池是不是也同他一样在艰难地泅渡?
  星期四,周野躲过南海海面形成的超强台风,在蓉海市即将发布台风预警前,先行一步抵达冷水。
  说起来周野去年在冷水也停留半月之久,但这座城市竟然没给他留下半点印象。
  电梯极速上行,卓世的办公地点在32层,周野逐渐开始耳鸣。
  来的一路他也思索良久,他与周池之间不是误会,也不存在错过。他只需要歇斯底里朝对方,索要一个答案。
  周野在前台陈述自己来寻周池,前台还未答话,身后找档案的齐悦礼听闻声音抬起头来。
  她将手上尘封的档案盒在角落扬起,抖动完上面布满的尘灰。继而对周野莞尔笑道,“你是,周总的弟弟。来找他吗?”
  连续几日都与故人重逢,周野不禁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起面前的人,却还是想不起来。
  “对,我来找他。”
  “我是他的助理,你叫我小齐就好,我带你进去吧。”说完,便带着周野往周池的办公室走去。
  周野的两只手蜷成一团,稍稍用力。呼吸在不知不觉中重了几分。齐悦礼似乎瞥见周野紧绷的神态,露出淡淡的笑,“周总今天没来。”
  周野脚步一顿,一口气才缓缓舒出。随即还是跟上齐悦礼的步伐。
  周池的办公室还是一如他记忆中的宽敞明亮,齐悦礼在会客沙发前朝他微微摆手。
  其实周野并不想坐下,周池不在,他只想问他哥此刻会在哪里。
  齐悦礼没有随周野一同落座,反倒是缓缓走到周池的老板台位置,将一副约莫10寸左右的画框拿在手中,又扯过一侧的面纸擦拭。
  “周先生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是周总弟弟?”
  齐悦礼的声音略显冷清,周野两手分别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的姿势反而令他坐立难安。
  “不大清楚,不过我哥不在公司的话……”周野思索片刻,“齐小姐知道他在哪里吗?或者我先告辞。”
  周野大腿绷直,正欲站起身,他瞧见齐悦礼拿着画框朝他走来。
  “因为周总的桌上一直放着你的照片。”齐悦礼自问自答,将相框摆在金丝楠木的茶几上。
  不到一周,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令周野意想不到。
  眼前的照片是当初他与周池前往木雅附近无名冰川时留下的。那天他笑得龇牙咧嘴,他让周池帮他上拍几张,他还记得自己差点跌倒在冰河之上。
  他当然也记得,去年自己花了整整十四天的时间去寻找,去确定,他并未到过那片冰川。
  然而,周池每天也在想念那片冰川吗?
  “其实我与周先生见过两次,不过都不重要。”齐悦礼将热水倒入置满茶叶的壶内。
  “我跟着周总的时间很久,有些事他不愿意讲,我们做下属的自然看破不说破。”精致的小茶碗被她推到周野面前,“我猜周先生这半年都在蓉海居住吧?”
  大腿传来的痛感并没有令周野清醒半分,他已经习惯了疼痛。许久,他才沉沉点头。
  “因为周总的机票一般都是我在处理,所以问得有些冒昧了,希望你不要介意。”齐悦礼抿了一口茶,又对周野说,“周先生喝茶,这茶不错。”
  周野没有端起茶杯。
  “我其实是想跟你聊聊天。因为毕竟我作为下属,周老板对我一直多有提携,我实在不愿意见到他如同强弩之末。”
  周野听不明白,他也对齐悦礼接下去要说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只是觉得再听下去自己便会窒息,但却又如同在这青天白日被梦魇中的纱帐绑缚,无法动弹。
  “周总在乌清时不贪权逐利,集团上下都认为他是那种不露锋芒,坐等退休的人。直到我跟他一起调到了冷水。周总就好像,换了一个人。白日里仍旧不骄不躁,却变得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搞得大家都战战兢兢。以往能推则推的酒局,有一段时间成为他的家常便饭。别人喝酒谈业务,他签完合同仍继续喝酒。董事长自然对他全身心投入事业的状态很满意,但他身边的人都察觉得到他其实并不开心。他好像是在拼命地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喘不过气。”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揣测。周先生应该也不知道周总手臂受过伤吧?”
  周野头脑发懵,只能机械式摇头。
  “周总的酒局我不会每次都跟去,但恰好那一次我有随行。那晚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实话说我作为女生并不好过去搀扶。我就站在旁边看众人四散离去,他扶在路旁的栅栏上休憩,还反而叫我先打车回家。哪知大马路上无故蹿出一只小猫。我也看到了。但我还没反应过来,周总已经奔过去将猫扔了过来。”
  “我为什么用‘扔’呢?因为一辆车就直直撞倒周总。对方刹车也算及时,加上周总手臂挡了一把。可惜右手臂就这么骨折了。”
  “固定的时间还没到,他嫌累赘就急着拆除。起初我也会追问他有没有去复诊。但后来,他回了一趟乌清,我不好总是逾矩。”
  “周先生不知道,当时我以为差点要失业了。周总回去后便向董事长请了半年假,冷水项目这么多,丁董根本不可能批。后来,周总便直接提了辞呈。丁董被气得破口大骂,冷水分部个个风声鹤唳。”
  齐悦礼耐人寻味地看了眼呆滞的周野,残忍地说:“幸好不多久周总又回来了。”
  是32层电梯带来的耳鸣吗?为什么周野此刻突然眩晕。
  是他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吗?为什么所有与他息息相关的故事,他永远都不得而知。
  然而,这是周池的刻意隐瞒吗?
  周野觉得自己满目疮痍,于是他将自己的痛苦通过一种自毁的形式宣泄。
  然而,周池没有痛苦吗?那么周池的痛苦呢?
  他的哥哥隐忍不言,所以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纱,总是触不可及。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周池,从来没有抚慰到周池的心,从来没有张开臂膀为他遮挡一丝风雨。
  他是那只暗夜里被周池从车水马龙的路上抛落的猫。
  猫受到惊吓,于是将毛发竖立的背脊高高拱起,伸出利爪不停嘶鸣。
  这只猫从来没想过,拯救它的那个人,手背血迹斑斑,亦是伤痕累累。
  
 
第61章
  冷水不会刮台风。
  所以当周野迎着狂风骤雨前行,按照齐悦礼给的地址来到周池家时,他的身上实际上一滴水都不会落下。
  周野内心不停翻涌的情感已经得不到容器装载,他迫切地渴望找到周池,找到那个唯一适合自己的容器。
  他在来的路上也再三确定,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周池,从来都愿意为了他而改变自己原始的形状。尽管他并不为此感到骄傲,反而因为自己长此以往的畸态情感需求造就了这本不该属于周池的形状,而深深自责。
  周野从黑色背包里掏出那把从未使用过的钥匙。如果地址正确,他相信可以轻而易举打开房门。
  锁芯润滑,周野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便开了门。
  只不过眼前呈现的一切又稍稍令他怀疑地址真的正确吗?
  周野也曾预想过,当他打开房门时,或许会与坐在沙发前面无表情的周池对视,亦或许周池并不在家,他会满腔深情地扑一场空。
  总而言之,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空无一物的景象。
  他站在入户花园的位置,放眼望去屋内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不显破败,只是空旷冷清得令人无法相信这样的地方会有人居住。
  周野往里走了一步,才轻轻带上了门。在视野极为开阔的室内,阳光从没有安装窗帘的玻璃门上直射进来,令他的眼前闪过无数道白光,顿时难以睁眼。
  尽管每一扇窗户都朝外推开,却不见一缕清风吹拂进来。黏在周野脖颈的衣领瞬间被汗液浸透。他将手放在胸膛不停地扇动单薄的衬衫,像个一无所获的窃贼朝四周细细打量 。
  周野猛然意识到,自己去年的生日礼物真的很大。
  这套大平层他有印象,他记得去年在周池的手机上晃过几眼。可周池住进来将近一年,居然还同照片上一样,原封不动一层不变。
  每一个角落他都扫视良间久,最后只剩一扇紧闭的房门。如果里面还没有周池的痕迹,他会觉得是齐悦礼看不过去,故意玩弄他。
  周野将手放在门把上,手心不经意冒出毛绒细汗。
  方才打开第一扇门时没有的忐忑居然在此刻油然而生。门把向下的同时,他的眼睛不禁同样向下闭合。
  还好,与外面的闷热不同,房间内拂面而来一丝丝微凉的冷气。
  周野重新睁开双眼,这次映入眼帘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外面格外亮堂,显得房间内昏暗不堪。
  他往里迈了一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摸索墙壁上的开关。
  开关很好找,灯光迅速照亮整间屋子。
  周野看见自己左手边是一个矩形衣帽间。里面堆积着许多纸箱,有的甚至还未拆封。他猜测这些或许是他哥当初从乌清搬来的物品。只是闲置的原因不得而知。
  周池的衣物垂挂在衣橱里。不多,却也整洁。
  房间的窗帘紧紧闭合在一起,窗帘的一侧摆放着一张简易的办公桌,周池平日里常用的电脑还在桌上。
  周野的心随着目光跳动得越来越快,他无法忽视那张看上去不过一米三左右的单人床,以及床上那个将自己身躯蜷成一团的人。
  在他的印象里,周池的睡姿一向很好,永远都是规规矩矩地平躺。而此刻,他觉得自己心脏发酸。原来周池也会双手环抱臂膀,弯曲着身子露出不安的姿态吗?
  室内陈设不多,显得略微空旷,于是周野的步伐很轻。可走向周池的这几步路,他又仿佛觉得重如千斤,令他只得缓慢而行。
  周野在周池的床边蹲下,沉睡中的周池不似清醒时那般睿利。他看见周池微微颤动的眼睫下,有两簇异常的红晕。
  周野眉心紧蹙,同时又察觉到自己脚边那只沾满红渍的玻璃杯,以及一瓶明显见底的酒瓶。他担心会一不小心碰倒,起身将杯瓶放在桌上。又重新回到床边,双膝拱起径直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小齐说你在生病,你怎么还敢喝酒的?”
  周野尽量将音量控制得极低,生怕惊扰醉梦中的周池。他也没有忍住,勾起食指在周池泛红的鼻尖轻轻刮蹭了一下,像以往周池对他那样。
  只是就这么一下,周野察觉周池的体温不大对劲。他连忙将手覆上周池的额头,果然,烫得出奇。
  周野在网上买了退烧药和体温计,加了些钱让跑腿尽快送来。他不指望在这个连小偷进来都嫌晦气的房子里能找到医药箱。
  幸而周池平日也喝热水,周野在厨房还能找到一个常用的烧水壶。只不过慌乱之下他买了好几种药,最后还是选择在体温计显示39.5的情况下泡了两包中成的药剂。
  他不确定酒后的周池能不能吃西药。
  回到周池的房间,周野将空调调到25度,又把原本明亮的顶灯关闭,只开启一侧透着明黄光晕的吊灯。
  压在周池身下的空调毯费了周野很大力气,才得以扯出来。他重新将毯子盖在周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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