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薛灿简单地介绍，将另一叠也拆开，飞速地投入火堆中，火舌腾地一下窜起来，将那叠纸钱吞了下去，“没这么急吧？这十里八乡的都是老人，抢不过你。”
“没烧着眉毛吧？”李锦书下巴微抬，探身问。
薛灿站起来转身从小路对面走到自家门前：“这点基本功还是有的。”
“唔——”李锦书玩味的眼神看着她，“从这个开始赚钱啊，那混得有点惨啊。薛——惨啊！诶？”她的脚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看了一眼薛灿伸过来的脚，“可不兴动脚的啊！”
两个门之间的距离原本也就四五步，薛灿在李锦书损她名字的那一刻，便几步跨了过来。她可不听李锦书怎么说，只管往李锦书的脚上踩。只是李锦书动作灵敏，一直后退着没让她得逞。
“再进一步可就是私闯民宅了。”李锦书提醒她，薛灿与她近在咫尺，“你的胸要是再大点儿，咱俩现在可就算是肢体接触过了！”
薛灿没有退让，偏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贱兮兮的？”
李锦书勾起一边嘴角：“啧，也分人，平常来说，没人能触发我这项特长。”
“哦？”薛灿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中的火苗已然升起，“看来你还没遇到过我这样的对手。”
这样的距离几乎碰到了李锦书的眼镜，李锦书不退反进，镜片直接抵在了薛灿的长睫上：“靠给人烧纸发家的还真是没见过。活儿不好接吧，你看你饿的多瘦。”
薛灿与她额头相抵，鼻尖相错，温热的气息浸染了李锦书的每个毛孔：“业务能力可强着呢。”
李锦书垂眸，目光在那张饱满的唇上停留片刻，然后退了一步，将自己和薛灿的距离拉开来，挑眉道：“唔——改天约一下？”
“改天？”薛灿冷笑一声，也后退开来，扣着手指有些为难，“算了，我这种没特长的人还要指着叠元宝赚钱呢，没时间。”
“你也不是没有特长，”李锦书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薛灿，“起码腿特长，就是速度有点慢，可惜了这么一双好腿！”
“快还是慢，咱们走着瞧。”薛灿转过身，双手插进宽松的裤兜里，进了自家院门。
李锦书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也可惜了这么好的月光......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这歌声如同月光一般清亮，传到隔壁的院里，薛灿却是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语。
次日一早，四点一刻。天色已亮。
当薛灿拖着睡眼朦胧的薛晚出门的时候，一转头便看到了李锦书的身影。李锦书穿着一身灰绿相间的运动衣，短发在脑后扎成个小揪，昨天戴的眼镜也不见了，目测是换成了隐形。这个装扮显得很是清新。她在自家门口正做着拉伸，见薛灿姐妹俩出来，像见了骨头的狗，主动凑上来。
“呦~好巧！”
薛灿没理她，这一声倒是把薛晚给叫醒了。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在看清来人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立马回头一脸问号地看向自己的亲姐。
薛灿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丝毫不留情面：“赶紧跑起来。”
李锦书还幸灾乐祸地附和着：“跑跑跑，跑起来。”
薛灿没搭茬儿，自顾自地跑起来，薛晚只好跟上。李锦书则是几步追了上去。
“你去后边，这么一排挡别人路。”薛灿呼吸均匀，目视前方，沿着村口的公路慢跑。
“哪有人啊——”李锦书象征性地环视了圈四周。
薛灿明显不想跟她废话，转头对薛晚说：“你到后面去。”
薛晚还没动，李锦书就开了口：“不用注意队形，你以为她能一直跟上？”
薛晚的目光越过姐姐，盯上李锦书，眼神中想刀人的想法展露无遗。
“你好凶哦~”李锦书一副害怕的模样。
薛晚见她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过来就要抓她，可惜李锦书却是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嘲笑地看她一眼。
“姐，她什么人啊！大清早的添堵！”
“你慢慢跑。”薛灿丢下毫无感情的四个字，就去追李锦书了。
留下摸不着头脑且气鼓鼓的薛晚。
两边的树木飞快地后移，两人的呼吸并不急促。枝上的喜鹊起的很早，叫声此起彼伏。
在这样清新的环境里，李锦书的心情格外地好，她看了眼旁边的薛灿，忽然说：“我们是进了喜鹊窝了吗？这也不到七月就开始搭桥了？”
“天上开工早吧。”薛灿意料之外地接了一句。
李锦书装作一脸惊讶的模样，张了张嘴巴，说道：“我以为你只通晓地下的，没想到业务还上了天了？”
“没办法，养家糊口。”薛灿瞅了她一眼，转过头看着前方，又补充了一句，“毕竟现在抢饭碗的防不胜防。”
李锦书：“是啊，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李锦书轻易就把话推了回去。
薛灿并未妥协，顺着她的话说：“那自然，父老乡亲们还是卖我几分薄面的。”
“唔——那我初来乍到，还请小姐姐多多关照。”
薛灿轻笑一声：“咱这行确实靠脸吃饭，有的是靠面子，有的是——”她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李锦书，继续说道，“靠脸皮厚。”
作者有话说：
李锦书：其实我还有一项特长。
薛灿：滚~
第3章
天色尽亮，地皮的热气快速散出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跑出了大王庄，沿着空旷的公路并肩奔跑。大约跑出了七公里的路程。太阳逐渐升空，曝出日光的灿烈。薛灿准备折返。李锦书见状也寸步不离地跟上。
就在两人转弯的时候，一道金光飞速划过。薛灿和李锦书愣了一瞬，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几乎同时追了出去。
公路上无人无车，两人一直追进了路旁的树林中。这是一片杨树林，农村没有改造树木的品种，使得这一路的毛絮铺了一脸。李锦书有些过敏，可是面对那道不同寻常的金光，硬是生生忍住了打喷嚏的动作。
那道金光在树木繁茂之处停下，上下浮动着。李锦书和薛灿藏在不远处的树后面，屏息观察着。
只见那道金光不消多时竟一分为二，直接分裂出另一条金光。那是两只跳跃的金色娃娃，圆头大脑、双手双脚外撇，一只头梳双髻，一只头戴尖帽。
“抓髻娃娃！”两人同时惊呼。
李锦书：“如此光芒，必非凡品。”
薛灿：“一男一女，正好成双。”
李锦书：“一人一只。”
薛灿：“想得美，各凭本事吧。”
李锦书：“刚刚你可是绊了我两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薛灿：“那也是本事。”
李锦书：“你还撩我！”
薛灿：“......我什么时候撩你了？”
李锦书：“现在。”
薛灿一脸无奈地偏过头来，只见李锦书捏着她发包上的一缕碎发，冲她又露出了标志性贱兮兮的笑。薛灿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想多看她一眼。
薛灿：“废话真多。”
李锦书：“你怎么能忽略掉我的美人计！”
薛灿：“别说话了，再说会把他们惊跑的。”
李锦书：“吻我。”
薛灿：“？？？”
没等薛灿反应，李锦书的唇就凑了上来，在震惊之中，贴上了她的唇！只是令薛灿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事情更令她震惊。在她的瞳孔中，那一对抓髻娃娃竟然朝这边飞过来。飞至半米之距，那惊奇的双眼比薛灿的眼睛瞪得还要大。
女娃：“她们俩个在亲嘴诶！”
男娃：“她们都是女娃！”
女娃：“女娃也可以亲亲吗？”
男娃：“没见过诶！”
薛灿就在这叽叽喳喳的对话之中红了脸。李锦书模糊不清地压着声音说了句什么。第一句薛灿并没有听清，李锦书见她眉头紧皱就分开了唇，又说了一遍。这次薛灿听清了。为了给李锦书一个回复，她反客为主，狠狠地在李锦书的唇上咬了一口。
李锦书疼得倒吸口凉气。就在这个时候，她也出手了。虽然她背对着这一对抓髻娃娃，可似乎脑后长了眼睛一般，伸手便得手！
薛灿的手也向那只男娃迅速探去。
“放开我呀！”
“放我下来！”
两只抓髻娃娃叫唤起来。
李锦书提着女娃的两个发髻，一脸得意的笑：“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我叫李锦书，灵川人氏，师从山西白家白文士。”
这句话一出，不仅是令女娃瞠目结舌，也引得薛灿侧目。山西白家，御鬼之术尤胜，单单一个五鬼运财阵就能同道中人眼红地不得了。
女娃委屈巴巴的在空中晃动了几下身体，带着哭腔责备男娃：“我就说今天不要出来玩！你偏偏不听！呜呜——”
男娃没有反驳，竟也抹起了眼泪：“嘤嘤嘤——”
李锦书的嘴角抽搐了下：“你们不是抓髻娃娃吧？”
女娃抽泣着说：“我们是抓髻娃娃啊！”
李锦书默默吐槽了一句：“哭唧哇哇吧！”
女娃：“......”
男娃：“......”
薛灿：“......”
李锦书提着女娃的发髻，把她放在自己的掌中：“这么强的背书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比你在外面风餐露宿强多了吧！”
女娃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轻轻戳着两只相对的食指，小心翼翼地说：“我不做违法的事，不做害人的事，不做伤己的事......还要和男宝在一起。”
话音刚落，女娃和李锦书同时向薛灿投去了目光。
薛灿立即说：“说好的，一人一只，不认账啊！”
李锦书笑眯眯道：“是女娃的要求嘛，你看她多可怜！”
这女娃也是极尽配合，在李锦书说话的同时嘟着嘴巴，泪眼朦胧，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薛灿拎着男娃的帽子，也把他放在掌心：“我呢，薛灿，滨海人士，尊的是泰山石姓祖师爷。你看你还想认她为主人吗？”
泰山石姓......难怪天文地理接通，李锦书心道。
那男娃果真犹豫了，女娃也不装可怜了，两娃四目相对，互递了几个眼神。
男娃：她俩看样子是一对。
女娃：都亲嘴了。
男娃：我们也不会分开。
女娃：我们还可以每天都见面。
男娃：把你喂得胖胖的。
女娃：你也壮壮的。
李锦书看着这两娃鬼机灵的眼神，不禁失笑：“商量好了吗？”
女娃点点头：“我们一娃认一主，伤天害理、伤人害己、违法的事不做。”
李锦书不禁感叹：“你们真是遵纪守法的好娃娃呀。”
女娃又说：“还有......我们要每天见面。不然、不然我们自行毁去也不认主！”
李锦书：“嚯！够刚烈......不过，这要看——”
薛灿斜了她一眼，回答地干脆：“我同意。”
她怎么会让到手的抓髻娃娃被抢走呢？手一翻，将男娃隐藏了起来。李锦书的脸皮和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上手抢的可能都是有的。
李锦书的心中却是暗喜：“徒手抓娃，功夫不错。”
薛灿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李锦书紧接着叹了口气：“只可惜付出了我的初吻啊。”
薛灿瞥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李锦书追了上去，走在薛灿的身侧，十分好奇地问：“是你初吻吗？”
薛灿面无表情，语言中带着几分不屑：“都什么年代了。”
“嚯，经验丰富啊！那你刚刚脸红什么？”
“为你的拙劣脸红吧。”薛灿勾了下嘴角，迈开大步往来时的路上跑。
这一路都没有遇到薛晚，薛灿都不用想，这丫头一准儿是回去睡觉了！果真，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的薛晚，运动衣都懒得换，毫无睡姿可言。薛灿拿起桌上的笔，在妹妹的胳膊上用力地戳了一下。
薛晚一个激灵从沙发上滚下来，捂着疼痛的胳膊，终于睁开了眼：“姐——”
薛灿坐在沙发对面的小凳上，手中动作熟练地转着那支笔，盯着她默不作声。
在她的注视下，薛晚缓缓从地上爬起，端正地坐在了沙发上，小声乞求：“下次能不能换个穴位戳......”
薛灿给了个眼神，薛晚下意识地往里缩了下身体，指尖揉搓着裤子：“四点半人家起不来嘛......”
薛灿：“那就换下午？”
薛晚声如蚊蝇：“下午热啊——”
薛灿：“那就换晚上？”
薛晚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她害怕地一哆嗦：“晚上......还、还是早上吧......”
薛灿站起身来，语气不容反驳：“现在也睡饱了，把今天的补上！”
薛晚一脸惨兮兮的样子，像只猫一样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薛灿拉开了门，骗了下头，示意她出门。
薛晚一脸绝望：“姐，你也要去啊？”
薛灿拉上上衣的拉链：“走吧，没看好你，我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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