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笛痛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可是听到这句话时,她顾不上手上的伤,发狠一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就在苏笛因为惯性往后倒去时,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斑驳,等她再回过神时,她已经睁开了眼,开始了本能地剧烈喘息。
她还躺在床上,眼前是和梦里一样的熟悉的天花板。
她似乎只是被噩梦魇住了,可是令她感到惊悚的是耳边传来了和梦里一样的动静。有人打开了智能锁,轻轻地把行李箱推了进来。
来不及穿鞋,苏笛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门边,然后“又一次”看到了“陈文续的身影。
“你怎么回来了?”苏笛仿佛不受控地发出和梦里一样的疑问。
而陈文续在抬起头后,也给了她和梦里一样的回答。“我以为你在电话里的意思是想我回来。”
“周末没有戏,所以坐十二点的飞机回来了,但我也不能待太久,周日晚上需要赶回去。”
看着僵在原地的苏笛,陈文续只当她还没反应过来。于是陈文续走近了几步,看着苏笛的手问:“手腕还疼吗?”
陈文续的手向苏笛伸去时,苏笛如遭雷击般地往后退了一步。
方才她以为只是个噩梦,现在她不确定了。
愣了愣,陈文续没有问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只是软下了声音说:“看来是挺疼的。”
第7章 话音落下,陈文续就被苏笛猛地拥住。扣在她肩胛骨的皮肤带着冷意和颤抖……
话音落下,陈文续就被苏笛猛地拥住。扣在她肩胛骨的皮肤带着冷意和颤抖。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苏笛这样的情态了,就好像在看到她之前,苏笛看到的凭她自己无法醒来的噩梦。偏过头去想要看看苏笛的脸,可苏笛却把脑袋更紧地埋在陈文续怀里。
无奈地用掌心轻轻拍了拍苏笛的背,陈文续问:“怎么了?”
“我回来前发生了什么事么?”
苏笛闷声否认:“没有,你别问了。”
扣在自己背后的手越来越紧,陈文续只得提醒她:“小心你的手。”
可苏笛却不管不顾,“那你不要让我使力不就好了。”
直觉告诉陈文续苏笛现在的情绪不对,于是她也没再多提醒。
松开了行李箱,陈文续任由苏笛搂着,小心地带着苏笛坐到了沙发上。
苏笛还没完全消化陈文续确实回来了这件事,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家里没有吃过早餐的痕迹,苏笛的脸上也没什么血色,陈文续环顾四周后问:“没吃东西么?我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可以当早餐吃的。”
苏笛摇了摇头,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带着温度的花果香传进怀里,苏笛的头发有些翘起,整个人面对面地缩在陈文续怀里,从陈文续的角度看,她现在就好像一只开灯以后跳进主人怀里的小猫。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今天对苏笛格外有耐心,陈文续放软了声音,“乖,松手。”
这一声“乖”让苏笛露在外面的耳根红了大半,她虽然没有完全听陈文续的话,却还是松了松力气,让陈文续把她稳稳地放在了沙发上。
陈文续会做饭,但因为工作很少有时间自己下厨。苏笛会做饭,但也仅仅只会做出维持生命体征的东西。因此,这个冰箱里除了一些长期坐冷板凳的酱料、零星几个番茄,鸡蛋、一盒未开封的内酯豆腐以外基本没什么可供人发挥的东西。
想起在电影学院读书时点外卖吃过的杂烩一样简单开胃的烫饭,陈文续将番茄和鸡蛋取出来,又从上次她分装好的袋子里舀了一勺米,“做个烫饭吧。”
把饭快煮起来,再放到加了炒过的番茄丁的汤里焖煮一会就可以。
“家里的酱油和生抽都用完了吗?”
陈文续在厨房里,自己在外面回忆着根本没用过几回的调料,这样的场景对于她来说太陌生了,苏笛茫然地摇了摇头。
“胡椒粉呢?”
看苏笛又打算摇头,陈文续下了决定:“我去超市一趟吧,顺便买一点上海青下进去。”
在料理台上整理好刚刚拿出来的食材,陈文续洗干净手回头问苏笛:“你想一起去么?”
陈文续问的太顺口了,就好像两个人真的是被柴米油盐包裹的真实情侣一样。
可能是刚才的梦让她暂时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有可能是心里也好奇和陈文续一起逛超市会是什么样,苏笛清了清嗓子回答陈文续,“我想。”
想归想,可她出门的第一步就遇到了一个难题——单凭一只手实在难已系上鞋带。
在和鞋带鏖战了五分钟后,苏笛看了一眼随时可以出门的陈文续,低头打开鞋柜翻找不用系鞋带的鞋子,“我换一双。”
原本以为陈文续会继续旁观,可是陈文续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向她的鞋带。
她没有想到陈文续就这样伏在了自己身前。就在苏笛伸手去挡时,陈文续有所预料地抬起了头,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没有多少,眼神乍一碰上,呼吸也就交叠在了一起。
苏笛的身影挡住了陈文续脸上的光,她只能看清陈文续的轮廓在向自己靠近。
就在苏笛以为会有亲吻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陈文续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低头将鞋带拉紧。
“好了,起来吧。”
陈文续不知什么时候帮她把鞋带系好了,看苏笛还定定地盯着自己,陈文续别开视线将她从换鞋凳上拉起来。
鞋带系得很对称,陈文续也迈出了门,就是苏笛还站在原地出神。
她想起很久以前陈文续也这样拉过她,只不过那时她们的关系还只是“清清白白”的同事。
那是苏笛出演的第一部电影,韩龄拼尽全力给她争取来了一个配角,而主角正是当年刚刚斩获“最佳新人奖”的陈文续。
只是因为两人的对手戏少得可怜,所以直到杀青两人都没什么交集。
只有一次苏笛记得,她们像是现在这样待在一个房间里。
那天有早六,苏笛早早到了化妆间排队等化妆,因为距离主演化好妆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苏笛就干脆去旁边的休息室里躺了半小时。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轻声翻页的声音,挡住顶灯灯光的手有些酸,苏笛动了动手,虚着眼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沙发另一端不知什么时候坐了另一个人。顺着苏笛的角度看过去,先看到的事她搭在腿上的手。黑色的表带圈在匀净的皮肤上,手指无心地搭在纸张边缘。她看剧本的神态极其专注,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苏笛的存在。
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苏笛就认出来了,那是除了对戏时,从来不会和她靠得这么近的陈文续。
那时陈青麦还没有向她介绍陈文续。
因为化妆间只有一张沙发,所以即便陈文续坐在边上,离苏笛也只有不到50公分的距离。就在苏笛不知道该继续睡还是坐起来的时候,有人喊着陈文续的名字敲响了化妆间的门。不想和来人过多交涉,苏笛干脆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进来的人还没开口,陈文续的声音就突兀地出现在了耳边:“出去说吧。”
似乎朝她看了一眼,陈文续一边起身一边小声道:“她睡着了。”
这句话让苏笛的呼吸顿了顿,却没制止住来人。
一句不太悦耳的男声响起,“怎么,怕别人听到你现在红了翻脸不认人的事?”
那时陈文续正打算换掉自己过分精明的经纪人,她当时的经纪人实在是恶心又难缠,甚至到了最后还设局陷害了陈文续。
现在不是个装睡的好时机,她好像也该站起来回报陈文续的善意,只是那是她最狼狈的一段时间。苏家人一再对她施压,她自身尚且难保,更帮不到原本就不需要她帮忙的陈文续。
可是就在苏笛准备趁两人毫无准备离开时,她定的倒计时却突然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的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响起,让两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了她身上。
苏笛快速站起,但是长期不规律饮食的身体没办法支撑太过突然的站立,就在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一瞬间,苏笛眼前一黑,在耳鸣声中向一旁歪去。
她原本会倒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里,但陈文续伸手从身后拉住了她,直到她重新站稳才松开手。
没有计较她的装睡,也没有搭理口出恶言的经纪人。陈文续只是微笑着留下了一句:“你可能有点低血糖,出去找块巧克力或者糖吧。”,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过这些,陈文续大概也不记得了吧。
毕竟在那段时间里,陈文续的心思都放在了会在不知什么时候会来探班的路华清身上。
苏笛久久未动,陈文续想了想,出声问:“还有什么没带的么?还是……需要我帮你穿外衣么?”
陈文续没有提刚才为什么刚才突然帮她系鞋带,没提那个差点接上的吻,更没提苏笛更在意的事情。她只是很认真地问起出门的事情,可苏笛现在却不想和陈文续聊这些。
视线从鞋带移到陈文续的眼睛,苏笛终于忍不住问起:“陈文续,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会回来?”
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受伤不便,只是因为听明白了自己在电话里的暗示,就跑回来尽伴侣的义务了么?
没有料到苏笛突然发难,陈文续茫然地看了她片刻,把她发难的原因归咎于刚刚那个未完成的吻,“你在生气么?”
带着些赌气的诚实,苏笛点头肯定:“生气了。”
苏笛的语气和神态让陈文续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事情,陈文续说:“所以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挂电话挂的特别快。”
“那天晚上”指的是苏笛给她发了小猫的照片的那一晚。”
陈文续显然已经回过味来了,从那天晚上自己没有回答时苏笛就憋着一口气,一直到憋到今天才发作。
“那晚你生气,是因为我问,你你是怎么回答徐青麦的问题么?”
陈文续没有正面回答,这让苏笛原本就憋在心里的恼怒迸发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要问那句话呢?”
“你想知道答案?还是只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在别人面前描述我们的关系的?”
陈文续不喜欢逃避,短暂的思考过后,她开口问:“如果我说两个我都想知道呢?”
苏笛也同样毫无遮掩,“如果是后者,那我告诉你我告诉徐青麦的是,我们是我不开心了你也不会开心的关系。”
这是个模棱两可却贴切的回答。
但很快,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却变得咄咄逼人。
像是在质问,也像是在确认,苏笛逼近陈文续,几乎抵住她的鞋尖,“如果是前者,那我想问你,如果我的答案是我确实在乎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陈文续,如果我确实喜欢你怎么办?”
第8章 “我帮你吧。”
苏笛还是没能得到陈文续的答案,因为两人的谈话被突然造访的小禾打断。
小禾没想到敲门后来开门的是陈文续,提着苏笛落下的行李在门口愣了大半天。
最后小禾识趣地打车跑了,两人也默契地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并肩一起去逛了超市。
休息日的超市人有些多,两人带上了口罩,在货架边慢慢穿行。
果蔬区在最里面,所以路过日用品区的时候苏笛停了一下。
两人常年在外拍戏,用的都是保温杯禾吸管杯,家里的杯子也是搬进来时韩龄送的小骨瓷杯,这样想来家里竟然没有几个正经的适合喝水泡咖啡的杯子。
这不刚好,她就看到了一个雪人形状的陶瓷杯。一个戴着蓝色围巾的雪人立在蓝色杯垫上,旁边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戴着红色围巾的雪人。
原来是套情侣杯。
陈文续在旁边看留香珠没注意到她,于是苏笛在思索过后,只是放了一只蓝色雪人杯子进购物车。
刚准备推走的时候陈文续的手却伸到了自己面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苏笛在看情侣杯的,陈文续神色自然地从货架上拿了一只红色雪人杯子,问:“为什么只拿一个?”
苏笛偏过头答:“……你没说你也要。”
虽然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但嘴角却没向下撇。
“那刚好,我也缺一个大一些的杯子。”
说完陈文续便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她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让苏笛怀疑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回去以后,陈文续就把两个杯子洗好并列摆在摆架上。但这还不算,陈文续的戏弄还没结束,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晚上洗完澡准备换睡衣的时候,苏笛对着眼前这套睡衣犯了难。
昨天穿的那套洗了,今天这套领口比较小不能直接套进去,得解开扣子才行。可扣子很小,睡衣又很滑,苏笛解了五分钟以后中间的扣子倒是解开了,但领口的扣子怎么也不能行。
做了几分钟思想工作后,苏笛围着浴巾打开了浴室的门缝。
陈文续正在沙发上对着Pad和打印出来的材料读下周的剧本,家里很安静,连苏笛开门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陈文续,你能不能帮我重新拿一条睡裙。”
翻页的声音戛然而止,陈文续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在看到苏笛手上拿着的睡衣以后,陈文续反应过来,苏笛仅凭一只手穿不进去。
“是睡衣不方便穿么,我帮你穿进去就行。”
不要。
放在之前就算洗完澡不穿好衣服坐在陈文续面前都可以,但今天她格外不想让陈文续帮自己。
“……那我自己去找。”
说完苏笛就从门缝里溜了出去,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了抽屉。
苏笛不喜欢穿睡裙,因为早上醒来的时候睡裙总是堆在腰上,所以睡裙都是压箱底放。
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苏笛只能抱着睡衣默默站起来。
目睹了全程,陈文续走进来,担心对面的房间没拉窗帘,还顺便关上了卧室门,“我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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