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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在心里预估了一下，咬下一口鸡蛋，谁想听到结果的时候还是没做好准备，又被蛋白哽在喉咙。
“……咳咳！”续星离咳个没停，续昼站起身去顺他的背，又拿过水杯喂到他嘴边。
喝了水，续星离稍稍缓了过来，而后他呆呆地仰起头，对上了续昼垂着的眸子。
“哥，”续星离的喉结微微混动了一下，语气诧异，“你当真一分钱都不要？”
续昼给的条件很简单，他不要钱，也没有违约金。
这就表明，只要签下合同，续星离就是去玩几天，赚得盆满钵满后再把续昼踹了，续昼也拿他毫无办法。
续昼毫不在乎地“嗯”了声，然后捡起桌上的笔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续星离忽然想逗逗他，出了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人有了钱就变坏。万一我有了钱……”
“我会冻结你的卡，让你乖乖回来找我。”续昼瞅他一眼，打断施法。
续星离笑容一僵。
然后续昼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助理，下一秒，刘助理就飞快补充：“刚刚忘记说，续先生，您的钱将全部转到续总名下的一张银行卡上，您不得私自转走。”
续星离：“……”
想屁吃。就知道续昼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呢！
续昼会给自由，但也是在他可控范围内的自由。
续星离无语地闭上眼：“哥，你要不收点钱吧？”
续昼将笔塞进他的手里，答非所问地命令道：“签吧。”
续星离扔下笔，还在试图贿赂：“哥，给一半钱转我卡上行不？”
续昼瞅他一眼。续星离怂了：“三分之一！”
续昼没说话。续星离狠心道：“四分之一！不能再低了！我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些！学校请我表演都会给我奖金的！”
续昼轻笑起来，语气散漫：“十分之一都不可能。”
“续昼！”续星离倏地站起来，扫开合同，愤愤开口，“我不签了！自己的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算什么男人？我又不是沙比！”
就在他离开餐厅时，续昼却突然开了口：“合同上写的，四分之三，转你卡上。想做什么就去做，哥给你兜底。”
续星离猛然顿住脚步。几秒后，他满脸笑意地转过身，语气略带尴尬：“啊，我突然意识到，我确实挺沙比的，竟然要放弃你们这么好的公司，真是令人痛心！”
续星离拾起扔在桌上的笔，接过刘助理从地上捡起来的合同，唰唰签完了名。
刘助理带着签完字的合同走了，续星离继续坐在餐桌旁吃早饭，感觉到续昼直勾勾盯着自己，想到什么，扭头说：“其实我还是有进步的，我这次没撕合同。”
不知道想到什么，续昼勾唇哼笑了一声，没说话。
“……”续星离鲜少感到这么尴尬，抿了抿唇，又眨眨眼。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明明是续昼先对他隐瞒还要欺骗他的！
想到这，续星离一下有了底气，猛地一抬头，盯着续昼，说：“我都签你公司了！你在不满什么？而且分明是你先不告诉我的！”
续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续星离被他盯得越来越没有底气，汗毛都立起来，起身要走。
可是续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不起，我不太会表达喜欢。”他说。
续星离登时愣在原地。半晌才怔怔地回身。
续昼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微垂下眼皮，双手交握着，最上边的一个大拇指反复研磨着另一个大拇指的骨节，几乎磨到它泛起了红。
续昼克制内敛。没人教过他怎么去表露喜欢，他也学不到，所以他的手段都有些幼稚拙劣，就像是高中的男孩子想讨女孩子的欢心，就喜欢去捉弄人家一样。
他像个提线木偶，得到了放肆的权利，却还没习惯手脚的自由，极其撇脚地朝自己的少年走去，用着生疏的方式去表达爱意。
简直和续星离为了得到续昼的关心而装可怜如出一辙。
原来续昼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也在摸索。
真是个傻瓜。
“你应该直接和我说的，”他走过去，扫了扫续昼发顶的碎发，说，“看出我生气了就应该说的，我不喜欢这样，笨蛋。”
明明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到感情上，就笨拙得像个白痴？
续星离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续昼听进去了没，续星离的手机先震了两下，他掏出来看，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反而注意到了置顶的某人的头像。
他终于逮到了机会，出声问：“一直忘了问，Sterre怎么样了？你出差这么久，它都成留守孩童了！它肯定特伤心，你要不要这么狠心？”
续昼回过神，闻言轻笑起来，说：“陈阿姨照顾着呢。它不亲我，倒是挺想你的，它的窝里到现在都留着你的助听器呢，上次陈阿姨要收走，小家伙还差点跳起来抓人。”
听到这些话，续星离想笑又想哭，他看了眼续昼，却意外发现续昼也在盯着他，眸色墨黑，令人捉摸不透。
“你才是太狠心了，不知道它有多想你。”
续星离一时哑然，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他的错。他当时不告而别，扔下助听器就跑了，连Sterre都来不及好好告别。
“真是抱歉，给它留下了这么深的阴影。”他捧住了续昼的脸，晃神地说。
续昼抬手反握住他的手，说：“马上跨年了，年后和我一起回国吧？”
续星离愣了下。
续昼接着说：“续铭他们的案子也要开庭了，我需要回去一趟。”
“我们一起？”最后他扬起一抹些许疲态却傲然的笑，问。
续星离的心跳停了一瞬，不知过了多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第73章 超能力
现在正是放寒假的时间, 很多学生都离校了，但也有很大部分学生会选择留下来。续星离就是其中一员。
过去两年，他从来没有回过国,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去。
但他不算孤单, 室友阿彻和一些好友并不经常回家，吴教授也喜欢邀请他们去家里过春节。他有新的朋友，过得也还热闹。
这里和国内不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也没人知道续家的事情。在这里他是一个陌生人，他拥有全新的人生。
直到续昼说, 让自己和他一起回家，续星离才意识，原来他只是害怕。
他害怕国内, 害怕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他不愿面对续昼, 也不想见到曾经的那些人和事，目睹这些, 就会令他忍不住想起记忆中的那些烂事。
这些事就像是烙在自己的身上, 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压在心口, 令他喘不过气。
尽管他假装不在乎，但他的心理和身体都还在下意识地抵触这些事儿。
如果可以, 他真的会像个乌龟一辈子缩在国外。但偏偏续昼找来了。
不仅找来了，还将人占为己有, 成为一对儿了。
这下续星离就有那么一点底气回去了。
续昼这人在，他怕什么？就算有什么破事儿找上门，也是续昼挥挥手指就能解决的事。
而且，他们总该要释怀的。那里有Sterre, 也有他们全部的回忆。
老了以后，也好追忆不是？
回国的时间初定在一月中旬，续昼在FIRE分部这里的事情差不多要结束了，续星离也还在假期里。
这个寒假，因为续昼，续星离没有参加任何大型比赛，所以一下得了空，续昼就将人捎去了公司。
续昼一手创建的公司不在这儿，分部他也才接管了两个月不到，但本季业绩已经创了新高。
公司里的职员对这个空降的总裁几乎瞬间佩服得口服心服，一路上遇见的人纷纷鞠躬打招呼。
最后小助理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离开的时候还给续星离行了个标准的九十度大礼。
虽然平时受到的关注也不少，但被人这么毕恭毕敬地对待续星离还是头一次，他立刻就给小助理还一个礼，起身时，看见了续昼带着笑意的脸。
然后他对面的小助理又给他鞠了一躬。续星离眉心一跳，准备再次还一个，被续昼勾住腰往办公室的沙发上带。
“别还了，你俩拜堂呢？”他出声，又朝小助理使了个眼色。
小助理得到指示，立刻直起身，走出办公室。
算起来，这还是续星离第一次来续昼的办公室，他靠在沙发上左瞧右瞧，最后点评：“真……素雅。”
这里和任何一间办公室没有两样，特别板正，板正到连一件私人的用品都找不到。
秘书敲门走进来，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沙发上的续星离，而后很快收回视线，端正地站在续昼的办公桌前，说了些有关于合同的事情。
续昼面无表情，语气冷硬，简短地说了几句话，秘书就带着合同再次出去了。
续星离看着秘书轻手轻脚关门的动作，终于瞥向他哥，说：“你这样会让他们感到害怕的。”
续昼拿着一份文件看，闻言抬眼看向他，说：“我一直这样。”
续星离说：“他们都不会和你亲近了。”
续昼无所谓般耸了耸肩：“公事公办，这样才不会乱。工作和生活我一直分得很开。”
这句话没毛病。续星离抿了抿唇，一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颌，歪头看过去，想起来什么，说：“可你之前面对我们也很冷淡。”
续昼翻页的动作停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说：“对于我而言，和续家打交道，也是我的工作之一，那并不是我的生活。”
续星离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不舒服：“那我呢？我也是工作之一吗？”
续昼直勾勾望着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揉着他的耳朵，顺势捧起他的脸，语气温柔：“当然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生活。”
“之前故意远离你，也不是真心的。”他说。
续星离眨眨眼。他当然知道，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想到这，他神色暗下去，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续昼，他们也欺负你了，用我来欺负你，是不是？”
续昼只是垂着眼看他，不说话。
续星离眼角有些红，却还在说：“我之前就一直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站在我这边，明明你和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只是一个外人，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但我现在知道了。”
他抬手反扣住续昼放在他脸颊旁的手，语气肯定：“他们就是欺负你了。”
续昼仍然没出声，只缓缓倾下身，将头抵住了续星离的肩膀。
续星离也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你好聪明，留了证据。”
肩上皮肤传来的呼吸越来越炙热，频率也越来越快。
最后续星离都觉得他要呼吸不畅了，续昼终于出了声：“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庆幸你的出生。”
“你有超能力吗？星星。”他问，“为什么总是能触碰到我？”
为什么总是在我以为最爱你的时候，让我更加爱你？
听到这句话，续星离莫名感到羞赧，他的耳根都烧起来，却勾起唇，笑说：“你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然后他还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死活开不了口。最后只能抄起手机，叭叭打字。
几秒后，续昼的手机震了震。
他拿出来看，看见暴躁小猫刚刚发给他的消息。
【宝宝】：可能因为，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吧。
续昼扬唇笑起来。
听见他笑，续星离耳朵更是受不了了，血红直接一路蔓延到了脖颈，他一把将续昼推开，捧住自己的脸，试图掩盖异样。
续昼见他这副模样，内心那点阴暗面就不经漏出来，不自觉想逗逗他。
但打趣的话刚准备出口，又卡在嘴边。他突然想起来早晨在餐厅时，续星离好像不是很喜欢这种逗法。
别看他家小男朋友表面强硬，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得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人特别不经逗。他会在心里那本小本本记上一账，留着以后报复。可他忘性也大，羞得快忘得也快。
但总归是不想惹他生气。
续昼的表情僵了一瞬，就被续星离抢了先，眯眼问：“你是不是又想逗我？”
续昼抿了抿唇，挪开视线，道：“没有。”
续星离显然不信：“你每次要惹我生气的时候都这样，笑得很坏。”
续昼登时收敛笑容：“……有么？”
续星离嗤一声，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臂上，说：“刚还说不想逗我！”
续昼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直起身。
续星离冲他努努嘴，而后又说：“其实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接受。”
他冲续昼挑了挑眉，说：“都是情趣，我懂的。”
他能明白续昼的无措，也要给人成长的时间。他们可以慢慢来。
续昼怔然了不知多久，才勾唇笑起来，点了点头：“好。”
见他笑了，续星离又挑起话头：“对了，我都忘了问，那些监控你从哪里找到的？”
续昼双手插在裤兜里，语气随意：“上一世一直留在我身上，这一世一起带过来了，我也没想到。”
续星离睁大了眼，有些惊奇：“还有这功能！”
续昼耸耸肩，又听见他问：“我都不知道呢，你是怎么重生回来的？”
他问得轻松，但这个问题一出，两人都安静下来。
见续昼沉默，续星离心里不上不下的答案一点点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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